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竞见他没拒绝,便轻轻地把他从沙发上托了起来往二楼走,彭放的头享受地歪在原竞的肩膀处,闭着眼睛,均匀的呼吸携带的潮湿的气流一下一下,掠过原竞的侧颈,在他的内心只差是,惊起一滩鸥鹭。

? 原竞把他往床上一放,先是轻手轻脚地脱掉了他的外套,然后拿了湿毛巾来帮他擦脸,擦着擦着,他的动作就渐缓了下来,彭放闭着眼睛睡着了,原竞和他一起住了这么久,由于原竞卧室是单人床,两人便一直分开睡觉。这是原竞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着他的睡颜,好像怎么看也看不够。原竞忍不住用手轻轻地抚摸上去,他听到自己的喉结滚动着的裂开的理智,眼前的这个人,到了今天,他再也没办法把他当成所谓的哥哥,原竞的柔软的目光里夹带着坚定,又带有一丝丝完全豁出去的决然。伴着静悄悄的夜色,他无比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声,他从来都不是徘徊踟蹰的主儿,他想要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

? 于是,原竞非常遵从自己内心的,把嘴唇贴在了彭放的唇上,专注而深切的品尝着这个令他着魔的味道。

? “原竞。。。你在做什么。。”身下的人突然颤了一下,原竞被吓了一跳,睁开眼看向他。

? 如果这时候你要采访彭放的心情,他会宁愿跳湖自尽。他恨自己没有早点进入深度睡眠,却如此清醒的承受了原竞带给他的巨大的震惊和恐惧。原竞在干什么,他知道自己是谁吗。。他怎么敢。。

? 彭放不可置信地一把把他推开,然后迅速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对着原竞的脸直接给了一巴掌。

? 巴掌声尘埃落定的那一刻,两个人都惊呆了。一个不相信自己会被打,另一个不相信自己会打下去。原竞感到嘴角火烧一般的疼痛,他抹了一把血,眼睛被失望和颓败的创伤染红。

? “二哥,我。。。”

? 彭放此时瞠目欲裂,他也顾不得自己到底做的对不对,只觉得天旋地转,以为自己做了噩梦,

? “你他妈刚才在做什么?啊?回答我?!”

? 原竞甩了甩头,把痛楚和心酸暂时压了下去,平静地冷道,

? “彭放,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 当原竞带着几近虔诚和笃信的表情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彭放首先想到了什么呢,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挺搞笑的。以前谈恋爱的时候,他被女朋友拉到电影院看了一部叫做《怦然心动》的电影,一向对青春爱情片毫无兴趣的他,全程九十分钟下来,除了时不时和人家姑娘咬咬耳朵,捏捏手心,掐掐小腰,竟也记住了一些令他印象深刻的电影情节和台词。当布莱斯真正领悟了朱莉关于梧桐树,关于藏鸡蛋,关于对自然纯粹的热爱和心底良净的守真时,他不禁感叹道,“怎么会有人想从朱莉?贝克身边逃走呢?”。彭放想到了那对男女确定彼此心意后从眼神中流露出来的不言而喻的珍惜和爱意,既像是印书馆最新定制好的温流着炭香的书本,崭新蕴率无尽的美丽情意;又像是酒窖里贮存百年的佳酿,不惧岁月扑沙,依然悠香醇迷,百毒不侵。

? 彭放觉得这个恍惚的第一感觉太做作太娘们儿了,他又不是停留在翻翻书做做题就可以有饭吃有衣穿的年纪,却在原竞那里找到了一种少年时代如沙漏般倒转,似琥珀样驳愚的。。。恋爱的感觉。他被原竞吓得不轻,更是被自己这无限诡异又羞耻的想法惊得几乎失声,原竞是谁,原竞是他的表弟啊。。是原炀的亲弟弟啊。。自己在想什么?竟然会在一个孩子的身上去找寻这种快突破十八禁的龌龊而下流的歪心?

? 彭放体内的酒精一下子就被血液完全溶解了,身体的温度逐渐降低,尽管他的脸色依然由于惊怒,愧疚和难堪而显出不自然的绯红,但是理智慢慢地回到了可控范围内,他觉得,一定是原竞的形象太有学生时代国民校草的味道了,自己才会鬼使神差地听信了他那句话;如今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原竞分明是在逗他好玩儿,只不过玩笑开的太大了一点。

? 原竞保持着说这话时候的淡定如常的表情没有变化,手却在裤子口袋里暗暗合拢了,他的手腕儿止不住地发颤,却紧抿着嘴强压着内心渐渐放大的紧张和失惶。

? 彭放看着他,艰难地开口,“原竞,不要开玩笑。”

? “。。。”原竞脸上有无助的自嘲和酸涩,缓慢而折磨人的,嚼出了几个字。

? “我没有开玩笑。我爱你。”

? 最后的三个字一下就把彭放好不容易按住的炮火桶掀翻燃爆了,他一把上前揪住原竞的衣领把他用力地推到了墙上,原竞感到自己的脊柱被坚硬的凯斯板猛地一个撞击,发出砰得一声巨响,疼得他头皮晕麻;彭放的手死死地抓紧他的领口,像是亲手要把他的衣服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