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一缕阳光温热地投在南星的脸上,不断提醒着,天已经亮了。

  南星慵懒地躺在床里,这张床实在太舒服了——暖暖的被褥与皮肤亲密贴合着,丝绸般的触感,四周都是松松软软的。她整个人都陷在其中,舍不得起身。

  南星在被子里翻了个身,避开那缕朝阳。正当她想舒舒服服继续睡的时候,脑海中猛然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闭着眼睛仿佛还能感受到张起灵轻柔细致的吻,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她现在正处在张起灵的房间里,她扭头往枕头边寻过去,却发现他早已经起床,也不知道是她睡得太死,还是他起床的动静很小,她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

  她从床里坐起来,柔软蓬松的长发轻轻落在肩头,一直延伸到了枕头上。她一边拢起自己的长发,低低地盘了个发髻,一边正大光明地从张起灵房间出来,走向洗漱间。

  胖子和吴邪今早出发去十一仓寻找吴邪三叔留下的线索,今天一整天家里只有她和张起灵两个人,她没有什么需要避讳的。

  洗漱完回到客厅,就看到沙发上已经收拾好的装备包,张起灵就坐在窗台边看着窗外。

  “小哥,咱们不是明天才出发么?”南星惊讶于张起灵的效率。

  “明天一早出发,你也早些准备。”张起灵将视线从窗外收回,看着南星淡淡道。

  “那个地方,你之前去过么?”南星问道。

  “我不记得。”张起灵摇了摇头。

  南星没有再问,对于和记忆相关的问题,她和他一直都心照不宣,不会去讨论。

  目前能确定的是,这个地方,是青铜鼎上的线索指向,而青铜鼎,又是南星根据黑瞎子找到的一栋别墅,逐一收集到的。黑瞎子是怎么发现那栋别墅与盲塚的关系的还不得而知,不过看现在这个情况,应该是黑瞎子也还不知道顺着这条线索能发现的信息是什么。

  “小哥,有个问题我一直都想问,黑瞎子是怎么知道那栋别墅与盲塚的关系的?”

  张起灵看了南星一眼,似乎早就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道:“是砖,有人把盲塚的墓砖砌进了别墅里面。”

  盲塚的事情,上次去北京,南星听张起灵和黑瞎子的聊天中也大致有一个了解。

  盲塚的区域,但凡进入,便什么都看不见。

  张家人尝试过多次,试图从一条地下河的洞口进入盲塚,但最后都失败了,留下了无数代表极度危险,不可进入的记号。

  这种记号,意味着张家人都没有回来。

  小哥在多年前也尝试过进去,并且很可能已经下到盲塚中了,所以他能认出来盲塚的墓砖。

  不过,当年的时候张家已经分裂,小哥也只带了两个人去,那个时候去这种地方,应该是有特殊的理由,并且当时他们应该也是遇到了不得不放弃的重大变故。

  那么这一次,也是为了同样的理由吗?

  黑瞎子要去的理由,是否也一样?

  正想着,只听厨房里传来微波炉加热完成后的提示音,牛奶热好了。

  南星回过神来,揉了揉太阳穴,没吃早餐果然不适合搞脑力劳动,感觉脑细胞都阵亡了两倍。

  她在厨房迅速搞定了两个人的早餐,打算吃饱了再盘算盘算明天的事情,顺便投喂一下她喝露水长大的神仙男朋友。

  这一天过得飞快,张起灵带南星仔细重看了一遍方位图上的位置,方位图似乎年代比较久远了,他们需要在现在的地图上找到相应的位置。

  等南星收拾完行李装备,都已经入夜了。

  张起灵只是叫她早点休息,储备一下精神,就自己回房了,她这次连耍赖爬上他的床的机会都没有。

  这样子的相处其实和以往也没什么区别,但她并没有因此觉得失落,于她而言,只要明白他的心意,明白他视她为并肩相伴一生的那个人,就已经是最大的幸福。

  第二天清早,天刚蒙蒙亮,南星就被闹钟叫醒。强打着精神起床洗漱收拾,就看到早就已经起床的张起灵,他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

  他的精神看起来非常好,不愧为睡觉五分钟,精神八小时的人形永动机。

  简单梳洗完毕,又吃了点东西,两人出发的时候天刚泛起鱼肚白。

  两人依然和上次那样,一路开车北上,在福州,苏州和济南休息一晚,最后抵达北京。

  从北京再出发,逐渐驶出了郊外,再往后的路段就更加变态了,虽然最开始看方位图的时候地点是在北京附近,但最后解读到现代地图中,已经到了河北境内了,是在一片崇山峻岭中一个叫云渚的村庄。

  经由盘山公路到达一个小镇,至此以后的路程,只能步行,赶的巧的话偶尔也能碰见一些往来的农用拖拉机,能捎一段。

  就这样搭一段便车走一段路,到达云渚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这个村子很偏僻,一共就只有几户人家,不过,周边的田地却不小,一眼望去都是无边无际的庄稼。

  两人找到一户人家,花了些钱暂时住了下来。这户人家只有老两口加上一个孙女,儿子儿媳据说都去北京工作了,要过年过节才回来。

  通常这样的村子是很少能见到外人的,所以老两口对张起灵和南星两个人还挺好奇,一直问这问那地搭话。

  张起灵一直沉默不语,南星倒是自来熟一般和老两口聊了起来,顺带问了问村子的情况。

  南星见村子里庄稼种的挺好,但就是交通太不便利,俗话说要想富先修路,于是她问村子里有没有考虑过村子里集资修一条。

  没想到老两口却神神秘秘地说,这个招他们也想过了,村里人也都同意,可是路就是修不起来,说完还阴阳怪气地问,知不知道路为什么修不起来?

  南星听到这个问题下意识看向张起灵,她感觉老俩口接下来要说的信息,可能跟他们要找的地方有关。

  张起灵依旧低着头闭目养神,似乎早就猜到了原因。

  “80年代的时候,村子里尝试过修一条公路,可是在挖地基的时候居然挖出了几个古墓,这件事当时在村子里还挺轰动,上报了县里面,很快就有考古队伍来发掘,当时浩浩荡荡来的队伍还不少。”老人家说着顿了顿,神神叨叨地看了南星一眼,道,“不过考古队一直也都没发掘出什么有价值的文物。”

  “直到有一天,他们进入了古墓附近的河下,就再也没有回来。”老太太补充道,“从那以后,这个考古项目就被叫停了,并且从此以后,村子里除了种庄稼,谁动土谁就得死。”

  老太太还想继续说什么,就被她老伴拉了拉衣袖,摇了摇头,示意她打住。于是老太太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表示时候不早了,她去给他们准备晚饭,就出了屋。

  趁着饭没好的当口,南星就旁敲侧击问起来村里面当时发现古墓的那个地址是在什么地方,老人家一开始还不愿意透露,后来南星拿出了一笔丰厚的酬劳,老人家就也没再推辞,只答应第二天清早带他们去那附近,但只能帮这么多了。

  南星将眼神投向了张起灵,他点了点头,行程也就这么定下来了。

  晚饭是当地的农家菜,比一般的农家乐要地道得多。老人家的小孙女原本比较害羞,吃着饭熟络后倒是有说不完的话了,她似乎很喜欢南星,说话间看着南星的眼神里都充满了向往。

  深秋的夜晚有点微凉,偶尔山里刮来的带着树木气息的凉风,加上连续的舟车劳顿,令人更加疲乏。

  村子里的人们也都休息得早,等张起灵和南星都洗完澡,老太太早早就带他们去了整理收拾好的房间。

  “只有……一间吗?”南星指着房间里问道。

  “你们不是小俩口吗?还分房睡?”老太太被南星问得有点诧异,“要是这样我让我孙女儿把房间腾出来。”

  “没有没有,我就随便问问。”南星说着挽上张起灵的手臂,这种情况还是少添点麻烦比较妥当。

  老太太看着南星一脸甜蜜的样子,笑着说了句不打扰他们休息了就离开了。

  南星将门关上,回过头就见到张起灵已经开始脱外衣,完美精壮的身材,裹在他黑色的T恤下,带了一股野性的魅力,南星的搭在门把手上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

  等她调整好呼吸后,再看他,他已经躺在了床上,漆黑深邃的眸子淡淡地看着她。明明整个身体都散发着狂野的性感,可他的眼神却清澈得如同雨后琉璃,这个男人真是迷人得令人无法自拔,忍不住想要多看他几眼。

  南星和他同床共枕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是每一次都令她心跳快得整夜都几乎要睡不着。

  “早点休息,明天要早起。”南星刚在张起灵身边躺下,就听到耳畔他的低语,随即房间的灯就已经被他熄灭。

  “嗯。”南星循着张起灵的气息挪了过去,蹭到了他怀里。

  他微微僵了一下身子,枕在她颈间的手轻轻抚了抚她的长发,另一只手环到她后背。她的呼吸轻洒在他喉结,她特有的佛手柑香气萦绕在鼻息间,即便周围一片漆黑,他也能想象到她此刻盈盈秋水般的眉眼和透着红粉的脸颊。

  秋天的山风吹过窗帘,月光透过被风掀起的窗帘缝隙照进来,光影斑驳,外面林子里的虫鸣声更衬得室内静谧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