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魔标记又在灼烧,斯内普知道这次召唤不是去接受讯问。有痛感,是的,在皮肤下陌生而邪恶的刺痛,同时又被一丝暗示着异样的欢乐所削弱。他不喜欢回应这种特殊的召唤,但是他觉得鉴于近来多次惹得黑魔王不快,还是顺从些明智。所以,他快步走回房间,仔细挑选起礼服:他最好的那件长袍,如浓浓森林般墨绿,再穿上最华丽的大衣,当然还有,他变形藏在大衣口袋里的面具。他快速给邓布利多留了字条解释他的去向,在考虑着是否应该联系格兰杰小姐的时候却愣住了神。

  他有一部分心思希望测试一下他们之间新发展起来的纽带。如果他告诉她要去黑魔王那里,回来时是否还会看到等待在他房间的她?如果他能再次证明她对自己的关心,他是否还会从她那里获得安慰和力量?举起魔杖时他依然犹豫。他知道这次不会受折磨,至少不是以他早已习惯的那种方式。让她无谓担心是不对的,尤其是他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回来。这类型的聚会通常整晚持续。可是,他似乎不能控制自己。

  被召唤,他用戒指发出讯息,即刻向幻影移形点跑去。

  没有回复让他感到略略失望,虽然他想到她很有可能还在几小时前他离开的那间满是人群的房间里。虽然并没感到它发热,他在最后离开前还是又检查了一次戒指,之后带上面具,幻影移形。

  他在一间壮丽无比的房间里现身,天花板似乎仅距苍穹几尺之遥,巨石砌筑的墙壁隐在繁复精美的刺绣挂毯下,墙间还处处闪耀着柔和的烛光,嘈杂之声和各色香气充满了整个大厅。他嗅到烤肉,肉桂树,炖蔬菜和浓郁醉人的华贵红酒香。空气中还弥漫着音乐,虽然一群群团簇在眼前的女巫和巫师让他看不到乐队所在。

  纳西莎马尔福,身着深色宝石蓝礼服,马上向他走来。她看起来比以往还要漂亮,至少毫无疑问比他们在蜘蛛尾巷那次会面时要美丽很多。她的秀发明亮而闪耀,肤色光彩照人。但是,她面容里的某些神色又让他怀疑她为今天的外表做了很多魔咒功课,她的眼睛看起来沉重而疲劳,好像她最近总是被坏消息折磨。

  “西弗勒斯,亲爱的。真高兴你能来,请把大衣给我。”

  所以,如他所料,这里是马尔福庄园。“纳西莎”,他说着把大衣脱下交给她,“你一如既往的美丽动人。告诉我,何事让我们能享受你如此隆重的款待?”

  她脸颊绯红,妩媚十分。纯种巫师对传统习俗和礼仪的处处尊崇一直没有让他停止过惊讶。她的丈夫在阿兹卡班服刑,她少年的儿子正担负着甚至对一个成年巫师来说都过分重大的任务,而纳西莎马尔福在她的舞厅里依然与他轻松调情。他不得不对她的勇气付以敬意。

  “德拉克好像有些进展了”,她说,“我相信一定有你的帮忙,西弗勒斯。我欠你一份大大的人情。”

  “何必如此”,他回答,“德拉克是你们的骄傲,自立自强,足智多谋……我很高兴听到这个计划渐入佳境。”

  “我确信你教书的日子也屈指可数了,不是吗?你会接任校长职务吗?”

  “我谨遵黑魔王安排。”

  “当然了,亲爱的。来吃些东西吧。”她在一个家养小精灵端着开胃小菜走过的时候说。他拿了些沾有马斯卡波尼乳酪和裹有意大利熏火腿的覆糖无花果。“形极美”,他在下口之前细细审度着,“味至佳。让我无不满意。”

  她冲他羞涩一笑,挎上他的手臂,“你当然想去拜见致敬。”她说着领他穿过人群。

  黑魔王坐在舞厅末端的一张巨大椅子上,或者更确切的措辞是“御座”。斯内普内心里嘲讽这巫师的浮华和虚饰,但却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大厅里确实有某种帝王之气。当他和纳西莎走过时,其他食死徒都尊敬地让道。他感到自己长袍的丽锦华缎在行走时优雅拂过石地板,纳西莎礼裙也随她摇曳生姿。他知道他们一定看起来熠熠惹眼,因为他看到男女宾客的脸上都写满嫉妒。被其他食死徒尊敬拥戴的感觉确实让人心存喜悦。哦,他也知道有一些人,诸如贝拉特里克斯,依然怀疑他,然而他们不允许在这里露出任何疑惑。在这里,他是西弗勒斯斯内普,黑魔王深信不疑的间谍。在这里,他拥有金钱也买不到的无上地位,超过卢修斯马尔福——甚至在他自己的家,那男人的妻子正挎在他臂上——他是伏地魔的当红信臣。这与在光明一方的聚会上总是被排挤到房间末座,被忽视轻蔑是多么的不同;餐宴开始时,他总是最后一个被邀请享用,更不会有人为他让道。出席凤凰社会议仿佛偷偷摸摸一样,除此无以形容。而在这里——这里,他昂首阔步。

  斯内普走到黑魔王身前屈膝行礼。

  “西弗勒斯。我很高兴你能来。”

  “我也是,主人。城堡里有些小骚动。韦斯莱男孩中毒了。所有人都围着他转,我也因此得以抽身出来。”

  “中毒了,你是说?”

  “确实,主人。我怀疑是……意外。不过现在不要为它烦心吧,此刻属于欢庆!纳西莎说我们有好消息了。”

  “啊,但是你一定已经知道德拉克的成功了。他既然已经把橱柜安置好,我们就只需静等邓布利多出门的时候了。你带来关于他行踪的信息会派上大用。德拉克会在校长离开城堡时让一个女招待发出警报。”

  “好极了,主人。”斯内普说。橱柜?

  “是的。现在,西弗勒斯,女巫们似乎都排着队要和你跳舞呢。我相信你不会让他们失望吧。”

  “如您所愿,主人。”斯内普转身向依然站在他右边的纳西莎鞠了一躬。他伸出手,她高雅地递手过去,很欣慰于被他领到舞池中央。

  “贝拉因为这个夏天对你的态度感到愧疚。”纳西莎在他们开始慢华尔兹时候说。

  “告诉她别放在心上。我从不介意。”他回答。

  “她听到你这么说一定很高兴,西弗勒斯。或许如果你邀她跳舞,她会宽心很多。”

  “当然。一个晚上可以和布莱克的两姐妹跳舞……”他说,“我受宠若惊,纳西莎。卢修斯怎么样了?”

  他不确定是否来自自己的想象,但是她似乎在听到这话时僵了一下。“在阿兹卡班里能有多好。”

  “我很抱歉,亲爱的。我不是有意惹你伤心。”

  “不,西弗勒斯,你完全有权问他的近况,我一定转告你的祝福。只是……我今天不愿想卢修斯。”她说,他又一次怀疑是否出自自己的想象,还是纳西莎马尔福确实更深地扎入他的怀抱。

  当他们跳起舞时,斯内普看着周围的女巫,回忆着她们的十七岁年华,都刚从霍格沃茨毕业:青春,富有,高雅,野心勃勃。巴拉特里克斯布莱克乌黑亮泽的一帘秀发和她高傲的笑声;美雅塞尔文,在学校里是个郁郁寡欢的书呆子,加入食死徒后却极富严谨的魅力;戴尔芬罗斯妮普里维特是昔日舞后;玛丽戈德帕金森,那长长的妩媚眼睫和富有的家室足以让她身边的男士疯狂追逐。

  如此看来,金钱似乎必然可以创造出美丽,因为没有一场舞会不是聚满了美丽高贵、衣着光鲜的女巫,个个比过去更加可爱动人。他的目光扫过一张张面孔。他本可以得到任何一个他想要的女人;就算是当年他刚加入的时候,他已经足够强大,一个女人只是他一句话的事。但是因为莉莉却曾经沧海难为水。不知是怎样一种魅力,虽然她的红发过分亮丽得刺眼,虽然她的麻瓜衣服朴素廉价,其他女人在她面前却无一不黯然失色如涂脂抹粉的娼妓。

  舞曲结束,斯内普松开怀里十分意犹未尽的纳西莎。贝拉特里克斯走入视野,他走近她,又一次伸出手。

  “贝拉”,他亲切地邀请。

  “西弗勒斯。”

  “你是否赏光跳个舞呢?”

  “为什么不,谢谢。我非常高兴。”她看起来确实有愧疚之意。

  当贝拉进入他的怀抱,他才吃惊于她是多么得瘦。但是,她有一股疯狂的力量,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她的颧骨突出,她的头发……看着它令他刺痛。他多么清晰地记得她的头发,曾经乌黑光泽。而现在刺眼地掺杂着几丝象牙白,显然褪去了昔日的光鲜美丽。贝拉特里克斯只年长他八岁,可是岁月已经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当然,他知道自己也没有逃过岁月的侵蚀。在阿兹卡班煎熬的日子都刻入了她的面容。

  早些年,总是有流言飞传他和这个或那个女巫如何如何般配。在嫁给罗道夫斯前,贝拉也曾经是他的绯闻情人。这可真是可笑。斯内普对她们中的任何一个都从未表现出任何兴趣。他渴求的东西在这件房子里找不到,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他一直以来希求的,从他记事开始,就是被爱。不是被渴望,不是被需要,当然这些东西如果随之而来也很可喜,但是最重要的只是希望有人来爱他。只需要有一个人来选择他,千百次也选择他,不为别的理由,只是因为他就是他。这满屋的女人们无一不是用血统、地位或是古灵阁里的账户来评价一个男人。她们是尤其被娇生惯养的女巫。这里没有爱情,只有联姻。

  他在莉莉嫁给波特之后如同受伤的创口一般投靠了伏地魔。直到他们结婚的那天,他还一直相信他能让她回心转意。他们有青梅竹马的过去,对于他来说,也只有她才可以给他他最想要的东西。莉莉伊万斯会介意他的贫穷身家,介意他的相貌平平,介意他的混血身世吗?莉莉在他还是个笨手笨脚,身着不合身的麻瓜衣服的小毛孩时就认识他。如果有人能无视他的弱势,那一定是莉莉,用她勇敢的葛莱芬多之心和她一贯关注一个人内心真正的美好品质的善良。他从不能理解到底是什么让她如此倾心于那个自大的傻瓜,他没有勇气,没有忠实,没有温暖。没有任何他在莉莉身上看到的品质。一想到波特,他只看到一个富有骄横的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天生被赐予一副好相貌,金钱和运动天赋。波特从未在学校里打工,甚至从未得到一份工作;除了恶作剧和魁地奇,他毫无才干。詹姆波特就像今晚和他跳舞的女巫一样:华而不实。他一直觉得波特配不上莉莉。坦白讲,他认为那些女巫也配不上他。

  所以,他才加入伏地魔,准备超越其他任何人的疯狂梦想,准备向她展示她放弃了什么。凭他的才智和黑魔王的力量,还不是舍他其谁?

  “西弗勒斯”,贝拉说,把他从回忆中拉出来,“你都不和我说说话。”

  “对不起,贝拉”,他小声说,“我只是想到了往事。我承认你今天绝对是一道风景。”

  她发出冰冷响亮的大笑。“啊,往事如风已逝,老朋友。我们该拥抱现在。佩莱格林可是看你一晚上了。你可别在我和纳西莎身上浪费了时间,我们可都是人老珠黄了。”佩莱格林莱斯特郎奇,贝拉的侄女,确实,一直用倾慕欣赏的目光盯了他好久。她十九岁,刚从德姆斯特朗毕业不久。

  “她很可爱,我承认,可一点儿比不上你。”

  “老马屁精,西弗”,她说。舞曲结束。“过去和罗道夫斯谈谈吧。他正急着要请教你一剂魔药的配制呢,可是我们现在总不能闯到霍格沃茨里去,是吧?”

  斯内普被她领到一群巫师圈子里,他们浑身散发着轻松优雅的气质,小抿品尝着卢修斯马尔福家精雕细琢的水晶酒杯里的火烧威士忌。看着他们,谁又能想象得到,他们是邪恶黑暗组织的成员,因为恐惧而臣服。简直难以想象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衣着如此华丽,举止如此得体,在钻心咒下痛苦的挣扎扭曲,或是光着身子乞求逃过残酷的鞭刑。“艾弗里,吉本,莱斯特郎奇”,他朝他们打招呼。

  “斯内普!”艾弗里大叫着,热情地搂住他的手臂。“正是我们希望见到的人。想死我们了,伙计。”

  “先生们,见到你们我也很高兴。我的任务总是让我几乎没什么时间去拜访你们。但是,我也时常想到你们。我也错过了许多……远足游玩吧。”

  罗道夫斯坏笑着,“我确信是的,你一整年都被关在那城堡里。老邓怎么样了?”

  “据我所知,他好景不长了。”斯内普回答。

  四个男人正大笑着,贝拉特里克斯走到了纳西莎、佩莱格林和玛丽戈德那里。佩莱格林,青春靓丽,像一朵温室花朵一样亮眼。

  是的,他曾经是为了赢回他的新娘和财富而加入的。他品评地看着身边这些表面上与他称兄道弟的巫师。他们三个人中,只有莱斯特郎奇是在加入黑魔王之前就十分富有。为了女人和财富,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这么想。然而,他渐渐发现这里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值得相伴终身。这里只有尔虞我诈,没有任何东西让他满意,使他有安定下来的意愿。于是他等待,可是等什么呢?

  等什么?他是否还在等待,还在期冀有东西值得为之活下去而不是恐惧?然而这屋子里没有一个人真正喜欢他,真正爱他。他们只是崇拜他的权力,恐惧他的威严。在这些美丽的外表下,这与凤凰社的会议并无不同,如果他们可以的话,他们也一定对他避之不及。突然,他想到应该走过去,邀请佩莱格林跳舞,向她献献殷勤,让自己与现在魔法界里最奇怪的纯血统魔法家族联系的紧密些,在黑魔王面前也可更获宠信。他可以继续帮助马尔福的计划,也组建一个像这样的家庭。他甚至可以让身边的男人戴上绿帽,他们也敢怒不敢言。他可以拥有一切。机会还没有从他身边溜走。

  吉本哄笑着,斯内普不得不参与到有关邓布利多性向的讨论中。

  “他喜欢老年吃嫩草,是吧,斯内普?告诉我们真相,老伙计。校长经常给一年级的小女生加课吧?”

  “确切说是一年级的小男生”,他回答,脸上几乎掩不住露出厌恶的表情。这是多么恶心的谈话。他身边的巫师却爆发出响亮的笑声。

  “一年级的小男生!”艾弗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兴高采烈地抓住他的手臂。“哦,斯内普,你也一样。还记得我们曾经——”

  当佩莱格里向他走来时,斯内普对艾弗里的回忆毫无兴趣。

  “斯内普大师”,她说。

  “亲爱的,尽请叫我西弗勒斯,否则会让我觉得自己像个老家伙。”

  “那好,西弗勒斯”,她亲切地说,“我不自信您还记得我,但是——”

  “不记得佩莱格林莱斯特郎奇?那就像忘记了阳光。今晚还好吗?”

  “很好,先生。您呢?”

  “非常好,尤其是我正和你在说话。”

  她脸颊羞红,目光躲闪。“愿意跳支舞吗,莱斯特郎奇小姐?”

  “哦,请叫我佩莱格林,西弗勒斯。那样才可爱。”

  他带她快步走进舞池时她的浅绿裙摆飘飘,这让他突地想起前不久与他共舞的那个同样身着一袭绿裙却完全不同的年轻女巫。

  “所以你在霍格沃茨教书。”她说。

  “是的,真是卑微的职业。”

  “才不是呢!我刚从德姆斯特朗毕业。我对老师有至高的敬意。塑造年轻人的思想,多么……充满力量。”

  “虽然我确信你在任何方面都十分优秀,亲爱的,但我向你保证大多数学生并没有被塑造的愿望,如你说的。”

  她欢快地笑了。“或许是的。不过我得知您是一位天才魔药大师。”

  “蒙你谬赞,亲爱的。我只是喜欢。”

  “啊,您真是太帅,又这么谦虚。”

  他心里一阵反感。谎言,一切皆是。如果她说他“富有成就”或是“强大”甚至是“出类拔萃”什么的,他或许还愿意假装与她再跳一曲。可是这女孩一点儿头脑都没有。她把他当成什么傻瓜?他对女性的阿谀奉承没什么兴趣。老实说,对佩莱格林莱斯特郎奇,或者对这样的屋子,或者对他可怜的余生里效忠任何一个上级也没什么兴趣。他对这样的人生能做些什么呢?为人生而落泪……回到家里还要对一个女人彬彬有礼?他真不知道为什么任何人都想要那样的东西。如果他足够坦诚,他真正想要的就是回到霍格沃茨时看见格兰杰小姐正等在他的房间里;把他身上名贵香水的恶臭洗尽,然后呼吸她头发自然纯净的气味。

  “西弗勒斯?我希望没有冒犯您。”

  “我怎么会被来自像你这样可爱的女孩的赞美冒犯呢。”他说着,安慰地发现音乐结束了。

  “你可以送我回我父亲的府宅吗?”她问,“这香槟让我有些头痛,我不愿意在这个动荡时期独自回家。”

  “虽然听起来很好,可是我不得不赶回霍格沃茨”,他说着领她回到了刚才她站在其中的女巫群体中。“也许小高尔可以送你?”

  放开她,他端起纳西莎的手,举到唇边,“纳西莎,亲爱的,今天真是愉快。”

  “但是,西弗勒斯,你这么快就要离开吗?很多贵宾还没来齐!”

  “回校后我一定尽我所能帮助德拉克。就像我和主人说的,我是趁乱离开的。一旦那个小骚动平息些,我的缺席就太显眼了。但是我非常感激能有这个欣赏你的漂亮房子和动人美貌的机会。代我向卢修斯问好。还有,保重,亲爱的。”

  “你也是,西弗勒斯。我不会忘记——”

  “嘘,纳西莎。那没什么。”

  他向黑魔王告假,并向他保证他们今后还会有无数像今天这样喜庆的时刻,然后幻影移形。

  一到达霍格沃茨,寒风就向他袭来,他把大衣裹得更紧。这长袍,虽然厚,也挡不住三月的凛冽。他小心翼翼地潜入城堡,不愿被人问起他为何盛装如此,但是他觉得必须立刻通知校长德拉克的计划,不管是什么,似乎更进了一步。他踏上进入邓布利多办公室的旋梯,庆幸着一路上没有看到学生。他正要抬手敲门,却突然立起了脖子上的汗毛。

  有人在这。他深吸一口气,可是感官却因为浑身沾染的浓厚香水气味迟钝了不少。即使这样,他还是感到……

  “格兰杰小姐?”她一直等着接他吗?

  她的声音呛着泪水,怒气却十分明显。“为什么?为什么我一整天都看得到这只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