肤色哏百玩不厌,王九龙换上了常服,欺身压上,把张九龄困在自己和沙发之间,无视周围人窥探的目光,小声诱惑道:“我很便宜的,真的不了解下吗?还没接过黑人的活儿呢,瞧着你挺合适的。”

  “滚滚滚,会不会说人话。”黑鬼翻了个白眼,跟他比了个二的手势,“我猜猜,200可以了吗?”

  “做梦呢,200现在够吃个火锅么,抠抠索索的,还想睡相声演员。”王九龙站起身,抓住张九龄的手把他拽起来,“别戴墨镜了,小心一会看不见路摔了。走吧小抠包,带你吃火锅去。”

  他手劲大,完全是无意识的,张九龄被拽得一个踉跄,揉着手腕子,吐槽了句怪力少女,听到建议提高了音量,不敢置信,“王九龙你疯了吧,大半夜的去吃火锅,还想不想减肥了。”

  “你就说去不去吧。”

  “去。净诱惑我。”把东西收拾好塞进柜子里,张九龄突然反应过来,“还嫌我抠抠索索,您这一顿火锅就想睡相声演员也没大方到哪里去。”

  王九龙挑了挑眉,这小黑小子反应怎么突然开放了起来,把包袱往自己身上揽,原来这些暗示的话他都是不搭茬的。

  “很意外?”张九龄笑了下,戴上了口罩,只露出那双圆圆的会说话的眼睛,像林间喝水的小鹿,微微抬眸往上扫了一眼。“上我一次,真当拿捏住了睡服我了?瞧不起谁呢。”

  一夕之欢就想锁死他,活儿再好也不行,那衰货也不是黄金打的,张九龄还真没那么稀罕。也就是王九龙,换个人敢这样玩他,头都给他拧掉。

  最难明白是弦外之音,但是放他俩身上只有闻弦歌而知雅意。王九龙明显是懂了,唇边也挑起一个笑,Alpha浑身上下的征服欲都被短短一句话激发出来,他低头亲了下张九龄额头,瞧着那睫毛上下闪了闪,掩不住瞳孔里不肯退让的微光,低声说:“我可不敢,一会上哪吃饭去?”

  “海底捞?”

  “行。

  

  最后俩人也没吃成海底捞,而是就近换了家日料馆——从高脂高油高盐变成了高碳水,热量差不多,但是心理上仿佛瘦了十斤,罪恶感直接降低一个level。

  往事不堪回首,王九龙都不知道自己那八十斤是怎么瘦下来的,说不定脱发和减肥也有一定关系。

  毕竟他才二十三......这发际线真是让人担心得睡不好觉。

  店面即将打烊,座上人迹稀疏,都听不见几声人语。生鱼刺身,芝士焗虾,鲷鱼烧,几碟素净调味的小食,琳琳琅琅摆了一小桌,深色点花的用具颇有独坐寒潭尺八凉音的侘寂。

  花样味道都好,就是对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来说分量就像塞牙缝,尤其相声还是力气活儿,一场下来满头大汗再常见不过,晚上垫的挡饥的食物早已消化得一干二净。两人坐在角落里,各自又点了份鳗鱼饭和拉面,对视一眼,都有些好笑。

  “还不如吃火锅呢。”张九龄夹了夹碗里橘红的虾,热气腾腾从眼前升起,空气中弥漫着海鲜汤底的鲜美气息,吃着还要挑剔:“味道太淡了,吃着嘴里没味儿,还特小家子气。”

  大吃货国的美食不知凡几,尤其是在北京这样的地方,上到老字号满汉全席,下到街头巷尾的苍蝇馆子,总能找到几个味道独绝的。张九龄他家楼下就有一个拉面馆,做面的师傅手艺了得,王九龙也常去吃,算个小小的网红店。

  西餐料理吃的就是小布尔乔亚靡靡的氛围,哪有这样牛嚼牡丹的不通风情。王九龙给他夹了一筷子鳗鱼,闻言笑了声,摇了摇头:“这都堵不上你的嘴,吃吧,小作精,瞧你黑得跟宋三似的。”

  这话说的就丧良心了,张九龄其实真算不上特别黑,跟后台师兄弟们站在一起就是个中不溜的水平,只是身边有面白气润的王九龙衬着,再穿个水粉的大褂,三分的黑都能显出十分。

  “宋三咋?我要是那黑三郎,你就是阎婆惜,专瞅着给我戴绿帽子,不是个好东西。”张九龄翻了个白眼,干他们这行的从小把三国水浒当故事听,评书里讲的列传群雄,什么典故人名如数家珍。之前的新活儿,也是取材自三国。

  王九龙抬眼瞅着他,“不是,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啊,又是别动歪脑筋,又是阎婆惜的,说得我好像多水性杨花一样。我哪儿做对不起你的事了?”

  “你要不水性杨花,还能勾搭到我?”张九龄嗤笑一声,逗哏本性暴露,有时候说话都跟讲相声似的,抄便宜翻包袱一个不落。他食指点了点王九龙心口,戳得人一阵发痒,“这里都没点数嘛。”

  王九龙一把抓住了他手腕,按到自己胸上,挑起了眉,语气故作娇嗔地呦了一声:“你说话就说话,干嘛非礼人啊,黄花大闺女的清白你赔得起吗?”

  张九龄一阵牙碜,被一个大男人给嗲到了。

  他抽回手,摇头叹气:“净这个,好不了你了我跟你说。快吃,吃完回家,都什么德行......”

  总算安安生生吃了顿饭,出来时已接近子夜,喧闹了一天的城市终于安静下来,依旧有人徘徊在外,灯火煌煌,照着不归家的人。

  两人在街边走着,车子停在不远处,白色的车身反出细细的光。张九龄烟瘾犯了,从口袋里摸出烟,拿打火机点了,倚在门柱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那张不显岁数的娃娃脸做完这一套动作,比起深更半夜出来晃荡的社会游民,反而更像谁家离家出走的小孩儿,急着长大,急着成熟。

  王九龙站在一旁,瞧着他不老实站着,一只腿晃啊晃,重心压在另一边,像个细脚伶仃的圆规,随时能找茬的姿态。王九龙想起看剪辑视频时张九龄每次被他拽过来,都会翘一下脚,能把所有粉丝都萌翻在地。

  许是他的目光太有力量,张九龄终于察觉出来,从烟里分出一些注意力,弹了个舌,跟大流氓看小流氓似的,“嘿!你瞅啥,我穿的又不是裙子。”

  王九龙抬手敲了他一下,劫走他唇间的烟,抽了一口,剩下的扔地上抬脚碾灭了,拎起张九龄的衣领往车里带,像拎着只不着家的小野猫。

  “满脑子废料,你以为都跟你似的。穿这些也不嫌冷,上车去,在哈尔滨感冒怎么没冻改你,还想在台上抹鼻涕?”

  “嚯,行啊王九龙,你敢管爸爸我了。”张九龄鬼叫,不稀得那一把嗓子,也不知哪来的这么旺盛的精力。

  “天王老子我也睡过了,是吧爸爸?”王九龙完全不为所动,把人塞到车里,扣好安全带,自己坐到驾驶位上,换挡起步。

  张九龄努力回避的问题被打开天窗,戳了个对穿,脸上有点挂不住,有点羞恼——非主动状态,九字科大师兄面皮比所有人想象的还要薄。在台上是舞台效果需要,私下里他大体上还是一个很板正的人,很少这么直白地聊床上的事。

  “咱能放过这事不,”张九龄双手合十,朝王九龙拜了拜,秒秒钟怂下来,“就算Omega难找也没必要逮着一个不放吧?”

  王九龙深深看了他一眼,浅浅的瞳色里情绪却晦涩不清,轻声问,“你是真不明白,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