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我成为首领来, 我的发际线和我的工作量成了比例。怪不得上任首领会不自觉地偷偷进补,没准还从假发批发商太宰手里搞来相同的假发,以此每天换着轮流带, 来模糊人们对他发量的印象。
太宰鬼鬼祟祟地从狭窄的门缝里探头,作出明目张胆地暗中观察状。
见他突兀的举动没有吸引我的半点注意力,太宰悻悻然地伸出jio迈出步伐,慢吞吞地从远处挪至我的面前。
太宰扒拉下我手中的文书,状似贴心的小棉袄, 一本正经地关怀我,“首领,不要长时间地近距离看报告嘛…”太宰见引起我的目光, 连忙接上继续说道,“偶尔换换口味,看看我嘛。”
我配合地点点头表示,“我看完了。”伸爪接过太宰夺去的文书, 浏览回几秒前的观看位置。
太宰的眼眸瞬间耷拉下来,呈现可怜兮兮的惨状,他偷偷摸摸地窥视我的表情, 试图提醒我些什么。
“首领。”太宰忍不住叫唤我的名字, 随后陷入欲言又止的状况中。
所以太宰是在跟我玩谁先开口谁是猪的游戏吗?
不用玩, 我提前揭晓答案,那就是猪宰。
被我安静放置在旁的太宰, 又来了句,“首领。”
参考狼来了的下场,我自动忽视太宰。
说起来,太宰什么时候养成了说话说开头的坏毛病?哪怕吞吞吐吐也好过现状。
“首领,你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太宰终于投降, 开门见山地询问我。
桌面日历上显眼的用红色水性笔给圈住的六月十九日,再结合几天前太宰就明里暗里的疯狂明示暗示。我想我大概明白。
我情不自禁地放下文书,猝不及防地揽住太宰的肩膀,感激涕零地朝对方感谢,“多亏了你的提醒呢,不然我差点忘记和白兰的相约。”
“你懂的,惹女人生气是很麻烦并且难以解决的事情。”
“特别是白兰这种美貌异常犯规的女人。”
太宰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臭,他黑漆漆的面孔让我不得不回想起把锅炸了的中也。当时中也的脸也是和现在的太宰不约而同的同款黑。
这也可能是为什么太宰和中也并称为双黑的理由?
以上纯属我瞎说,如若有疑惑请致电港口Mafia,不接受任何反驳。因为首领的话都会是正确的,倘若出现错误,则参考前一句。
欺负足够我心爱的小黑猫。我收敛起我明知故问的恶趣味,转而神色再是正经不过的,咨询太宰的想法,“那么,亲爱的寿星公,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不提生日礼物还好,一提我难免想起太宰以往送我的礼物们。
为什么会送我和他的同人…漫画?
离谱。千万不要让我逮到是谁亲笔画的。不然我保证他的下场一定是橙黄绿青蓝紫中少掉的第一个颜色,无比地鲜艳。
太宰无精打采的鸢色瞳孔随着我的话语一点点地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他的唇角失去控制权地上扬着,眉眼间的沉闷气色交由说不出的愉悦轻松之情给取而代之。
“想要……”太宰俯身至我的耳畔,轻声地提出放肆的要求。
同样是这辈子不曾念过书的人,为什么人与人之间差别如此大?太宰凭借轻描淡写的未完待续语句,把画面描述得明明白白,泛起了超越灵车的速度痕迹。
这年头能让我修炼多年的老脸变红,是异常不科学的事情。太宰轻而易举地办到。
太宰心满意足地勾起我的下巴,欣赏我竭力遏制但是仍然不可避免地泛红面颊。“首领,怎么能脸皮薄呢?”
你在教我做事?
我恼羞成怒地拨开对方轻佻的手,侧过头躲避太宰含笑的视线。
该死的。这家伙简直就是在以下犯上,挑衅我的尊严。
我决定收回对太宰的嘉奖,生日礼物不存在的。既然对方恳求我脸皮翻倍地厚,身为善解人意的首领的我,自然是秉着尊重下属的原则,满足他的想法。(我是指face这个选项,不是指太宰脑海里奇奇怪怪的各种不可描述的……)
“我没有什么特别渴望的。”太宰难得见好就收地绕回最初的话题,“只要白濑还记得,就已经得到最好的礼物了。”太宰低头抿唇,微微一笑。
闻言的我偏回头来注视对方,他垂下的眉眼,带着外露的、令人心软的丁点温柔,整个人脆弱又美好地存在着,好比澄清湖水中的弯月,一触即逝。
我仿佛目睹塞壬的诱惑现场,脑子冲动地脱口而出,“其实你可以大胆一点。”
“合理而又正常的要求,我会一一答应的,仅限今天。”话音刚落,我就后悔。
美色误人(不是)。
方才心头冲上来地难以言喻的触动,将我的清醒理智完全击溃。
太宰抬眸略为诧异地与我对视。
我懂,太难为不正常的太宰提出正常向的要求。
太宰乐不可支地重提旧事,“那是不是我第一次提出来的想法,首领都愿意?”
愿意你个大头鬼。
太宰犹如偷腥的猫,直直地冲我脸上落下吻。
我尚且未来得及说话,太宰带着得逞的笑容一溜烟地消失在我的眼前。他说他去找中也讨要礼物。
我微妙地同情起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中也,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承受得住太宰的迫害。大概会习惯了吧?
生日礼物啊……我凝神思考,太宰向来喜欢稀奇古怪的。我大概懂了他会对什么礼物倍感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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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落霞攀上高空,犹如颤抖的风筝般乱舞着,将湛蓝的天空沾染上它的色彩痕迹。
逢魔时刻触发奇遇。
我在港口Mafia最高层首领办公室内目睹着无数飘起的气球。
五彩斑斓的气球上画着个Q版的太宰,它们的表情均没有雷同,一颦一笑皆出自太宰的日常表情。在气球的尾部挂上一条长长的生日祝福。
我不太确定太宰真正渴望的到底是什么,他的小脑瓜实在难以令我琢磨透彻。我干脆统一格式,祝太宰心想事成。
“请进。”我没有回头,依旧伫立在窗前。透过窗里的倒影,我得知来者。
来者的语气不乏抱怨,她翘起双手冷眼旁观我的默不作声。
“你还真是擅长用心呢。”
对于白兰轻飘飘的指责,我视若无睹之余,又不痛不痒。
“那年的你,还给我放了整晚的烟花。”白兰放下双臂,从我的身后走到我的身旁,不紧不慢地陷入回忆中。
“每回升至最高点的烟花都如愿地凝结成我的面孔。”
“每回的表情都栩栩如生的。”
“我什么样的表情,你都记得很清楚。”白兰的语气越来越低落,直至最后她干脆短暂地闭麦。
我罕见地没有安慰白兰,立场不同,掺和的利益也不同往日。
打破我们沉默的氛围是下属的来电。
他焦虑地问,首领,外面的太宰人头气球是不是敌方派来的挑衅?
我不由得陷入靓仔沉默的状况中。
等等?难不成除了我和白兰,所有人都觉得是警告?而不是生日礼物?
糟糕。太宰不会也走大众想法吧?我的心里升起不安的念头。
从我奇怪的脸色推测出大部分实情的白兰,捂住肚子尽量很大声地嘲笑出来,她已经失去理智地发出类似鹅叫的笑声。
“……”
紧接着是中也的致电。
中也甜甜地问我如出一辙的问题。这究竟是对敌方作死能力的看好,还是对太宰惹是生非的能力的肯定?
只能说不愧是太宰。
我委婉地询问围观群众中也的看法,得到他理所当然的答案,“和恐怖漫画中的人头气球毫无差别啊,上面还有不太正常的祝福。”
心想事成难道不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可是太宰一心寻…”电话另一头的中也这般答着。
小宝贝,你亲爱的恶毒后妈还没有将我得到手,他是不可能放弃我先去寻短见的。这点信心,我觉得我还是可以有的。
就好比狗在啃骨头前不会放弃骨头的。感觉这个比喻还把自己骂进去了呢。
结合多位围观群众,除了红叶姐的看法,她目光微妙地投向我,“没想到太宰的狂热粉丝又来了呢。”
我来不及庆幸我们港口Mafia全员上下终于有个与我思路同步的活人,红叶姐说的这句话,被我察觉盲点。
我茫然地出声询问,“狂热粉丝?”这件事情我是完全蒙在鼓里,毫不知情。
红叶姐意味深长地感慨着太宰有个资深女粉,“她不仅和太宰打情骂俏过,还和对方亲密接触。”
红叶姐贴心地将太宰的狂热粉丝的背影到着装,无不清楚地描述出来。我越听越觉得耳熟。
这不就是我本人吗?
糟糕,女装被下属目睹,还被对方误会成是太宰的女粉丝。槽点太多,我居然一时之间无法回应红叶姐的说法。
我表情无比僵硬地点头应承红叶姐的看法,“那…太宰还真是艳福不浅啊。”我夸我自己,瞬间觉得没毛病。
顿时恢复自信心的我惹来红叶姐摸不着头脑的眼神,她似乎茫然起来,觉得我的反应出乎她的意料之中?
好在太宰的到来,拯救尴尬的场面。
红叶姐将独处时间交还给我和太宰,她自个笑着轻飘飘地离去。
“白濑。”
“我很喜欢你的礼物。”太宰露出亮晶晶得能与星星媲美的眸光,他倍感可惜地说道,“可惜,我无法将气球收集起来。”
“它们一碰就消散。”尽管如此,太宰的笑容依旧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