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必安接过,慢慢展开。

  是无咎的字迹没错。谢必安永远不会认错。

  安兄:

  展信佳,见字如晤。南台一别三年,异常想念。

  朝野之争,无常无情;心之倦矣,归去拂衣。

  临时起意,咎弟明知实属唐突。然我心已决,还望安兄宽谅咎弟行事轻率、不辞而别!

  另咎弟与千红朝夕相伴、日久生情,遂结为连理。又因时日紧迫,故未能大办婚礼,引以为憾。

  经千红悉心照料,咎弟身体已无大碍,有劳安兄这些年来费心。

  咎弟不义,恐难信守承诺。

  失信于安兄,咎弟百死难恕,理应千刀万剐!

  然便纵使天各一方,咎弟亦谨念你我兄弟情谊,永志不忘。

  勿寻、勿念。

  愿尔祯祥,余生安康。

  孽弟:范无咎

  念寒八年五月

  勿寻、勿念...

  无咎这是要彻底断了他的念想呀....

  无咎太了解自己了。谢必安苦笑。

  若这真是你所愿...那我便如你所愿。

  谢必安从来都无法拒绝范无咎。

  也好...不道再见,便不算离别罢。

  谢必安这样想着,心中也算有了些宽慰。

  他仔仔细细地将信笺叠好,放进了衣襟里,惜若珍宝。

  突然,成说朝谢必安单膝跪下。

  “将军,范大人已离开,如今成说无处可去,恳请将军将成说纳入麾下。成说定当为将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谢必安垂眸,凝视跪在自己跟前的成说良久。

  “...是无咎的意思吧。”

  谢必安的语气并不似询问。

  成说低头不语。

  谢必安轻叹,伸手虚扶:“起来吧,你以后跟着我就是。”

  “谢大人。”

  看到成说,谢必安就好像看到契阔毅然抽出自己的手、从坠落悬崖的那一幕。

  “...未能够将契阔带回来,实在抱歉。”

  谢必安的声音很轻,其中包含了太多太多的东西。

  成说摇摇头:“富贵由命,生死在天,大人不必因此自责。于哥哥而言,为国捐躯,是再荣幸不过的事了。”他轻声宽慰道,“哥哥说过,能有资格与大人出生入死的资格,他很高兴。”

  成说与契阔相仿的面庞此时泪眼含笑,让谢必安如鲠在喉...

  晚间,谢必安前往皇宫受封。

  坐在马车上,看着窗外张灯结彩、灯火通明,思绪逐渐远去。

  他知道,圣上一开始便很清楚行刺他与无咎的幕后主使为莫容。毕竟以大理寺的能力,怎么会查不出。

  但事发真相查明后,丞相便私底下向圣上暗示,既然明面上的证据都指向了北巫,那么这便是个讨伐北巫的好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