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HP双子]你们两个都是坏人>第15章 1995 戒断反应

我想,这个冬天我应该算是熬过去了。

  我手头的生意没有那么忙了,不得不给自己找些事做。我开始考虑开烘焙店这件事的可行性,于是,打起了休息室里这个没人用的烤炉的主意。赫奇帕奇们最喜欢甜点和零食,但我们离厨房太近了,因此很少有人在休息室里烘焙什么东西。

  我选在休息室里也有另一个原因——只有赫奇帕奇才能进来,我不太想见到那两个红头发的讨厌鬼。

  \"蕾西,请停止你的行为。除非——你每天都能请我吃上一个,我想要椰蓉口味的,没错,要外皮焦脆一些的。\"

  “你的要求太多了!埃迪,我真想给你一个沉默咒。”我恼火地戴上厚厚的烘焙手套,把新鲜出炉的甜点从烤箱里端出来。

  “哇哦。”埃迪似懂非懂地看着我一系列动作,“下次我来帮你拿嘛,看起来很重的样子。”

  “不要。”我果断拒绝他,“男孩子都笨手笨脚的,我不放心你。”

  休息室里一半的人都开始吸鼻子,因为出炉甜点的味道总往他们鼻子底下钻。

  我做出各种各样的松饼,牛角包,可丽露和玛德琳蛋糕。好事哥负责从各种食品贩子那里为我带物美价廉的原料,他说他从未经历过这种事情,一个凶神恶煞的人居然闯进一条黑巷子,问别人要了一大盒热带水果。

  可是我却得益于好事哥的努力,压低了甜点的成本。在全学院同学的试验之后,我开始在霍格沃茨售卖自己做的小蛋糕,利润喜人。

  韦斯莱的魔法把戏和比利弗瑞的私房糕点,成了人们到霍格莫德还要拜托学校里的学生为他们带一份出去的抢手货。

  对,还有韦斯莱双胞胎的产品。这两个人,即使是我假装看不见不认识,他们还是会以各种方式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之前和我约会过的斯莱特林男孩,他很不满我放弃了韦斯莱这么大的客户,争执了一次后,我和他再没法说到一块去。

  塔沙帮我把烤好的甜点分给大家,自己手里端着一杯可可往我这靠了靠。

  “蕾西,你和那个斯莱特林的男生怎么没有再去约会了?”

  “你看我有空吗?”我不在乎地说,“我现在的生意也好得不得了,在这之前,他对我终止和韦斯莱的合作很不高兴。”

  塔沙啧了一声。

  “他管的可真多,你可不要再和他出去了。”我们笑着看向埃迪,他正眼巴巴地盯着空了的烤箱。我挥动魔杖让奶油锅自动搅拌起来,接着和塔沙说悄悄话。

  “你说,是不是一旦忙着赚起钱来,就没空去约会了呢?”塔沙茫然地盯着我,“我听其他学院的人说,今年韦斯莱双胞胎的生意也好得不得了,他们快好几个月没有和谁约会了。”

  “……安吉丽娜呢?安吉丽娜·约翰逊,那可是弗雷德的舞伴。”埃迪不知死活地凑过来插嘴。我气得倒吸一口气,举起魔杖警告他,他才委屈地跑到烤箱对面去坐着了。

  “舞会之后他们就没什么进展了。”塔沙说,“不过也有人说,他们本来就是球队队友的关系。”

  “他们说是就是吧。”我努力不让自己的话听起来那么低沉,鸡蛋和面粉在我的咒语指挥下乖乖跳进了大碗里一起搅动。

  “乔治·韦斯莱的舞伴也是,转头就和别人出去玩啦,因为韦斯莱亲口说他没那个心思。以你的经验,这时候他们是不是忙着用口袋装金加隆,忙得一点儿空都没有?”

  我含糊道:“是啊——就是这样。”

  她忽然开始上下打量我,就在我觉得自己的心虚马上就要被她拆穿的时候,塔沙又忽然拿来一大盆糖果递到我鼻子底下。

  “吃糖吗,蕾西?”

  我好像得救了一样,低头开始挑挑拣拣,里面有不少韦斯莱出品的肥舌太妃糖。我想也没想,挑出来扔进炉火里。

  “……你和韦斯莱好像有很大仇啊。”塔沙说。

  我还没想好怎么搪塞她,塔沙直接把我的话堵死了。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蕾西,你有事瞒着我。——和韦斯莱双胞胎有关。”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夜里捉耗子的猫,把我盯得无处遁形。

  “我的生意伙伴罢了。”我为了证明没有这回事,把最后一颗肥舌太妃糖拿出来吃了,再向塔沙展示我的舌头肿的像一块乌头魔药那么大之后,利落地把半颗解药吞了下去。

  “……”塔沙早就把我看穿了,她现在看我的眼神像是觉得我脑子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舌头肿成这样,你一点都不慌,还知道找解药吃?”

  “我——”我手忙脚乱地从地毯上爬起来,开始往搅拌好的面粉糊里加糖粉,“好吧!我承认在我缺钱花的时候,帮他们试吃过这种糖。”

  “只是这样?”

  “没错。”

  塔沙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她是个很擅长点到即止的人。

  二月早晨还是有些寒冷,下午塞德里克要带着球队去球场打友谊赛。德姆斯特朗、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都会一块过来。尽管三强争霸赛的举办让今年所有的魁地奇比赛暂停了,他们还是会把球队训练作为周末活动的内容。

  我们也会跟着球队一起过去,每个学院都不能少呐喊助威的人。而我,要把这炉甜点卖给看台上的同学。

  几个球员们的鼻头被寒风吹得通红,塞德里克坐在扫帚上,一手剥开装着蛋糕的纸杯。

  “我敢说没有几个魁地奇运动员能有这样的待遇。”他咬下一大口点缀着桃子果肉的奶油,又开始傻笑,“太美味了,蕾西。”

  “塞德,虽然拉文克劳的球队没有过来,可我看到秋了。”我撺掇他,“就现在,从我这里买上整整一打送过去!”

  其他同学听到我的话,纷纷看向对面看台那个黑头发的姑娘,然后和我一起催促塞德里克。

  “快给她带过去啊,塞德!你忍心一个漂亮姑娘在寒风中看你比赛,手上却没有甜甜的小蛋糕吗?”

  “没错,要不要我现在飞回学校食堂给你们打杯咖啡?”我们学院的追球手更加起劲。

  “谢谢你,米迦,她会不好意思的。”塞德里克说着,自己的脸红的比谁都快。“是我邀请她来的,就现在——蕾西,有没有草莓味儿的?”

  “要多少有多少。”我说。

  塞德里克哈哈大笑,接过我递来的一整条纸盒朝秋的方向飞过去了。

  “一会回休息室再把钱付给你!”

  他刚刚飞走,一个游走球就朝我们这儿冲了过来。冲撞和失误是魁地奇比赛中常见的事,好吧,即使观众的脑袋被打出一个大包也很常见。

  不过很快,红色队服的击球手也飞过来了,一个急刹车转弯当在我们前头,把游走球打回去了。扫帚摆尾的时候,塔沙赶紧抱着我的肩膀蹲下来。

  离我们不远处,德姆斯特朗的观众们上蹿下跳地开始欢呼。

  “弗雷德,看着点!”格兰芬多的安吉丽娜朝我面前的击球手怒吼道,“你的右边!防守!”

  弗雷德看了我一眼,俯身冲回球场中央去了。

  “他们学院和德姆斯特朗的打球风格真是太匹配了。”塔沙赞叹道,“都很……”

  “都很野蛮。”我说。

  我看到不远处的艾尔维斯,他正和自己的同学坐在一起。我和他打了个招呼,远远地问他需不需要小蛋糕。

  他和那些保加利亚的朋友高兴得不得了,我也很高兴,因为钱像水一样哗哗地流进我口袋里。

  我穿梭在看台之间,把一打海盐味和朗姆酒味混装的小蛋糕带过去给他。要知道,平时这些蛋糕还没出赫奇帕奇的休息室就已经被抢购一空。

  他从观众席的台阶上走下来接我,背后是他喜出望外的同学们。

  “上上个周末吃了一次以后,我可太想念它们的味道了。”他笑着接过去。我还没弄懂怎么回事,下一秒他忽然抱住我的头转过身去,周围是观众们的惊呼——

  德姆斯特朗的球员及时飞过来,替我们挡掉了一个球。

  没错,又是一个游走球!今天的游走球怎么回事,难道就单单追着我跑?

  我不用多想都知道这次是谁干的。我越过艾尔维斯的肩头,看见远处骑着扫帚停在半空的乔治,塞德里克和秋正靠在栏杆上,也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望着这里。

  我回到赫奇帕奇的观众之间,不知道是谁又把糖罐子拿过来了。

  塔沙看出我心情不太好,顺手剥了一颗糖果喂给我,真是莫名其妙,为什么糖果的味道也那么淡,赫奇帕奇不允许有不够甜的糖果出现!

  我把装蛋糕的包装纸揉在一起,没几秒钟就觉得不太对劲。

  “你给我喂了什么……”我想吐掉,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这颗糖融化得飞快,这是所有恶作剧糖果的特征。

  塔沙看了一眼糖纸,打了个哆嗦。

  “糟糕!是韦斯莱的发烧糖。”

  “解药糖果应该也在吧?”我烦躁地拿过糖罐,这时候我的脑袋已经开始晕乎了,背后不断地冒出冷汗。

  “应该在!呃……”塔沙慌乱极了,她和我把糖罐里的糖都倒出来,也没找到另一颗同样包装纸的糖。

  “糟了,这肯定是从休息室那个糖果盆里装的。”塔沙二话不说架着我站起来,“我们回去,吃了解药就没事了。”

  “……上午的时候,我把韦斯莱的糖果都挑出来扔了。”我的头开始变得很沉很沉,真没想到在这时候他们还能克我。

  “有了!他们两个不就在这吗?”塔沙急中生智,在我晕倒的边缘直接站了起来,朝球场上空的弗雷德和乔治大声呼喊起来。“韦斯莱!弗雷德·韦斯莱,能过来一下吗?”

  发烧糖的效果很迅速,我耳朵里一阵蜂鸣,两眼看是发黑。强烈的呕吐感从胃里升上来,我倒下去,跌进一个怀抱里。

  “乔治,快找找身上有没有带发烧糖的解药。”弗雷德冷静地说。

  接着我听到我们学院的其他人也冲过来了,但他们的声音涌进我的耳朵,我只会更想吐。

  “没有,你找了吗,弗雷德?”乔治的扫帚丢在一旁,他开始问有没有人买了发烧糖果的解药。

  我脑袋里像是有一股岩浆,就在弗雷德扶着我站起来的时候,我终于没忍住想吐的欲望。

  “现在带蕾西去校医院吧。呃……”

  他的话音刚落,我已经吐在他胳膊上了。

  他扶着我坐在扫帚上,在我呕吐完获得短暂清净的片刻,我终于能听见弗雷德说话了。

  “飞回城堡的时候,你可能会更想吐。”他说,“给你我的手,实在忍不住可以——”

  “不——吐在你手上?”我不会接受这种情况发生。

  “好吧。”

  他没再说什么,带着我朝城堡的回廊上飞过去,乔治就跟在我们身后。冷风吹得我头疼欲裂,如果不是因为他们这颗该死的糖果——

  想到这里,我恼火地打了一下弗雷德揽在我胸前的手。没想到他带了球队的护腕,这一拳打在坚硬的护腕上,吃痛的竟然是我自己。

  我就说他们两个在克我。

  “都这样了还想着揍我?”他忽然笑了。

  我们落在二楼走廊上,他把扫帚扔到一边,直接把我抱了起来。

  “如果不是我烧成……这样,我一定会杀了你……弗雷德。”

  乔治挥动魔杖,用飞来咒把解药从他们的休息室叫了过来。等我们都快到校医院的大门口,他才拿着药追上来。

  “你可真有闲心啊,蕾西。”弗雷德说。

  “现在吃吧。”乔治气喘吁吁地挡在我们前面。

  “刚刚……在球场,你怎么没想到?”我咬牙切齿地质问他,下一波要呕吐的感觉又袭来了。

  “即使吃了解药,你也要来校医院。”乔治说,“这个版本的发烧糖解药不能让人一下子恢复如初。”

  *

  庞弗雷夫人很不满意,因为我们在周末增加了她的工作量。

  她训斥弗雷德和乔治,让他们不要卖这类危险的糖果,如果再有学生因此被送到校医院,她一定会去找麦格教授和校长。

  乔治坐到我床前,弗雷德去换掉被我弄脏的球服。

  “你好幼稚,乔治。”我整个人裹进被子里,只剩下一双眼睛瞪着他。

  他乖顺地靠过来,和我的脑袋靠的那么近。

  “你在说什么,蕾西?”

  “你。”我轻声说,“你用游走球打我和艾尔维斯。”

  他垂下眼。

  “可是你已经一个礼拜没有理我了,蕾西。自从情人节之后——”

  “所以我没有说错。”我打了个哈欠,“你擅长吃醋,乔治。”

  他支起下巴看着我。

  “我说过我爱你,蕾西,为什么你还在折磨我?”

  为什么要让脑子烧成一团浆糊的我来处理这个问题?我瞪了乔治一会,他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看着我,到最后他仿佛知道自己要胜利了,嘴角轻轻地扬起来。

  而我也在同一时间,转过身去背对着他,眼不见心不烦。

  “蕾西?”他站起来凑到我耳边,不放弃隔着被子和我说话。“如果你没听清的话,我就再说一遍。如果你觉得我很幼稚,抱歉,那可能是因为我太爱你了。”

  说完,他轻声笑起来。

  “在说什么呢?”弗雷德掀开隔断的帘子走进来,但我没有理他。

  “蕾西被我气得说不出话了。”乔治笑嘻嘻地说。

  应该是我困得说不出话才对。庞弗雷夫人的药剂让我从直打哈欠到睡意沉沉,发热带来的不适感正在我身体里快速消退。他们两个还在说着什么,只是声音越来越低,我的眼皮也越来越沉。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蒙在被子里出了一身汗,再睁开眼时,我条件反射地翻了身,一个红红的脑袋就趴在我床边。

  二月竟然有粉紫色的傍晚。窗外浓重的粉色,屋里是暗沉的昏黑,没有点灯。乔治坐在床尾的一张扶手椅里打盹,我脸侧就是弗雷德,只要靠过去一点点,我就能吻到他的头发。

  于是我也这么做了,他头发里是一股男孩子才有的汗味。我嫌弃地皱起鼻子,但还是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头发。

  这一摸把他弄醒了。

  似乎天际某一片浮云被拨开了,夕阳柔和且微弱的光线重新投进屋子里,他的嗓子有点哑。

  “蕾西。”

  他伸手来贴我的额头,这时我已经感觉好多了。

  “我很抱歉,关于今天的小意外。”弗雷德的声音很轻,怕吵到床尾的乔治。

  我离他这么近,他只要一低头就可以吻到我。我没有说话,等待着他下一次的开口。

  “你做的小蛋糕看起来美味极了,没有我和乔治的份吗?”

  “嗯,没有。”我在被子下的手又悄悄地握紧了,我怕多一点迟疑,就会又回到那段和他们牵扯不清的日子。

  告别爱情,或是某种习惯的生活,都会产生不同程度的戒断反应。

  哪怕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彻底和他们脱离,哪怕我还沉醉于和他们拥抱在一起时,他们身上的味道。

  在几年寻找爱与不爱的答案的过程中,至少现在的我是精疲力尽的。

  我这么绝情地想着,弗雷德忽然握住我的手。昏暗的房间里我看不清他的脸,他好像在喃喃自语,又好像在对我说话。

  “嗯,什么时候才会有呢。我要等多久,或者说,早就错过了?”

  “我想,早就错过了吧。”我说。

  隔断的白色帘子又被掀开了,塔沙和埃迪站在那愣住了。刚才我和弗雷德在说话,竟然没有听见他们的脚步声。

  我忽然想起几年前塔沙在校医院里,她在我耳边告诉我——

  “听说,你可以亲吻你喜欢的人。”

  我爱的人一个在我手边,一个在床尾的扶手椅里,但关于时间与爱的度量,我们三个人把它拉的好长,好远。

  就在刚才,塔沙知道了我多年的秘密。只是谁都没有想到,‘喜欢’这件事会如此曲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