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格兰杰离开医疗翼已经过去了七个小时,现在是夜晚十点,伴随着漫长的等待,仪式开始的时间如约而至。

德拉科看着那几朵百合出神,透亮的水珠顺着娇嫩的花瓣滑下,沾湿了暗色的桌面,留下不显眼的水痕。这不是仪式必要的东西。

他看向和邓布利多低声说着什么的斯内普,显然,他不会是带来百合的人。

于是德拉科又用眼角看向角落里沉默着的波特。他埋在一片阴影里,格兰芬多院袍的衣领从没这么整洁过,领带也打着正确的结,就连他的头发看起来也梳理过,即使并没有什么显著的成效。在德拉科来到邓布利多办公室时,距离约定好的时间已经过了十分钟,这几朵百合就躺在桌上,而波特在他踏进来的一瞬间就从桌边缩到了角落里。

他一直没有将目光放在德拉科身上,明亮的绿眼睛掩在长睫下,嘴唇抿成僵硬的直线。

德拉科告诉自己没什么好难过的,事情不过是回到了过去——冷漠、仇视,恨不得让对方死去,这才是他和波特相处的方式。

然而心脏蔓延出来的疼痛和酸涩的眼眶又让这些话变得可笑。或许和格兰杰的对话确实改变了什么。那个疯女人有着说服别人跟着她思考的能力——就像几百年前麻瓜口中能蛊惑人心的女巫一样。

但她没有解释,为什么波特开始躲避他。

“先生们,”邓布利多突然笑眯眯地开口,德拉科和波特都抬头看过去,“很抱歉今晚如此简陋。”

邓布利多眼镜后的眼睛含着歉意,“我们仍没有通风报信者的线索。这是个重要的时刻,可为了安全起见,你们连朋友和家人都不能告知。”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无论说话还是不说话都会让气氛变得更奇怪。波特应该也是这么认为,他抬头看了看邓布利多,嘴巴张了好几次,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最后斯内普出来打破了这个尴尬的局面。

“行了,邓布利多。”他站出来,冷着脸说,“这只是个一分钟内就能解决的事情。如果在场有任何人仔细看过相关案例,就该知道绝大多数仪式甚至比不上现在正式。”他看了眼桌上无人问津的百合,眼神有些深沉,但德拉科觉得其中不包含任何恶意。

“没有意见了就站过去。那儿,就在窗棂下。”斯内普就像安排他们在课堂上就座一样。他阴沉沉的眼睛扫视了沉默的两人几眼,停顿了一会儿,在邓布利多的叹气声里,他又补上:“给你们十分钟,说完要说的,然后收拾好你们的死人脸——我可不负责主持葬礼。”

一个隔音咒兜头打下,速度快得德拉科还没反应过来,他和波特就站在了一片雾蒙蒙的蓝光里,外界所有的声音都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被隔开了,回荡在这里的只有他……也许还有波特紊乱的呼吸声。

寂静让心跳都变得震耳欲聋。格兰杰,是的,格兰杰带有极强煽动性的话又在他耳边响起,不断地重复那些让他眩晕的句子。

感谢梅林,波特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尖,这让德拉科得以不被发现地看着他头顶藏得隐秘的发旋,在救世主杂乱无序的性感头发里发现它可不容易(他刚才说了性感?)

而德拉科能想起来,自己曾经把手指深深陷入那头乱发里,指缝缠绕着汗湿的柔软发根,每一次轻微的拉扯都能更深地刺激波特发出难耐的低吟,将落在自己皮肤上的亲吻变得更疯狂。

我疯了。德拉科想。他在回想和波特的亲密接触,甚至是那一次超出他经验的性/爱,那仍让他感到被侮辱,但无法否认,屈辱感和当时爽到极致的感觉让这变成了他所经历过最美妙的性/爱,他有过性/经历,但从没有一次像这样。那么疯狂,那么被满足,即使波特只是将手指放进他身体里十分钟,也好过从前加起来所有的性/事。

“德拉科。”一声轻叹打断了德拉科的思绪,当他察觉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一股恼怒袭上来,把一切都归咎到突然说话的波特身上,他语气不善地回应道:“终于不是个哑巴了,波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