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HP霍格沃茨:另一段校史>第42章 四年级 - 圣诞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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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众望所归落下山峦,随最后一缕金光消失,平安夜终于降临比过去任何一年都要喧闹的城堡。

大雪纷纷飘落城堡、庭院、结了厚冰的湖面,布斯巴顿马车和德姆斯特朗大船,整个霍格沃茨像一块裹满糖霜的圣诞蛋糕。今年城堡里的圣诞装扮比以往都要盛大精美,到处悬挂冬青、槲寄生、丝带和水晶般的冰凌,点缀以闪烁的仙女之光。

现在才七点,距离舞会开始还有一个小时,可走廊上和休息室早已挤满按捺不住的人。女生们换上各式各样的裙子,咯咯笑着推搡,寻找自己的舞伴,又像为了故意引起别人注意似的。男生也都装模做样地打扮一番,穿上合体的礼服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这样的氛围下,脱下单调的黑袍换上高雅的礼服,大家的举止瞬间端庄优雅起来。

德拉科身着正装翼领白衬衫、白背心、打上白丝绸领结,黑天鹅绒礼服搭在臂弯里从寝室走进斯莱特林休息室,高傲又耀眼,周围的女生都不禁屏住呼吸。

他却丝毫没意识到这样的自己有多吸引人,仍在专心调整袖箍的位置。

潘西似乎对这样的场面很满意,她放下翘起的腿从沙发起身,迎向德拉科,墨绿色褶皱长裙使她的美比平时更具攻击性。德拉科有时觉得,潘西享受的是别人羡慕目光中走向他的她自己,并非为了他。

他知道有一个人会仅仅因走向他而高兴,仅仅为了他。可他把她弄丢了。

“圣诞快乐,德拉科。”潘西神秘地将一只小盒子递到德拉科手上,冰凉的戒指打断他的思绪。他低头,黑色丝绒盒子很轻盈。

“打开看看。”潘西催促他。

德拉科心不在焉地打开了盒子,两枚绿宝石袖扣躺在里面。

潘西笑了起来,“圣诞礼物,喜欢吗?和我的裙子刚好搭配。来,我给你戴上——”她拿起袖扣,准备拉过德拉科的手,德拉科却下意识躲开了潘西的手。

潘西的笑容僵了一下。德拉科意识到自己无礼的举动,有些歉意地重新将袖口伸了过去。潘西没再多说话,很快替德拉科固定好袖扣便收回了手。

她低头调整着无名指上那只祖母绿订婚戒,似乎只为了让自己的手有事做。没有人率先开口打破僵局,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凝固。

“哟,马尔福,干嘛愣着?走啊,去礼堂了。”布雷司从后面走了过来,搭住德拉科的肩,朝潘西扬了扬下巴当作打招呼:“不是吧,帕金森,平安夜都有事儿惹你生气——”

潘西抱起手臂冲布雷司翻了个白眼,“闭上你的嘴,扎比尼。”

布雷司坏笑着推了一把德拉科,“你未婚妻生气了,你麻烦了,马尔福。”

他躲开冲上来要用高跟鞋踢他的潘西,吊儿郎当地吹了声口哨,独自抄着裤兜跟随鱼贯而出的人走出休息室。

“开什么玩笑,他没找到舞伴?”德拉科望着布雷司形单影只的背影,不可思议地挑眉。

“扎比尼眼光那么毒,你见他正眼瞧过哪个女生?他这么刁钻,宁肯自己赴宴也不会随便找个舞伴的。”被布雷司一闹,潘西的气散了不少,走过来挽住了德拉科的胳膊,“管他呢,咱们也走吧。”

宽阔的礼堂全然看不出往日学究的样子,墙壁上布满银霜和冰挂,穹顶是星光灿烂的夜空,挂着数不清的槲寄生和常春藤花环,空气中弥漫香水和菜肴的香气。

人头攒动,挤满激动交谈的人,潘西吊着德拉科的胳膊穿过人群,高傲地向认识的人颔首示意。德拉科慢吞吞地走着,闷闷不乐,目光四处搜寻,却又不敢看清。

一群德姆斯特朗的男生聚在一起说话,显眼的血红色制服玉树临风,翻毛披风披在左肩,脚蹬长靴——老掉牙的中欧穿法,德拉科轻蔑地想,不肯承认那套制服潇洒帅气。

看到站在克鲁姆旁边谈笑风生的阿历克西·古斯塔夫时,德拉科立刻条件反射地弹开视线。

他怕视线多停留一刻,就会看到她。

他现在不想见到她,他无法接受看着她以最美好的样子出现在他面前,却不属于他。

几个正和斯内普说话的魔法部的官员看到了德拉科和潘西,立即换上谄媚的笑容拉住他们嘘寒问暖,对卢修斯一番奉承。巴蒂克劳奇依旧一脸严肃,卢多巴格曼似乎舞会还没开始就已经醉了,他兴高采烈地拍着德拉科的肩膀盛赞帕金森小姐美丽优雅,那嗓门估计在城堡大门外都能听见。

巴格曼丝毫看不出来德拉科没有兴趣再继续他们的谈话,自顾自地絮叨个没完,德拉科开始走神,余光瞥见一小波人走进了礼堂。

他几乎是下意识转头看向了敞开的橡木门口。

内心一阵剧烈的痉挛,好像脚下的地面瞬间消失了,他要坠落下去。

可他没有,他只是定在原地,耳边的嘈杂消了声,周围的人来人往都变成无声的虚影。

是她。

佐伊轻飘飘地走在那些人后面,一尘不染,仿佛不属于这个繁杂的世界。

她的黑发盘成一个高雅的发髻,点缀在发髻上的碎钻石似夜空里随手撒上去的一把星星。一袭剪裁简洁的乳白色丝绸长裙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露出白皙修长的肩颈,一颗没有任何修饰的珍珠吊坠垂在锁骨中央。红唇像熟透的车厘子,摄人心魂。

德拉科满怀心事,呆站在礼堂遥远的另一端,目光穿越人山人海,无力从她身上移开。

从礼堂的那一端,走到这一端,穿过那么多人,佐伊安心笑着走向他,那么多人,但那双黑眸中映出的只是他。

他拨开人群站到了佐伊面前,紧紧握住佐伊向他伸出的手。他牵她步入舞池。他们在所有人羡慕的注视中相拥起舞。

视线被一个高大的身影遮挡,佐伊从眼前消失,德拉科惊醒了。

他依旧站在礼堂遥远的这端,一步也不曾挪动,无趣的官员已不知何时离开,身旁的潘西正与几个斯莱特林女生攀谈。

礼堂另一头,身穿制服披肩的古斯塔夫站在佐伊面前,深深鞠了一躬,佐伊微笑着将手搭在他的手臂上。

弗立维教授登上指挥席,喧嚣的礼堂顿时静下来。随着指挥棒的挥动,华尔兹前奏响起,提琴婉转,风笛悠扬,四个勇士们与各自舞伴跳起开场舞。除了波特笨手笨脚不协调,其他人还算说得过去。

邓布利多也牵着麦格教授的手加入进来,越来越多人走进舞池,德拉科也被潘西拉了进来。

偌大的舞池里,人们伴着华尔兹舞曲旋转、进退、擦肩,德拉科有时会与佐伊擦身而过,他们近在咫尺,而后又渐行渐远。

他的视线总能捉到那一红一白两个身影。佐伊在古斯塔夫的臂弯中翩翩起舞,行云流水,熟练默契,古斯塔夫双手轻轻托在佐伊腰间,将女孩举了起来,佐伊顺势扶住他的肩膀,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轻盈落回地面。他们笑得很开心,眼中只有彼此似的。

德拉科一点儿也不喜欢看到佐伊和别的男生这样开心地在一起。

他早知道会痛,却没料到这种痛会缠绕扭结成一阵阵突然又剧烈的悔恨。没人告诉过他这一点,他也许根本没准备好面对做出选择后随之而来的一切。

佐伊本该是他的女孩。

“哎哟!”面前的潘西突然小声叫了一下,德拉科这才回过神来,不耐烦地向她挑起一边的眉毛。

“德拉科,你在干什么?你踩到我的裙子了。”潘西踩着舞步,没好气儿地说。

“那你为什么要穿这么长的裙子?”德拉科驳了回去,潘西皱起眉。

觥筹交错,笑声朗朗,酒精使身体开始燥热、精神开始恍惚。

华尔兹的最后一个音符结束,万众期待的古怪姐妹乐队登上舞台,灯光一转,礼堂霎时变成摇滚的海洋。

德拉科好不容易才从癫狂的人群中挤出来,尖叫的人群中甚至有人摸他的头发、扯他的衣服,他后怕地一遍遍整理自己的头发和礼服。

沉浸在音乐中的潘西在舞池中摇摆,德拉科却受不了了,他无法理解这些女生是如何穿着高跟鞋蹦这么久还不累的。

他心不在焉地坐在圆桌边,目光不知落在了哪里,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意识到,礼堂里不见了那个黑发白裙的身影。

德拉科站起身,又搜寻了一遍,是的,佐伊不在,古斯塔夫也不在。他们大概一起离开了,去了一个只有他们两人的地方。这里太吵了,连他这个平日里聒噪的人都嫌吵了。

鼓乐冲撞着耳膜,震得人心慌。德拉科将酒杯掷回圆桌,他也不想在这儿呆下去了。

德拉科推开城堡沉重的橡木门,寒冷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大块的雪花洋洋洒洒地飘落,酒精作用下燥热的心顿时冷静了大半。

夜色正浓,花园里仙女之光闪闪烁烁,周围是半人高的灌木丛和巨大的石雕,喷泉哗啦哗啦地溅水,间或能看见有人坐在镂花长凳上低语缠绵。

他慢悠悠地沿曲折的小径在玫瑰花丛中穿行,直到周围变得漆黑静谧才停下,静得只有落雪的莎莎声和若隐若现的礼堂飘来的乐曲。

此刻他只想离人群越远越好。

“……我不明白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伊戈尔。”

不远处响起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德拉科循声望去,那边立着一个高大的石雕驯鹿和一座水花迸溅的喷泉,掠过月光下闪闪发光的泉水,斯内普和伊戈尔卡卡洛夫并肩而立,面容冷漠。

“西弗勒斯,你不能假装这一切没有发生!”卡卡洛夫的声音听上去惶恐而沙哑,似乎生怕被人听见,“它越来越明显了!我很担心——”

“那你就逃吧,”斯内普不耐烦地打断他,魔杖在手背敲打,“但我要留在霍格沃茨。”

德拉科不敢出声地听着,不知是什么让卡卡洛夫那样恐惧。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不想有旁人知晓。父亲曾提过斯内普与卡卡洛夫都加入过食死徒,德拉科直觉感到他们口中的事与此有关。

正想着,月光下,喷泉边有一个黑影动了一下,德拉科警觉地盯住那个角落。即便斯内普和卡卡洛夫没商量好事,他也不希望自己的院长被外人听墙角。

“谁在那儿。”德拉科呵斥一声,抽出魔杖向影子射去一道魔咒,正打在那人脚边。

斯内普和卡卡洛夫听到响动,很快神色严肃地先后离开了。

那身影似乎想跑,转身时一头撞在驯鹿雕像上,闷哼一声,痛苦地弯下腰。

德拉科可不想放偷听的人跑掉,迈开大步跃过去,一把捉住那人细得骨骼分明的手腕,才发觉这分明是女生的手腕。

他看清面前的人,呆住了。一瞬间,一股电流穿心而过——佐伊静静地站在那儿,离他很近,乳白长裙裹着苗条高挑的身体,月光落在她散开的发髻边缘,发丝闪烁柔光。他看出她撞疼了,还在强装无事。

冰凉的雪花落在德拉科脸上,他清醒过来,松开她的手腕,“你为什么在这儿,你都听到什么了?”

佐伊只是摇摇头,那双德拉科日夜思念的黑眸正直直盯着他,眨了几下。令他不安的是,那眸中满是恍惚,没了平日波澜不惊的睿智。

佐伊身上弥漫着浓郁的酒味,盖过了青苹果香,德拉科在黑暗中皱起眉,她喝酒了,喝了多少?

忽然,佐伊发出一声疑惑的鼻音,她后退一步,鞋跟被草甸绊了一下,德拉科下意识想去扶她,但她自己站稳了,伸出手指向驯鹿角,半晌,不紧不慢地开口,“那儿,有一只甲虫,它想往上爬,却总掉下来。”

德拉科看向月光下光秃秃的鹿角,“哪儿有什么甲虫,你喝醉了。”

“不许!”这句话让佐伊突然生气了,她气得跺了一下脚,语气很委屈,“不许说我醉了!我看见了,我没有骗你……”

“好好好,有甲虫,你没骗我——”德拉科吓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地安抚起变得孩子气的佐伊。她不再争辩,只是愤愤地吸着鼻子。

“那,那就祝你,圣诞快乐。”佐伊低垂着头喃喃说出驴唇不对马嘴的话。

德拉科忍不住嗤一声笑了出来。这是他这些年来第一次见到喝醉的佐伊。奇怪的是,在这般迷迷糊糊的佐伊面前,他竟反而放松下来。

该死的,怎么会醉成这样呢?他心中咒骂着那个古斯塔夫,一定是他给佐伊灌了太多酒。佐伊是个有节制的人,她不会让自己醉成这样的。

德拉科放松地倚靠在石雕上借月光看着佐伊,看得出了神,他似乎已经太久没这么认真地看她了。

他的目光落在佐伊太阳穴上那道浅色的疤,一半被披散下的黑发挡住了。他忍不住伸出手撩起了那缕鬈发,伤疤新长出的皮肤嫩得发粉,德拉科觉得有小针在扎自己的心。

那天下午,他很想冲上去帮她将脸上的血擦净,但他不能,只能眼睁睁看着由古斯塔夫来做。唯一的私心,至少可以让她用他的手帕。

不是去找庞弗雷夫人的吗?怎么还是,留疤了……

他想问她,还疼吗?说出口的却是:“发髻,散开了。”

佐伊又摇摇头,那缕发丝从德拉科指缝间滑落。她轻声说,“不疼了,早就不疼了。”

德拉科一个激灵,胃里像挨了一拳。为什么即便醉成这样,她还是能将他一眼看透。

他斜靠着石雕,认真盯着面前这个醉醺醺的女孩:“告诉我,如果你醉了,是不是明天醒来就会忘记今晚的一切。”

佐伊直勾勾盯着鞋尖,就在德拉科开始怀疑她压根没听到自己的问题时,她忽然抬起头看向他,郑重点了点头,“就像梦游一样,是不是?”

德拉科弯起嘴角笑了,抬头看向星光点点的夜空。他怎么会知道,他没梦游过。

“佐伊,转过身去。”他开口。

清醒的佐伊一定会凑上来问个清楚他为什么要她转身。而此刻,她乖乖转了过去,迈开脚步就要往前走开,德拉科一把捉住她的肩,把她拽回来按在原地。

“别乱动,”说着,德拉科抬起手解开了自己的白丝绸领结,将丝带从领子下抽了出来,“头发散开会乱的,就不好看了。”

他想为她绑一次头发。

雪渐渐大起来,簌簌落在德拉科呼出白气的鼻尖。少年一言不发,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黑色的发丝,专注的样子似乎比调配魔药时还认真。白色的雪掉进黑发间,很快就不见了,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又有些笨拙地握住女孩的鬈发,时不时就编错了。

德拉科动作很慢,前额甚至沁出了细小的汗珠,生怕编快了佐伊的酒就会醒过来似的。

不知过了多久,浓密的鬈发终于编成一条歪歪扭扭的长辫,用德拉科的领结绑了起来,垂在佐伊后背。

“就当是,给你的圣诞礼物吧。”德拉科轻喃,指尖滑过发梢,他的耳尖滚烫,“和你的裙子很搭。”

“谢谢你,德拉科,”佐伊糯糯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你真好。”

我没你想得那么好。德拉科抬头望向夜空,喉结滚动了一下,然后看向背对自己的佐伊:“那,你也送我一个圣诞礼物吧,佐伊,你每年圣诞都送我礼物的。”

面前的人很久并没有回音,德拉科有一些心慌,不禁抿起嘴注视着她。终于,佐伊说了句什么,但声音被风雪吹散了,他听不清。

“你不想转回来跟我说吗?”他试探地问。

“你没让我转回去。”

醉得迷迷糊糊的佐伊让德拉科哭笑不得,他伸手将佐伊转了回来面对他,然后重新插着口袋靠回石雕上看着她:“你刚才说什么?”

佐伊认真抬头望向他,“我刚才说,趁舞会还没结束,我可不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

这句意料之外的话让德拉科慌了神,“这,这像什么话……邀请的事要等男生来做,你忘了规矩……”

佐伊吸了吸鼻子,向他伸出右手,“那,你愿意和我跳舞吗,德拉科?”

我不要。德拉科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正在像过去一样对佐伊赌气。他抄着口袋靠在石雕上,歪着头不满地瞥她。

我不想让你回礼堂去,不想让古斯塔夫找到你。

他一直不说话,女孩就一直等着,伸出的手始终没有收回去——德拉科的脑海中回放起过去每一次佐伊向自己伸出手的画面,温柔,坚定。她总是这样,她从来不曾收回向他伸出的手,他却一次次将她的手打开,任性又过分。

想到这,德拉科终于离开石像站直身子,双手从礼裤口袋中拿了出来,刚才已经消弭的酒劲似乎又回来了。

至少一次,为了一个人,打破理智,丢掉矜持,撕毁自己的原则,奋不顾身一回。今晚,他想放纵一次,他人怎样看,不重要,管他呢。说到底,他本就是自私自利的人。

“你听着,戴蒙德斯,我要和你跳一支舞,就在这儿。”

德拉科迈出一步牵住佐伊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揽住她的腰将她拉近。手心贴住冰凉的丝绸,渐渐感受到绸缎下面传来的体温,女孩的腰很细很温暖。

一时间,太阳穴突突地跳动,连带着心脏都失去了控制,德拉科知道自己脸红了。幸好有夜色的掩护,她看不出来。

幸好,她喝醉了。

礼堂传来轻柔抒情的旋律在空中飘扬,落雪扑簌,一片纯净安详。两个人在月光下伴随着乐曲步伐轻盈地摇摆。

她的头靠在他颈窝,他的下颌抵在她前额,影子缠在一起,他们相拥着缓慢摇曳。他们闭着眼,他们微笑,他们做梦,呼出的白汽在周身环绕,微醺的夜色里他们不肯醒来。

佐伊,我们的脚步比想象中更有默契不是吗?

唯一的遗憾,是我不能在所有人面前和你跳完一支舞。

钟声敲了十二下,圣诞舞会结束了,就像童话故事也有末尾的句号。人们意犹未尽地呢喃,四散,只留下酒尽灯残,满地空荡荡的惆怅。

恍若一场梦,等第二天醒来,一切又回归本来的样子。纵容和任性带来一时的欢愉和麻醉,清醒之后,在人们身上掏出一个巨大的洞,需要用更多失落与痛苦去填满。

“佐伊,你刚才去哪儿了,总算找到你了。”佐伊刚迈进城堡,鼻腔顿时充斥香水和甜点的甜腻,她听到了阿历克西的呼唤。

阿历克西愉快地穿过人群向她大步走来,红披肩在身后扬起,“我知道你喜欢喝蜂蜜酒,香甜还不会醉,所以替你留了一杯……你把头发编起来了?很好看,很适合你。”

佐伊站在礼堂门口,穿越人影目送德拉科和潘西并肩消失在地窖入口,转向阿历克西。

“谢谢你,阿历克西!不过,恐怕我今晚已经喝了够多酒了……一个太长的夜晚,不是吗?”她轻轻捋了一下搭在肩头的歪扭的发辫,露出一个清醒无奈的笑容,眼中的恍惚荡然无存。

讽刺的是,明明是清醒的,却只能装作喝醉才能不让两人的偶遇变得尴尬。为什么清醒时不能做的事,却可以用醉为借口做到?

这个圣诞夜晚仿佛属于另一个平行的时空,发生在另一段人生的另一个他们身上。那个他们虽与现在没什么不同,却遥远得足以让短短一支舞的时间好似几光年,永远不会结束。

此刻,岁月正注视着所有人,今晚抬头看见的每一颗星星,都了解他们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