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了一会儿,一动也不动。他走了。当然应该如此。可是她却突然对这帐篷、对其熟悉的布墙和气味生出一种强烈的仇恨感。她恨阳光穿过帆布帘时渗出的粉红辉光;她恨那把套着霉味丝绒毯和花边饰垫的极丑的椅子。她恨他曾经坐在她身旁的一切地方,只因为物是人非。她和哈利分享了许久的这狭小不适的空间一度像家一般,而现在它又不过如此,她因为它不再可能恢复如常而怨恨起来。

  惋惜地,她消去了桌子,收好她的笔记,躺在现在还带着他的某种气味的床上,她不是感到安慰,却是发狂。她把脸埋进枕头里,呼吸着他头发的味道,让她直想打东西。

  当她听到远处嘎吱的脚步声,她坐起来,最后环视了一眼房间,确定没有忘记清理斯内普到访过任何迹象。她知道,哈利该把剑带回来了。他们今晚就要把那魂器捣烂。可是当她站起来开始朝帐篷口走去时,她听到了又一串脚步。令一个声音,安静,却欣喜,而哈利正引之朝帐篷走来。

  罗恩。那是罗恩。她去掉了防卫让哈利找到回来的路,现在罗恩也找到他们了。她突然又一种想马上再置起防卫的坏主意,让他们也尝尝独自在外,担心着再也回不去的滋味。

  “嘿,我怎么能看到那帐篷?”罗恩在哈利和他步入空地时说。

  “不知道,”哈利说,然后他大叫,“赫敏?”

  她从帐篷口出来,站在前面,手垂在腿旁。“回来了,你?”她冰冷地问。

  “赫敏!我们拿到那把剑了!我们还毁掉了——”

  “不该早告诉我你去哪了吗?没想过我醒来发现你不见了是什么感觉?”她一部分心思知道她说这些话是因为这恰是他们意料之中的。他们都知道,她躺在这,几个小时无眠,不知道哈利去了哪。可是另一部分想法是她是如此疲倦,如此愤怒,已经如此见鬼的因为他的离去而倍感孤寂,所以这些话就像是她不得不甩掉的毒药一般被吐出来。

  “哦,呃。很抱歉。还有,嗯,罗恩回来了,你也看见了。”

  “是的,我注意到了。所以你是因为看到了罗恩才跑进树林的?”

  “不是,赫敏,有一只守护神——它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现的!可是我知道,不知怎的,我觉得我应该跟着它。所以,我——”

  “谁的守护神?”

  她嗔问。(果然会装傻)

  “我不知道。是……是一只牝鹿……”哈利微微泛出幻想的神色。

  “你跟着一只陌生的守护神去了林子?”

  “呃,是的。我说了,我就是知道它是冲着我来的。它看上去美极了,赫敏;你能看得出它是好的。你知道么?就像那个召唤出它的人一样友好,那人要帮助我们。”

  所以,他的守护神是一只牝鹿。不过现在没时间去想那个,她要留着待会儿思考。然而哈利描述斯内普是友好的不可能不让她在心里微微一笑。

  “所以,一只‘友好的’守护神出现了,你就决定一言不发地离开,不问我是不是要帮你找到回来的路,也是无妨的是吧。那么,告诉我,你做出如此聪明的抉择后都发生了什么?”(哎这语气已经被某人传染了。)

  哈利的兴奋就要被浇灭了。他看向罗恩求助。罗恩刚张嘴,赫敏就举起魔杖。“我还没打算跟你说话,所以保持安静!“罗恩立马闭上了嘴。

  “说下去。”她命令哈利。

  “好吧,那守护神——我发誓,要是你,你也会跟它去的,赫敏。它是如此……可爱也不是我想要的确切表达。”可是赫敏再次举起魔杖,哈利赶紧接着说,“那牝鹿走进树林……我——我绝对没疯;它真得是那么的,好了——好了,她走到一个池子旁,那湾结了冰的水池……我于是往里看,它就在那!”

  “葛莱芬多之剑就在那冰湖里,只离我们的帐篷一里而已?”

  “差不多就这样,是的。我看到它在那,所以我打碎冰面,然后——”“像个大疯子一样甚至连魂器都来不及摘下就跳进去。”罗恩接上去。“你做了什么?没施一个温暖咒或是——”

  “然后罗恩救了我。还拿到了剑。”哈利看着正感激地朝他讪笑的罗恩。

  赫敏沉默了。她终于看向罗恩。“你怎么找到我们的?”她低声问。

  “我都快找了你们多少年了,然后今晚我也看到了那只牝鹿,我还以为是哈利弄的——”

  “忘了那鹿吧。你是怎么知道要来迪安森林的,罗恩?”

  “是熄灯器。”

  “什么?”她急促地问。

  “是熄灯器。我从中听到你们的声音。然后我就知道该往哪去,还有——赫敏,我很抱歉,对不起。我知道这不是借口,可是那魂器——”

  她听着就站在跟前的这张完好、健康、熟悉的脸,刚才还是假意的嗔怒现在成真了。“魂器!”她尖叫着,“魂器!你还敢跑来这抱怨那魂器?你走了以后是谁来忍受它,罗纳德?你觉得哈利和我带着那混蛋玩意儿过的开心极了是不是?事实上——”她很快转向哈利,伸出手,

  “把它给我。”

  “什么?”

  “魂器——给我。”

  “我不能……赫敏……”

  “你不能?哈利,我是认真的,我现在就要在这把那东西刺烂,我有资格这么做。我留下了所以我有资格做。你以为我就没有念家吗?你以为我没什么可留恋的是不是,罗恩?可我一直留在这里。所以给我那东西,让我假装是我在刺你们。”

  “赫敏,你不能。”

  “为什么?”

  “因为罗恩已经毁了它。”

  “罗恩毁了它?”她的嗓音几乎接近崩溃的边缘。

  “如果你打算吼我的话,我想我要把防护圈重设起来,因为现在,我敢保证他们在霍格沃茨都能听到你的声音。”罗恩开始生气了。

  赫敏举杖朝空中一挑,在帐篷空处周围射出防护咒,一直强烈地怒盯着罗恩。她转回哈利那里。

  “那么有用吗?它死了?”

  哈利拿出那只破掉的匣子,赫敏接过来。它安然地躺在她掌心里。它的双面玻璃窗口——那对眼睛,她心里一直这么认为——现在裂开且空白。它死了。她胸口涌上一阵强烈急促的抽噎。

  罗恩走近她,可是她推开他去。她斜睨着哈利,后者看上去既害怕又尴尬,还紧紧握着把那只格兰芬多之剑握在左手里。

  “它死了,我们也拿到了那把剑?”她的嗓音安静却颤抖着。

  “这就是我试图告诉你的。”哈利说。

  她来回看着他们的面庞。他们很为自己得意,一时间,她知道自己也应该高兴,可是现在她只能想起那个把这一切变成现实的男人,那个纵然所有人都设法阻止他今晚来这里给予他们帮助,却依然藐视了这一切阻碍的男人。

  “我要去睡觉了。”她说,“不过在那之前,我想告诉你些事,罗纳德韦斯莱。有人甘愿做任何事情,冒一切险,来帮助我们;宁愿牺牲也不会选择离开。”

  说完,她转身扑到自己的床上。

  ========================================================

  斯内普回到霍格沃茨,就径直走到地下室。他已经好几个月不在那住了,却依然把那里当做自己的家。他还没准备好去楼上报告。在面对邓布利多之前,他想抽出时间来好好整理思路。他想在脑中回味和她一起的时光,哪怕只是顷刻。

  地下室的旧居房门还是响应他的触碰,当他进入时,几乎很难马上看出有什么改变。他的书桌还在老地方,妈妈的毛毯还在其下。他走进客厅。那的书架空了很多,壁炉并没生活,可是长沙发还放在前面,他坐上去,把头枕在厚实的靠背上。

  他似乎被这房间征服了。似乎对他来说,在这,他还是他自己,哪怕离开了这里,他也不可能改变。他闭上了双眼。

  他醒过来时,一只手本能地抓起魔杖。他在哪?他睡着了吗?

  疼痛感再次袭来。迪安森林,赫敏,然后是他的房间,是的……戒指在灼烧。他用魔杖点亮一盏台灯,取下戒指。

  三个毁。剩四个。

  所以那把剑确实起作用了。他隐约有些高兴,可是仿佛难以聚齐力量去感受任何太多的东西。三个毁。剩四个。他尽力描绘出赫敏躺在床上,藏在床单下给他发信息。她要说明什么?这是安慰、鼓励之辞吗?她是在为将来不可想象的战争结束之时倒计时吗?

  他想不出世界将会变成怎样。他的人生里从没有一个时刻不是等待着伏地魔。等着他崛起,等着他毁灭,等着他卷土重来,烧杀抢掠,攻无不克。等待。如果伏地魔死了,真的死去,会发生什么?他还能在清晨起床,回到这里的房间吗?他还可以教孩子们魔药学吗?一切还会有什么意义?

  三个毁。剩四个。她说得饱含苦涩吗?现在是她在为波特,为他自我牺牲的时刻倒计时吗?斯内普开始头痛。刚才在那脏兮兮的小帐篷里,他还一度觉得自己在做着有意义的事。多少年的煎熬,总有什么东西值得去做。当他看着她的笔记,说出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他感到冷静和坚强。充满力量。可是现在他似乎冲进了这么年来他一直在其中滑落的那个黑暗的管道,朝着那个他既看不到也不相信的末尾滑去。他已经以某种方式遗弃了自己,擦除了自己。

  并不是这样的牺牲让他苦恼。他早已明白了他人生的价值。就在他同意担任邓布利多的间谍的那一天,他就知道,就明白,他会因此死去。这也无所谓,不是吗?他该赎罪,他会死去,然后痛苦就彻底结束,这似乎已是对他多年效忠的足够回报了。不,他不是为死亡而烦忧。是别的什么东西,是别的他无以名状的东西在蹂躏他的心。是这个倒计时,这种结局点点逼近的感觉,他却感不到解脱。

  他站起来。他在这件空荡的房间,盯着并不存在的火焰,沉睡着,梅林的到底是为了什么?他还有任务要做。他穿进办公室出去,到走廊上。而当他关上门时,他多加了一重复杂的防卫咒。想到会有别人进入那里很是折磨他的内心,虽然他不能解释其中缘由。这房间似乎像什么被遗忘的东西一般紧紧拽住他的思想。

  当他在空走廊上沉沉迈着步子走向楼梯井时,他看到米勒娃正朝他走来。他想极快地转到下一个大厅走廊,可是已经离她太近。她知道他已经看到她,而他也不希望表现的似乎他在躲着她。

  “米勒娃。”他在她走近时说。

  “校长。”她不以为然地点头答道。

  “你在地下室有事吗?”

  “我也想问你同样的话。”

  “我是校长,米勒娃。整间学校都归我管。”

  她怒视着他,“确实。”

  他抬步走开,可是她尖锐地在后面叫他:“斯内普!”

  他转身回来,在袍子围着他周身安落下时感到了它熟悉的轻扬之声。

  “你为什么这么做?”

  “我想这再明显不过。”她的表情扭曲,“我们相信你。”

  “而我也相信你。”他露出邪邪的微笑,“人们却总是让人失望。”

  他转身大步离去,没看一眼麦格,她愤怒无言,两颊已染上烧红的神色。

  当他进入楼梯井到校长办公室,他没走楼梯,只是任凭它们载他上去,借此片刻平静一下气息。他今天做了什么?他居然让米勒娃激怒了,毫无克制地暗示他明知不能泄露的东西。他让赫敏去除了他所有的防备,所有的面具,所有的保护,然后他回到城堡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沉睡。他在崩溃,他在崩溃,他需要驱走这些奇怪而诡异的不安的感觉,压在他不能被人窥探的心底。他打开了门。

  “你可来晚了。成功了吗?”邓布利多在他进房时立即问他。

  “是的。”斯内普平静地回答,“波特拿到了剑。”

  “那他知道是你给的吗?”

  “不知道。波特依然得意地无视帮助的来源,像你所有忠诚的奴仆一样,邓布利多。”现在他在故意激怒邓布利多。他不得不尽快出这屋子。

  “我想你也见到赫敏了?”

  “是什么给你这种感觉?”斯内普冰冷地问。

  “因为你这副样子就像一个看到天堂之门迎面关上的男人。我很欣慰今晚你不是去面对瑞德。”

  “说话小心,邓布利多。”斯内普怒语,“我已经忍了——”

  “你已经忍受了比大多男人能忍受的要多很多的负担,西弗勒斯,而你游刃有余地完成了它。现在可不是前功尽弃的时候。”

  斯内普看着邓布利多,他像平常一样坐在那孤单的座椅上,蓝眼睛平静而安宁。他会尽力的。见鬼,他会的。

  “不。不,当然不会。还有很多事要做。”

  ========================================================

  早晨,罗恩明显要讨她的好意,自愿报名去寻找食物。他似乎有些紧张于离开防护圈,在他问赫敏会不会真的让他回来时,她扬起了一只眉毛,可哈利向他保证自己会在帐篷口边等他。罗恩离开后,哈利说:“你是不是对他太苛刻了?”

  “对他苛刻?哈利,他——”

  “我知道,我也一直在这,赫敏。相信我,我记得的。”

  “那为什么你还——”

  “因为,听着,坐下。因为外面发生的一切。”

  “因为他救了你的命?哈利,别会错我的意思,因为我实在庆幸你没有淹死在一个冰窟窿里,可是——”

  “住口。”

  “什么?”

  “住口听我说,赫敏。你也许不同意我,可是你要听一听我不得不说的话。”

  赫敏开着睁大眼睛的他。她和哈利在过去的几周里已经非常小心不要互相争吵,因为感到这样太危险,就好像他们随时也会分道扬镳,然后让自己陷入完全的孤独。可是罗恩的归队好像打破了这种契合,虽然她很惊讶,但是又和哈利,而不是一个彬彬有礼地极力迎合她的男孩在一起的感觉很好。

  她在一张丑陋的绒椅上坐下,看着哈利在她跟前踱步。

  “继续说。”

  “我们都知道罗恩比我们更容易受到那件魂器的影响。”

  几次争辩之词又出现在她脑里,可是她才一张口,哈利就射过来一个眼神让她安静。

  “而我想我知道为什么,虽然我不能完全解释它。”

  “哦?”

  “你有些不一样。”

  “什么?”他打算因此责备她吗?

  “赫敏,我很早就知道你有些事情没告诉我。”

  紧张感抓挠着她,她的脸颊发热,可是胸口却感到冰冷颤抖。“哈利——”

  “不。没关系。你没必要否认,我也没希望你能告诉我是什么。可是我知道外面有力量在支撑你,让你坚持战斗——”

  “哈利,我——”

  “别说了。我并不是说你不关心战争。我知道你也希望看到一个没有他的世界。我知道。如果你不愿意,你没必要和我待在这。可是一定有些别的事。一些你想在结局时得到的东西,你甚至在希望渺茫时还一直坚持,因为你意志坚定要走到最后。我在你的眼里读到的。我看到它,当我们在高锥克山谷面对纳吉尼时——死亡就在眼前。

  赫敏一时间涌上太多感想以至于无言以对。她想歌唱,想尖叫,想飞跑过房间去死死拥抱住她的朋友。

  “我知道这一点是因为我也一样。”

  “哦,哈利。”

  “我对金妮是那样。我一定要回到她身边,赫敏。我一定会。每当我恐惧,每当我仇恨一切,希望我们干脆就回家,或是真正躲起来,放弃这一切,我就会闭上眼睛,然后我就看到她的脸庞,她就像她在邓布利多葬礼那天一样看着我,像她完全知道我要去做什么,她知道……她知道我的一切。”

  赫敏点头。他能回到金妮身边吗?他会吗?她默默向金妮起誓,她保证这一点,她一定让他做到。

  “我不知道你是因为谁,可对我来说,是金妮。而那魂器知道,那魂器……它让我去想恐怖的事情。你知道我的意思。恐怖的事情,让我想死,想杀了她,杀了我自己的事情……我想——”

  “我知道你怎么想。”她的声音被呛住而紧绷。

  “是的。可是当我把那东西拿下,真相就回来了,你知道吗?它一旦被拿走,我就知道一切都是假相……因为那种感觉——它没有像是,不是吗?你不能摧毁它;你不能减退它。它总在那。一切谎言的刺激都是徒劳。”

  “我也是这样。”她平静地说。“是的。是的,我知道是这样。你脱下它,那种恐惧的表情就消失了。可是罗恩不是这样——对他来说,恐惧没有结束。我不确切知道为什么,可是我想……我想是因为他没有我们拥有的东西。”

  “你什么意思?他有他的家人……还有我们……还有拉文德。不是——”

  “罗恩不想你一样善于表达,赫敏,可是他不傻,他知道——他知道你和我有些不一样。不管他和拉文德怎样……我不认为这是一样的。我猜想,因为他看得出我们以某种方式……更坚强,或者比他更完全,他就以为是我们。”

  “我不明白。”

  “他以为是我们,我们在相爱。”

  “什么?”她的嗓音尖锐打破安静。

  哈利给她一个半被逗乐的笑容。“我知道。可是你看得出来的,对吧?他会怎么想?因为他没有任何真实的力量去取代它,任何在他心里的东西……幻觉占据了他。”

  “可是这真荒唐。”

  “我知道,可是想想看。他看到那魂器没有一样严重地影响我们,它伤害他更多,他就变的越糟糕,所以我们开始更紧密相处,相互安慰,你知道。这就让他觉得我们不再需要他,我们讨厌他,我们希望他离开……他开始看到本来不存在的假相,他开始幻想这些……这些夜里的声音……”他脸红了,可是继续说,“可是你知道真相是什么;它偷走了真相,并掩盖了它,直到他能看到的只是谎言。而谎言很难再从中出来,赫敏。如此艰难。如果是你和罗恩在一起,我不知道怎么承受,变得如此孤独……”

  感到幸运是多么荒唐离谱,在一间小帐篷里苟藏,只要每次你尝试冒险出去就几乎丢掉小命,为此而感到幸运么;被嫁给一个被人非难、仇恨,一个你本不愿意多见的男人,为此而感到幸运么。可是幸运确实是她在此刻感受到的,她尽力想象如果没有斯内普在她心内热烈燃烧会怎样,却发现她做不到。

  “他以为……他以为我们要丢下他。这就是为什么他不愿离开帐篷,不愿动手帮忙。他确信如果他这样做了,我们就会走——一起走——然后把他丢在这……”“不会的。”她小声说。

  “他会的。”

  哈利停止踱步,在她椅子前的地上坐下。他认真地看着她。“当我打开挂坠匣时,就在他刺破它之前,瑞德要打败我们。”

  “什么——?”

  “这些可怕的……东西……从匣子里出现。他们看上去像你和我。他们一起嘲笑他……他们说他走了我们很高兴,没有他我们更开心……他们说……”他没说完。“好了,我知道那对我意味着什么。有时……你们俩真是我唯一拥有的亲人了,不能想象如果我们分开会是什么结果——”

  赫敏从椅子上急促起身,抓住哈利的手臂。“我明白。”她说,“好了,我明白。别说了。”

  她看着哈利,看着他亲切诚恳的面容,她知道他是多么急需自己接受这一点,让罗恩回来,再次三人同行。“好了。”她再次肯定。

  他们静静坐了几分钟,聆听着。当他们听到罗恩窸窣的脚步临近,哈利起身,她却快步越过他,走向帐篷口。她把手伸出防护圈,罗恩抓住了它,她把他拉回了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