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动脑子,那什么事情都有道理。

  “要怎样你才肯交出解药。”

  天疆之外,玄同太子为阎王之伤一寻牧神,牧神已知弁袭君潜入森狱,但见玄同剑法超群骁勇善战,自己兵器失落,一时也难以斩草除根,便虚与委蛇开出“取回牧天九歌”的条件,玄同冷然应下并回转森狱。

  甫至珈罗殿,未见兄弟玄豹,现场唯有数名魔将严加戒备,见他前来,纷纷行礼:“四太子。”

  “嗯?你们为何在此?玄豹呢?”

  魔将如实禀报:“有人闯入珈罗殿,殿内神兵与玄豹皇子都已失踪。”

  “嗯?!”玄同身遭气息冷冽一瞬:“此事何时发生?”

  “就在昨夜森狱大军出征论剑海之时。目前黑海王与大太子正在葬天关处理此事。”

  玄同疑惑沉吟:“黑海王?”

  “就是银镖当家原无乡,他如今入主森狱……”

  不待魔将说完,玄同转身便走。

  王权之争他一向不感兴趣,虽道门之人入主森狱颇为荒谬,但……他的目的只是医治阎王,这些云波诡谲不必过问。

  一路径直来到葬天关,议事殿中众皇子与黑海王、黑后等天羌族人隐隐分为两个阵营,气氛十分诡异,因他之到来,更起了微妙的变化。

  “四皇弟,你回来了。”

  之前众人正针对珈罗殿神器失窃、玄豹失踪之事质疑,不明白为何闯入者来去自如,是否内部有奸细等……形势一触即发,玄膑正愁找不到转移话题的借口,见玄同回归,立刻摆出长兄慈态。

  想起生死未卜的玄嚣,玄震阴阳怪气道:“哼,森狱近期诸多大事,四太子皆不见人影,如今总算肯回来了。”

  心思单纯的玄造反应更为直接:“四哥回来是好事,我们兄弟一起,也不用担心外人欺负。”

  “此言何意?”乌兰狄月没吭声,原无乡如同吞了火药罐子一点就炸:“五皇子对吾之领导有意见吗?!”

  “黑海王请勿误会,五皇弟并无针对之意。”

  玄膑上前一步将玄造护在身后,开口打圆场。

  众人七嘴八舌,玄同如若未闻,直奔主题:“吾只问二事——玄豹生死,以及非非想下落。”

  “哦?”一直坐山观虎斗的黑后终于舍得开口:“非非想一直紧跟阎王脚步,听闻四太子近期也几度保护阎王于危难之中,怎会不知非非想下落?”

  “嗯……”玄同两指轻拨耳侧垂发,有些不耐地思考应对。

  乌兰狄月向卜相机关递去一个眼神,卜相机关轻咳一声:“四太子急寻非非想,莫不是阎王遇到危险?”

  这是一个极端敏感的话题,众皇子皆竖起耳朵关注答案,玄同余光冷睨,淡淡道:“并无。”

  卜相机关笑呵呵追问:“那是四太子身体抱恙喽?”

  “与你无关。”

  气氛愈发冷凝,玄膑再次开口打破令人窒息的沉默:“四皇弟,玄豹虽不见人影,但吾推测他仍存活。你放心,身为兄长,吾必会将他寻回,不论生死!”

  “希望如此。”玄同微微颔首,并不与黑后致意,独自傲然离去。

  “四太子这目空一切的习性,真是一如既往啊。哈哈。”

  黑后不怒反笑,令众人不寒而栗。

  原无乡冷声道:“讨论偌久浪费时间,牧天九歌乃天疆之物,潜入之人身份不难猜测,但黑海防务简直难堪,诸位要好好反省。”

  乌兰狄月斜眼看了看言辞犀利的霸道总裁原无乡,再看看怀抱大蜘蛛笑容阴测测的逸冬清,莫名觉得他俩一个是真后妈一个像准后爹,斥骂便宜儿子不带留情的那种。

  所以说徒弟还是得放在眼皮子底下,不然保不齐哪天就长歪了。

  唔,不过按照阎王的秉性,森狱皇子基本等于孤儿,这样也没差。

  ……可怜唷。

  她背着手,也不管正在高调发号施令的大徒弟,慢条斯理离开议事殿。

  玄同踏出葬天关,独行枫林之间,心忖牧天九歌已被人带走,非非想又下落不明,必须设法另寻名医为阎王医治。

  思索之间,灿然金雨洒落,森狱国相不请而来。

  “天不肖,有玉屑,地不肖,有玉屑,米盐茶马酒,事事千玉屑。”千玉屑一派从容:“见过四太子。”

  “国相何事?”

  “若是烦恼阎王之伤,苦境有两个人选可供四太子参详。”

  “嗯?”

  “一者,清香白莲素还真;二者,幽梦楼之主步香尘。”

  玄同沉吟片刻:“为何特别告知吾?”

  “千玉屑确实有自己的盘算,四太子疑虑亦属常情,”千玉屑轻举手中玉笏:“但很多时候,同样的行为,未必出自同样动机,这点希望太子明白。”

  ——这是在解释他与黑后的关系。

  玄同无意追索背后种种错综复杂的利益勾连,他已得到所需之方向,自然不再深究:“多谢告知。”

  目送玄同离开,千玉屑对林深处疑惑道:“长老,你要吾指点玄同,就不怕他与素还真、步香尘联通一气?”

  “素还真复出之后,除了神思之事,一直高坐钓鱼台,不拖他下水,焉知他盘算?至于步香尘……此人心思难测,行事但凭好恶,更曾被神思附体,若说她与素还真无任何勾连,国相你相信吗?”

  “哈,长老这是要以动逼静啊。”千玉屑忧色渐褪:“那长老预测,玄同会找寻哪一方呢?”

  “应该是素还真。”

  “嗯,素还真曾出现论剑海评剑大会,以玄同爱剑如痴的特点,倾向素还真也在情理之中。”千玉屑分析道:“就不知素还真会怎样应对这位四太子。”

  乌兰狄月轻呵一声:“这也是吾想要知晓的问题。”

  ——其实这点小问题,想必难不倒社交牛|逼症清香白莲,特别是玄同这种心思纯粹的剑者,搞不好听素还真红哒哒白哒哒一通就把他引为毕生知己了。

  森狱、天疆经历初番冲突过后皆偃旗息鼓按兵不动,时局暂时安稳。

  素还真换了一身家居服泡茶抚琴,好不悠闲。

  “师尊,黑月的问题还没解决,为什么你还有心情泛舟抚琴啊?”

  玉波池上朵朵莲花随风轻曳,一叶小舟归返,素还真内劲轻提纵身上岸,小狐和小鬼头上前一左一右将他簇拥在中间,两张稚气的小脸写满不解。

  素还真老神在在:“因为吾在等。”

  “等?等什么?”

  “等一位走投无路的王者主动寻吾帮助。”素还真右手收拢扇柄在左手轻敲三下:“虽有森狱第一剑者护持,但剑者能为,在特定情况之下亦是爱莫能助。”

  想起好友屈世途自森狱秘密传回的讯息,阎王惨遭天地蝱与牧神围殴,眼下连伤带毒怕是性命堪忧,纵然玄同太子剑法修为堪比神鬼,此刻也只能老老实实寻医问诊——非非想早被黑后爪牙撵得四处逃窜,短期之内玄同太子的选择十分有限。

  小狐与小鬼头挠着脑袋仍然有些不解:“师尊你前不久好像才算计过神思,阎王还敢向你求助吗?”

  “耶,王者的心思,一向与凡夫俗子不同啊……”素还真闭目感应,吩咐道:“贵客登门,你们去迎吧。”

  两名小童领令而去,很快带来一位气质清冷的红衣剑客。

  “森狱玄同太子,幸会。”

  听到素还真对自己的称呼,玄同略微一怔:“嗯?你知晓吾之身份?”

  “根据阁下形貌与独特剑息,身份不难猜想。”素还真已泡好香茗,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还望不弃。”

  玄同应邀,入座品茗,顺便说起来意:“听闻清香白莲精通医理……”

  “不问剑理问医理,阁下非是为自己而来。”素还真不以为意:“森狱之主需要援助,素某可以援手,但有前提,希望阁下应允。”

  “请说。”

  “阎王牵涉多方是非,吾需要你将他带来翠环山接受医治。”素还真见玄同面露沉思之色,补充道:“眼下阎王四面楚歌,唯有翠环山能护他周全。吾观阁下并非醉心权势之人,若今后为保护阎王始终处于漩涡之中,想必也非你所愿。”

  “你真正可以保证他的安全?”

  “素某说到做到。”

  “嗯……好,吾会尽快将人带来。请。”

  “奉送。”

  为表郑重,素还真亲自起身相送,一路将玄同送至翠环山脚下,玄同想起论剑海评剑当日素还真的精彩点评,直接问出心中疑虑:“《观剑不则声》是你所著吗?”

  “哈,玄同太子果然是爱剑之人。至于《观剑不则声》作者嘛……这保留一点神秘,下回见面,吾们可以再论。”

  见素还真神色自如,玄同也不再追问,但对素还真观感又有所提升,离开翠环山后,自言自语道:“清香白莲素还真,嗯……”

  佛乡深层之中,天罗子立身佛谜巨像之下,本是少年之姿,鬓上却舔白发,形貌与之前殊异,平静的一双眼,隐藏一股深切哀哀之意。

  “天罗子,看来你已获得佛乡深层力量。”

  守候在外的佛铸裳璎珞与荷叶禅师见他终于出关,松一口气同时,亦讶异他之变化。

  “天罗子已死,如今的吾,是心怀铅,谜中一幻身,心中一点缘。”

  “是何缘?”

  “师父说太岁。”

  “……哎。”裳璎珞低声长叹:“执念,果真放不下?”

  “不可放下,始终不能放下,一旦放下,便是否认吾从头至尾的存在价值。”心怀铅向裳璎珞行一佛礼:“这段时间,感谢佛铸与禅师的陪伴与教诲,吾要前往尘世,了却吾之缘。告辞。”

  “心怀铅……哎。”裳璎珞仍是无奈,转向荷叶禅师:“你呢?道溟之请托,你欲赴约吗?”

  荷叶禅师双掌合十:“人已入轮回,孽身便不再载缘;剑已入轮回,锋锐便不复饮血。”

  见他心意已决,裳璎珞唯有祝福:“希望佛友能坚定前路,不再受邪兵控制。”

  “请。”

  一场告别,各奔前路,裳璎珞催动佛门阵法,天佛原乡在云烟缭绕幻象蜃景之中,悄然隐匿于世。

  心怀铅手持佛珠,腰悬剔透魂晶,一如昔日说太岁带着天罗子之影流浪苦境,一者虚,一者实,同样的心事重重、前路漫漫。

  “师父,过去是你带着我四处漂泊,如今换吾带着你找寻生机。”

  心怀铅一手轻抚腰侧魂晶:“吾都知道了。吾是一个不该存在的幻影,吾是阎王交托给你的任务,但天罗子是真实存在于太岁的生命之中……”

  他一边呓语,一边朝着万鬼黑渊方向前行。

  黑渊入口,面色惨白的念姬幽幽而出,语调凄冷:“许愿,当付出同等代价。”

  “你要怎样的代价?”

  “随吾来。”

  念姬飘飘忽忽进入黑渊深处,森罗鬼壁之上,映照着鬼主玉峣境与乌兰狄月两条虚影。

  “天罗子,不该存在的存在,已经领悟佛乡力量了吗?”

  “是。”

  “那么阎王备体,可已准备好配合吾等行动?”赋影然语出骇然,波澜不兴的声音之中蕴藏一股诱惑:“……超越阎王在说太岁生命中的地位。”

  心怀铅的表情渐渐凝固。

  他想起乌兰狄月特意让自己在佛乡深层所看到的阎王的一生,第二十八代阎王与说太岁君臣相得、临危授命、提携玉龙为君死的佳话。

  紧握佛珠的双手,微微颤抖起来。

  “要怎样做?”

  赋影然发出一声轻笑:“很简单,取代阎王、成为阎王,当说太岁复活的那一日,他将为你心痛,为你追悔……不经历同样的心痛,怎能让他忘却与阎王之间那见鬼又可笑的君臣之谊呢?”

  “你要吾……成为恶魔?”

  “少年人总是太天真,”玉峣境插嘴道:“焉不知一句至理名言——只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

  心怀铅沉思片刻,经过天人交战似是终于下定决心,盘腿坐下,俨然任君宰割:“开始吧。”

  “嗯……”玉峣境虚影绕着他转了三圈,催动不绝鬼源,灌入他体内:“来,想象你自己是一只羔羊。你在长大……你在强壮……要好好的长,快快的长,很快你就变成一只可以杀来吃掉的羊了……”

  心怀铅忍无可忍睁开双眼:“鬼大叔,你这样吾没代入感。”

  “这样吗?你师父说太岁最爱吃什么?”

  “烤鱼。”

  “那就想象自己是一条鱼好了。鱼儿乖,鱼儿肥,养肥好宰杀……加一点盐……加一点孜然……刷一层油……”

  念姬和乌兰狄月的虚影对视一眼,不约而同转开视线。

  鬼主玉峣境的恶趣味,实在一言难尽——加上他如今顶着式洞机的外观,这神神叨叨的画面过于鬼|畜。

  解决一桩事,乌兰狄月收回神识,不意外的看到逸冬清已在旁侧等候多时。

  “长老,你的事情办完了?”

  “差不多。”

  “玄同将阎王送入翠环山,长老以为素还真会如何处理?”

  “素还真需要阎王将黑月送回森狱,短期之内不会允许任何人威胁阎王的性命。”乌兰狄月起身灌了一杯茶:“不过也无妨,如今牧神取回牧天九歌,必会针对阎王。”

  “将希望寄托天疆,吾仍存疑虑。”

  “你若仔细研究苦境历史,就会发现素还真此人的妙处。”乌兰狄月难得来了一波商业吹捧:“他的基本立场是苦境,他的策略是稳定苦境,所以他人立场难以影响他之决定。解除黑月威胁的方法,除了将黑月送回森狱,尚有释放天疆古曜这一选择。”

  “根据牧神目前表现,他恐怕不会释放古曜。”

  “所以啊……”乌兰狄月按住逸冬清一侧肩头:“我们可以设法释放古曜,让素还真不再帮助阎王。”

  逸冬清心思一动,探问道:“长老的意思是……?”

  “弁袭君身在天疆,是我们一颗探路棋子。”

  逸冬清陷入沉思:“吾观牧神如今姿态,对黑罪孔雀信任几分呢?”

  “牧神的信任有什么价值吗?”乌兰狄月轻笑一声:“牧神报仇之心太切,错选事倍功半的路。人已入迷障,要他之信任何用?只要弁袭君人在天疆,吾就有办法寻得古曜。”

  “孤立阎王确实是上策,但那名善体……”慑于阎王昔日手段,逸冬清仍感不安:“吾总感觉它会是一个不可控之变数。”

  “派出玄震继续找寻吧。”乌兰狄月提出建议:“玄震对你并无忠心,不妨将他打发出去。”

  “嗯……”逸冬清眼波流转,做下决断:“可以。另外,原无乡玄解之事,长老进行得如何?”

  “尚需一个验证。”

  乌兰狄月随口应付一句,心想自己也该去寻名铸筹备再造银镖之事了。

  平静小镇,流水人家。

  随遇下学之后,从镇上买回一些新鲜蔬菜,准备回家做饭。

  小院里,玄嚣坐在轮椅之中,面色阴郁,一言不发;另一边,不断老化的神思已是耄耋垂朽之态,杵着拐杖站在树下。

  一阵落叶随风飘起,各怀心思的两人无意中视线交汇。

  “咳咳……随遇为你熬了药,都放冷了还不喝吗?”

  神思没话找话,更带着几分试探之意。

  玄嚣目光冷冷:“残躯度残年,与其忍受这种极致的折磨痛楚,不如轰烈一死。”

  “何必呢?好死不如赖活着……”

  “你不明白。”

  玄嚣握着轮椅把手的双手泛出青筋。

  他无法形容这种不甘的愤恨,明明不记得前尘往事,却固执的认为自己不该是这副模样,这副无能为力、苟延残喘的模样!

  神思看着他懊恼的表情,不知为何心中泛起涟漪。

  他与阎王记忆共享,自然记得玄嚣备受拥戴、意气风发的曾经;而幼年的玄嚣,也一向骄傲明朗又霸道。

  玄嚣……变作如今模样……

  为何会有一丝心痛?

  神思苦笑。

  他都自身难保了,反倒添了这些愁绪。

  随遇回到家,见到的便是他们二人各自无言,舅父正在灶房生火。

  “我今天买了鲜菇,炖骨头最补了。”

  家里三个病人,气氛一向古怪,随遇打起精神,去灶房帮忙做饭,符去病智力虽有问题,但做饭却意外的熟练,让他也插不上手,只好退回院中。

  “你没吃药?”

  眼尖的看到没动过的药碗,随遇质问玄嚣。

  “没必要。”

  “哎。”随遇轻叹一口气:“母亲已经死了,你若随着去,说不定我就成了孤儿,流落街头。”

  “哈……”玄嚣不置可否地笑了一声:“你看起来不像是会流落街头的人。”

  “这是夸奖吗?我收下了。”随遇正打算再说点什么,忽然一封飞信送入院落,他打开看过,塞入袖中:“我出去一下,言阿公,请你照看一下父亲。”

  ——神思自称姓“言”,随遇便以此称呼。

  神思本有意查探随遇要去与谁会面,怎奈躯体委实难以撑持,光是杵着拐杖走近玄嚣,已累得哼哧哼哧。

  随遇出了院门,却是直奔河边,毂凤鸣笑嘻嘻地蹲在河边钓鱼,见他过来,一把将他揽住:“小随遇,数日不见,想师兄吗?”

  “知道师兄忙碌,能来看我就好了。”

  “哎,真乖呢。”毂凤鸣又掏了一袋碎银子塞给他:“好生读书,师尊教的武功也要好好练,吾的事情快要办完了,一定接你回去。”

  “我知道。”

  师兄弟二人在河边闲话家常,暗处跟踪的人若有所思。

  “嗯……那是随遇,原来竟被毂凤鸣藏在此处。”玄震目锐如鹰,紧盯随遇,直至兄弟二人分开,他一路随行,来到随遇居住的院落。

  翻上院墙,往内探望,所见却是惊人的一幕。

  “……是他!!!”

  玄震气息一乱,碰到墙瓦,本是功体尽失的玄嚣并未失去武者敏锐,下意识看了过来。

  玄震赶紧撤离藏匿,心口狂跳不止。

  玄嚣,玄嚣他果然还活着!

  但……此事决不可让黑后和大皇兄知晓!

  而在他身后,反向跟踪的毂凤鸣嚼着槟榔好整以暇。

  故意泄露行踪让玄震跟踪,可不是轻松的任务,毕竟玄震是个弓兵,弓兵的警觉性一向一流。

  所以说……接下来该逐步揭晓《阎王本纪》最后一册内容了嘛?

  “看你喽,幽梦楼主。”

  ——请务必写得狗血淋漓跌宕起伏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连上6节网课,嗓子疼得不想说话……

  #论网课唯一的好处#

  #我讲我的#

  #学生在另一边撸猫抠脚吃东西打游戏#

  #眼不见心不烦#感谢在2021-09-17 13:35:35~2021-09-26 09:04: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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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