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玩这些虚的。”

  张九龄摇了摇头,有点后悔没多叫几个人,他老是忘记两人关系早已今时不同往日,还一起约着来酒吧,上赶着往深了发展。两人撞了个杯,不多时就有人来要微信,男的女的都有,大胆点儿的直接坐到了对面,伸脚撩了撩王九龙小腿,慢慢往上蹭。

  音乐震耳欲聋,几瓶酒喝下去,心跳仿佛都被同化了。王九龙单手撑着桌子,抬眸看了一眼,被酒精沾得绯红的面容俊俏又干净,眼波如水,眉眼漆黑,任谁看到都有几分蠢蠢欲动。他盯着对面人头上的黑色猫耳,掩在黑长的卷发里,对方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很爽快地摘下来,压在写了联系方式的面巾纸上,起身离开。

  若是有意,这事就成了。

  然而王九龙只有一个念头,师哥戴这个一定很合适......

  张九龄也刚被人抱了一下,蹭到他身边,捏起那张印着红色唇印的纸,终于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你还挺受欢迎的......”

  王九龙心说这儿子总算开窍了,揉了揉那一头乖顺的头发,声音被音乐挡得有点听不清,问道,“紧张了?就不怕我跟别人跑了?”

  张九龄下意识地玩着他袖子,什么都没说。

  他心里确实有点在意。

  灯光流离,五光十色的光线穿过干冰制造的烟雾,似一片堕落的云,笼罩着舞池里扭动的肉体,每个人的面容都模糊不清,脸谱化的五官做着相同的沉迷表情。

  感觉不到时间流逝,或许是五分钟,又或许是一个小时。空着的酒瓶越来越多,音符躁动如鞭,抽打出内心蠢蠢欲动的欲望,环绕的立体声跟着节奏敲打着心脏,英文歌女声妖娆,每一个元素都鼓动着情与欲,指尖发麻,呼吸难以控制,灵魂仿佛与酒杯里翻滚的气泡融为一体,一直上升,上升,到极点时猛然爆开。

  “嘭——”

  张九龄瘫在卡座里,眼神迷离,闻声往那边看了一眼。他的听觉神经已经被过量的音乐刺激得迟钝,什么声音听在耳朵都懵懵的,像隔了一层塑料的壳子,空间感不甚明晰。因为喝了不少酒,反应也有点慢。

  王九龙坐在他身旁,自然而然地借出一边肩膀,手臂半搂着倒在怀里的人,膝盖叉开,坐姿A到让人腿软。

  他低头,白净的脸上染了淡淡的红,眉眼漂亮的没话说,用眼神问:怎么了?

  张九龄没戴隐形,眯起眼,看到几个模糊的人影弯腰收拾走了地上的碎片,应该是谁的酒瓶摔碎了——在酒吧里太常见了。他揉了揉额头,不想费嗓子,贴着王九龙耳朵说了句没什么,瞬间又被音乐盖过去。

  王九龙其实没听清。但也没关系。宽大的手掌像撸猫一样摸了摸张九龄的下巴,一下又一下,碰着喉结,借着晃动的灯光,视线停留在他被酒液浸湿的丰润的唇,又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

  十二点一过,酒吧正中的圆形舞池上人多了起来,所有人都喝嗨了,肆无忌惮散发着自己的魅力。长的短的头发,或清瘦或丰腴的肢体,男男女女,每一寸皮肤都洋溢青春。偶尔消失一两个人,上了楼上的房间——酒店就像伴生的双子。

  这里是释放压力的天堂,也是老手猎艳的猎场。

  张九龄坐起来,脱掉外套,剩下里面粉白撞色的衬衫,露出一点锁骨。拿起酒瓶一饮而尽,手背抹了下嘴,两颊晕红,眼神还是亮亮的:“我去了。你不一起?”

  “你确定?”

  “......算了算了,我还是自己去吧,看着我手机,老丢也不是个事儿......”

  他真害怕王九龙跟他来段贴面舞。白塔拉住了他的手,在桌上一堆东西里翻找了到那个黑色猫耳,不由分说扣在了张九龄头顶上,撤身上下看了两眼,竖了个拇指,一笑就傻呵呵的,发自内心地感叹:“好可爱啊。”

  发箍陷在顺滑的黑发里,薄薄的装饰就像真的耳朵一样,搭配那张只有十六岁的脸......

  啧。

  “你净这个。”张九龄抬手摸了摸,看着他乐得跟旺仔似的脸,到底没有摘下来。

  王九龙视线跟着他,手里端着酒小口啜饮着,同样大小的酒瓶,在他手里总显得娇俏可爱了许多。半边身子陷在黑暗,灯光明昧扫过,眼神藏在山根眉骨的阴影里,越发黯淡不清,像一头年轻力壮的掠食者,追随着猎物的踪迹。

  目光如蛇,缠上扭动的腰身,剥开衣物,重现脑海里的记忆,甩动的发梢都蒙上了一层暧昧色彩。

  张九龄似是察觉到了,站在舞池里,隔着人群遥遥地望了一眼。不同于平日浓眉大眼的机灵聪慧,他站在台上更加绚丽的光影下,眼皮半阖,瞳孔半掩,不笑的时候有种桀骜厌世的气质,少年与稳重奇异圆谐。

  矛盾而风情。

  像跳一曲远距离的探戈,根本无需靠近,掌控心魂只需一个眼神。

  王九龙换了个坐姿,两腿交叠,手搭在膝盖上,掩饰起了反应的部位。

  酒喝多了容易跑厕所,等到他洗完手出来,张九龄身边已经贴了一个陌生男人,姿态亲密地挨在一起,明显往后躲了半步,猫耳一颤,瞪大的眼睛有点尴尬。

  王九龙挑了下眉,一抬脚跨上了圆台,熟练地把黑小子拽到身边。仗着身高,揪住那人领子提起来,过了变声期的嗓子在这种环境中格外低沉成熟,咬着后齿问:

  “你碰谁呢?”

  那大哥喝得也不少,一张脸涨红了,被吓了一大跳,在暴力型捧哏面前那点旖旎心思也灰飞烟灭。张九龄这下是真的尴尬了,小声道:“得,又一粉丝大哥......这蹦迪怕是有鬼。”

  “......你怎么跟杨九郎似的,净招男粉?”

  现在听相声的一大半都是女流氓,男粉是个稀罕物,受到角儿们的热烈欢迎。

  像王九龙这种,女友粉和男友粉的比例大约是一百比一,实在是太A了,拿稳了楠朋友剧本,连送礼物的男粉丝都是清清秀秀的,一看就是春心萌动的Ome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