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吗…?!搞那么逼真的演出,那么宏大的排场,甚至连葬礼都办好了,墓地也,骨灰都……!!!全都是为了好玩吗?!看我们那么伤心你就偷偷在一旁笑得开心吗…?!啊啊,毕竟你就是这样的大骗子啊!!”

  无论是我的痛苦、追逐、努力、悲伤、甚至于后悔,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玩弄在他手掌里的一枚棋子罢了。我仿佛正看着他扬起无限开裂起的讥讽,狂笑着在我面前将正确答案摔在地上的那一瞬间。

  无论怎么说……都太过分了……。

  “哈啊?你是谁啊,话说很疼欸给我放手!”

  因疼痛而歪曲的表情只是一味叠加着敌意,眼前的他甚至没有一丝打算从舞台上落幕的诚意。

  “这回又开始装失忆吗,差不多我也厌烦继续配合你的谎言了。早该知道你是这么无可救药的人……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浪费时间生你的气了,现在立刻回日本和大家道歉怎么样。”

  “都说了你是谁啊?!掐得这、么狠,给我起、开!”

  混杂着各种表情扭曲起脸庞,他狠狠地抬起腿向上踹去。

  一时间眼前一阵金星炫耀,向侧旁倒去的身体与黑砖地板进行了一场令人生厌的热烈拥抱。

  “唔……!”

  与被抽去力气的我不同,他轻巧拍着衣摆站起身,咬着牙揉了揉被捏红的脸颊。

  “搞什么鬼,拉斯维加斯的赌场都不会审查人员的吗?放这种神经病进来,信不信我等会儿去投诉啊。”

  刚才为止便一直站在他身边的男人见状赶忙凑上前。

  “没事吧,总统?那位先生看起来好像认识您……”

  “谁认识那种不听人话的纪元前大猩猩啊,走吧查理曼。”

  “是。”

  迈出的步伐没能成功抬起,我的手勉强抓住了他的脚踝。

  “慢、着……不要走……”

  “……”

  他另一只空着的脚无言地踩起我的手腕,一下一下毫不留情瞄准着最能诱发疼痛的角度。然而比起身体上的疼痛,胸口深处的什么更是一刺一刺得肆无忌惮,将堵在心中的苦楚全部闷下只是一味越发加深。

  “我说,差不多再不松手的话我可真叫警察了哦?不是骗人的哦?”

  本已有些模糊不清的视线忽然暗了下来,我意识到大概他这次是将脚底抬到了我的头顶。

  “……”

  想必之后无论我说什么话,那只脚都会无情地踩下来吧。有些充血的头脑事到如今逐渐冷静了下来,空转起的伦理逻辑导出的结果对我来说是糟到令人气馁的现实。

  ……。

  为什么?

  为什么会是这样?

  ……为什么,到头来等待我的会是这样的结果?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过于不合时宜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明明只是两个月之前、对我来说却好像已经是遥远前世的场景。

  「不,我会帮王马君保密的,因为王马君信任着我才告诉我这些的吧。」

  「呐,最原酱。相信人性本善什么的是你的自由,不过这样善意地解释我的行动与想法只会让人觉得想吐啊?」

  「无论是善意还是恶意,虽然将它表现出来的是王马君,但如何去接受是每个人都不一样的。那么,选择相信与否都由我来决定,哪怕是王马君自己也没有否定它的权利。」

  当我说出这句话时,坐在病床边的他那有些错愕的表情,直到今天也记得十分清楚。经历了那么多、那么多的事情,我总算可以断言,那一刻的他并不是谎言。

  是哪怕仅仅只有一瞬间也确实存在的,我得以抓在手中的一丝真实。

  “结果到头来,我还是不值得你信任吗……”

  一直努力忍耐着,为了不让自己变得更为难堪的酸楚,事到如今却要前功尽弃。

  可恶,不要流出来啊。

  “……”

  与意志的坚定相反,吐出口的话语披戴着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