吉奇小说>耽美小说>题名:禁果效应>第八章 水、食物和你,生命必须

  ======================================

  圣经说,最要紧的是彼此切实相爱,因为爱能遮掩许多的罪。

  但对此刻的陈炳林来说,爱——是最偏执的原罪。

  他一只手拿着花房的钥匙,另一只手淌着殷红的鲜血,

  所有的执念和偏激都只为留住他的爱人。

  他想用自己的性命赌一把,赌注,就是南农的爱。

  反正他从来也没有那么在乎过这条命,如果南农不想要,那就算了。

  南农留下眼泪的时候,陈炳林以为自己赌赢了。

  他内心喜悦的看着南农,果然,他的爱人终究还是舍不得他。

  但很快,陈炳林就发现自己错了。

  他从没见过南农这么伤心,

  南农哭着说,“陈炳林,你不能这么对我”

  他说,“你怎么可以用我对你的爱来威胁我”

  他说,“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我有多疼”

  他哭的好伤心,像是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那一刻陈炳林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么大的错误,

  他明明是想好好爱南农,可到最后却成了让他最难过的人,

  其实相比留下南农,陈炳林更想让他每一天都能过的快乐。

  他打开了花房的门,用力的抱紧了他的爱人,想安抚小动物一样安慰着南农。

  几秒钟后,反应过来的南农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药箱和纱布。

  他想赶紧为陈炳林止血,但双手却一直不听话的颤抖着。

  陈炳林心疼的握住了他的手,

  “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这么难过,

  对不起,让你每天担惊受怕,

  对不起,始终还是没能好好爱你......

  艰难的为陈炳林包扎好伤口后,南农默默的收拾着卧室里的一片狼藉。

  陈炳林在后面帮着他一起,两个人都沉默无言,家里的气氛凝结到了冰点。

  甜筒乖乖的趴在自己的窝里,像是知道他的两个主人现在都不想被打扰。

  南农还是留下了,他将行李箱放回了柜子里,收拾好卧室后,他钻进被子躲了起来。

  知道他不想被打扰,陈炳林帮他关好门,离开了卧室。

  如果是以前,即使不能在房间里陪着南农,他也会坐在房门口等着他的爱人,

  但现在,他不敢。

  南农平静的让他害怕,他担心再靠近南农一点,他的爱人就真的不要他了,

  没有人教过他应该如果去爱一个人,他想给南农最好的,但他却一直没问过那是不是南农想要的。

  那天以后,南农再没和陈炳林说过一句话,

  他们照常每天在一起吃饭,一起生活,但陈炳林再也没有见过南农一个笑脸。

  有的时候他甚至想,干脆让南农离开算了,反正只是搬出这里而已,他依然可以继续爱他。

  但是每次话到了嘴边,他又说不出来,

  他舍不得,舍不得让他的爱人离开自己。

  几天之后,奇萌来到了他们的家。

  他火急火燎的来到了南农的卧室,推开门直接来了一句:“你怎么了啊”,

  南农被他问的一头雾水,

  奇萌在他身上乱摸一通“是伤到哪了吗,还是生病了,不会是绝症吧”,

  南农:..........

  “你一大早又抽什么风”,南农把他扒拉到一边去,继续整理着手中的资料。

  “啊?你没事啊?”,奇萌歪着脑袋瞪大了眼睛,“你没事为什么欧姆给我打电话口气那么奇怪!!”

  奇萌复述了一下早上陈炳林给他打电话时的情形,“他那语气,听得我还以为你快不行了!”

  南农没理他,继续整理着手上的资料。

  见他这态度,奇萌好奇的小脑袋向南农靠进了一点点,“你们,吵架了啊”

  南农将整理好的资料放到他手里,“这里有两部电视剧,还有一部电影,剧本和阵容我看过了都很不错,导演那边我也都说好了,你看看,没问题的话找时间和几个导演都见一下”

  奇萌抱着资料仔细消化了一下南农的话

  “你这是,要退休了?”,不然为什么突然把这么多馅饼一下都砸到他脑袋上啊。

  南农无语的白了他一眼。

  “对了还有这个,这几个代言都很不错,你抽空和经纪人商量一下,看看想选哪个。”

  惊喜来的太过突然,奇萌抱着一大堆的馅饼,认真的想了想自己最近做了什么让南农龙心大悦的事。

  思来想去,大概只有那么一件会让南农那么过意不去的事了。

  奇萌清了清嗓子,“你不会,是想替欧姆报恩吧”

  南农愣了一下,报恩......是赎罪吧

  奇萌哥俩好的把手搭在了南农肩上,“我说兄弟,其实你不用想这么多,我不过就是帮了他一个小忙,你这回报也太隆重了”

  “小忙?,他把那帮人赶进了死角,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你怕是第一个遭殃的”

  南农知道,陈炳林那么做其实是为了保护自己,但正因为如此,他更没办法装作若无其事的面对奇萌,

  说到底,他们都有愧于他。

  “能有什么意外啊,欧姆做事一直都是很有把握的好不好,再说了我还有我家那位呢,他可是24小时贴身保护我的”

  南农转过身,很认真的看着他,“奇萌,说真的,你会不会,生我们的气?”

  “大哥,不至于吧”,奇萌被他的一脸严肃逗笑,“欧姆没跟你说吗,我是自愿帮他的啊”

  “自愿?,不是他利用你吗”,

  “不是啊,其实他提前跟我说过了,而且他还嘱咐了我家那位,一定要随时随地保护我”

  南农愣了愣神,原来他有提前跟奇萌商量。

  “你们该不会因为这个吵架吧”,奇萌将手中的资料放到一边,“其实吧,虽然欧姆这个人有时候做事挺让人觉得不理解的,但是他对你绝对是真心实意的”

  南农叹了口气,“如果吴梦凡为了你,把我和你身边的亲人都卷入一场无法预料的危险,你作何感想“

  奇萌默默的咽了一下口水,好吧这个问题我确实不好回答。

  “而且你知道吗,他为了不让我走,真是用尽了一切手段”

  南农将那天晚上的事告诉了奇萌。

  奇萌瞪圆了眼睛听完了整个故事,为什么你俩谈个恋爱搞得那么血腥.....

  “现在这所房子就像一座监牢,压的人喘不过气”,南农眼神空洞的看着窗外,“但这以前,明明是我的家”

  陈炳林用性命胁迫他留在这里,他没法不妥协,

  可一个牢笼一样的家,还能称之为“家”吗。

  “你可以出去的”,陈炳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站在卧室门口,有些紧张的看着南农,“你想去哪都可以”

  南农收回了眼神。

  屋内的气氛又压抑了起来,就在奇萌默默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出去了的时候,南农抓住了他的袖子,

  “帮我收拾东西”。

  陈炳林就这么一直看着他们,直到南农将整个行李箱放满。

  “你开车了吗”,南农拉好拉链看向奇萌,

  奇萌尴尬的点了点头,

  “那走吧”,

  将行李箱的拉杆提了上去,南农低着头走出了房间。

  他全程都没有看陈炳林一眼。

  奇萌走在后面对陈炳林说,“他其实就是想出去散散心,等他想清楚,会回来找你的”。

  南农打开车门的时候,甜筒一下从他身后跳上了车。

  几天前陈炳林就一直告诉它,如果南农离开的话,它一定要跟着,要保护南农。

  “让它跟着你行吗”,陈炳林在身后恳求他,“它想跟着你”。

  南农犹豫了一下,默许了甜筒的行为,他将行李放进后备箱,然后上了车,关了门。

  陈炳林一直站在门口看着他们,即使奇萌的车已经消失了很久,他还是一直站在门口。

  他回想着南农刚刚说的话,

  南农说,他们的家像监牢一样,他说,他已经被压的喘不过气了。

  这句话彻底打败了陈炳林,所以他开了口,放他走。

  他不想南农那么难受。

  陈炳林倚在门上,他环视着四周,南农的气息还残留在空气里,可房子里已经却只剩下一个人。

  这算是咎由自取吗,

  毕竟,始作俑者,是他自己。

  对于儿子的突然出现,正在家里烛光晚餐的农爸农妈略微表示了一下震惊,

  不过当他们看到南农身后的体型巨大的甜筒时,略微震惊就变成了十分震惊。

  儿子才离家几个月,怎么一回来就带了只这么可怕的狼!

  就在农妈惊恐的表示要报警的时候,南农淡定的对甜筒说了一句,“把包放到我房间,楼梯口第一个门”

  甜筒叼着南农的包,十分乖巧的上了楼并且精准地进了南农的房间。

  它的机智和听话不禁让农妈觉得——真是能带着去菜市场的一把好手!

  和爸妈一起吃了饭,饭后简单寒暄了几句,南农就借口累了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抱着甜筒坐在地上,看着窗外的漫天繁星。

  不知道陈炳林现在怎么样了......

  抓了抓甜筒脖子上的毛,南农有些后悔,不该把它带回来的,

  带走了甜筒,就真的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一想到陈炳林,南农真是又心疼又生气。

  为了留住自己,他居然连割腕这种事都做的出来。

  如果是以前的南农,遇见这种事他一定调头就走,

  但对方是陈炳林,他做不到。

  甚至因为担心陈炳林再乱来,他不敢离开那里,

  所以说有的时候爱情真是会让人神志不清,

  有些事他明知道是错的,最后还是依然助纣为虐。

  南农摇了摇头,不想再去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大概陈炳林天生就是他的死敌,他惹不起。

  一个星期后。

  甜筒轻车熟路的踩着小碎步跟着农妈去了菜市场。

  不能走太快,姥姥跟不上。

  今天农妈买了不少的肉和鸡蛋,为了分担重量,农妈刚付完钱肉就被甜筒抢着叼走了,

  它吭哧吭哧的走在农妈前面,叼着的肉虽然有些沉,但那是姥姥对自己的信任,必须圆满完成任务。

  到家后农妈心疼的抱着甜筒喂了好多肉干,这么能干,真是不知道比儿子强了多少倍。

  话说甜筒刚到家的时候,农妈对它还是很恐惧的,毕竟那么大一只,看着都吓人。

  但是架不住我们的甜筒乖巧懂事又聪明伶俐,为了在新家过的更加舒爽,甜筒可谓是殷勤到连南农都自愧不如。

  农妈摘菜,它帮忙递垃圾桶;

  农妈洗衣服,它帮忙拿衣架;

  农妈站累了,它帮忙拿马扎。

  至于农爸就更不在话下,跟着农爸一起浇花遛鸟锻炼,那天还差点陪着下了一盘棋,不过鉴于甜筒体型太大差点弄翻棋盘,所以下棋这件事暂且搁置了。

  一天农妈看电视渴了叫南农帮她倒杯水,结果甜筒先他一步屁颠屁颠的把果汁叼到了农妈手里。

  南农:……你也不用狗腿成这样吧……

  这一系列的操作结结实实俘虏了农爸农妈的爱心。

  从某个角度来看,甜筒多多少少减轻了一些南农的……压力,有了甜筒以后,农妈叫南农的次数明显少了许多。

  不过俗话说得好,任何事都有双面性,

  甜筒的乖巧懂事和调皮捣蛋让农妈时常觉得它就像个孩子一样,久而久之,她就开始想要个真正的小孩。

  确切的说,她想抱孙子了。

  虽说南农岁数也不大,但那也不妨碍农妈想抱孙子。

  南农和陈炳林那些事她都知道,但是农妈也非常熟悉娱乐圈的套路,她以为南农只是配合剧组宣传,毕竟之前南农也拍了不少戏,农妈觉得他俩那点事就是普通的宣传手法。

  “相亲?”,南农迷惑的看着自己的亲妈,他才多大,没事相什么亲,

  农妈不屑的说,“让你相个亲又不是结婚,你怕什么”

  南农:.......

  “我不去,您要是实在闲的没事,先给甜筒找个伴吧”,南农说完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相亲,这要是让陈炳林知道,那还不得炸开了锅。

  想到他醋到翻天的样子,南农不禁笑了起来,陈炳林有时候小气到连甜筒的醋都吃,他要真去相亲,估计陈炳林得气死。

  笑着笑着,南农突然想起来,他们已经分开了。

  像是什么东西突然从身体里抽离,南农难受的抓了抓心脏的位置。

  时过境迁,有些事不应该再继续怀念,还是向前看比较实际。

  在家休养生息了十多天后,南农重新投入了工作。

  好巧不巧,第一天就是和陈炳林一起拍他们代言的可乐广告。

  出发之前,南农对着镜子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今天的他和陈炳林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

  南农到达拍摄现场的时候,陈炳林已经弄好了妆发,

  他们会先拍各自的单人广告,然后再拍双人的。

  陈炳林先开拍的。

  一般的食品饮料广告,通常要拍好多遍才能达到效果,

  因为他们需要根据场景,摆出各种不同角度的姿势、表情、动作,

  也就是说,他需要不停的喝可乐,

  为了达到更好拍摄效果,现场的可乐都是冰的。

  正在弄妆发的南农逐渐变得有些担心,陈炳林的胃承受不了那么冰的东西。

  南农看着他一瓶一瓶的喝着冒着凉气的可乐,他停下的时候手偶尔会不自觉地伸向胃的方向,

  南农知道,他不舒服。

  但那又怎么样呢,他们现在的关系,他已经没有立场去关心陈炳林了。

  喝下了无数瓶可乐后,导演终于心满意足的对陈炳林喊了“咔”,

  陈炳林看了视频后跟导演点了点头,然后就去了旁边的椅子上休息。

  轮到南农拍摄时,他才知道这个可乐原来这么冰

  刚开始拍摄并不顺利,因为他的脑子一直胡思乱想着某些事,

  见他一直进入不了状态,导演有些着急了

  “南农啊,你这状态不对啊,要不让欧姆给你演示一下吧”

  “不用”,南农果断的拒绝了,“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一定没问题”

  等会再得一起拍双人广告,可乐那么冰,多一口他都不想让陈炳林喝。

  调整好状态的南农很快就完成了单人的拍摄。

  时间已经接近12点,为了节约时间,大家一起在片场吃了盒饭。

  南农打开盒饭,肉倒是不少,可同样很多的还有辣椒。

  啪的一下盖上了饭盒,南农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他现在随便看到一样东西都能想到陈炳林,他讨厌这种感觉。

  作为演员,他应该清楚的分开工作和生活,公私不分不是一件好事。

  吃完午饭后,他和陈炳林继续双人广告的拍摄。

  他们一起拿着可乐做亲密的动作,一起笑,最后再一起一饮而尽,

  南农和他默契的一如从前。

  没有了乱七八糟的杂念,双人广告的拍摄很顺利,

  顺利到让南农觉得,他的离开似乎对陈炳林丝毫没有影响,

  整整一天,除了拍摄以外,陈炳林和他没有任何的交流,

  看来走不出来的暂时只有他一个。

  拍摄结束后,南农礼貌和大家告别,然后开着车回了家。

  本来想踏实的吃顿家常菜,没想到一进门屋里就坐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

  南农尴尬的站在门口,十分想出去。

  他的母后大人居然动作这么快,昨天才说了相亲,今天就带回家一个姑娘......

  “儿子你回来啦,快来,妈给你介绍一下“,农妈亲切的把南农叫了过来。

  “我跟你说,今天要不是清恬,妈差一点就被骗了”。

  农妈激情的讲述着白天的故事,菜市场一个小贩想用整钱换农妈的零钱,好心的农妈欣然答应,但是钱到手之后农妈发现是张□□,于是拉着小贩不让他走。没想到小贩反咬了农妈一口说她才是骗子,就在这个时候清恬拿着手机录像帮农妈解了围。

  “啊,是吗...\"南农尴尬的附和着,

  整顿饭,农妈都和清恬一直聊个不停,南农一边吃饭一边玩着手机,心里默默的盘算着时间,鉴于刚上桌就走实在不太礼貌,所以他打算一到15分钟就立马找借口闪人。

  玩着手机时间果然过的比较快,就在他准备开口的时候,女孩却先张了嘴。

  “阿姨,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谢谢你们的款待”,

  女孩笑着和农妈道了别,然后冲南农点了点头说了再见。

  逃过一劫,南农笑了笑也说了声再见。

  “哎呦,踏实啦?人家压根就对你不感兴趣”,农妈怪里怪气的对南农说着,自己这个儿子,真是不开窍。

  南农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就回了卧室。

  几天后,南农和陈炳林一起参加一个直播活动,到现场之后,南农又看见了那个曾在自己吃饭的女孩。

  好像是她没准备好东西,一个看起来很像工作人员的人正在训斥她,

  女孩安安静静的任由那人训斥,过了一会,主持人走了过来,她急忙解释,是自己不小心拿走了道具,工作人员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女孩笑了笑说了句没事,然后就去忙别的了。

  开播之前,工作人员提醒南农和陈炳林先去补一下妆,于是他们一起进了化妆间,

  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谁也没有先开口,好像空气都变得很安静。

  自从南农搬出来以后,除了正常的工作拍摄,陈炳林就再没和他多说过一句话。

  其实南农真的很讨厌这种冷战的感觉,这种感觉会让他觉得,他们的那些过往都只是他的错觉。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南农的思路,一个熟悉的脸出现在门口,清恬带着笑脸对他们说,“您好,我是来帮你们补妆的”

  她走到南农跟前熟练的拿出工具,“可以开始吗”

  “哦,好”,

  南农回应了之后,清恬就开始在他脸上忙活了起来。

  “黑眼圈有点重,你要不要再打一层遮瑕”

  “都可以,你看着来吧”

  “好”

  清恬离他有些近,南农不自觉的扭了扭头,为了缓解尴尬,他开口说,“你不是负责道具的吗,怎么还管化妆”

  “没办法,缺钱嘛”,清恬大方的承认了自己的窘境,“对了,昨天阿姨把钱包落在我这了,我还想着今天去你家还给她,正好你在,等会我拿给你”

  “哦,好,谢谢你”

  “没事”

  结束了短暂的对话,南农的妆也补的差不多了。

  清恬转身走到陈炳林跟前,开始为他补妆。

  “您好,可以开始吗”,清恬依旧热情大方的询问着

  陈炳林原本垂着的眼眸缓缓的看向她,阴狠的眼神盯得的清恬心里一怵,

  “请问.......怎么了吗”,笑容僵硬在脸上,清恬小声的询问着他,

  陈炳林收回目光,“开始吧”。

  给两个人都补完妆后,主持人进来通知他们直播马上就要开始了。

  南农调整好状态,和陈炳林一起进入了直播间。

  直播的时候,他们依然配合的很默契,两个人的嘴角都洋溢着开心的微笑,但内心都各怀鬼胎。

  直播结束后,清恬偷偷的将南农叫到了一旁的角落里,

  “那个,刚刚阿姨给我打电话,非要叫我去家里吃饭,我还没来得及拒绝她就挂断了,说真的昨天我已经很不好意思了,麻烦你跟阿姨说一声,她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还有事就不过去了”

  南农点了点头,不等别人说话就挂了电话,这还真是自己老妈的作风。

  “那麻烦你了,我先走啦”

  到家之后,南农将钱包还给农妈,“您买个菜而已,没必要装这么多现金吧”

  农妈霸气表示,“怕什么,有甜筒在谁敢打劫我”

  南农:.......

  自从那天直播碰过面之后,南农一个星期至少见了那个清恬三次。

  他出去吃饭的时候,清恬在饭店兼职服务员;

  他去看电影,清恬在电影院兼职检票员;

  他帮农妈去拿衣服,清恬在商场兼职售货员。

  这么高频率的相遇,南农自己都觉得,他跟这个女孩还真是很有缘分。

  不过每次清恬看见他都只是笑着点点头,并没什么进一步的接触。

  对南农来说,这种社交距离会让他感到很舒服。

  但陈炳林可不是这么想的。

  自从南农搬出了家里,陈炳林又恢复了没和南农正式见面之前的状态,

  他每一天都跟着南农,直到他晚上关掉房间的灯。

  他知道南农一定不喜欢他这样,但只有看着他的时候,陈炳林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所以他只能偷偷跟着南农。

  清恬的出现让陈炳林体内的暴力因子再度迸发,虽然她看起来和南农没有什么接触,但是这样才更可怕,

  就像是乌云密布的天气,谁都不知道乌云背后是暴雨还是太阳,

  所以陈炳林准备揭开她。

  深夜,他将晚归的清恬堵在了家门口。

  “是你?请问有什么事吗”

  “你想对南农做什么”

  “南农?我跟他并不熟啊”,清恬有些诧异,他和南农才认识没多久,最多只能算得上见面打个招呼的关系。

  “我警告你,别打什么歪主意”

  “我想我跟你并不熟,所以你好像也没有资格约束我什么”,见对方来者不善,清恬的脾气也被激了上来,

  陈炳林沉着脸慢慢走到她面前,”所以,并不打算收手是吗“

  “我已经说过了,我真的跟他不熟,如果你非要脑补什么,我也阻止不了”,清恬生气的将他推开,对方无缘无故的威胁让她觉得很恼火。

  陈炳林一把将她按在墙上,他动了动手中的□□,清恬的脖子随即渗出了血。

  “你到底想干嘛”,清恬声音颤抖,“我真的跟他不熟,我爸爸还在等我回家,求你别伤害我”

  她哭着恳求着陈炳林,到底也是个女生,被陈炳林这么在脖子划了一刀,她真的很害怕。

  “如果你再靠近他,伤口就不会这么浅了”

  陈炳林松开了清恬,“记住我说的话”,

  再三警告后,他离开了那里。

  在鱼龙混杂的底层世界生活了那么久,他看的最清楚的,就是人心,

  就算这个女孩并不想伤害南农,但他敢肯定,她出现在南农身边一定是在谋划着什么,

  之后的几天里,清恬确实没有再出现在南农周围,

  但在一次南农和陈炳林的共同参与的节目里,女孩又出现了。

  她似乎很惊讶会见到南农,这次连招呼都没有打。

  见她贴着纱布,南农问了一句,“你脖子怎么了”

  清恬有些紧张,“不小心划到了”

  南农想问她没事吧,但是还没张嘴,她就被工作人员叫走了。

  经过陈炳林身边的时候,清恬显得异常慌张,

  她似乎很害怕陈炳林。

  活动结束之后,南农拦住了陈炳林

  “你做了什么事,对吗”

  陈炳林低着头没说话,他不想骗南农,但如果说实话,南农一定会生气。

  他不想让南农生气。

  “陈炳林,你是不是压根就没把我的话放心里”,南农失望的看着眼前的人,他以为陈炳林至少不会再那么冲动,

  “我有”,陈炳林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你的每一句话,我都放在心里了”,

  正是因为把南农的话放在了心里,他每天只能远远的看着他,

  他不敢主动靠近南农,太靠近的话,他怕会因此失去他。

  “那你动手之前,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一下”,南农与他对视,“你的世界里,只有你自己吗”

  从以前到现在,陈炳林做的每一件事都没有询问过他的意见,他只会按照自己的方法办事,好像在他的计划里,永远没有别人的建议。

  可南农不想当“别人”。

  爱着彼此的两个人不应该是这样相处的。

  陈炳林不知道怎么回答南农,他习惯了在背后护着他,可能这个习惯太久了,久到他忘了南农已经长大了。

  “无话可说了吗”,南农叹了口气,“那我也无话可说了”

  南农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既然话不投机,那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第二天清晨。

  农妈一大早就出去买菜,由于甜筒被送去了宠物店剪毛,所以南农还没清醒就接到了农妈的夺命连环CALL——让他去帮忙拿菜。

  在赶去市场的路上,南农看到农妈和清恬正被一群小混混纠缠着,

  “你们在干什么!”,南农随手抄起一块砖头就砸了过去,

  看清来人后,其中几个小混混停了手。

  停手的几个人都是南农家附近的,他们很清楚南农是自己惹不起的人。

  几个小混混使个了眼色想逃,南农利落的抓住了其中一个,

  他揪着那人的衣领狠狠的给了他一脚,剩下的几个人面面相觑,却谁也不敢过去。

  \"今天谁都别想走“,南农握紧了拳头,居然敢打他母上大人的主意,这几个人还真是活腻了。

  看着那人被南农不停的踢打着,其中一个小混混开了口,

  “南哥,我们错了,我们真不知道这是您母亲,“

  南农依然没有停手。

  “南哥,别打了,我们也是被迫的”

  南农抬起头看了看那人,

  “真的,是陈哥让我们教训教训那女人,我们也没想到您母亲也在”。

  陈哥,南农笑了笑,将手中的人甩到了一边。

  几个小混混赶紧拉着他跑了。

  确定农妈和清恬没事后,南农和他们一起去了宠物店接甜筒,

  如果甜筒今天在的话,估计那帮人也不敢靠近。

  农妈和甜筒一起回了家,南农则负责护送清恬。

  这么一出英雄救美,少女的心一路上都有些小鹿乱撞。

  将她送到了家门口,清恬轻声和南农道了谢。

  “今天吓着了吧,晚上没事的话,我请你吃饭,当补偿”

  清恬有些腼腆的点了点头。

  “晚上7点,我来接你”。

  7点,暮色。

  清恬站在酒吧门口,似乎没想到南农会带她来这种地方。

  南农冲她笑了笑,“里面有包厢可以吃饭,进去吧”

  酒吧的领班将他们带到了南农专属的包厢。

  包厢里有些昏暗,清恬一进去就看到了一大桌的盛宴。

  这暧昧不明的气氛让她的脸颊有些绯红。

  南农拉开椅子示意清恬坐下,他自己则坐到了餐桌的另一头。

  “开饭之前,想不想看点表演”,南农微笑着问她。

  清恬可爱的眨着眼睛,轻声说,“都可以”

  南农拍了拍手。

  一个人被五花大绑从包厢里的暗室推了出来——是崇沐。

  南农优雅的喝了一口红酒。

  “许晴妍,19岁,心理学高材生,家在丽景苑的别墅区,好像还是我的粉丝”,他托着腮看着女孩“我说的这些都对吧”

  餐桌上的少女低下了头,实际上从看到崇沐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有些害怕了。

  一个月前,崇沐主动找到她,说想跟她谈一个交易。

  崇沐知道她主修心理学,又是南农的粉丝,所以他给女孩一个靠近南农的机会。

  顺利的话,她有可能真的能和南农在一起。

  崇沐设局让她接近农妈,然后再找机会一点一点靠近南农,作为一个心理学的高材生,她自然知道南农不喜欢陌生人的主动靠近,所以她一直都和南农保持着适合的距离,

  她以为就像温水煮青蛙一样,南农会慢慢贴近她。

  陈炳林的出现确实让她有些害怕,但是爱情的力量是巨大的,她不会因此放弃南农,而陈炳林的动手恰好还可以挑拨他们的矛盾,

  看到南农和他吵架,许晴妍觉得自己成功了,和那帮小混混演的那场戏是火上浇油的计划,如果能让南农彻底厌恶陈炳林,她也许就能成为南农身边唯一的人了

  “你们不会真的以为,我什么都看不出来吧”

  南农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拿起了桶里的棒球棍,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崇沐前面。

  “有甜筒在我妈身边,谁敢轻易骗她的钱,不怕被咬死吗”

  他一棍子打在了崇沐的肩上,椅子上的人瞬间被疼的吱哇乱叫,

  “怎么那么巧,我去哪都能碰见你,”

  又一棍子,这次是崇沐的双腿。

  “怎么那么巧,陈炳林弄伤了你的脖子,刚好就被我发现”

  这次是他的肚子。

  “原本我想着,如果你老老实实的,我就暂且放过你”,他拿着球棍走到许晴妍面前,“可你动了两个我最重要的人”

  他用球棍轻轻挑起许晴妍的下巴,“知道吗,其实我和陈炳林是同一类人,他放过了你,我可不一定”。

  南农走到她的身后,“这顿大餐应该是你的最后一顿,从今天起,恐怕你就得从你的别墅区里搬出来了,既然这么想当穷人家的孩子,那我就让你体验体验”

  许晴妍被他吓得浑身发抖,这不是她认识的南农,她喜欢的人不应该是这样的。

  南农又走回到崇沐身边:”我以为尹漓警告过你,可现在看来,你还是学不会安分守己“

  崇沐利用许晴妍挑拨他和陈炳林的关系,最终目的一定是想报复陈炳林。

  果然尹漓给他的教训还不够深。

  “在禹城的最南边,有一个偏僻的村落,那里的人一辈子都在为如何活下去而发愁,既然你这么闲,那就去那里学习一下如何活着吧”

  被打的半死的崇沐闻言挣扎着想要逃走,

  禹城,那里本就是三不管地带,而最南边更是穷山恶水,就算饿死在路边,经过的孩子都不会多看一眼。

  一旁的许晴妍被吓得紧张的抓住了双手,她浑身发抖,打心底里害怕。

  “你想去那里吗”,南农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她身边,

  许晴妍脸色苍白,眼泪止不住的掉。

  南农戏谑的看着她“要不这样,如果你肯当一次地下拳馆的赌注,就不用去,好不好”。

  毕竟做错事的人,总得付出点代价不是吗。

  “好好享受最后的晚餐吧”,南农看向绑着崇沐的手下,“你知道该带他们去哪”,

  解决了两个碍眼的人,南农漫无目的走在路上。

  虽然从一开始就知道那女孩目的不纯,但他还是很生陈炳林的气。

  他做事都不长脑子的吗,这种明知道是陷阱的事第二次居然还敢往里跳。

  其实他只是想让陈炳林知道,做任何事之前都要深思熟虑,不要随随便便就把自己置入没有边界的危险。

  他确实是很气陈炳林利用了雅洱和奇萌,但他更生气是陈炳林做事不顾后果。

  最可气的是,昨天自己都已经张口问他许晴妍的事了,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还谈什么爱情。

  ~~~~~~~~~~~~~~~~~~~~~~~~~~~~~~~~~~~

  最近几天,南农总觉得有人在跟着他,他试过反跟踪,但每次到最后都发现,跟着他的只是一群粉丝。

  出了名总会有这种困扰,所以南农也没太在意。

  一天下午,正在和甜筒玩球的南农突然接到了雅洱的电话。

  “什么?怀孕!”

  南农挂了电话就去了雅洱给的地址。

  为了检测验孕棒的真实性,雅洱去了三家医院,可结果都毫无例外的一样。

  此刻的雅洱正坐在宾馆的床上看着化验单和验孕棒发愁,就酒后乱性了那么一次,怎么就中招了呢.......

  找到雅洱后,南农看了看化验单,直截了当的问她,“谁的”

  “一个,小鲜肉”,雅洱扁扁嘴,小声的说,

  “小鲜肉?他叫什么名字”,南农皱了皱眉,这傻丫头不会被人骗了吧。

  雅洱想了一下,她好像还真不知道那个小弟弟叫什么,由于对方长得嫩又特别乖巧,所以雅洱每次都是弟弟弟弟的叫他。

  “零食买回来啦”,熟悉的声音传来,尹漓抱着一大袋子零食走了进来。

  南农震惊的看着他,

  上次见面的尹漓,满头银发,衣着也是夸张怪异,整个人看起来嚣张至极。

  但眼前的人,黑色带着齐刘海的学生头,穿着干干净净的卫衣和运动裤,看起来就像一个高中生。

  诧异了三秒之后,南农拽着尹漓的衣服,咬牙切齿的问,“是不是你”

  雅洱见状急忙拉着南农,“哎哎哎你别吓着他”

  南农瞪大了眼睛看着雅洱,尹漓这种人会被吓到?

  雅洱张开双手护着尹漓,“是我自己酒后乱性,真的不怪他,他可单纯了,你别吓他”

  南农被她气的笑了出来,他把雅洱拉到床上,”你,在这等着“,

  然后看着尹漓,“你,跟我出来”

  走廊尽头的尹漓无辜的看着南农,“是你教我的方法——示弱”

  南农直接给了他一拳,“我没叫你让她怀孕!”

  这么多年,雅洱对南农来说,跟亲妹妹没什么两样,间接利用雅洱已经让他觉得很难受,他本来还想着找个法子让雅洱离开尹漓,没想到这个人渣居然就这么让雅洱怀孕了!

  尹漓擦了擦嘴角的血,知道雅洱和南农的关系,这一拳他忍了。

  “她早晚都是我的,就算你再生气,生米也煮成熟饭了”,他笑着看向南农,一副事已至此你怎拿我怎么样的表情。

  南农揪着他的衣领,“我警告你,如果你敢伤她,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尹漓收起了刚刚的玩世不恭,他很肯定的告诉南农,“如果我伤了她,这条命,任你处置”。

  南农回到房间时,雅洱依旧耷拉着脑袋,

  就这么中招了,老爸老妈一定不会放过她。

  “现在知道后悔了“,南农白了她一眼,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懂事

  雅洱神神秘秘的靠近南农,“你说,他不会还未成年的吧,我这算不算犯法啊”

  南农:........

  尹漓在一旁偷笑。

  雅洱又把南农拉近了一点,“他看起来像是没什么钱的样子,怎么办啊,我爸妈不会同意的”

  南农撇了撇嘴,你放心,这两天条尹漓倒是都没问题。

  无语的看了看还在捶床的雅洱,南农拍了拍尹漓的肩膀,“剩下的事你负责搞定,我先走了”。

  既然已成定局,南农只能放手把剩下的事交给尹漓,

  毕竟相比雅洱,尹漓看起来还稍微靠谱一点。

  南农走到电梯前,刚想伸手按下楼键,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突然叫住了他,

  “哥哥,我的小猫贪玩跑到了天台上,我够不到它,你能帮帮我吗”

  小女孩看起来很着急,南农没多想,直接和她一起去了天台。

  一只橘猫蜷缩在天台下面凸出来的边檐上,边檐很窄,但那只猫又有点大,只要它动作稍微大一点就可能会掉下去。

  南农寻摸着四周,想看看有没有工具能把猫弄上来。

  女孩递给他一根很大的捞鱼的网兜。

  南农接过网兜,向下放的时候,他觉得杆子有点重。

  他努力想让那只猫爬进网兜,可距离有点远,南农不得不踮起脚。

  “南农小心!!!”

  熟悉的声音突然出现,南农反射性的转头,

  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被人用力的推了下去!

  等南农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整个身子都已经悬在天台外面,

  一双手死死的抓住了他,是陈炳林。

  陈炳林趴在地上,一边用力的抓紧南农,一边慢慢的将身体向后蹭。

  他只能这样一点一点的将南农拉上来。

  站在一旁的小女孩也看出了他的意图,女孩露出了一个很恐怖的笑容,她可不会就这么放过他们。

  陈炳林继续着他的救援,他很快可以把南农拉上来了。

  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他皱了皱眉,双手依然紧紧的抓着南农。

  一滴鲜血顺着陈炳林的手臂滴落到南农的脸上,

  南农抬起头,那个小女孩正握着刀准备刺向陈炳林,

  “住手!你在干什么!快住手!”

  南农大声的喊叫着,但女孩手中的刀还是刺进了陈炳林的后背。

  陈炳林的身体很明显的抽搐了一下。

  但更恐怖的还在后面,女孩用力的拔出了刀,然后又狠狠的刺向了陈炳林的后背,

  南农手脚冰凉的看着她发疯的举动,锋利的刀尖反复不停的刺向陈炳林,越来越多的血蔓延到南农身上,

  他看着陈炳林的嘴唇逐渐发白,气息也越来越微弱,

  唯一不变的,是紧抓着他的那双手。

  即使疼到呼吸都变得艰难,陈炳林还是死死的抓着南农。

  楼下聚集了很多的人,应该马上就会有人上来救他们,

  只要他在坚持一下,很快就会有人来的,

  他得为他的爱人坚持着。

  可南农不想让他再坚持了,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陈炳林流下的血越来越多,但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南农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觉得自己那么没用。

  他只能哭着求陈炳林放手,

  可陈炳林又怎么会放手呢,那可是他的爱人,他怎么舍得放手。

  温热的血液染红了两个人的双手,南农缓缓扭动着手腕,

  既然陈炳林不肯放手,那他只能……自己挣脱,

  “如果你敢这么做,我一定跟你一起跳下去”

  陈炳林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了这句话,他们很快就会得救,他不能让南农做傻事。

  “南农,我只有你了”,陈炳林鲜血淋漓的恳求着他,

  “别扔下我……”

  他不能失去南农,

  绝对不能。

  警察赶到的时候,陈炳林已经意识模糊,

  他只知道要紧紧抓住南农,任何情况都不能放手。

  救护车上,南农一遍又一遍的叫着他的名字,

  陈炳林趴在担架上,他的背上一片血肉模糊,有的伤口甚至深到能看到骨头。

  南农此刻已经顾不上心疼,他不断的重复着陈炳林的名字,提醒他不可以睡着

  “陈炳林,我好疼,我刚刚被划伤了,你不要睡好不好,你睡了就没人管我了”

  “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好疼啊,你帮帮我好不好”

  “陈炳林,别睡,你不能睡,”

  “你陪陪我好不好,我太疼了”

  “陈炳林,你不管我了吗”

  南农语无伦次的喊着他,如果可以交换,他真的希望担架上的人是自己,

  只能看着深爱的人奄奄一息的躺在那,那种感觉太无力了。

  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喊着陈炳林的名字,提醒他不能睡,

  因为他的爱人还在等着他。

  幸好宾馆离医院并不是很远,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将陈炳林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外,南农木讷的坐在地上。

  他白色的衬衣上满是陈炳林的鲜血,那么醒目,那么刺眼。

  陈炳林失血过多,不断的有护士出来运送血袋。

  南农视线模糊的看着眼前一袋袋的血液,

  一个人可以流那么多的血吗,

  那么多的血,他一定很疼……

  手术整整进行了七个小时,对南农来说,这七个小时过的比他之前二十多年还要漫长。

  医生出来的那一刻,南农已经没办法自己站起来。

  直到听见医生说陈炳林已经暂时脱离危险了,他才逐渐恢复了一点力气。

  虽然暂时脱离危险,但由于伤势过重,陈炳林还是被推进了特护病房。

  收到消息的奇萌赶了过来,还带着他的另一半—吴梦凡。

  特护病房只允许一个人陪护,南农进去之前,奇萌拉住了他,

  “你还好吗,不行的话别硬撑”,南农的脸色太过难看,他自己看起来都像是需要被照顾的那个,

  “我没事,他需要我,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南农说完就进了病房。

  过了一会,奇萌买来了干净的衣服,他请护士转交给南农,之后又给南农发了消息提醒他记得换。

  卫生间里,南农将身上带血的衣服脱了下来,

  他对着镜子狠狠的咬住手背,然后无声的哭了出来。

  陈炳林没事,

  他终于没事了。

  由于失血过多,陈炳林昏迷了整整五天才醒过来。

  窗外的阳光散落到他的身上,病床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见他醒了,南农赶紧叫来了医生。

  陈炳林缓缓眨着眼睛,像是在寻找什么,

  南农上前握住了他的手,“我在这儿”

  手上传来了熟悉的温度,陈炳林努力的想看清眼前的南农,

  “你……”,陈炳林缓慢的喘息着,

  他想问问南农有没有受伤,但是用了力气也只说出了一个字

  “我没事,我们都没事了”,南农用手指蹭了蹭陈炳林,他知道陈炳林想问什么,这个傻子一向都是把他放在第一位的。

  想到这里,南农又红了眼眶。

  就是因为把他放在了第一位,陈炳林才会这副样子躺在这。

  医生为陈炳林检查了伤口,恢复的还不错,也没有感染的迹象。

  叮嘱了南农几句后,医生就离开了病房。

  陈炳林也因为体力不支,很快就又睡过去了。

  又过了几天,陈炳林的情况逐渐稳定,奇萌用了关系,将他转到了vip病房。

  南农看着这个堪比小型别墅的贵宾病房,环境是不错,但是也没必要这么大吧……

  有钱人的世界果然超乎了常人的想象。

  “行了,人也没事了,这回你能踏实的回家睡个觉了吧”,

  奇萌站在陈炳林的床边催促着南农,这阵子南农一直没日没夜的在医院照顾陈炳林,这么多天一个整宿觉都没睡过,

  奇萌心疼他,所以陈炳林换病房后他第一个人申请留下来照顾病人,好让南农回去休息下。

  南农犹豫着没说话,虽然他也想回去换件衣服洗个澡,但是这边又放心不下陈炳林。

  “哎呀我们两个人在这你还担心啊,你就回家睡个觉,明天再来”

  南农还是有些犹豫。

  陈炳林侧躺着拉着南农的手,“回去歇会吧,我没事了”

  南农鼓着腮帮子,像是在想着什么,

  陈炳林戳了戳他的脸蛋,“回去吧,明天再过来陪我,好不好”

  “好吧,那我明天一早就过来”。

  南农走后不久,奇萌就出去买午饭了,本来吴梦凡想去,但是南农要求的要素过多,他实在没那个耐心,

  而且他更不想自己老婆跟陈炳林呆在一个空间里。

  他和陈炳林两个人,彼此看对方都不顺眼。

  陈炳林救过奇萌但是坑过他,而且除了南农谁他也不放在眼里,

  综上所述,吴梦凡看他更不顺眼了。

  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律师发来的消息。

  “那个女孩的家属想跟你私下和解”,

  病床上陈炳林听到这个消息,眼色一下变得阴狠了起来。

  他冷声对吴梦凡说,“那个人我想亲自处理”。

  “好,那我先让人拖着他们”,

  陈炳林转头看向他,“多谢”。

  吴梦凡不在意的点了点头,坦白讲,他做的一切都是听从老婆命令罢了。

  南农走后差不多一个小时,奇萌买了饭菜回来。

  将南农专门定制的饭菜放到陈炳林手里后,奇萌和噗噗也到一旁的桌子上吃起了午饭。

  十分钟后,陈炳林忍无可忍的开了口,“你们出去吃行不行”

  吃个饭没完没了的互相喂着吃,还时不时发出令人发指的声音,知道的这是病房,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宾馆。

  “南农缩要寸步不腻的盯着你”,奇萌嘴里嚼着鱼丸,含糊不清的说道,

  “吃个饭而已,麻烦二位吃完了再进来,不然我真的没法吃下去”

  奇萌心里不忿的想,切,不是你当着我的面喂南农的时候了,而且他当时还是躺着,到底谁更可耻。

  他们出去后,病房里只剩下陈炳林一人

  他呆呆的看着手里的饭菜,

  以往都是南农喂他吃的……

  他好想南农。

  他的爱人才走了一个小时,还有好久好久才会回来

  可他已经很想他了。

  饭菜是南农特地写好食谱,又找了专门的厨师做的,

  明明之前他都觉得很好吃,可今天,他一点味道都尝不出来。

  不想浪费南农的心血,陈炳林一口一口机械的吃着午饭。

  几口食物下肚,他突然觉得胃里有些难受,嘴里的东西也变得有点恶心。

  奇萌和吴梦凡回来的时候,陈炳林正趴在床边大口的呕着血。

  他们赶紧叫了医生过来。

  陈炳林难受的闭着眼睛,才一会,他的体温直线上升。

  奇萌琢磨着想告诉南农,但是又心疼南农才走了一个多小时,

  “别告诉他”,陈炳林难受的喘着气,“别叫他回来”

  他知道南农很累了,

  他的爱人需要休息。

  医生给陈炳林打了退烧针,可一直折腾到晚上,他的高烧还是没有退下去。

  之前南农照顾他那么久都挺好,他们才代班一天这人就这样了,奇萌心里七上八下的,要是南农知道他这样得多着急啊,

  他转头对吴梦凡说,“要不还是告诉南农吧,他一直这样,真出什么事怎么办”

  “不用……”,陈炳林虚弱的开了口,

  “他搬走以后……我经常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