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HP霍格沃茨:另一段校史>第72章 七年级 - 夜晚的偷偷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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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纳西莎在大厅就看出德拉科的异样。她料到他会为那个女孩做出格之事,招来祸端,才锁了他的房门逼他冷静下来。

地牢被伏地魔用特殊咒语设防,人的一切咒语都会失效,却唯独忽略了家养小精灵——如此,德拉科无需冒险踏出房门一步,更不会给虎视眈眈的食死徒落下把柄。

她给德拉科的房间施过隔音咒就立刻离开了,生怕被外人发现。

德拉科焦急地等在房间里,窗外四下无人的夜空一片寂静,远方森林的夜鸮不再鸣叫,小精灵却迟迟没有带着他的佐伊出现。

他开始心烦意乱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感觉自己似乎已经80岁了,而时间还在流逝。

身后突然一声爆响。

他忙转回身来,正好接住了无力倒下去的佐伊。小精灵立刻打了响指离去,房间里顿时安静无声。

德拉科稳住身子,低头看向靠在他怀里的女孩。胸口传来的温度让他一瞬间感觉那样不真实——她真的在他怀中了。

“佐伊?”他担心地扶住她肩膀呼唤她的名字。

她听到了他的声音,在他怀里很慢地点了点头。

女孩浑身脏兮兮的,德拉科觉得自己的肋骨又疼起来。他小心将佐伊横抱起来,她轻得就像抱一只小猫。

他走到自己的床前,把佐伊放在柔软的羽绒被上,才贴着床边坐在了地毯上,紧紧抓着她的手。

房间里没开灯,只有床头烛台上几根蜡烛散发出昏暗的光,他动作很轻地拨开挡在佐伊脸上的长发,日夜思念的黑眼睛露了出来。

她也正目不转睛看着他,顾盼生辉的眼睛清晰映出跳动的烛光,不再是大厅里空洞可怖的样子。

佐伊看到德拉科痛苦的神情,张了张嘴,许久才发出声音,有点沙哑,是很久没有开口说话才会这样。

“德拉科”

“嗯,什么事?” 他用拇指抹去她脸上的灰尘,耐心回应。

“我没有脱掉鞋子就踩你的床了。”

德拉科终于被逗得轻笑了一下。

“别管该死的鞋了,这张被子会被我扔掉的。”他把手环在佐伊头顶,微微皱眉作出凶神恶煞的样子,看着她的灰蓝色眼眸却柔软得仿佛能淌出水来。

见到他的笑容,佐伊也跟着笑,却被呛得咳嗽起来。

“哪里还疼?”德拉科有些慌,手足无措地去拍她的背,又抓起手臂检查。

手被忽然捉住,包进一对小手里。

“我没事,德拉科。”她吸吸鼻子,笑得露出白白的牙,“见到你,真好。”

德拉科眼眶一下子红了:“对不起。”

佐伊红着眼睛摇摇头,拉住德拉科的手把他拉向自己。他靠在床边抱住她,又不敢抱她太紧,生怕弄疼了她。

“你做得很勇敢,德拉科,不要向我道歉,” 她搂着他的脖子,温柔而肯定地说,“你看,我们又在一起了。多可怕的苦难总要过去的。”

德拉科在佐伊身后悄悄抹掉流出的眼泪,才抚着她的背说:“佐伊,我曾经很怕,但现在不怕了,因为有你在。是你告诉我,恐惧没有用,对吗?”

他感到她又笑了,气息吹在耳垂上,痒酥酥的。

“德拉科,”她又叫他。

“嗯?”他把鼻子埋进她头发里。

“我邀请你也躺过来好不好?”

他笑了,松开她,挑眉说:“你凭什么邀请我,这是我的床。”

“那只好——”

她还没说完,德拉科却一个翻身躺了上来,侧身面朝她。

“我说了,这是我的床,我想躺就躺。你说,只好怎样?”

佐伊转身朝向天花板,故意不看他,“只好把你推下去。” 德拉科感觉到女孩的小腿正轻悄悄把自己往床边推。

他任她推了一会儿,纹丝不动,忽然沉默地捉住她的小腿。少年的力气不小,佐伊一挣,没有挣脱。她停了下来,看向德拉科烛光里严肃认真的脸,安静的黑眼睛仿佛在说:问吧,德拉科。

德拉科读懂了她的眼神。他松开她的小腿,又抬手将几缕挡在她眼前的鬈发掖回耳朵后面,终于开口,“佐伊,你不想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你为什么会被抓来这里?”

佐伊努力撑着身子坐起来,德拉科忙扶她起身。他看她抽出魔杖,杖尖在长袍里一点,露出一个隐蔽的口袋,她把手伸进去,再拿出来时,手心里躺着一只精致的银挂坠。再凑近,他看清挂坠里镶嵌的熟悉的斯莱特林标志。

“斯莱特林挂坠盒,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这是伏……” 佐伊在德拉科扑过来捂住她的嘴之前及时停住,她记起伏地魔为了抓哈利给自己的名字下了召唤食死徒的咒语。伏地魔真是合格的斯莱特林,细致得滴水不漏,在他眼里,胆敢直呼他名字的人,都该杀。“……神秘人的魂器,也许只是其中之一。”她抿了抿嘴,“他大概疑心过了头,反倒坚信这么危险又重要的东西我不会随身带着,一直逼问我交给了什么人,藏在什么地方。”

德拉科几乎是下意识将挂坠从佐伊手上抢了过来。“这个东西我来保管,你不许拿着。” 他把挂坠死死扣在床上,语气强硬。

他并不很清楚魂器究竟是什么,他只知道,佐伊拿着这个诅咒般的东西,很危险。它会害他失去他的佐伊,他不许。

佐伊望着德拉科,她怎会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她何尝不是和他有一模一样的想法。

她一点点掰开德拉科按着挂坠的手指,将挂坠拿回来,又被他一把抢了回去。往复几次,佐伊忍不住笑了。她朝他眨眨眼睛,我们轮流保管它,好不好?

他紧跟着说,不好,我来保管。

她不说话,也不反驳,拿那双能瞬间把他看穿的黑眼睛温和而坚定地望着他。

“好吧……” 德拉科败下阵来,只得妥协,却不甘示弱地添了一句,“但今天由我拿着。”

说着,他直接把挂坠放进西服贴身的内衬口袋封好,把扑过来企图趁机抢回挂坠的佐伊顺势搂进怀中,“诡计被我识破了,戴蒙德斯。”他的手臂牢牢圈住她,在她头顶得意地笑了。

佐伊受着伤,力气哪里敌得过他,只得放弃争抢。

女孩缩在他怀里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德拉科安慰似地晃晃怀中的人,“波特这学期来一直在找的,就是这个?”

佐伊点了点头。

“他们找到它,那些魂器,会怎样?”

“销毁它们。”

“如果没有销毁全部魂器呢?”

“那就无法彻底打败黑魔王。”

德拉科圈着她的手渐渐松开了,他沉默了好久。

“那我们,要把这挂坠给他们吗?”

佐伊从德拉科怀里支起身子看向他。终于,这个矛盾的少年也开始试探着、动摇着,想要切实做出行动反抗了吗? “挂坠现在由你保管,德拉科,这将是你的决定。我会支持你的选择。”

透过西装的布料,德拉科能感受到挂坠里有不安分的东西在涌动。他突然很后怕,佐伊独自身藏这个挂坠躺在伏地魔的魔杖下,她是否也害怕无助过?她好像从未有过这种情绪。

他曾带着恐惧绝望放下马尔福的骄傲屈从他,妄图以此换来爱的人安全。结果呢?伏地魔羞辱他的父母,折磨他的女孩,带领一帮无恶不作的混混霸占他的家,践踏他的家族,在他手臂上烙下丑陋的标记,告诉他:放弃挣扎吧,你和我们是一类人。

他屈服着献出自己的城池,伏地魔却屠了这座城。

德拉科觉得自己好像在地上跪了很久,卑微承受着那些人轻蔑鄙夷的眼神,还要对他们摇尾乞怜。

现在,他想站起来,想掐住他们的脖子告诉他们:你们不该惹马尔福的。

现在告诉他:只要帮波特销毁这些魂器,伏地魔就会被击败。

一边是从小到大嫉妒也憎恶的死对头,一边是摧毁他珍视的一切的魔头。德拉科心中的天平似乎不再停顿地向他曾经最不屑一顾的救世主倾斜过去。

“德拉科,不要害怕他。他是一个没有爱、也不懂爱的人,也许看似没有软肋,杀伐决断,却也终将在爱面前不堪一击——我们与他相比,实在是幸运的人。要怜悯他。” 佐伊的语气平静,却有着静水流深的坚定力量。

“我知道,佐伊。我知道。” 他重新抱住她,重复着。

别人他不知道,也不在乎,但有佐伊在自己身边,他实在是幸运的。

深冬的夜晚漫长静谧,烛火的光随着融化的蜡烛渐渐低矮下去。久别重逢的爱人紧靠在一起谈天说地,看着窗外弦月一点点挪动位置,舍不得睡去。

德拉科很久没有这样轻松自在过了,好像他可以暂时忘记一切令他忧心恐惧的事。佐伊真实地躺在他身边,他靠在她臂弯里摆弄着女孩细长的手指,专注地听她讲小时候跟随父亲在欧洲游历探险的奇闻异事。

她曾见过北欧森林里与麋鹿为伴的游牧巫师召唤风雪为逝去的亲人寄去思念,曾跟偶遇的一群麻瓜一起骑马深入冰岛无人之境寻找被称为世界之源的埃亚菲亚德拉冰盖,曾在莫斯科参加祝冬节——巫师们为庆祝寒冬到来欢聚在一起喝最烈的发酵酒、吃从冰洞里叉出来的新鲜鲑鱼,在冻得结实的河面上跳舞、歌唱……

佐伊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世面,她讲给他的很多见闻,他听都没听说过。

过去,德拉科对此嗤之以鼻。他过于傲慢,以致于不屑去了解他所熟识的世界之外的东西,深信自己在自己的世界活得很好。

可此刻,他突然对这些画面向往极了。

他似乎忽然理解了佐伊骨子里的豁达睿智从何而来。

“佐伊,等一切结束,我们也去游历,” 他靠在她怀里,突然打断她的讲述,“就像过去你父亲和你一样。我们一起。”

佐伊有些意外地顿住。有什么比你爱的男孩在畅想你们的未来更幸福的事呢。

她低头吻了吻德拉科的头顶,“好,德拉科,我们也去,去周游世界。”

他们又聊了很久,直到燃尽的蜡烛发出啪一声爆裂,随后熄灭。佐伊看出德拉科明明已经困得抬不起眼皮了。睡吧,德拉科,她说。

可他还硬撑着不肯睡去,他怕睡醒过来,她就又不见了。

“傻瓜,我怎么会不见,下一个夜幕降临,我就又会像圣诞老人一样出现在你房间里了。” 女孩笑着说。

“那你,那你唱歌给我听……” 德拉科迷迷糊糊地说。他被她的味道包围着,只觉得自己像躺在一只幸福的泡泡里,浑身没了力气。

佐伊轻声哼起北欧童谣,静谧轻柔。德拉科闭起眼睛,仿佛被音符带入了漫天白雪的森林,每踏出一步,都会传来喀哧的踩雪声。他牵着佐伊的手,两人相视而笑,嘴前呵出白气,他们手拉着手往森林深处走去……

半梦半醒之际,他似乎听见佐伊在他耳边轻声说:“总以为我应该像风,该去远方,过最自由特别的生活。直到遇见你,德拉科,我发现我也想过平凡俗套的日子,想长命百岁……”

他也不懂这句话什么意思,这或许是他的梦,他在梦境里沉睡过去。

德拉科这一夜睡得格外沉,他很久没有睡得这样安稳了。

他感觉到空荡荡的怀抱,顿时清醒过来。

他从床上弹坐起来,心跳快得让他发慌,找不到一丝佐伊曾经待过的痕迹,他开始怀疑昨晚的一切是梦还是现实。

像是知道德拉科醒来似的,纳西莎恰好在此刻推开房门,闪身进来。她关上门,施了隔音咒,才不紧不慢地走到德拉科床边坐下。

“小精灵已经在早上把她送回地牢了。没有人发现,不用担心。”纳西莎对德拉科说。

他才发现,佐伊温柔的语气原来和母亲很相似。

“那个戴蒙德斯的女孩,”纳茜莎望着德拉科,严肃的面容柔和了很多,“她很聪明,也很坚强。”

听到佐伊安然无恙,德拉科放下了心,有点儿怅然若失地点点头。

“早餐一会儿会送到你房间,”纳茜莎起身,在儿子前额印下一个吻,抚了抚他瘦削的脸颊:“你也得打起精神,德拉科,路还很长。”

路还很长,他也不再怕了。德拉科抬头看向母亲,目光坚定。

纳茜莎笑笑,准备离开。走到门前时,忽然又转回身来对德拉科说:“即便如此,也还是不要穿着鞋睡觉了,德拉科。” 她指了指他脚下,说罢,温柔无奈地摇了摇头,离开房间。

德拉科有些茫然,他瞥向自己穿着皮鞋踩在被子上的双脚——丝绸被单上满是杂乱的脚印,一大一小两种鞋印清晰可辨。

他明白过来,不禁开始用手前后捋着金发,兀自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