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HP同人)路西法>第3章 .Sympathy For The Devil

  德拉科成年的那一天,他在一条小巷子里给自己的后背纹了一条黑蛇。在这之前他查了很多资料,也试图找到小天狼星提到过的法国纹身师,但那人似乎已经离开了,他一无所获。

  扭曲的黑蛇从他洁白修长的后颈一直蔓延到尾椎,盖住了半个臀部。纹身师用打雾机在皮肤上勾勒好的纹路上细致地打雾、上色,等它干透后再涂抹上凡士林进行润滑保护,在此期间德拉科漫不经心地刷着手机,给几个朋友发的动态点了赞。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信息弹了出来,是哈利:

  “结束了吗?”

  德拉科扬起眉,飞快地回信:“还没呢。你要过来吗?”

  “你在哪儿?”哈利回得很快。

  德拉科随手发了一个GPS定位给他,继续无聊地刷Ins。过了十几分钟,纹身师提醒他已经结束了,德拉科起身穿好牛仔裤,套上T恤衫,付了钱便往外走。他刚踏出门就险些和迎面走来的人撞上,后退了一步。那人也向后退去,揉了揉鼻子,说道:“德拉科。”

  “来得挺快,波特。”德拉科吹了声口哨,越过他向外走去,哈利跟在他身后,“让我猜猜你刚才在哪儿——逛夜店?”

  “没有,”哈利说道,“你怎么来这种地方?”

  “我跟你说过我要去纹身。”德拉科指了指自己的后颈,“怎么样,你要不也去弄一个?”

  “不了,谢谢,”哈利拒绝道,“呃,我给你带了生日蛋糕。”

  “哦,感谢。”他回头看了他一眼,“去我家?”

  “走吧。”

  十五岁是他们中学的最后一年,紧接着他们就要去上中学高级班,为接下来的大学生活做好准备。开学时德拉科和哈利在教室里碰了头,德拉科实际上不是很想见到哈利,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哈利看起来比之前瘦了许多,眼圈很重,脸色苍白。

  所有人都知道他家里发生的变故,没有人敢和他搭话,除了罗恩和赫敏。他刚到学校不久就被麦格教授叫到了办公室,回来时手里多了一袋饼干。哈利在教室里望了望,径直走到德拉科面前,将饼干拨给他一半,低下头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我相信不是小天狼星做的。”

  德拉科一愣,眼神有些复杂。

  在警察对布莱克祖宅搜查了一番后,没过几个星期,法院的传票就寄到了他们手中。那天布莱克夫妇气得浑身颤抖,将英国政府骂得狗血淋头,可是没用,他们还是得出庭。

  布莱克夫妇四处奔波,找各种关系进行疏通,又为小天狼星请了最好的律师。但在检察院出示的铁证面前,再巧舌如簧的律师也不能颠倒黑白。德拉科木木地坐在旁听席上,律师苍白的话语从风中飘来,如同漆黑的铅块填满了他的胃。

  “……被害人和被告是多年好友……因邻里纠纷引发的矛盾而杀人……与发生在社会上的严重危害社会治安的故意杀人罪有所区别……从轻发落……”

  不,不是这样的,一个声音在心底尖叫着,愤怒得近乎无力,小天狼星不可能杀人,这一定是搞错了!

  德拉科僵硬地扭过头,死死地盯着检察院出示的证据,法医的鉴定证明、带血的水果刀、刀柄上的指纹对比、地板上的脚印……那个晴朗的下午,男人在房间外敲着门,喊着他的名字,试图哄他出来。

  “怎么啦,德拉科?”他呼唤道,“心情不好吗?我去给你买小蛋糕好不好?”

  可他自顾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将他拒之门外。当他终于明白自己的心意,小心翼翼地试图触碰那个答案时,一切都灰飞烟灭了。

  踏出法院的那个下午,德拉科觉得血都是冷的,脚虚软得走不动路。小天狼星·布莱克犯故意杀人罪,判有期徒刑十三年……风吹进他的袖管,太冷了,冷得他想闭上眼,沉沉地睡一觉,再也不要醒来。

  可他不能,他想,他还要等小天狼星回来。

  哈利告诉他,他们可以向上级法院申请重审。

  “只要在六个月内提交申请,我们就有机会。”他说道。

  “但那必须得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不是杀人凶手,”德拉科说道,“检察院出示的证据我都看到了,凶器上的指纹——”

  “水果刀上肯定会有小天狼星的指纹,”哈利打断了他,“那天他帮我们切了西瓜,用的就是这把刀。”

  “这件事你告诉警察了吗?”德拉科感觉到了什么,马上问道。

  “当然说了,但他们依然认定他是凶手。”

  德拉科沉默了一会儿,慢慢地说道:“我记得报纸上说,那天晚上你在盥洗室里,对吗?”

  “对,我半夜去上厕所,出来的时候看见一个人影匆匆跑出了门。我觉得不对劲,就去了爸妈房间,却发现他们已经……”哈利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德拉科敏锐地抓住了重要线索,急忙追问道:“那个逃跑的人就是杀人凶手,对吗?”

  “我想,应该是的。”

  “但那时候小天狼星还在屋子里,对不对?”

  “对。”

  “可是这一点我没有在法庭上听见!哈利,你那时候为什么不出庭作证?”

  “我被关起来了,”说到这儿,哈利的表情有些阴鸷,“有人把我打昏了关在房间里,不让我出去。等我被放出来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

  这听起来实在是太诡异了,甚至有些魔幻。德拉科本以为这是一场愚蠢的误判,但现在种种迹象都指明有人在故意栽赃小天狼星。可这是为什么?小天狼星不过是一个自由摄影师,他能得罪什么人?

  他把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哈利摇了摇头,语焉不详地说道:“或许是我爸妈得罪了人。”

  无论内心怀着怎样的猜测,他们仍开始了共同调查。案发现场警察已经检查过一遍,为了掌握更多的信息,哈利和德拉科重新进行了调查。

  他们学着侦探片中上演的那样戴上手套,拿着放大镜到处转,忙碌了好几天,可几乎没有收获。哈利在詹姆和莉莉生前用过的手机中翻找记录,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信息。他们又对周围的邻居进行了寻访,但那天太晚了,谁都不记得自己曾看见一个陌生人跑出大门。在毫无头绪地挣扎了一个月后,两人不得不承认想要找到突破性证据太过困难,提起复审的希望变得越来越渺茫。

  可德拉科并不想放弃。小天狼星还呆在监狱里受罪,他不能把他留在那儿。他在勉强挤出的闲暇时间里反反复复翻看小天狼星以前拍的风景照,贪婪地寻找着照片上的每一个细节。伦敦街道的晨雾、哥伦比亚大学里盛开的丁香花、乞力马扎罗山上的雪、奔腾的亚马逊河,他在笔记本上记下他走过的每一个地方,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全部去一次。哦,他多么清楚地明白,他是那样自由的一个人,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自由的气息,每一滴血液都要汇入自由的河流,无论什么都无法束缚他。

  他不能把他留在冰冷的监狱里,不能让莫须有的污名缚住他的双手。他可以属于星空、大海,草原上吹过的一缕微风,枝头悬挂的一抹月光,唯独不属于人类为自己造出的丑陋囚笼。

  德拉科将自己的行李搬到了小天狼星的屋子里,霸占了他原先睡过的那张床。他们第一次看片就是在这张床上,他紧紧靠在男人怀里,被他的气息所包裹。德拉科关了灯,打开电视,将一张gv放入磁盘。电视嗡嗡地响着,他的脸在光线下苍白而空洞,宛若鬼魂。

  他木然地盯着影片中两个交缠的男人,禁忌的吻,说不出口的爱意。曾经他害怕踏出那最后一步,他不知道另一端有什么,是天堂还是路西法。但现在他不害怕了,一点也不害怕——他就是路西法本身。

  在结束一遍后,影片自动开始了重放。德拉科缓慢地脱掉衣服,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他张开腿,手指沾了点润滑液,挤进自己窄小的内部。这种感觉很怪异,有点胀,德拉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能得到快感。他皱着眉吃力地往深处捅,多加了一些润滑液,尽量开拓自己青涩的甬道。在感觉差不多后,他从枕头底下拿出之前偷偷购买的自慰棒,调好了档位,插进了自己的后面。

  在他们递交复审申请后的第二天,德拉科和哈利遭到了袭击。他们并没有找到太多有用证据,哈利咨询了不少知名律师,绞尽脑汁起草了一份申请书,详细地描述了自己在案发当天所看见的一切。这份申请书经过了德拉科的多次润色,最后由布莱克夫妇递交给法院。

  德拉科和哈利本以为他们只需要等待法院的消息,可第二天下午放学,两人一起沿路走回家,德拉科正第五遍给哈利讲小天狼星带他去溜冰的故事时,一辆行驶方向与他们前进方向相反的凌志车忽然失控了似的朝他们冲来。

  哈利第一个反应过来,猛地拽了德拉科一把,将他拉到了一边。由于用力过猛,德拉科措手不及,一个踉跄跌倒在地,连带着哈利也摔在了地上。那辆凌志车直直地撞进了路边的一家花店里,新鲜的百合和康乃馨撒了一地。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惊悚得像一个梦。德拉科无意识地爬起来,呆呆地盯着那辆半个车身都挤进了破碎的玻璃墙中的凌志车,惊魂未定。过了许久,当哈利拉着他离开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这次车祸最后被判定为意外,司机的说法是汽车刹车忽然失灵,导致他慌张地打错了方向盘,撞进了花店里。

  然而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这样的“意外”层出不穷。仿佛一瞬间所有倒霉运都找上门了似的,他们经过装修工地险些被忽然落下的钢板砸中,等地铁时差点被推下轨道,哈利还在他的盒饭里捉出了一条蜈蚣,恶心得德拉科直接把自己的饭也倒了,两人一整天什么也没吃。

  “我们被盯上了。”当他们终于甩开两个鬼鬼祟祟跟踪他们的人影,从后门溜进格里莫广场十二号时,哈利这样说道。

  “废话。”德拉科在沙发上躺下,直直地盯着天花板,“有人不想让我们找到真相。”

  哈利沉默了一会儿,谨慎地环视了一圈,低声说道:“实际上,我昨天在我爸爸的保险柜里找到了一份秘密资料。”

  “什么?”德拉科一惊,猛地坐起来,“上面写了什么?”

  “我最近才想起来这个。他以前和我提过有这样一份资料,也暗示过我密码,也许他早就想到有这么一天,”哈利说道,德拉科拉着他走进了卧室,锁上门,拉紧窗帘,“我看了那份资料才知道我爸妈一直在秘密地为一个特殊组织工作。”

  “特殊组织?违法的吗?”德拉科皱起眉。

  “不,那是一个隶属于政府的秘密机构,名叫‘凤凰社’,一直在暗地里追踪一些反政府势力,对他们进行打击。因为非常危险,所以我爸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我只知道他们经常需要出差。”

  “……所以你的意思是,其实你爸妈是遭到了那群人的报复,而小天狼星只是恰好成为了替罪羊。”德拉科的大脑快速运转着,声音越来越冷,“可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政府没有对真相进行追踪?”

  “也许他们正在进行秘密调查,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

  “所以小天狼星就活该坐牢,是吗?”

  他们互相瞪着对方,嘴唇紧抿,谁都没有再说一个字。看见哈利的表情后德拉科有些后悔,但更深的寂寥很快就浮了上来,让他失去了方向。

  他做不了什么。当德拉科起身去倒酒的时候,他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他什么也做不了,他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小男孩,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懂,拗不过这个世界的丑恶,左右不了崩溃的命运。他们自身难保,更别提去救想救的人。这不是一个童话,不是杀死一个恶人就能解决一切的皆大欢喜的故事。罪魁祸首隐藏在背后,他捕捉不到他,也摧毁不了他。

  哈利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闷闷地靠在一边。我们的力量太渺小了,他对他说道。德拉科没有接话,递给了他一瓶啤酒。

  “我们把它们喝完。”他指着小天狼星摆在卧室里的小型酒柜,说道。

  酒是一种好东西,能让人在冰冷的世界里找到一点温度,觉得自己不再那么弱小。即使那都是虚假的,醉酒时做过的梦,醒来后会将疼痛加倍奉还。他们一瓶接着一瓶往胃里灌,死命地透支自己所剩无几的青春。德拉科打开了唱片机,放入小天狼星最喜欢的滚石乐队唱片。混浊的男声、嘈杂的音乐,热烈而寂冷的浪潮席卷了整个空间,击沉了男孩们乘坐的小船。

  在这个什么都可能发生的时代、什么都可能失去的时代,他们什么也抓不住。

  法院驳回复审申请的那一天,德拉科将院子里的一棵樱桃树砍断了。那不是最高的一棵,也不是最茂盛的一棵,但小天狼星曾坐在这棵树下给他读过故事。

  他从地下室里拿来砍刀,一刀一刀地砍在树干上,砍得樱桃树左摇右晃,簌簌作响。当布莱克夫人尖叫着冲出来的时候,樱桃树终于轰然倒塌,惊起一群黑鸟。德拉科仰起头,望着它们远远飞去,渐渐变成了几个模糊的黑点,最后彻底消失不见。有时候他多么希望他生命中的乌鸦也能消散得一干二净。

  他和哈利已经上了两次床。第一次是那次醉酒,他们都喝多了,德拉科大声嚷嚷着,又哭又叫,硬拉着哈利要和他一起看片。醒来后他头痛得要命,不记得电视上放了什么,但撕裂般疼痛的私处提醒他这一夜绝对不是什么也没发生。他和哈利打了一架,把他踹下了床,尖叫着让他再也别来找他。

  第二次是他们查出卢修斯和纳西莎的死因时。詹姆和莉莉留下的文件很长,他们费了一些功夫才看完。其中一份文件中列出了他们已查明的反政府组织成员,卢修斯和纳西莎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了最后。

  德拉科想起了那个下午,记忆中仿佛有一只破茧的蝴蝶,它冲出残破的虫茧,拍着翅膀飞走了。一群群乌鸦扼住了小男孩的喉咙,他穿着最好的西装坐在沙发上,等待命中的男人前来将他带走。

  马尔福这个姓氏也许是罪恶的、不该存在的。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小天狼星从不和他提起他的父母,也不带他去见他。他们去了很远的地方,小时候他用这句话来哄骗他,骗了他十年。德拉科抽出了压在枕头下的那把水果刀,用力朝自己的腹部刺去。他才是杀人犯,来把他抓走吧,他在内心叫道。他应该去死的,那天他应该跟着男人一起去戈德里克山谷,这样他就能顺理成章地死在仲夏的幻梦里了。

  在刀尖即将刺入皮肤的时候,哈利抓住了他的手腕,硬生生地按住了他。德拉科眼睛发红,他想要挣脱,但哈利抓得很紧,死死地将他压在床上,身体绷得像一张弓。德拉科尖叫着,大声辱骂他,哈利充耳不闻,狠狠扭过他的手,硬是抽出刀扔到了墙角。德拉科痛得流泪,狠狠踹了他一脚。他们在床上翻滚,互相撕咬,撞掉了两只枕头。当哈利把他压在床头柜边时,德拉科忽然叫了起来,用力推着他,惶恐不安。

  “别弄坏那只唱片机,”他叫道,“别弄坏它,千万不要……”

  哈利低下头,德拉科的双腿在剧烈颤抖。他脚上的白袜子只剩下了一只。

  第三次做是德拉科主动提出来的。那天哈利忽然接到了德拉科发来的信息,等他赶到的时候发现那儿是一个酒吧,光线昏暗,晃动着令人头昏目眩的七彩灯光。哈利皱着眉穿过那些跟随着摇滚乐舞动的衣着暴露的男女,在角落里找到了德拉科。他也在跳舞,一个人贴着墙舞动,动作利落而漂亮,和那群混乱的男女完全不同。哈利没有打断他,站在墙角静静地看着。音乐结束,德拉科宛若从梦中醒来,停下了动作,眼神也渐渐变得清醒。他掀起衬衫使劲抹了把脸颊上的汗,甩了甩头发,面无表情地朝哈利走去。

  “好看吗?”经过他时,他冷冷地问道。

  “你自己学的?”

  “他以前教我的。”德拉科说道。他们走到寒冷的大街上,街道上只有零星的人影,几个醉汉抱着酒瓶坐在地上骂人。一只啤酒瓶滚到了德拉科脚边,他飞起一脚将它踢到墙上,啤酒瓶轰然碎裂,那响亮的破碎声让他笑了起来。

  “我现在觉得真没意思,波特。”他笑着说道。

  哈利沉默着,没有说话。

  “你来过这里吗?……没有来过,是不是?他以前告诉我,只要我成年了,他就不管我了,我想做什么都行。”德拉科恨恨地说道,“但你看,我现在也能去酒吧。他管不着我。”

  他说完又大笑了起来。不知为何,哈利总觉得那笑声有些悲凉。

  “你以后别去了。”他只能这么说道。

  “你有什么资格管我?”德拉科的笑声停止了,冷冷地朝他看来,目光如刀,“只有他能管我,你算什么?”

  哈利再次沉默,一路上没有再说一句话。德拉科仍自顾自嚷嚷着,走得东倒西歪,哈利拉过他的一只胳膊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他闻到了淡淡的酒味和烟味。

  他拖着德拉科回到了格里莫广场十二号,布莱克夫妇已经对哈利非常熟悉,见到他送德拉科回来只是点了点头,和他寒暄了几句。回到房间后德拉科清醒了一些,咕哝着打开唱片机,将唱针拨到唱片正面,软软地靠在枕头上。

  “过来,波特,”他叫道,“和我一起听。”

  哈利不用看唱片上印的图案都知道一定是那首已经放烂了的《Sympathy For The Devil》,这几年他被德拉科硬拉着听了无数次。但他还是在他身边坐下,德拉科伸着腿,衬衫开了两粒扣子,松松垮垮地斜挂在肩膀上,右边的乳粒若隐若现。注意到了对方的目光,德拉科笑了一声,轻轻踹了他一脚。

  “专心听歌,”他懒洋洋地说道,“听完了再给你操,知道没?”

  唱片机的年代已久,已经有些坏了,转到最后开始发出吱吱呀呀的刺耳声响,混合在颤抖的男音里显得格外古怪。然而德拉科丝毫未觉,打着拍子,一脸享受地听到了最后。他关掉唱片机,将唱片放回盒子里,躺倒在床上,命令哈利打开床头柜的第二个抽屉。

  “挑一只你喜欢的。”他说道。

  哈利拉开抽屉,发现里面放满了不同款式的自慰棒,从上面的痕迹来看显然都用过不止一次。他看了德拉科一眼,后者已经脱掉了长裤,正漫不经心地解着扣子。

  “快点,波特。”他催促道,“对了,到时候进来记得戴套……你爸爸没教你上床要戴套,是不是?”

  哈利没有回答。他坐上床,从背后抱住了他。德拉科很高,这几年更是抽节了似的生长,可哈利却觉得他瘦弱得不可思议。他只剩下了一张皮和一具骨架,所有的血肉都在长久的压抑和长久的放纵中蒸发了,灵魂孤零零地悬在那儿,等候着一个无法到来的回音。

  他托着他的臀部,轻轻分开他的腿,德拉科的背微微弓起来,洁白如玉,没有一丝瑕疵。哈利忍不住低下头吻上去,吮出一簇火。太美了,让人觉得总得留下点什么痕迹,不能让它就这样空着。

  “哦,我打算去纹一个纹身。”

  他们缓慢地结合着,哈利抱着他的腰身,在碰到敏感处时德拉科呻吟了一声,继续说道:“纹一个大面积的,能盖住整个背的那种。”

  “为什么?”

  “我喜欢。”

  哈利的心沉了下去,酸涩至极,但没有说出口。他知道小天狼星背上也有一个大纹身。德拉科肯定清楚他心里在想什么,他只是懒得在意。他的心是空的,什么也没有,永远也捂不热。

  他们简单地解决了一次,哈利射得很多,有一瞬间他疯狂地想泄在他身体里,将他的里里外外都填满。他讨厌透了德拉科总是提起那个人,把他留下的一切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但哈利也知道如果他敢把这些话说出口,德拉科马上就会让他扫地出门,一点情面也不给。

  “他出来的时候我应该二十八岁了,”他们又开始了一次,男孩张开腿躺在他面前,低吟着说道,“到时候我就勾引他……哦,不管怎么样,一次也行,我要和他上床。”

  哈利没有说话。有时候他真想操到他闭嘴。

  “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旅游也行,想摄影也行……反正我会陪着他。还是摄影吧,他最喜欢摄影,”德拉科继续说道,忽然想到了什么,吃力地撑起身,迷瞪瞪地看着哈利,“对了,波特,你觉得他会喜欢我的裸照吗?”

  哈利浑身一僵。“够了,德拉科。”

  “我没见他拍过裸照,不过他喜欢看的杂志里倒是有很多,”德拉科充耳未闻,“说不定他会喜欢,毕竟他最喜欢的模特就是我。”

  他痴痴地盯着挂在墙上的相片,看起来已经有些着魔了,哈利内心浮起了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德拉科就叫嚷着让他退出去,命令他把柜子里的单反相机拿过来给他拍照。

  “拍得好看一点,”他说道,“到时候我做成相册送给他。”

  哈利站在原地没有动,紧握着手指,浑身僵冷。他已经快到极限了。德拉科等了半天,有些不耐烦了,慢慢坐起身。

  “哦,怎么,你不想拍?”他扭过头,目光阴鸷,冷若冰霜,如同被埋在地狱最深处的堕天使,“我他妈是给你白操的吗?你不想拍?”

  “德拉科……”

  “滚出去,”他的声音尖锐得令人难以忍受,“滚,马上!”

  哈利僵直地吸了口气,用力扭了扭头,转身就走。他为什么要受这个气,他愤怒地想,胸口胀胀的,又酸又痛。德拉科做的都是些什么事?他恐怕根本没有心,只是在卑鄙地利用他,而自己还要赶着上来给他利用,更是可笑。

  哈利走到大门前,手搭在了门把手上,又停住了。他累了,他想,他不会再来了。他再也不想管德拉科的死活了。可他想起了那把压在枕头下的水果刀,想起了吱吱呀呀的唱片机,想起了满抽屉的自慰棒,想起了男孩癫狂的脸。这个世界完蛋了,他说道,没有谁能活下来,没有上帝的手,也没有诺亚方舟。

  哈利犹豫了两秒,还是放下了手,转身快步走回卧室。他推开门,正好看见德拉科正趴在床边费力地伸着手,想够着那只唱片机。桌子上的唱片盒被打翻了,里面的唱片撒落了一地。哈利俯下身来一张一张捡起放回盒子里,德拉科终于够着了那只唱片机,他的指尖用力顶了一下,唱片机晃动着向右倒去,哈利连忙跑上去按住了它,将它摆回原处。他扭头看向德拉科,后者正无措地望着他,手中拽着被子,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孩童。

  哈利叹了口气,上前轻轻抱住了他,将他拥进怀里。德拉科的头虚软地垂在他的肩膀上,一耸一耸。他的鼻尖湿漉漉的,打湿了他的衣服。

  我不想长大,他喃喃着,声音低得只剩下了气音,我不想长大,波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