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哥哥,这位公子就是你常说的知己好友含光君吧?!果然若谪仙一般,比我哥哥还好看些呢。”云灵由衷赞叹。

  蓝忘机听到这亲昵的称呼,看着站在魏无羡身旁容貌昳丽的白衣女子,只觉得心口撕裂般的疼痛,这十八年来独守的那份情思,尚未宣之于口便已经结束,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自己不是只要看着他安好便可吗?可这十八年来点滴相思已深入骨血,如今看到这放在心尖上以命相护的人对着她人欢笑,那份绝望和辛酸竟如此痛入骨髓,即使平日惯会忍耐压抑的含光君,此时也已面色惨白,蜷曲的手指指甲深深陷入手掌的血肉之中。

  “蓝湛,你这么了?是不是夜猎时受了伤?”这竭力自持却还是双目泛着红丝,面容冰冷的可怕的含光君实在让人有点担心。

  而云灵自一声“羡哥哥”出口,便已后悔不已,面前所谓端方雅正的含光君目光如冰刀霜剑直逼向自己,即便平时胡闹任性天不怕地不怕的圣灵女也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江澄一向因为魏无羡与蓝忘机不和,如今看他这般情景,心中只觉得快意异常,对眼前这个敢爱敢做,单纯率真的小姑娘多了几分好感。

  思追自幼跟着含光君,自然已猜出含光君对魏前辈的真正感情,眼见此时自己敬重之人竭力忍受,似乎已在入魔的边缘,忙起身一揖,道:“含光君,云姑娘是魏前辈的朋友,她是和魏前辈一起替我们解围的。”

  “蓝湛!静心,凝神!”魏婴上前紧紧握住他的手臂,为他输入灵力,道:“你是不是也遇到了那黑色的飞虫?可是受了伤?”

  一股更为精纯的灵力带着淡淡的暖意注入灵脉之中,他心中大感意外,道:“魏婴,你的灵力……”

  “离开这两年,我已修了灵丹,为了早日见到你,我刚修了灵丹便御剑回姑苏,赶了两天一夜的路,都快累死了,没想到蓝湛你见了我,却越发冷淡了!”口气中甚是委屈。

  听了此话,知道魏婴还是念着自己,而那云姑娘和魏婴的关系也并非自己所猜测那样,心中有所松动,心中刺痛之感稍缓,反手抓了魏婴的手臂,再也不愿松开。

  魏婴只当是蓝湛两年来初次遇到自己,而自己又结了灵丹,心中一时激动,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蓝湛,你放心,这次我不会执意离开了,我有办法解决掉那些烦人的黑色飞虫。”

  “当真不再离开?”

  “当真,蓝湛,我们先忙正事,那些飞虫你可认识?哪里还有那些飞虫,我们要快些将它们消灭掉!”

  “南岭,那里飞虫甚多,一时无法尽除,看到了思追放的信号烟花,所以暂时以结界困住,来支援此处!”

  “那些飞虫是蠓!我曾在灵族的藏书上见过,乃为魔族所养,以人的血肉为食!”云灵解释道。

  “灵儿,你不是说想到莲花坞看看吗?你可以跟江澄到莲花坞暂住几天,我和蓝湛去消灭那些飞虫。”又对江澄道:“江澄,帮我照顾云灵!”

  江澄自知道了金丹的事之后,心中有所愧疚,心中愿意魏无羡回到莲花坞,想着若是那云灵到莲花坞,魏无羡自然也会过去,便不作声。

  看到江澄不作声,魏婴便知道他是答应了,便道一声“多谢!”便御剑追上蓝湛而去。

  来到南岭,蓝湛看到魏婴施展破魔咒,昔日他自创用来哄自己开心的符咒此时发挥了极大的威力,黑色的飞虫在红色的流光追逐下纷纷毁灭,而看到眼前意气风发的俊朗身影,恍惚回到了少年时代。

  那时候他便是被这洒脱不羁的性格所吸引,因为他精湛的剑术和高超的法术而惺惺相惜,再因为共同的理想信念结伴而行,寻找阴铁、斩杀屠戮玄武,在同生共死中对他生出了不一般的情愫。

  在他修了诡道之后,再看不到他恣意的笑容,如今再看到他重新结丹,重拾旧时笑颜,时时为他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魏婴看到飞虫尽数被消灭,来到蓝湛身旁,道:“蓝湛,我们御剑行了两天一夜,刚回来又忙着除祟,蓝仙督是不是应该奖励奖励我,带我去吃些好吃的喝点小酒呀?”

  “好!云姑娘她……”

  “蓝湛,灵儿在莲花坞肯定会很好,她古灵精怪,捉弄人的本事一流,江澄傲娇毒舌,我看他们两个谁能制住谁?过几天我再去莲花坞收尸!”魏婴想着莲花坞闹翻天的场面,觉得心情大好,忍不住偷笑起来。

  到此时,蓝湛终于放下一颗心来,若是那姑娘是他的命定之人,他断不会让她独自留在莲花坞,面对江澄的毒舌。

  两人御剑来到彩衣镇,买了几坛天子笑,又来到常去的湘菜馆。看到桌上红红火火的辣菜,魏婴食欲大振,边吃边喝便嚷嚷道:“还是姑苏好,菜好酒好人也好!”

  “蓝湛,这次回来我们处处能听到仙督的赞美之词,有称赞仙督处事公正,有称赞事必躬亲,逢乱必出的,以前的世家楷模现在俨然都成了仙家百门的守护神,还听到不少世家想让宗族的女子成为仙督夫人呢!蓝湛,你可想过成家?”

  魏婴灌了一口天子笑,悄咪咪地瞧向蓝湛,却见他清冷的面孔上出现了一丝不易觉察的暖意,浓密的睫毛抬起,定定地看向对面的人,道:“魏婴,你呢?”

  “什么?”这个问题他只想知道蓝湛的答案,自己却不想回答。抬头正看见几个带着抹额的白色身影走进店里,便兴奋道:“蓝湛,你看你们家小辈也来了!”

  说着便向着着窗外喊道:“思追,景仪!快上来!”

  景仪抬头看到魏婴,兴奋地拉了思追上了楼,看到含光君,连忙行了礼。

  “王庄的事情可是已经安排妥当了?”蓝湛已恢复了一张无甚表情的脸。

  “我们已经协助金宗主安排妥当!”

  含光君点点头,景仪却一把拉了魏婴,道:“魏前辈,两年不见,你怎么变得这么厉害了?还有你那符咒如此厉害,能不能给我两张,必要时也可以防身用!”

  “好,这符咒随施咒者的灵力不同厉害程度也不同,当年我自创这符咒本是为了逗你们含光君玩儿的,没想到竟然派上了用场。”

  静仪、思追相互对看一眼,脑补下当年魏前辈撩拨含光君的场面,拼命忍住不笑出声。

  含光君面无表情地扫视了这些人一眼,逼得他们低下了头。

  魏婴已从怀中掏出了数十张符纸,抛于空中,咬破手指,凌空虚画几笔,符纸上已经满布符文。

  这些符纸落于思追、景仪手中。

  “将这些符纸差人送去云梦、金陵、清河,这些蠓数量极多,送与他们也可防范于未然。”

  “魏前辈,为何我们姑苏没有?”

  “你们姑苏的,待我回了云深不知处,亲自教你们画,如何?”

  “当然很好,魏前辈,说话算话,决不食言呦!”景仪看着这些符咒,想着简单的几笔竟有如此法力,着实令人佩服,也非常想学,忙将话说死。

  “你这小孩,我什么时候对你食言过?快下去吃饭,吃了饭一起回云深不知处,我和蓝湛还有事情要议呢!”

  看着魏婴和这群晚辈斗嘴,虽说有点聒噪,听着却很是顺耳,在他心中,云深不知处终究是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