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立马撒丫子追了上去,“死胖子,别老占着我的宝马!下来跑跑减肥!”

胖子留给他一个百褶裙般的后脑勺,还有撞歪了的车屁股,迎风大喊道:“该三高三高,该血栓血栓,这才叫顺其自然,佛家境界!你丫要是有劲儿没处使,就回去把那些碗刷了!”

吴邪怎肯刷碗,宁愿重新买一套。大老爷们儿的主妇瘾都是一阵一阵的,前两天胖子还突然洗光了所有脏衣服,但很快就萎靡了下来。

他吹着口哨,保持匀速,不疾不徐地跟在胖子身后。如此跑了一两公里以后,胖子忍不住回头,斜睨了吴邪一眼:“哟,还不错。”

吴邪调息着呼吸的节奏,三步一深吸,再三步一长吐,每次迈步都是等距。他在剧烈的运动中,心反而沉静下来,听着自己的脚步声,就这么跟着胖子一口气跑到了菜市场。停下来的时候,居然大气也没喘几口。

两个人开始挑菜买菜,彼此都深谙砍价的技巧,很快与中老年妇女们打成一片。他俩几乎每天都来买菜,早已经混成了妇女之友,吴邪通常在关键时刻油滑一把,而胖子是有始有终的没羞没躁,面对着五六十岁的大妈,眼都不眨地喊姐姐妹妹,等逛到生鲜区,更是闹翻了天。

卖鱼卖虾的里面,多有青年妇女和年轻姑娘,难怪他们吃得满嘴燎泡口疮,也还是去买海鲜。胖子这几天老是逗一个水灵灵的小妹,谁知人家年纪小却凛然不可侵犯,当即威胁道,明儿要下海抓海蜇,把胖子蜇成一块发面团。

胖子头顶冒烟,“你不用蜇!面发过了有酸味,你给我撒上点酵母粉,我自个儿钻你家蒸锅里!”

小妹牙尖嘴利,这些天来跟他斗法,口音里都带了京腔:“别介!我家清真,不吃猪头!”

吴邪正哈哈大笑,这时候手机响了一下,他顺手掏出手机来,脸上还保持着笑容。等打开微信以后,他的笑容凝固了。

吴邪猛地按上锁屏键,手机屏幕刷地灭了。他心怀鬼胎地站了一会,选了个众人都窥伺不到的角度,小心翼翼地再度打开微信,盯着备注为“花儿”的头像看了许久,确认这人确实是解雨臣,才再度打开对话框。

就在刚才,解雨臣给他发了一张自拍,并问他:“怎么样?”

吴邪沉默了好一会,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默默地给他发了个红包。

解雨臣先是“……”,毫不客气地拆开看了,然后许久无言,摸了摸下巴。

“老子的一寸玉照就值两块钱?”

吴邪:“我抢了这些年红包,只有这点积蓄。为了你的玉照,我已经倾家荡产了。”

解雨臣没好气道:“雇相机的时候,倒挺有钱。”

昨天解雨臣用相机的手机发了那两条消息,弄得吴邪如芒在背,脑子里一团浆糊。他斟酌了一晚上,也不知道该回些什么,只好很没良心地倒头睡了,殊不知花爷却在北京等了通宵,此刻自然没有好口气。

吴邪正色道:“我只是担心一下你的安危,关怀一下老友的近况,有哪里不对?君子坦蛋蛋,小人藏鸡鸡。”

这时候,他一个没按对,按在了录音键上,恰巧录进了小妹母亲操着嘎哑嗓子的一句话:“小吴,里霞葱,系女宾友啦?(闽南话:小吴,在干什么,是女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