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女生夹上木板,被绷带裹成粽子的右脚,恩熙无奈的弯腰下,拿出手里的黑色马克笔在纯白的绷带上写下,‘祝秀妍早日康复。’还颇有兴致的画上了一朵小花。

  “吖。”德善努力动了动沉重的右腿,“你应该安慰我的啊,亲故。”

  玩性大起的恩熙,又换了粉色的马克笔,企图在女生的绷带上画出一个猫爪子,嘴里极为敷衍的安慰着,“呼呼不痛啊,嘻嘻。”

  有被敷衍到的成德善用还能踹的动的左脚,无情的把恩熙踹倒,嘴里嚷嚷着,“你走,你走。我不要你了,我要阿泽,阿泽。”

  一旁的默不吭声的成余晖,小声嘀咕着,“阿泽哥才背不起你呢,你那么重。”

  恩熙听闻后直接笑趴在了地上,备受打击的成德善挣扎的爬向电话机,“我要给阿泽打电话,你们欺负我。”

  但是行动不便的成德善还是被柳恩熙拖了回来,“你安分点吧,不痛么?”

  成德善后知后觉的,“痛。”但随即露出一脸傻笑。“看到阿泽就不痛了。”

  “哈。”熟知事情来龙去脉的柳恩熙捂住了耳朵,“我不听,我不听。”

  不就是阿泽夺得应式杯世界围棋锦标赛冠军,加上富士通杯冠军,有利证券杯冠军,朗阔了所有世界锦标赛冠军,成为了名副其实世界第一棋手后,第一件事既然是给德善告白而已么?

  这两人的长跑赛既然比恩熙预计的晚了快整整一年,不过好在也是修成了正果。

  “秀妍啊,还活着么?是死是活啊?”门外传来柳东龙欠揍的大嗓门。

  哗啦啦

  房门被拉开,冷空气涌入了房间,柳东龙探进来办边身子,“吖,我可爱的妹妹也在这儿啊。”

  柳恩熙没好气的看着来人,“你来干嘛。”

  柳东龙看了一眼一旁的成德善,“作为好伙伴,来围观表示一下问候,既然还活着的话,我就走了。”

  成德善立马撑起身子,“去哪?”

  柳东龙自信的将划落到鼻尖的眼睛扶了上去,“去踢球,难得阿泽也来。”不是他柳东龙吹牛,踢不过正八和善宇还踢不过只会下棋的阿泽么?只要一想到这儿就止不住的大笑起来,他已经能想象出号称全国第一的棋手拜倒在他威风凌凌的球技下了。

  一看到娃娃鱼得瑟的模样,成德善就忍不住了,伸出手,“背我。”她也要去,不能看着他欺负阿泽。

  “呵。”柳东龙一声冷哼,“你在做梦,嚯嚯,你比我还重我怎么背你。”

  说完就想要起身溜走,但是柳恩熙已经先一步拉住了想要偷溜的柳东龙,“快点。”

  柳东龙誓死不从。“我不,要背你背啊。”

  柳恩熙,“两千。”

  柳东龙,“五千。”

  柳恩熙,”一千。”

  柳东龙,“四千。”

  柳恩熙,“五百。”

  柳东龙一掌拉住柳恩熙的手,目光坚定,“两千,现在就走,立马走。”

  一旁一直没有说话且快被遗忘的隐形人余晖悄悄吐槽着。“姐,你才值两千。”

  话音刚落就落了成德善的一击爆扣。

  男生捂着脑门委屈巴巴的躲在了墙角,明明就不是他提出的,为什么要打他啊。

  “啊!!!!!”柳东龙扯着他的大嗓门,一路哀嚎着到了球场。

  柳恩熙听着烦躁直接将手里刚买的大蒜塞他的大嘴里。

  球场里的崔泽一见被柳东龙背过来的德善,赶紧站了起来。“小,小心点。”

  “阿泽!”看见崔泽再身后德善也不再缠着柳东龙,朝着男生伸出了手,“他一直说我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等阿泽把德善接手后,柳东龙这才扣掉了嘴里的大蒜,“呸,噗噗,呕!”干呕了两声,抽空还回复了句,“我说错了么?说个实话你还不接受!呕!”

  整个人坐在椅子上休息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但依旧嘴里不饶人,“哎哟,这么泼辣,阿泽你重新找个吧。”

  “阿西!你说什么呢?”成德善扬起拳头就像冲过来,奈何腿脚不便被阿泽拉到一旁慢慢的哄。

  单身人士柳东龙不屑的轻笑几声,看着一旁拎着大蒜的恩熙,只觉得屁股火辣辣痛,连忙扯开了话题,“太阳都快下山了,快来快来。”说着脱掉了外套,抢过一旁正焕手里的足球,一脚将其踢进了球场中。

  金正焕也站起身来,脱下了外套丢给恩熙,追着足球跑去了。

  很快椅子上就只有坐着的两个女生和一堆外套,德善看着恩熙脚旁的大蒜。“你干嘛买那么多大蒜啊?”

  柳恩熙的目光紧锁着球场中央的男生,抽空瞟了一眼脚旁的大蒜,“这个啊,阿妈说最近家里的大蒜总是莫名其妙的不见了,现在的老鼠口味这么重的么?刚碰见了就买了,免得一会儿我忘了。”

  成德善颇有感触,“别说大蒜了,阿爸的袜子经常也会不见。”

  “应该养只猫就好一点。”

  椅子上的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还别说,夕阳也是很晒的。

  “等等。”柳恩熙站了起来,眼睛微微眯起,“那是什么?”说着抬手指向了球场中间的几个男生。

  成德善顺着恩熙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没有什么啊?就他们踢足球啊。”

  “不对。”恩熙往前走了几步,她看到柳东龙灰白色裤子后面好像有一滩红色的。

  成德善还是没看见,她不知道恩熙指的是什么,没有奇怪的东西啊。

  为了确定自己看到的,柳恩熙跑向了球场中央。“柳东龙!”

  “嗯?”听见恩熙的呼喊声,柳东龙下意识的回过身。

  这一转身,就让身后的几位男生看得清清楚楚,柳东龙灰白的裤子后滩着一滩血迹。

  “娃娃鱼。”金正焕喊了出来,“你没事儿吧?”说着抬脚走了过来。

  柳东龙似乎感觉到了哪里的不对劲,缓缓的伸出手去摸自己的裤子后面,湿的,再看看手……血……接着两眼一抹黑的晕倒了。

  “啊!”球场旁的成德善反应慢了半拍,撑着椅子站了起来。

  金正焕连忙拉起晕倒的柳东龙,在善宇的帮助下,把人背在了身后就往医院旁,恩熙连忙跟了上去。

  阿泽和腿脚不便的德善留下来善后,善宇连忙跑去通知了教导主任。

  “痔疮?”柳恩熙听着医生的检查结果,“难怪你放屁那么臭!”

  已经清醒过的柳东龙背对着众人完全没有脸面面对大家,虚张声势的大喊。“你个臭丫头你给我闭嘴!”

  柳恩熙往金正焕身后一躲继续揭发着,“难怪家里的大蒜少了那么多,全是被你偷拿了!”

  “啊!”柳东龙哀嚎出来,“阿妈,阿妈!你看她!”说着既然用枕头捂着脑袋假哭起来。

  哎,被闹的脑瓜子嗡嗡的赵秀香女士忍不住摇摇头,“恩熙啊,和正焕先回去吧。这儿有阿妈就够了。”

  “略。”尽管柳东龙看不见,但是恩熙还是做了个鬼脸,拉过今天出了大力的金正焕,“走吧,走吧。”

  “好,那我们先走了。”金正焕向赵部长和教导主任。

  教导主任欣慰的拍了拍正焕的肩膀。“回去吧,好孩子。”

  折腾了一天的柳恩熙回家后更是倒头就睡,完全错过了当天晚上一场百年难遇的宇宙秀,数百颗的流星划过夜空。

  第二天醒来后抱着金正焕嗷嗷耍赖,“欧巴,昨晚许愿了么?”

  金正焕想了一会儿摇摇头,“没有。”

  换来女生更凶猛的哀嚎。

  任由女生拉着自己撒了好一阵的欢才消停,消停下来的柳恩熙赖在正焕怀里,“欧巴。”

  “嗯?”金正焕的下巴在恩熙头顶舒服的蹭了蹭。

  女声缩了一下脖子。“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一起看吧。”既然百年难得一遇的流星雨错过了,那今年的第一场雪不要再错过了吧。

  “嗯。”

  1989年的冬天有温暖亦有寒冷,有分离亦有团圆。成宝拉和成善宇,张美玉和金正峰,柳恩熙和金正焕,成德善和崔泽。分分合合,是人间百态,相信那些暂时分离的人在不远的将来也能重新走到一起。

  在离90级大学修学测试的前十天,1989年的第一场大雪如约降临,还是熟悉的胡同口,两道身影在路灯下紧紧相拥。

  “欧巴,你许愿了么?”

  金正焕摸摸鼻尖,“不是流星才许愿么?”

  柳恩熙埋在男生的怀里,“想许就许啦,第一场大雪一年也只有一次啊。”

  “那你许了什么?”

  女生柔柔的声音在寂静的胡同显得格外的清晰。“明年我们还要一起看第一场大雪。”

  “嗯。”

  1989年12月15号,90级正规大学学历考试在89个大学526个考场统一进行,也是历届考生人数最多的一年,考生达到了89万4千多人。

  同年胡同里的孩子们也都考上了自己心仪的大学,朝着自己的梦想前进着。

  春暖花开的三月,金正焕收拾了行李搭车去了清洲,因为空军士官学校在那里。把男生送上车的那天清晨,恩熙抱着正焕哭了好久也不肯撒手,一旁的柳东龙显得格外的吃味。

  再三保证会跟恩熙回信的金正焕,在临走前也顺走了女生头上的法绳,

  送走了金正焕,紧接着就是成德善和柳东龙,似乎是为了弥补两人没能成为双胞胎的遗憾,上天把两人安排进了同一所大学,在首尔的边上,叫鹭梁津大学 一泉学院,属于专科校园。

  成善宇也以全额奖学金考上了医大,完成了阿妈当年的愿望。

  至于恩熙,当然也考上了首尔大学,教育系。

  好像除了金正焕其余的小伙伴都在首尔似的,但德善和柳东龙也不得不选择了住校,因为每天乘车真的很不方便。善宇和恩熙也都忙于各自的学业,能遇上的时间也少的可怜。

  只是偶尔出门的时候,恩熙会下意识的望向一旁的铁门,似乎那里有一个男生在等着自己。

  “呼。”恩熙抬手挥散了空气中呼出的热气,“冬天到了。”

  1990年12月7日,恩熙坐上了去往清洲的大巴,大巴从早晨开到了中午,开了将近4个小时,下车的时候嗯熙觉得自己的小腰都僵了。

  只是因为天气预报说今晚会下雪,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相比与军官学校的管理,首尔大学还算的上是比较宽松的管制,所以她来啦!

  金正焕接到电话时也是吓了一跳,挂了电话后在一众男生的起哄声中跑向了校门口,见到了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姑娘,唯一比较可惜的是碍于学校的特殊管理,两人最后也只能隔着学校的围墙欣赏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踏上回程的大巴,恩熙想了想,坐了一天的大巴只是为了见一面那个可望而不可触的人,值得么?

  答案当然是值得的,而且往后的每一年,她都回来,一定也会来,如同每一年都不会迟到的大雪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