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呼——”

  被从被窝里抖落的短发少年在地上打了个滚,起身看着刚进家就折腾人的浑身带着中华料理的烟火气的男人。

  他们相似的面庞经常被认为是兄弟或者是父子,谁会想到这是两个世界的同一个人呢?

  “我希望以后回来能看到已经起床的你,还有干净整齐的房间。”脑内某根强迫症神经发痛,监管杰抱臂靠桌一站,把场地让出来。

  少年杰克看看四周,发现睡梦中的自己可能又又又又去折腾家具了。被改造的身体后遗症越来越明显,左手可能已经恢复了手术后的状态,而旧爱爪爪被新欢锁在了他不知道的地方。

  嘛……要不是他纵容,不会找不到的。

  “要么就走人。”掌管着财政才有话语权。

  “啊?什么?你想要未成年人去赚钱养家吗?”顶着少年壳子的杰克指责道,“中国餐馆的夜班让你不清醒了吗?”

  “够了。”脑阔疼,男人按压了一下太阳穴。被庄园主恢复了人类形态的开膛手并不是本意想要从良,而是迫于生计——不愧是杰克,同样忘记人类需要进食的男人在街头晕倒,被热情的中国餐馆老板娘救回。

  至于为什么男人现在还在当班……武力值极高的来自神秘国度的老板娘不仅乐于助人,而且极为小气吝啬。救命,是要收钱的。

  好在她让杰克当班三个月只是为了借脸攒个人气,按月发工资,还包食宿。

  大名鼎鼎的“开膛手”杰克居然沦落到去餐馆打工……先让我笑一会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偷偷从庄园里溜出来,第一次听说这件事的少年杰克笑得在床上打了个滚,气得真的可以说是去养家糊口的男人一个箭步窜过来,两人似打非打过了几招。少年被推倒在床铺上,长年不见天日的皮肤泛着不健康的白,被被单衬得很是显眼。

  就像现在这样的场景。

  少年手撑在床铺上,柔软的发擦蹭在男人掌心,而它的主人却是不受规则拘束的刺儿,会扎人,还会杀人。男人视线顺着下移,便宜货的睡衣被扯开领子。

  似乎是酝酿了不得了的氛围。

  “咳。”清了清嗓子,成年杰克把眼神收回,获得了少年的一个不屑的哼声。

  “做都做过了,这方面你还真是保守。”少年杰克丝毫不介意,翻身坐起,甚至故意把衣领扯得更开。

  “怪怪的。”想起了什么,杰克试图解释一下。

  “哈?自己跟自己做还觉得奇怪?”脑回路比较相近的二人基本上不怎么需要交流,少年表示了解和理解是两回事,相似即是不同。

  英国还是那样,伦敦也还是那样。一个开膛手的消失没有给这里带来改变,而两个开膛手的回归……完全没有机会搞事。

  “喂,杰克你说……还会有其他的我们吗?”

  “我擅长做甜品,而你会做菜。说不定其他世界的杰克擅长油画,擅长赛马,擅长理发……还是我们比较厉害,能吃。”

  “每一个世界的我都有相似而不同的才能……这样一想‘我’真是非常厉害!”少年一边自夸一边看男人收拾东西,顺手就把身侧的床铺铺平。他喋喋不休的兴奋状态突然消失,整个人变得沉默,黑色的眸子似是静水流深,有些暗色沉浮。

  精神上已经很贴近病态的少年根本不适合在社会上生存,这一点两个杰克都清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的□□桶,稍有一点刺激就会反应剧烈。有些东西已经是理智无法克制的,如诅咒随行。

  成年杰克怎么也想不明白,少年是怎样从庄园里逃出,然后找到他的。

  那天伦敦是少有的晴天,他路过公园卖艺的贫寒提琴手,门德尔松的曲子磕磕绊绊地被演奏出来,男人若有所感一转头,路的尽头正出现一个令人意外的身影。象征别离的落日勾勒了求生杰的轮廓,少年近乎是一步一步挨过来的,颇有死不罢休的意味。

  成年杰克承认这是幅美景。

  只是因为“杰克”在这里,他就来了。

  本质上还有脑子的少年杰克也知道自己的危险性,乖乖待在屋里很少出门,要出去也尽可能跟成年的自己一起行动。上次出门差点把前来抢劫的街头地痞揍到七窍流血,是他的错。

  只是买了个菜的成年杰克也很无奈,一回身小个子就不见踪影,顺着血腥气和尖叫声才找到人。为了安全脱身,成年杰克弄脏了工作服丢了买的菜,还被老板娘骂得狗血淋头,这直接让男人后悔带少年出来透透气。

  对“自己”总会心软,不是吗?

  惹了事不能出去的少年探出窗外,呼吸了一下混着炸鱼薯条和中华料理的新鲜空气,窗台上的金盏菊被他折腾得很茂盛,深得某人的真传。

  “杰克,太靠外了。”

  男人看着少年几乎要从窗子里掉出去,出声提醒。

  “我都说过了,在这里叫我皮得很先生。”少年看着窗外蓝天白云,甚至又把身体前倾了不少,整个人似乎要飞翔。在男人看来,阳光给他加了一双翅膀。

  “去美国怎么样?自由之都!”

  在这个世界上,有着两个相同的灵魂彼此相拥,也许就不会孤独。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