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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中一动,转过身看去,就见到一个四五岁的小天使走到了身边,一直到苏伦身边才停下。

  她长着一副和她母亲酷似的面容,蔚蓝的眼睛让人心旷神怡,皮肤是像东方细瓷一样的象牙白,鼻子俏皮地挺立着。

  只有那张小嘴巴,他的目光停顿了一下,长得很像一个人,他每天都在镜子里看见的那个人。

  她就是奥罗拉,他们的女儿?

  奥罗拉和苏伦互相问候,得到对方一个早安吻,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放在了餐桌上的男人身上。

  奥罗拉皱了皱鼻子,问道:“妈妈,你准备给我找一个新爸爸了吗?”

  苏伦愣了一下,问道:“亲爱的,是谁告诉你的,什么新爸爸?”

  小女孩用看穿一切的目光看她,一副你别想骗我的眼神:“韦德的妈妈就给他找了一个新爸爸,我就知道,我总有这一天的。”

  说着她用一种评估的眼神打量瑞德,对他说:“你叫什么?想当我的新爸爸,要得到我的同意才行。你应该知道吧,我妈妈最爱我。”

  苏伦哭笑不得,她没想到,斯嘉丽改嫁的事情会给她这种联想,此时把亲爸当成后爸了。

  她正要解释,就听瑞德笑着开口:“是的,小公主,显而易见,我希望得到你的喜爱。”

  奥罗拉一副预料之中的样子,考验似的说:“那你爱巴特勒夫人吗?不管是贫穷还是富贵,健康还是疾病,都将和她共度一生?”

  苏伦无奈抚额,这孩子,一定是在参加婚礼的时候,学会神父的话了。

  瑞德也立即明白了奥罗拉语言的来源,他看了看苏伦,见她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他们,顿时笑了起来。

  这个女儿真是个小天使,有她在,他感觉他要往前走一大步了。

  于是他一本正经地说:“是的,我爱巴特勒夫人,希望和她共度一生。不过这句话,我早就对着上帝的面,说过了。”

  奥罗拉惊讶地看着他,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困惑地看着苏伦。

  苏伦看了看瑞德,解释道:“奥罗拉,亲爱的,这位巴特勒先生就是你的爸爸,他没死。”

  “爸爸没死?”奥罗拉理解了她,审视地看着瑞德。

  然后她好像想起了什么,把奈利叫了过来:“嬷嬷,把爸爸的照片拿给我。”

  照片很快就拿来了,她把照片和瑞德仔细对比,发现几乎一摸一样,然后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苏伦没想到她是这种反应,有些担忧:“亲爱的,爸爸回来了,你不高兴吗?”

  奥罗拉看了看她,跑到她身边抱住她,没有说话,眼睛却一直看着瑞德的方向。

  瑞德被她看得有些无措,在苏伦的眼神示意下,无奈开口:“小公主,你只喜欢新爸爸,不喜欢旧爸爸吗?那就把当成新爸爸吧。”

  苏伦低头看着奥罗拉,也问道:“奥罗拉不喜欢爸爸吗?”

  奥罗拉摇摇头,看了看瑞德,有些无措的样子。

  小孩子的心思很难懂,苏伦无奈地说:“爸爸会一直住在家里,你可以和爸爸玩了,不开心吗?”

  这一年里,她有些懂事了,偶尔会问爸爸的事,看得出来,她是很想要一个爸爸的。

  奥罗拉看了瑞德一会,终于对他说话了:“你不会再走了吗?”

  瑞德终于明白小女孩的意思,毕竟是亲生女儿,他有些触动,蹲下来抱住她:“是的,爸爸不走了,陪着奥罗拉长大。”

  奥罗拉被他抱住,有点羞怯,看了看母亲,才用小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小孩子的身体非常柔软,瑞德的眼神也温柔下来。他看了看苏伦,见她用一种柔得滴水的眼神看着他们,顿时产生了一个新的想法。

  他总觉得巴特勒太太对他有所保留,不太像对一般的丈夫,仿佛在无意识中有些防备他。

  他弄不明白这种防备的来源,又没有记忆,因此毫无办法。

  但是他现在拥有了一个武器,一个捷径,就是奥罗拉,只要得到她的喜爱,他很快就能成为真正的巴特勒先生。

  问题是,他想做真正的巴特勒先生吗?

  他是喜欢苏伦的,前所未有的受她吸引,她的长相、言谈和情趣,都是致命的吸引。

  但是为了她,从此老老实实地做一个好丈夫,好爸爸,值得吗?

  屈服还是自由,这是个问题。

  瑞德的犹豫很快转变为另外一种情绪,因为有男人来找苏伦了。

  他看见那天晚宴时见到的那个军官,那天他还以为那是她的丈夫呢,由此可见,他对苏伦的心意有多明显。

  而此时,这个意图不轨的男人来找她了,不知道要说什么,干什么。

  他们是在书房里见面的,瑞德走出大厅,随意扫视了一下房子的布局,发现小花园的走廊可以看见书房的方向。

  他状似无意地在走廊上走过,看见他正和她面对面坐着,而后突然站了起来,弯腰对她说了什么,从肌肉的力量来看,似乎比较激动。

  所以,他们究竟在说什么呢?

  他是不是正在示爱,挑拨他们夫妻的关系,好趁虚而入,做奥罗拉的新爸爸呢?

  她是怎么回应的呢?那天她和这个男人跳了好几支舞,是不是意味着她也有些动摇?

  嫉妒的毒液在啃噬他的心,他绝对不能容忍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苏伦目送戈登离开的时候,就看见瑞德从花园里进来。此时正是山茶花盛开的季节,粉色的花瓣落在他的肩上,格外明显。

  她走到他身边,脸几乎靠在他的肩膀上,他闻到了一阵蔷薇花的清香,呼吸一窒。

  他正要伸手搂住她亲吻,就见她从身边离开,手里拿着一片粉红色的花瓣,对他笑道:“巴特勒先生,你去花园里打滚了吗?”

  她的笑容带着几分俏皮,在夏日的光线里,挑逗着他的神经。他再也忍不住,一把搂住了她,那她紧紧地贴在自己身上。

  “巴特勒太太,不要高估了我的耐心,我快要被你逼疯了。”他的声音十分暗哑,眼神仿佛暴风雨的前兆,充满侵略感。

  被他紧紧地扣在坚硬的胸膛,在他的视线下,她呼吸有些急促,双手推了推他,却被拥得更紧。

  现在,她几乎紧紧地贴在他身上了,他的热量源源不断地传给她,唤醒了久违的感官。

  她的脸被熏得发红,眼神也有了一点变化,那种春水荡漾的眼神,一下子让凶兽出笼,一发不可收拾。

  她终于被他恶狠狠地吻住了,他的吻还是那么富有侵略性,仿佛要把她的空气都吸光,把她的心神搅拌地乱七八糟。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了房间里,这是主卧。

  因为没有男主人,房间里弥漫着女性的芬芳,这种和她身上一样的香气,挑逗着他的每一个毛孔,让他一下子迷乱起来。

  当他那她放在那张欧式大床的时候,他几乎已经丧失了理智,一种爆发式的冲动主宰了他。

  有那么一刻,他几乎以为自己要死了。

  她一定是一个妖女,引诱他滑入深不见底的深渊,彻底燃烧自己,却甘之如饴。

  他终于屈服了,相对于自由,这个深渊更吸引他,纵使它充满未知的危险,但是他没有意志去抵抗。

  他仿佛听见了一声嘲笑,它说:“瑞德巴特勒,就算让你失忆,你也一样要成为爱情的羔羊,让它完全腐蚀你,主宰你。”

  这一场意外的亲密,彻底改变了他们的相处模式。

  现在每天晚上,瑞德是一定要到主卧休息的,他仿佛回到了新婚状态,索取无度。

  这天晚上,她终于忍不住问:“你又去买药了吗?”

  瑞德在她耳边急促的呼吸着,平复自己剧烈的心跳,一边在她身上不停抚摸。

  听见她的话,他没有反应过来,无意识问:“什么,什么药?”

  “没什么。”她意识到他应该没有,因为他看起来真的不知道。

  他终于恢复了一点神智,双手撑在她两侧,附身看她,追问:“什么药?”

  她的目光有些闪躲,见他紧紧盯着她,才小声说了那两个字。

  他愣了一下,电光石火之间,反应过来的意思。所以,过去的自己,为了取悦她,买那种药?

  他又把视线放在身下,诧异地看着她,目光中传达着一种惊叹。

  她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羞恼地反驳:“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知道吗?奥罗拉差点被你那样谋杀了。”

  他立即开口爱抚她,沙哑道:“是,是我的错。”

  奥罗拉竟然差点流产么?那过去的自己为什么那么做呢?

  他有些困惑,低头问:“那我为什么这么做呢,我说过吗?”

  她摇摇头,半晌猜测:“也许,是因为你觉得自己太老了?”

  他愣了一下,反问:“老吗?我?”

  在他心里,自己今年才三十岁,但是实际上呢,他好像已经三十八岁了,好像的确有点老。

  他抱着她翻了个身,让她趴在自己胸口,问道:“亲爱的,你今年多大了?”

  “20岁。”

  也就是说,他们差了十八岁?

  他突然觉得有些自卑,几乎立刻明白了过去自己的想法。

  但是还有一点想不通,他为什么会选择吃药呢?这很不明智,对身体的损害太大了。“他”不应该更要好好保养身体吗?

  除非,是有什么原因促使他这么做。但是具体什么原因,他却想不通了。

  事实上,他这几天有很多疑惑,他想了想,问道:“亲爱的,我为什么不做投机生意了呢?你知道,我因此少赚了很多钱。”

  这个苏伦知道,她摸了摸他的脸,笑道:“当然是为了奥罗拉,你为了让奥罗拉有一个好名声,放弃了一部分利益。”

  是真的吗?说实话,他有些怀疑。

  他已经见过奥罗拉,相对于苏伦,他的身体对奥罗拉的记忆并不深刻。他有理由怀疑,他在过去也没有多爱女儿。

  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在他前三十年的时光里,从来没想过要生一个孩子,他并不喜欢孩子。

  一个人的本性很难改变,短短三年时光,他就能变为一个好爸爸?

  他不信。肯定是有什么其他原因,促使他做出这种和本性不符的行为。

  谁能解开他的疑惑呢?

  苏伦?不,过去的自己好像没有告诉她,以至于她误会自己是个好爸爸。

  他在过去几年里,和谁比较亲密呢?也许可以从他们身上打听到一些信息。

  他问苏伦的时候,她给了一个意外的回答。

  贝尔沃特琳,一个酒馆招待。

  在他的记忆里,没有这个人,他更在乎苏伦对这个人的态度。

  他把目光放在她脸上,琢磨她对贝尔的态度,一边问:“她的身份并不名誉,我和她是朋友?”

  以他对自己的了解,他们的关系恐怕不简单,苏伦竟然不介意吗?

  她没有发现他的打量,回道:“是吧,你说自己帮助抚养了她的孩子,她很感激你。”

  “你信了?”他的语气有些莫名,好像她不该信一样。

  她立即看他的表情,反问:“我不该信吗?”

  那倒没有,无论什么时候,他还不至于骗她。只是有那么一刻,他觉得她太过信任过去的自己,这正是她对现在的自己欠缺的,

  是的,他又嫉妒起“自己”来了。相对于现在的瑞德,她应该更喜欢过去的那个吧?

  他状似无意地问:“亲爱的,你希望我恢复记忆吗?”

  她愣了一下,回道:“可以当然最好了,不过这种事也不能强求,现在已经很好了。”

  是吗,已经很好了吗?

  他却有些不满足呢。得到她的身体之后,他想要得到她的心,完整的心。

  没有别人,就算是过去的自己,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