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一声,转轮转到了下一个位置。
虽然暗自松了一口气,只要那子弹不落在佑野头上,江屿澈的心还是放不下。
可即便是子弹如他所愿落在了佑野头上,其他人的子弹估计也得落在两人身上。
“运气不错。”
佑野对此似乎并不感到意外,他向路峻竹伸出手准备拿枪。
但路峻竹把枪给挪到一边去,又指了指江屿澈的方向。
“我说,这就有点不公平了吧。万一下一枪响了,你的小秘书是不是还想拉个陪葬给你。”
“你怎么确定他是我的陪葬,不是你的陪葬。我最讨厌别人质疑我游戏的公平性。当然,这个游戏我玩了几万场,还没有人质疑过。”佑野手指轻点桌子的动作停了停,“不得不说,你整到我了。”
他稍稍侧过身,朝妙舞招手,又把自己的大腿拍得“啪啪”响,“Come here sweetie.”
显然妙舞很是心动,但他瞟了眼江屿澈,又有些犹豫。
“没关系,结果总雷同,死法千万种。毕竟脑袋开花也不是他唯一的结局,戏还没看完,我哪能让我的贵宾提前闭眼睛。”
闻言妙舞撤了枪,几步走到佑野跟前,依偎在他的怀里。
江屿澈这边算是少了一个威胁,但路峻竹那边可是多了一层压力。
仔细观察过绑住他的皮带后江屿澈发现其实它并不是很厚,基本上只要他用力挣一下可以逃脱。
前提是这玩意儿上面没电。
他现在完全不敢动,连喘气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再被电一下。
“好了好了,中场休息结束,游戏继续。”
佑野敲敲桌子,示意路峻竹把枪递给他。
路峻竹的确拿起了枪,但他并不是递给佑野,而是又对上了自己的太阳穴。
“规则只说轮流开枪,又没说开几枪。所以现在依旧是我的回合。”
说罢在其他人惊异的目光下他叩动了扳机。
咔哒。
“我的回合,运气自然会站在我这边。”
一枪开完,他仍没有放下枪的意思。
“让我觉得欣慰的是你还记得当年的弹弓游戏。”
咔哒。
“不过很遗憾,你还没有完全悟透。”
将枪口往太阳穴按得更深些,他朝佑野挑衅地笑了笑。
“猜猜这一局谁赢了。”
咔哒。
他把枪口从太阳穴上移下来,缓缓站起身,又把枪抵在了佑野的额头上。
“我赢了。”
江屿澈被这一番操作惊得目瞪口呆。
如果按照一人开一枪的方式来,前五枪都是空枪,这颗子弹应该是落在路峻竹的头上。
但他凭一己之力扭转乾坤,把最后一颗子弹留给了佑野。
可是结果是在最后一刻才明了,这人到底是对自己的运气有多自信才敢朝自己连开三枪。
那一刻,江屿澈觉得他的疯狂程度甚至超过了佑野。
不过现在并不是个好时机,只要路峻竹一开枪,身后的人能把他打成筛子。
好在路峻竹是会审时度势的,没有叩动扳机,只是等着佑野接过了枪。
接过枪后的佑野一手搂住妙舞的腰,兴奋地大笑了好一会。
而他的部下们也跟着他哈哈大笑起来。一时之间别墅里充斥着癫狂的笑声。
有的时候江屿澈真的会怀疑他们这帮人的精神状态。
莫名其妙的大笑过之后佑野敛起笑意,正襟危坐,抬枪对准自己的脑袋,“还得是你,我的好玩伴儿,这是你希望看见的吗?”
江屿澈眼睁睁看着他把手指搭在了扳机上,令他奇怪的是,那些男男女女似乎完全不担心。
尤其是妙舞,她不仅没有从佑野的腿上起来,甚至和他贴得更近,两个人的太阳穴都挨到一起去了。
只要佑野一枪下去,他俩都得一命呜呼。
这是什么新型殉情方式?
很快他就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佑野说了一句话。
“讲道理我现在应该准备去死了,但众所周知,我佑野就是不讲道理。”
他按着扳机的食指稍稍偏移,挑在扳机护环上,原本握住枪托的中指则顺势向上推了一下枪口,左轮手枪便在他的手指上环绕起来。
等他绕够了,又把它扔在了桌子上。
“我可不能死,要是我死了,谁去给你兑换奖励?”
路峻竹大概是早就料到会是这样一种结果,无奈地笑笑,耸了耸肩,并未多言。
但江屿澈可忍不了。
“你别搁那赛脸了,手那么脏还敢来玩俄罗斯轮盘。”江屿澈怒吼道,“能玩得起就玩,玩不起也别找那歪门邪理糊弄人。”
“你干嘛呀。”
佑野转过头来,做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说实话,只要他不开口说话,五官不乱飞,凭借这张堪称“清纯”的脸应该能骗到好多人。
但是很可惜,他是个疯子,也根本就不屑于伪装。
下一秒,他又恢复了张牙舞爪地模样。
“真粗鲁,我本来还想作为奖励把你放了呢,现在看来这个奖励要作废啦。”
江屿澈扭头把佑野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他承认自己的确是冲动了,可面对佑野这种神经病他真的忍不住要骂他两句。
“你居然说我手脏,这我可忍不了。”
说着佑野把手移到眼前,皱着眉头仔仔细细地观察一番,“明明很干净。”
这还不算完,他又把手凑到鼻尖闻了一会,“香得很,有香水的味道。”
用脸蹭着妙舞的胳膊,他轻佻地笑了笑,“是你的味道吗?好香啊~”
江屿澈的白眼都要翻到后脑勺了,他不信佑野不知道“手脏”是指他在游戏里耍赖。
“如果非要说手脏,你觉得你手很干净吗?”
别的问题江屿澈可能还要犹豫一下,但这个他必须脱口而出。
“我光明磊落,问心无愧。”
“哦呦呦。”佑野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你调查出来那个什么……额……那个之前被吕厂长骗的笨蛋叫什么来着?”
妙舞识趣地回答:“苗贺。”
“对对,你调查出来苗贺到底在哪了吗?”
苗贺种种不过是他推出来消耗路峻竹法力的伎俩,江屿澈不明白佑野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来。
很显然,他那种异于常人的思维江屿澈根本就跟不上。
虽然不知道上次的笔仙有没有岚漱的操控,但上面数不胜数的圆圈和被涂抹的医院票据倒给他提供了一个思路。
只是他不敢确定。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看了路峻竹一眼,路峻竹冲他悄悄点了点头。
他立刻放下心来,自信开口:“他可能在任何地方,不仅是樾桔。因为吕厂长把他的器官给买了,现在那些器官辗转于各地之间。”
“答对一半。”佑野舔了舔嘴唇,“你只知道他的肝啊肾啊去了哪里,那他的头颅呢?躯干呢?皮呢肉呢?”
一时语塞,江屿澈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我给你提示一下吧,还记得吕厂长掉在哪里了吗?”
“……河谷的瀑布。”
“嗯哼,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佑野抚摸着妙舞的肩头,微微向江屿澈那边探过身子,压低声音,“河谷瀑布旁边就是黄泥取源地,每天都会有搅拌车在那里挖黄泥再搅拌。”
听到这里江屿澈江屿澈警铃大作,但佑野并不打算放过他,恶劣地弯起嘴角,“你捏的每一寸泥娃娃里都有苗贺和吕厂长的血肉。现在还觉得自己的手干净吗?”
这句话给江屿澈的冲击不亚于逼他喝三桶脏水,刺激得他胃里翻江倒海,被绑住的手都颤抖不止。
不仅是他,连路峻竹都觉得自己低估了佑野的丧心病狂。
他有意识到在这里自己燃鬼火更容易了些,但是在山上倒也正常,可他没往这方面想。
时隔千年,佑野的无耻和病态似乎更上一层楼。
生怕佑野那张破嘴再说出什么来刺激江屿澈,他狠狠拍了下桌子,沉声道:“中场休息该结束了。”
“哎呀,谁惹我们竹公子不高兴了?不会是我吧。”佑野转过身,嬉皮笑脸,“应该不会吧,我可想让你开开心心的呢。”
他捞起手枪,熟练地打开转仓,又往里面塞了一颗子弹。
“新回合新气象,我们得加大火力。”一拍脑门,他自言自语道:“差点忘了上一轮的奖励了。”
说完他伸出手,不多时一颗珠子出现在他空荡荡的手掌上。
和之前几次不同,这次的珠子光芒更盛,甚至都晃到了江屿澈那边。
此时他勉强调整好自己的心态,突然看到路峻竹的魂魄还有点激动,他们熬了这么多天,可不就是为了它。
但他觉得佑野不会那么轻易就把魂魄还给路峻竹。
事实证明他的推测是正确的。
佑野转手就把珠子塞进了弹仓里,然后快速合上了转仓,拨弄着它转动起来。
“现在无论它怎么转都没办法通过重量来判断子弹的位置了。”佑野把枪抵在路峻竹的脸颊上,“所以,你是希望枪响,还是不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