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可伊尔牟告诉我的他们的刑期还没有到。实际上,还差很久。”

  “埃尔隆德·佩瑞蒂尔与埃尔洛斯·塔尔-明雅图尔一千次在美尼尔塔玛山顶为奈雅芬威·迈提莫祈福。维拉遵从一如的指示,宽恕了他与他兄弟的罪过。”

  费诺里安陆陆续续地到来,先是红发的双胞胎,再是在多瑞亚斯战死的三个兄弟,搀扶着梅斯罗斯的芬巩与梅格洛尔。费纳芬的双胞胎甚至也到来了,他们听闻妹妹逗留在中洲治愈大地的伤痛,也不愿落后于她,决定不再待在曼督斯沉迷于悲伤之中。费诺几乎向他的每个儿子都乞求了宽恕,几乎每个费诺里安都向他摇了头,说他无需这么做。只有梅斯罗斯和梅格洛尔拥抱了他,说道:“我宽恕您,父亲。”

  费诺里安大都没有在罗瑞恩久留,或是去找他们的母亲,或是去找那些被他们辜负或伤害过的人,而费诺也没有强留他们。芬巩随着梅斯罗斯一同离开,安格罗德与艾格诺尔前往提里安找他们的父亲,但图尔巩仍然留在这里等待女儿。

  “你不跟你的孩子们一起走吗?”芬国昐问费诺。

  费诺沉默了许久,仿佛内心在天人交战。“他们一定需要你的陪伴,”芬国昐又说。

  “我明白,我也很想和他们一起离去。但是……”他纠结着,“我还不能走。”

  “为什么?”

  “好了,你不要再问了。”费诺抱住他,“你不应该在我之后返回生者的世界。我不会再一次丢下你。”

  就这样又过了些年,埃昂威再一次来访。那天,埃雅仁迪尔之星黯淡无光。

  “埃尔洛斯·塔尔-明雅图尔已经离开人世。伊露维塔赞扬他的功绩,怜悯他兄弟与他父亲的哀伤,决定给予他们应得的补偿。”他宣告道,“胡奥之子图奥将被允许重返阿尔达,并拥有首生儿女的寿数,居住在这蒙福之地。这也是他自己的愿望。埃雅仁迪尔·阿尔达米尔随时可以来到维林诺,与他的父母团聚。”

  这就是最后了。那天图尔巩与芬国昐并肩站在曼督斯的大门附近,看着图奥与伊缀尔手挽手走出漆黑的大门。图尔巩抱起女儿,高兴地在原地转着圈。一旁的图奥微笑地注视着他们,时不时小心翼翼地瞟两眼芬国昐。“您一定是诺洛芬威陛下,”他说,“很高兴认识您。我是……”

  “不用多说,孩子。我认识你。”芬国昐摸了摸他那头金发,“我认识你的祖先。”

  “您是说哈多·洛林朵?”

  “是的。”芬国昐轻声说,“我能从你身上看到他。”

  芬国昐最后的亲人也离开了罗瑞恩,湖边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费诺和他都不约而同地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继续在这个梦幻般的地方度过了一段时光。夏季烈日炎炎,他们在凉亭中谈天说地,喝着冰镇的麦酒,芬国昐会在醉意朦胧时咬一颗葡萄,嘴对嘴喂到费诺口中。秋季红叶飘飞,费诺在窗边整理他从诺多那儿听来的中洲历史,隔着流动的织锦看着芬国昐在湖水里沐浴,几片枫叶落在他肩头潮湿的发间。冬季下起小雪,他们在屋内分享滚热的食物,白天贪婪着被褥的温暖不愿醒来。春季,罗瑞恩各处百花盛开,他们四处探索,疲惫了就在紫竹林中躺下,费诺看着芬国昐在竹林中跳起梵雅的祭祀舞蹈,轻薄的青衣若隐若现地显露出身体的线条。费诺不记得自己与芬国昐有过如此幸福的时光。

  可费诺仍然不敢在埃雅仁迪尔之星面前脱下黑袍。诺洛芬威说得没错,他心想,我确实无法接受。那光是我父亲的血,是我儿子的苦难,是我向亲族挥下剑刃的理由。可就在这一切之后,宝钻的光芒依然纯粹,而他已然满手鲜血。他确实无法忍受。

  直到有一天,他看见芬国昐在瀑布下的潭中巨石上盘坐冥想。费诺立刻被那景象迷住了——芬国昐一身白袍,腰背挺直,肤色粉红如同潭边的桃花,黑发直垂到胯间。他闭着眼睛,睫毛休憩在脸颊上,双手在胸前摆出一个手势,星辰的光芒便汇聚在他身周。那枚鸽血红戒指储存着他长年吸引来的星光,已经明亮得如同一团火焰,给芬国昐整个人镀上一圈黄金光环。潭水中盛开着白瓣金蕊的水性杨花,簇拥着芬国昐仿佛众星捧月。

  如果把他的头发换成金色,他就是一个梵雅,甚至是那些大能者之一。近来他甚至开始真的像那些梵雅僧侣一样不吃不喝,不是不想而是没有了必要。下雨时他不用打伞,因为他可以“请求”雨水不要打湿他。在大风中他可以像棵松树一样屹立,无需耗费任何力气,因为他可以“请求”风绕过他。

  可费诺不希望他是这副超脱尘世的模样。他希望他是一个诺多,一个在尘世中挣扎,揣着满腔恩怨情仇,爱他恨他的诺多。他要把他从欧幽洛雪拽下,把他留在地上,留在身边,一如他当年从圣树之顶摘下光华,封存在宝石之中。

  如此悸动着,费诺脱去了身上的黑袍。他停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个狡黠的弧度,把剩余的衣服也一起脱了。他赤裸地走进潭水中,游到芬国昐所坐的那块巨石旁,轻轻抚摸他的脚踝。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转头看向芬国昐面朝的方向,看见埃雅仁迪尔之星高挂在天空。

  “我的造物,以及你的血肉至亲,合二为一。”他低声说,“现在没有人会看着它说那是一颗茜玛丽尔了。永远都是埃雅仁迪尔,最亮的星辰。当我发下誓言的时候,我说的‘宝钻必须在我的亲族手中’自然是没有包括你。我该把那颗星星从天上击落吗?”

  芬国昐没有睁眼,呼吸甚至都没有不稳。费诺吻了吻他的膝盖:“我的誓言让我必须这么做。可我怎么能这么做?我怎能伤害你挚爱孙女的孩子,你凡人孩子的后嗣?我见到这么多亲族对着那颗星辰露出笑容,就像昔日他们看见我将宝钻戴在额前一样。我已经太久没有见过任何人对着我的造物露出笑容了,诺洛芬威。可我怎能忍受她不在我手中?那是我的杰作,我无法复制的杰作。”

  芬国昐依旧没有动静。费诺凑上前去,轻咬他的耳尖:“我不再惧怕她的光了,诺洛芬威。但即使我也知道,这并不代表我的罪过已经被洗刷。难道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因为我是你的血脉至亲,所以埃雅仁迪尔偏袒了我?这怎么想都不可能——Nelyo和Kano逼死了他的妻子,并且在他们看来,恐怕也绑架了他们的孩子。”

  芬国昐睁开了眼睛,仿佛一尊雕像有了生命。他偏过头去,看向费诺的眼睛:“如果你真的想击落那颗星,你早就开始计划这么做了。你可不是那种会犹豫不决的人。”

  “任何跟你有关的事情都是打破常规的。”

  芬国昐抬起右手,轻轻抚过费诺的脸颊。戒指散发的暖光让火焰之魂感到舒适而熟悉。他已经有太久没有如此近地感受到他造物的光了。

  “你从没伤害过我的孩子。”芬国昐说,“就连在你最恨我的时候。”

  “或许跟我恨不恨你无关。我只是需要一个理由,就能做我想做的任何事。”

  “那我就不能让你这么做。那颗星是我的血肉,我不能允许你伤害他。”

  “我想也是。”费诺的嘴唇游移到他嘴角,“既然如此……我要求补偿。”

  “乐意之至。”芬国昐说道,任由费诺将他拉入水中。

  费诺灵巧的手指挑开他的白衣,让水流将其带走。唇舌相互追逐,黑发不分彼此,红宝石的热度隔绝了潭水的冰凉,唤起许久没有感受到的情欲。费诺拉着他靠向岸边,让芬国昐坐在他大腿上,随手抓过一把落在岸边的桃花瓣碾碎在指间,当做润滑伸进芬国昐体内。草草扩张了几下,费诺迫不及待地进入了他。

  新生的身体还未品尝过禁果,他们此刻都是未经人事的处子,抑制着自己立刻丢盔弃甲的冲动。费诺直起腰,把芬国昐搂入怀中,一边抓着他的头发与他交换湿润的热吻,一边热情地挺着腰。他吞下芬国昐带着哭腔的呻吟,爱抚对方敏感的腰窝和胸前两点,想要回报一点对方给予自己的快感。芬国昐向后仰着头,白皙的颈项如天鹅般弯折,眉心微微皱着,似痛苦又似快乐,口中迷乱地叫着“费雅纳罗,费雅纳罗”。他们没能坚持多久,芬国昐就咬着费诺的肩膀到达了顶峰,而费诺猛地一翻身将他压在岸边的苔藓上,用力挺动了几下,身体就陷入极乐的颤抖之中。

  戒指的红光温暖地笼罩着他们,费诺餍足地躺在苔藓上半梦半醒,直到潭水中的鱼儿开始轻啄他们的脚跟,芬国昐才将他拉起来,走向他们的住处。

  他的半兄弟将他推倒在床上,拉过一副织锦盖住他,隔着那层柔滑的织物揉捏他两腿之间。这一次的交欢更加漫长而耐心,芬国昐不厌其烦地撩拨着费诺,用手指,用嘴唇,用织锦和瓶中的野花,直到费诺仅仅因前戏就高潮了一次,芬国昐才露出认真的眼神。他打开床头上那盛着星光的水晶瓶,手指沾上那闪烁光芒的清水,探入费诺体内。“你的造物,以及我的血肉至亲。”芬国昐在他耳边低喃道,抽出手指进入他。微风吹拂着悬挂了满屋的织锦,旖旎地流动飞舞,不时张开一点细缝,从屋内流露出满含情欲的喘息低叫和蛇一般交缠的身躯。

  第二天早上他们醒来时,看见埃雅仁迪尔之星从天边向阿门洲飞来,拖出一条长长的光之尾。正如埃昂威所承诺的那样,最亮的星辰前来这蒙福之地,与他重返世间的父母团聚。

  “你的曾孙,”费诺吻了吻他的鼻尖,“去见见他?”

  “还有茜玛丽尔。你确定你能控制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