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做了什么！
莱戈拉斯惊恐地推开艾瑞斯，好像他才是那个被人背叛玩弄的人。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身下躺着的是阿拉贡的床，他们欲望交缠的这间屋子是阿拉贡的房间。
他眼中的欲望还未褪去，原本澄澈的蓝眸变成了更加深沉的蓝。
他的身体还在燃烧，心却降到了零点。
“……对不起。”他说，声音苦涩沙哑地像在哭泣。
他低着头，不敢看艾瑞斯的表情，但他仍奢望着对方的原谅。
可是没有，艾瑞斯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径直下床穿好自己的衣服，临走之前他对他说：“你是个烂人，莱戈拉斯！”
我是个烂人……莱戈拉斯自己对自己说。
那天之后，他们理所当然地分了手，庆幸的是他们分手的事没有在学校传出什么奇怪的传言，艾瑞斯虽然骂他是个烂人，但他没有把他做的蠢事告诉别的人。
莱戈拉斯也没再和其他什么人交往，他觉得已经够了，他受够了企图逃避一切的自己。
他花了一些时间来整理自己的思绪，虽然它们已经足够清晰，但他还是感觉捉摸不透。
?——直到那把弓的到来。
32.
自他们第一次吵架已经过去了两周，阿拉贡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有十四天没能好好和莱戈拉斯说说话。每一次在学校他们都是擦身而过，莱戈拉斯从来不会停下来与他打招呼，阿拉贡又碍于教师的身份，不敢主动与他过分亲近。
但是经过这么多天，阿拉贡不得不承认，他开始想念他的精灵男孩了……不仅仅是想念，他还有一点担心。
实际上他们四天前曾见过一次——那天阿拉贡提前完成工作下班回家，正准备掏出钥匙开门，刚好莱戈拉斯从门里出来。
莱戈拉斯当然不是来找他的，阿拉贡知道，一定是艾达瑞安和莱戈拉斯事先有什么约定，而莱戈拉斯很明显想在阿拉贡回家之前离开。
那双澄蓝的眸子一开始显得有些错愕，但是很快归于平静，就像平静无波的湖水一般深深地看着阿拉贡，他们沉默地对视，阿拉贡顿时觉得非常紧张，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数学考了零分却要拿着卷子找家长签字的孩子一样忐忑，他不知道第一句话应该怎么开口才能让莱戈拉斯的心情看起来不那么糟。
不过莱戈拉斯似乎已经厌倦了这样一言不发的局面，就像他厌倦了每一次总是他先开口，而阿拉贡总是被动接受。
阿拉贡不说话，他也不想再等，于是他干脆说了一声再见，然后绕开一脸茫然纠结的男人，准备离开。
阿拉贡突然就慌了，在莱戈拉斯与他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他看见莱戈拉斯的脖子上不知何时留下的一道细长伤口，他的心脏漏了一拍，不安和担心一起从胸口涌了上来，他一把拉住莱戈拉斯的胳膊，问他：“你的脖子受伤了，怎么回事？”
莱戈拉斯愣了一下，另一只手错愕地捂住那个伤口，平静的眼中漾起了波澜，躲闪着说：“没，没什么。”
他试图挣开那只手，没有成功，阿拉贡越来越用力地抓住他，“告诉我，莱戈拉斯，这是怎么来的？”他的另一只手想要去抚摸那个看起来还很新的伤口，莱戈拉斯用胳膊挡住了他，然后阿拉贡看到他宽松的袖子底下隐约藏着一截白色绷带。
阿拉贡眼疾手快地抓住莱戈拉斯那一只手臂，掀开他的袖子，果然看见莱戈拉斯手腕上面，接近手臂的地方缠着一圈又一圈的绷带，一直延伸到手肘。
“莱戈拉斯！告诉我你这几天到底干了什么？”阿拉贡自己都没发现他声音里的愤怒，像是一把火即将被点燃。
他首先想到的是那三个曾经找过莱戈拉斯的学生，想他们是不是还在找莱戈拉斯的麻烦，而莱戈拉斯一直瞒着他和他们见面。如果他们先挑衅，莱戈拉斯当然不会忍气吞声，他会狠狠地揍他们，让他们闭嘴。
他们打不过莱戈拉斯，但是他们有三个人，或者不止三个。
莱戈拉斯受伤了，他的脖子上有划痕，手臂上缠着绷带，这足以想见他面对的不仅仅是赤手空拳的家伙。
“莱戈拉斯，”他说，他抓住莱戈拉斯的两只胳膊，银灰色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双澄蓝，“是不是博格那伙人又找上你了？”
莱戈拉斯略微吃惊地问：“你怎么知道他们的名字？”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该让自己一再地处于这种危险之中。”
可是莱戈拉斯不这么想，“这没什么危险的，不过是有人找茬而我把他打了一顿。”
“莱戈拉斯！”阿拉贡低吼道，他抓住莱戈拉斯那只受伤的手臂微微用力，“你不能总是这样什么都不顾！你还是个孩子，遇到危险应该学会寻求老师的帮助，或者来找我，你向我承诺过，记得吗？”
莱戈拉斯的表情突然冷了下来，他看着阿拉贡，就像在看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得了吧，阿拉贡，我已经不是个孩子了！”他用力挣脱钳制他的双手，声音冷静又冷漠，“我已经成年了，记得吗？我可以为我所作的一切负责，就算我必须为此付出代价，而你，”他指了指阿拉贡，“你不是我的Ada，甚至不是我的老师，所以别总是想管着我！‘埃斯泰尔’。”
莱戈拉斯从来没有在私下里叫过阿拉贡“埃斯泰尔”，不知道为什么，他执着于“阿拉贡”这个名字，就好像这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秘密宝藏，可实际上，这个名字从来就不是秘密，只是没有人会去在意一个人曾经叫什么，姓什么，他们只需要记住他们的当下，却不必去缅怀曾经。
莱戈拉斯叫他“埃斯泰尔”，一瞬间让阿拉贡以为他在跟另一个人说话，跟一个叫“埃斯泰尔”的大学老师说话，而不是跟他的恋人——阿拉贡说话。
阿拉贡被脑子里那突如其来的念头摄取，后知后觉地想起，原来他们已经是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