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竞被这一席话着实击中,他当初是满怀着信心去做这件事,却忘了自己再怎么说也是个学生,缺乏足够的社会历练,缺乏基本的社会法律意识和行业道德规范,缺乏生意和职场领域的段位阶层理念,没有站在彭放的角度去考虑过事情发生后,他站在总经理这把高椅之上可能面临的尴尬和为难的境地。可是事到如今,已经不能回头了。。原竞黯默地进行自我劝说;这件项目不会有问题的。。只要时间一长,彭放从中拿到了好处,看到了收益,慢慢地就不会再有被欺骗的想法,一定是这样。。

? “伯母,这件事我承认,是我欠考虑了。但是我已经走到了几乎最后一步,合同已经签署了,很难改回来了,”原竞深吸一口气,“还请伯母能帮我保密,以后我定会亲自向二哥解释我的所作所为。”

? “解释?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姚宪玲被他的固执激怒了,“倒不如你给我解释解释,到底为什么。彭放不愿意和你们家合作,非要逼着你用这种手段。你。又为何,一定要把这个项目送、给、他。”

? “。。。”原竞眼中犹疑躲闪,“我只是为了感谢他。”

? “感谢什么?感谢他这段时间照顾你?用得着你费如此心思去报答他?”姚宪玲觉得既可笑又匪夷所思。

? “我。。”原竞沉默了。

? 姚宪玲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敏感地捕捉到原竞眼里一丝不同寻常的情愫,然后再次环顾了一下这个房子,颤声道,“难道你。。”。。如果不是关系进展到某种地步,有谁会为了另一个人冒着这样的风险做出这种荒唐事?!

? 原竞复杂地看着她,手指抠进沙发里忍不住发抖。他不怕姚宪玲知道,因为她早晚要知道,只是现在不是时候。

? “你和彭放。。你们。。”姚宪玲希望原竞立马紧张地站起身朝她大声否认,甚至斥责她思想不正,她都能接受,她宁愿如此;可是原竞太冷静了,冷静到她越发地害怕。

? “我喜欢他,”原竞一字一顿,像是想把每个字都深深地刻在永生石上,

? “伯母。我爱他。”

姚宪玲的头皮瞬间就炸开了,眼前的这个尚处未成年的小男孩儿在说什么?他喜欢彭放?!他。。他是同性恋?!姚宪玲用一种看精神病人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原竞,原竞眼中的坚定和认真让她愈发的惶恐,一时间她嘴唇发抖到不知该怒斥还是辩驳。

?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姚宪玲神经像快要崩断的弦,她声音颤颤巍巍,这对她来说打击太大了;她完全没办法认可同性恋的存在,更何况这种事还发生在自己儿子身上?!

? “您不是一直都知道,我在说什么吗。”原竞被她眼里的歧视和厌恶刺痛,僵着的脸庞很难再造出敷衍的善意。

? “你。。”姚宪玲被他的顽固不化气得快要冒烟儿,“彭放知道你的心思吗?!知道你喜欢他吗?!难道他。。他也喜欢你?!你。。你怎么敢!他是我儿子,我。。我不会同意的!”

? 原竞根本没有把最后一句警告放在心里,他早料到姚宪玲是不会答应的;可是他却因为那句“他也喜欢你?”陷入了迷茫和不确定;自从自己在海南那次威胁利诱软硬兼施地把人给办了,彭放后来虽没再说什么,可是也没说过喜欢自己这种话。原竞感到有嘲弄的音符在敲击着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爱情观:他自认忠诚,却也从没真正问过彭放的心意。他对自己,到底是喜欢,还是仍旧停留于兄弟间的忍让;是想要认真地和自己在一起,还是得过且过,将就心思,到了时间仍然会离开。

? “我喜欢他,我相信,二哥他也喜欢我。”原竞低声念道。

? “他喜欢你?”姚宪玲冷嘲热讽道,“我自己的儿子我是再清楚不过了,他从小到大追了不知多少女孩子,又和多少女人交往过这我数都懒得数。我儿子还年轻,他随便玩儿玩儿,我也不管他;他图新鲜了,想找个男人试试,这我也不会多说什么,因为我清楚他最终都不会和这些不上档次的泥泞之徒过一辈子!”

? 原竞眼中抹过厉色,冷声道,“二哥不是图新鲜。”

? “你又知道多少,”姚宪玲鄙夷道,“你和他认识不到一年,而我们已经相处了二十多年,没有人会比我更了解我的孩子。彭放或许是只想和你玩儿玩儿,没关系嘛,他还年轻,我就当他不懂事罢了。但是你,你不要把那些肮脏污秽的思想连带在他身上,自己作贱,何苦牵扯别人?你才多大,懂个什么感情?你真以为彭放会不清楚这些?他只是可怜你,不想拆穿你,实际上他连碰都不想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