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为了养家我不得不拯救世界>第74章 妖刀红樱

  已经被诺维雅在心底骂成筛子的北野香织同样不在高天原。面对江户这种原因不明的历史扭曲, 她的选择和诺维雅非常相似,都是带着信任的近侍离开据点展开调查。

  诺维雅在江户图书馆中的奋力学习没有得到回报,要说的话, 她觉得唯一能确定的一点就是, 这段历史和溯行军没有任何关系。

  她不认为溯行军能强大到在茫茫宇宙中找到外星人, 再为了歪曲历史勤勤恳恳把他们引到江户——有这份闲心, 把攘夷大将军一刀砍了还更快。

  念头电转,诺维雅看向高天原进门处或站或坐等待着她的一众付丧神。此时已近清晨, 饶是高天原最近客人爆满,也在此时打出了歇业的牌子。

  门之所以还没有关,只是因为店里的大佬们在等人罢了。

  她挨个好好道歉安抚了一番,确认这些家伙足够心大、没什么阴影之后,就不在拖沓, 准备带着他们离开——然而一回头,还有几人没有动。

  是北野手下的几名付丧神。

  诺维雅明白, 没有审神者的命令,他们无法擅自行动,否则回头一定会迎来那人的处罚。所以她也没有再劝说,只是简单交代了自己一干人的去处, 方便回头联系。

  走在去志村家道场的路上, 一期一振问:“您能联系上那位审神者吗?如果告诉她现状——”

  “她只会恼羞成怒,因为这事实是从我口中说出的。”诺维雅摇头,“更何况她也在掩藏踪迹。不用担心,一期, 明天、最多后天北野就会无功而返, 那时我们才能好好地交谈。”

  希望接二连三的判断失误能挫挫她那股高傲之气。

  诺维雅的判断是正确的。

  两天之后,北野香织拖家带口地出现在了道场门口。

  黑发少女精致的脸庞上毫无表情, 红色和服袖口染着不甚明显的干涸的血迹。背后几振刀剑垂头以待,生怕触怒了此时心情正差的审神者。

  “他们告诉我你在这里。怎么,这段时间你就缩在这个小院子里赏花品茶吗?”

  诺维雅原本准备好好讽刺她一番,一眼扫过去,顿时改了主意。

  在北野香织身侧,药研藤四郎脸色苍白,袖口和领口处都裹着密密麻麻的绷带,显然受伤不轻。

  “中伤?北野前辈连手入都不会吗,还是说这点灵力都没有了?”

  在诺维雅满含讽刺的目光注视下,北野香织再也维持不住虚假的平静,气得浑身发抖。

  “住口!你这种龟缩一隅的懦夫居然大放狂言,要不是还有用得到你的地方,我现在就把你斩杀于此!!”

  “真是吓死我了。”诺维雅回以冷笑,不甘示弱地怼回去,“前辈,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眼看北野香织已经遗忘了过来拜访的目的,几乎失去理智只想着跟她同归于尽,诺维雅用眼角余光不留痕迹地扫了扫旁边一直没有出言调和的药研,发现这孩子的状态是真的很不好。

  瞳孔已经无法聚焦,光是挺直脊背站着,就费尽力气了吧。

  她头痛地倒吸气,决定看在短刀的面子上不和北野这个疯婆子计较。后退一步让出路来,示意众人进来。

  “我们租下了东面的道场暂住,不用担心会打搅到主人。对了,”诺维雅颇为担心地又看一眼摇摇欲坠的药研藤四郎,回头冲着后面大喊,“一期,来帮忙把你弟弟抱进屋里去——!”

  水蓝色的身影瞬间冲到近旁,伸出的双臂温暖且有力。短刀被熟悉的气息包围,终于不再勉强支撑,放心地昏睡了过去。

  给药研用上了所有当下条件能用的治疗手段,让他在一期一振的陪伴下躺在里屋休息。诺维雅轻手轻脚地离开这间临时病号房,转头去应付客厅里依旧满脸愤恨的北野香织。

  她有些疲惫地盘腿坐在矮桌旁,倒了杯已经不冒热气的凉茶给自己。

  “注意你的言辞。要不是药研的伤实在太重,你连道场的门都进不了。”

  北野香织一声冷笑:“怪他自己太弱!”

  “哗啦”一声,诺维雅手中的茶杯似乎听不得此种无耻之言,一扭肚子,把杯中的残茶一口气全都泼在了北野脸上。

  后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颤抖着手摸了摸脸上滴落的茶水,眼睛逐渐大睁。

  诺维雅无辜地一耸肩:“抱歉,魔力暴走。我好多年没这样过了。”

  “混账——!!!”

  看来对她这个用心敷衍的解释接受无能,北野香织黑发飘飞,手中不知何时捏出的符箓像利箭一样冲她飞射过来。诺维雅心道来的好,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揍你一顿出出气了!于是怡然不惧地撸撸袖子,魔咒铺天盖地飞射过去,整个房间都在幻术的作用下开始扭曲,布满了飞溅的熔岩。

  吱呀一声,萤丸蹦蹦跳跳地推门进来:“药研好了吗?我可不可以——”去看看他。

  诺维雅瞬间收了神通,摇身一变为和蔼可亲大姐姐:“现在不可以哦,病人需要休息。萤丸想吃小零食吗,去找烛台切要?”

  萤丸揉了揉眼睛,除了眼前这个笑眯眯的姐姐和后面的自家黑脸审神者之外,并没有看到烟花啊熔岩啊之类奇怪的东西。

  错觉吧。

  于是他开心的答应了诺维雅的提议,又蹦蹦跳跳的跑去找烛台切厨娘了。

  不想在付丧神面前过于失态的北野香织深吸一口气,生怕下个瞬间自己会忍不住下杀手,一发解决了这个令人厌恶的同僚。

  “这个世界有问题。宇宙终端‘terminal’,破坏它。没有天人,历史才能回到正轨。”

  诺维雅以为自己幻听了。

  她缓缓回过头,打量着北野香织的神色。

  虽然还带着愤怒的余韵,但显而易见,那是认真的。

  “破坏宇宙终端,把天人隔绝在外,留在江户的就屠杀殆尽。这才是正常的江户,历史中属于人类的江户。——你,是这个意思吗?”

  北野香织的脸上,流露出了“想不到你这种家伙居然能听懂”的意外表情。

  “要修复历史,就要剜去天人这个最大的毒瘤。”

  “无异于杯水车薪,螳臂当车。”诺维雅觉得有些荒唐可笑,甚至惊讶于这么浅显的道理,这个人居然会不懂,“赶走了天人又怎样,再把电器之流全部销毁?那之后呢,不准人们谈论任何超纲之事,一厢情愿地假装这里就是幕末时代?”

  令她茫然的是,提出这个可笑主意的北野,一边听着她的批评言辞,一边展现出了和她相同的神情。

  不屑、可笑、嘲讽,认为说出这种话的人不过是个傻子。

  “你只是个缩头缩尾的胆小鬼,唯一的想法就是在他人出头后坐享其成。”北野香织轻声嗤笑,“果然,我就不该怀抱着无谓的希望来找你。”

  两人相顾无言,都在对方身上找到了某种凌驾其上的优越感。

  诺维雅最先打破沉默,决定对这人保持关怀傻子般的耐心。

  “药研怎么伤得那么重,你已经开始尝试刺杀天人了?”

  没想到听见这个问题后,始终满脸高傲的北野审神者却陷入了沉默。她眉头微蹙,过了半晌才端起面前空荡荡的茶杯,掩饰地抿了一口。

  “不,那还只是计划。不破坏宇宙终端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天人涌进来,光靠刺杀是没用的。”

  诺维雅:……听这口气,你还真考虑过?!

  “至于药研的伤,那是……”北野香织显得顾虑重重,一句话在舌尖徘徊了许久,“按理说付丧神已经站在剑术的巅峰,不应当有比刀剑还擅长刀剑的人。但是,和药研战斗的那个人——他有一柄‘妖刀’。”

  “通体红色、仿佛吸饱了血的活物一般的妖刀。”

  “那个和药研两败俱伤的武士,称呼那把刀为‘红樱’。”

  诺维雅有些发怔,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北野这番话。

  虽然这件事上她没有欺骗自己的理由,但奈何北野香织是个傻子。而且她提及的、“能与付丧神五五开”的人类剑士实在太过玄幻,透露着仿佛在哄小孩的敷衍气息。

  诺维雅认真思考,真的有妖刀这种东西吗?妖刀在传说中不是会给主人带来不详吗,没理由让人类突然传说级加强啊?

  一把我拿起来就能和三日月打个平手的刀???

  对不起,想象不出。

  

  就在她准备再怼一次北野香织好让自己得到快乐的时候,内间的们被拉开了——满脸写着“我好心疼”的一期一振从屋里走了出来,向两位审神者轻轻点头。

  “药研已经醒过来了,他不大习惯有人照顾。”

  啊,可怜的一期尼被弟弟撵出来了。

  诺维雅向操碎了心的哥哥投去同情的目光,但后者并没有接收到。太刀用炯炯的眼神注视着北野香织,放低姿态,语气诚恳。

  “能请您告知是在何时何地遇到那个剑士的吗?许久不曾遇见对手了,我突然想讨教两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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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在这个寒冬的深夜里,诺维雅弓着腰揣着手,抖抖索索地陪一期一振在凌冽北风中等人。

  地点是江户主城区偏西南的一座破旧小桥,白天还有人不时来往,到了夜里简直是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而就是这么个偏僻地方,他们已经连续来蹲守五天了。

  虽然用了温暖咒,但周边环境过于萧瑟,诺维雅觉得自己的心灵都失去了温度。

  “这么冷的天,他会不会不来了……毕竟,之前才被药研揍过,伤还不一定好。”

  一期一振毫不动摇,委婉地否定了诺维雅回家睡觉的提议:“现在放弃无异于前功尽弃。一会儿长谷部从万事屋确认完任务进度就会过来接您,您就先跟他回去吧。这几天实在辛苦您了,我心中有愧。”

  诺维雅纠结地在原地转圈圈。

  的确,对方在北野香织的描述中是和药研平分秋色,一期一振不可能落败。如果实在担心,再派一名付丧神在旁压阵就好,根本不用每天跟着过来。

  但是……整件事从头到尾都透漏着诡异,她担心啊!总觉得自己一走就正中敌人下怀,万一刀剑们出了什么事,她作为审神者,必定会为这份懒惰导致的侥幸之心后悔——

  五天都等了,不在乎多一个小时。

  于是她不说话了,裹紧斗篷靠着木桥的栏杆假寐。一期一振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无奈地侧过脸来,小幅度地变换位置,帮她挡住一部分吹拂过来的寒风。

  桥上有行人匆匆路过,是名头戴三度笠、裹着长披风的落魄武士,但并不是他们要找的人。武士看见身着军礼服、一手按在腰侧刀柄上的一期一振不觉一怔,似乎犹豫了下要不要上来搭话,但到底还是谨慎地绕开他们,匆匆赶路去了。

  月隐星稀,天幕暗淡。一大块灰黑色的厚重乌云飘过,遮掩了本就微弱如同烛火的月光。

  一期一振蓦地回头,视线直勾勾看向桥头的一处!

  乌云飘过,月光重新洒落。本来空无一人的木桥桥头,此时却多了一个透着不详红光的影子。

  是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他的右手中持着一柄剑。是一柄规格超过太刀、有着妖冶的落樱之美的长剑。

  来了!!!

  一期一振缓缓呼气,身侧的本体出鞘,斜斜指向地面。男人颇感趣味地看着这一幕,并不觉得紧张,反而发出低沉的笑声。

  “有意思……本来是追着桂小太郎跑到这里,没想到遇到了更有意思的家伙呢。”

  “‘手持妖刀的武士’。那位审神者给的情报的确属实。”为了确认,粟田口的太刀并没有发动进攻,而是声音低沉地发出质问,“六天前在这里斩伤舍弟的,就是你吗?”

  男人眼中的兴味更足了。

  “你说那个用短刀的少年?哈哈,他的确很强。抛开年龄不谈,是我遇见过最强的剑士了。可惜当时他为了保护那个女的,实在束手束脚,没办法放开性子打一场——”说到这里,他皱起眉头,锐利的视线直刺一期身后的诺维雅,“喂,你要重蹈他的覆辙吗?”

  被嫌弃的诺维雅扯了扯付丧神的衣服后摆,示意他让开:“一期,让我来。”

  太刀没有像平日里一样驯服地听命。那副躯体依旧挡在她前面,将审神者和不详的妖刀隔开。

  “原谅我的任性,主公。唯有这个人……我想亲手击败他。”

  对面的男人发出轻声的嗤笑,显然对自己信心十足。诺维雅无奈地叹口气,只能徒劳地叮嘱一句“小心”,幻影移形到了河岸边上。

  几乎就在她落地的同一秒,刀剑相击的轰鸣已经从木桥的中央爆发开来!

  斩击、斩击、斩击!!!

  翻飞的刀身聚集着银色的月光,像是黑暗中相互追逐的两只蝴蝶那样缠绵。以剑光为瓣的巨大莲花在桥上盛放,凌厉的美内蕴着杀机十足。铁器交击的清音一声紧随着一声,一调更高过一调,只要两位奏者还未分出胜负,就会一直肆无忌惮地持续奏响,直到其中一人发出无法承受的悲鸣——

  刺耳的裂帛声响起!紧接着便是刀身撕裂**的沉闷声响,鲜血汩汩地喷涌出来。受伤者立刻后跃拉开距离,半跪在地上喘息。

  “手持‘红樱’的我,居然输了……看来江户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在他的对面,一期一振呼吸略有些急促,正微微地喘着气。

  “以这幅肉身和我战斗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了不起。”他平静地解释,纯粹是不想让对手误解,“人类的力量毕竟是有极限的。”

  男人闻言,以刀身支持着身体的重量哼笑了两声。

  “这点我赞同。人类的力量啊……对了,你这样的剑士,值得我报上姓名。在下的名字是冈田似藏,被旁人冠上过‘人斩’的称号。”

  他停住言语,等着对面剑术卓绝的对手同样报上自己的姓名。一期一振皱起眉头,没有满足他的愿望:“我对这些不感兴趣。先是药研、然后是我,你在江户狩猎剑士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吧,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冈田似藏双眼微闭,露出一个非常满足般的笑容:“当然是为了变强,好实现那位大人的愿望。”

  一期一振闻言,彻底失去了兴趣。

  他转过身来对着岸上的审神者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如约赢得了这场战斗:“主公,您要过来——”问点什么吗?

  话音未落,脑后突然传来锐器割开空气的啸鸣!

  一期一振心神一凛,急忙向侧方躲避。没想到对方像是已经早已知道他会这样应对,长刀提前一步向斜下方劈去,倒显得他像是主动迎到刀刃上。

  太刀瞳孔骤缩,用一招负剑式险险弹开身后挥来的利刃,借着反作用力向前方冲出,想要拉开距离,重新拿回主动权——他这次疾冲几乎到了桥尾,然而回过头去,却只看见在瞳孔里急速放大、雪亮的刀光。

  好快!!!怎么会,快到这个地步?!

  一期一振咬牙将本体横在面前假意防守,在刀光落下的同一瞬侧身冲出,完全放弃了防御,长刀直指敌人的脖颈!

  人斩似藏的嘴角流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一期一振直觉不妙,瞳孔瞬间放大——然而已经太晚,本来就是同归于尽的招式,这一击已经收不回来了!

  虚空中突然窜出无数条锁链,像是蛇一般在似藏的四肢和躯干上狠狠缠紧,力道之大,连骨骼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冈田似藏被迫僵立在原地,本来微妙地改变了朝向、正迎向扑过来的一期一振要害的红樱无法动作,任由后者将刀刃搁到了自己的脖颈上。

  “……”

  一期一振抿抿嘴唇,本体归鞘,难堪地对着桥尾走过来的诺维雅低下头,“是我输了。抱歉,主公。”

  “没关系,我只是觉得奇怪。”诺维雅闻到了猫腻的气息,她非常怀疑这个自称人斩似藏的家伙开挂,“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强?藏拙吗?我觉得不太像。”

  被固定在半空中的似藏感受到了风的流动,闻见了那个女孩的气味。

  是吗,果然是她搞的鬼……这妖术一般的能力,怪不得那样出类拔萃的剑士会保护她。

  红樱刀身上蔓延出来的管子已经在他宽大袖子遮掩下的右臂上深深扎根,凡是跟他战斗过的人,红樱都能吸收整理对方的招式,化为数据储存在持有者的脑海里。

  越战斗就越强,只要交手过,就能彻底破解对方的剑术,并将其化为己用。

  人类的力量是有限的,而红樱内所安置的芯片却能靠着学习源源不断地成长,直到持有者变成最强的剑士——这就是,科技的力量!

  手臂已经动弹不得,但这柄妖刀却可以靠着依附在他身上的机械管道自由行动一段距离。冈田似藏尽全力把持刀的手指微微松开一些,平时用来传输数据的管道猛地伸长,操纵着红樱往气味飘来的地方狠狠斩去!

  本是必定得手的一击,却在触及女孩纤弱的身躯的前一秒被毫无预兆地打断——百米之外带着啸鸣飞来的长刀比闪电更快,将纠结在一起的蟒蛇般的机械管死死钉在木桥的栏杆上,势头之大,甚至连刀柄都深深没入!

  失去动力的红樱无力垂下,表面不时闪过血一般妖冶的红光。

  ……输了啊。

  冈田似藏无力地垂下头,终于接受了现实。而不远处,长谷部暴怒的喝问声比本人来得更快,劈头盖脸地冲刚刚未能及时反应的同僚砸下来:“一期一振!!!你怎么回事!”

  太刀的身躯由于后怕而轻轻颤抖着。

  尽管那一刀是从他视线的死角刺过来的,而且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但几乎在眼前失去审神者的、失职的罪恶感,让付丧神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压切长谷部几乎是一转眼就冲到了桥上,握住本体的刀柄,干脆利落地把红樱延伸出的机械管道全部切断,让这柄妖刀咣当一声掉落在地上。护主心切的打刀心有余悸地看看头发都没掉一根的诺维雅,又把注意力转移回红樱身上,咬牙切齿地举起本体,想把这不祥之物彻底一刀两断。

  “等等!”回过神来的诺维雅叫住他,尾音还有些抖,“长谷部,先停手。这把刀……我需要研究一下。”

  “……”

  努力收敛怒气的打刀深深吸气,转而把刀尖对准冈田似藏的眉心,杀气喷薄而出:“那我杀了这个偷袭您的卑鄙家伙,您该不会还要拦我吧?”

  “冷静一点,我没事。”诺维雅无奈,拍拍付丧神的后背,给他施了一个让人心情平复的咒,“我也有问题要问他,先带回去吧。——一期别伤心了,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两位付丧神一个怒气满满地别过头去,一个满脸愧疚地低下了头,就是没人真正听进去她的话。

  诺维雅头大:“你们——”

  “那个,打扰一下。”

  本应该只有四人的场景里,却突然从画面外飘来了不知名的第五人的声音。

  本来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的两名付丧神瞬间重整姿态,将长刀横于身前,时刻准备应对藏起身形的敌人。出声的人似乎也吓了一跳,高举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慢吞吞地从河边草丛里挪了出来。

  头戴三度笠、身披斗篷——是之前路过的那个不知名的武士。

  “在下没有恶意。应该说,诸位解决了这个大麻烦,我相当感激。顺便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攘夷志士的首领,名为桂小太郎。”

  “是之前被这个怪人追着的家伙。”一期恍然,出声提醒了同伴。

  “正是如此。”

  桂小太郎向这边点点头,示意众人不必那么紧张。

  “关于‘人斩’似藏身上的诡异之处,我有一些猜测。诸位是否愿意到我下榻的地方,共同商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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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小时后。

  和人斩似藏同样被锁链困得结结实实的桂小太郎被扔在了志村家道场的地板上,落地的声音只比后者轻柔了有限的一点。

  不死心的桂试图挣扎:“都说了我没有恶意!怎么想我和那个人斩也是不一样规格的客人吧,我要求礼貌的贵宾待遇!”

  眼眸里燃烧着鬼火的压切长谷部做出了回答:把冰凉的刀刃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住口。若不是你将祸水东引,主怎么也不会遭受那种死亡危机。若不是我来的及时,主必定已经……遭遇不测。而你这个罪魁祸首,居然就缩在一边的草丛里看戏!!”

  “我没有牵连他人的意思。当时一切发生的太快,我想保护她也来不及……算了。”意识到这家伙完全听不进去任何解释,桂认命地盘腿坐在地板上,等着主事者过来审判自己。

  诺维雅简单冲了个热水澡,洗去今晚发生的碰撞带来的惊悚战栗,换了身休闲些的衣服去招待前厅等待着的“客人”。

  不由得不吃的前菜是吐真剂。在魔药的效用下,一切秘密都无所遁形,包括人斩似藏所隶属的组织“鬼兵队”、以及制定红樱计划的首领高杉晋助。

  还是老一套的反派,说着老一套的言辞,追逐会把自己和世界一同焚烧的疯狂梦想。诺维雅见得多了,面对由于控制不住自己舌头而冷汗直流的冈田似藏,甚至不由得打了个哈欠。

  烛台切拿了毯子,轻柔地披到审神者的肩膀上。少女犹带湿意的黑发垂下,在薄毯上留下淡淡的水痕。

  被捆成毛毛虫的似藏低声自语:“这样的家伙,又是一个……这种势力绝不可能藉藉无名,你们到底是谁?”

  没人回答他。烛台切光忠拢了拢诺维雅的头发,带着责怪意味叮嘱:“这种天气不把头发彻底擦干,可是会感冒的。您有办法的吧?请不要偷懒。”

  诺维雅无奈地应声,施放的魔咒让长发瞬间干到炸毛,像是毛茸茸的刺猬:“放过这个话题吧,我们来谈谈那把刀。”

  冈田似藏声音低沉:“你是说红樱?该说的我都告诉你了,这是作为使用者的我得知的全部信息。至于如何锻造之类的,我又不是刀匠——”

  “我不是说这个。”

  诺维雅在几名付丧神警惕的目光下,把泛着红光的妖刀横于膝头,用指尖轻轻地触碰着。

  和微微的凉意一同从接触点奔涌而上的,是一股驳杂混乱的破碎意识。

  痛苦、痛苦……杀、杀掉敌人,杀杀杀杀杀——

  事先构建的防御魔术开启,红樱被虚空中弹出的莲花缠起,心不甘情不愿地飘浮在诺维雅面前的虚空之中。后者疲惫地揉揉太阳穴,向一旁的刀剑们下了定论。

  “果然,这把刀是‘活着’的。”

  听到她的这个结论,冈田似藏不以为然:“我说过了,红樱是活着的刀,会靠吸收对手的血来成长。”

  然而付丧神们闻言面面相觑,眼神中有掩饰不住的惊讶。次郎太刀终于忍不住第一个发问:“您是说,这振刀里有像我们一样的灵性吗?”

  诺维雅微微点头,表情却并不轻松:“虽然很微弱,但假以时日的话,本来有成形的机会。但在刀身里嵌入芯片的刀匠过于追求力量,已经损坏了那股灵性——平衡被打破,无法承受的痛苦让初生的意识变成了只渴望鲜血的疯子。总的来说,可惜了。”

  她端起桌上的茶水,在浮于虚空的红樱刀身上绘制精密的六芒星。一股股黑烟升起,妖刀的颤动愈发激烈,破碎的刀身从裂缝中溢出大片的鲜血。诺维雅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怜悯,但还是把指尖轻轻点在魔法阵的中央:“可以解脱了。”

  鲜血不再流淌。这柄刀像是瞬间经过了千年的风化一般,从内部传来噼里啪啦的脆化声,下一秒已经变成无数的烟尘,缓缓落在了地板上。

  同一时间,从那个位置似乎荡开一股透明的波纹,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在瞬间接收到了一股无言的“感谢”之意,齐齐陷入了沉默。

  桂小太郎呆若木鸡,喃喃道:“这实在是不可思议……请问,是新发明的魔术吗?”

  “咚”的一声,有些物伤其类的太郎太刀冷酷无情地把他敲晕了。

  众人的目光同时聚集到还保持着意识清醒的冈田似藏身上,非常想殴打他一顿,好为命运悲惨的同类出气。

  虽然双眼已盲,但其他感官更加出色的似藏强自镇定,保证自己不被奔涌的杀意压垮:“没用的,即使毁掉一柄红樱也是没用的!红樱的芯片相通,数据是共享的。即使这一柄被你们毁掉,还在培养皿中的同型号也能起到相同的作用,让计划完美地进行下去!!”

  本来已经收拾心情准备去睡觉的诺维雅缓缓回头,看向脸色铁青、懊悔不已的冈田似藏,后者表情狰狞,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看来吐真剂的效果还没过去啊。谢谢你的情报,看来这段时间我有事做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来日万是可能的(大放狂言)

  推一下接档新书,感兴趣的小天使们点个预收?(笔芯)

  文名《大佬非说我娇弱》

  自闭少年栉名琥珀一直认为,他这样完全脱离社会关系的人,和鬼魂的唯一区别就是能够被人看见。

  因为不关心任何人,所以也不会被任何人关心。

  所以他机缘巧合成为御主/一不小心觉醒念力/顺便参悟各类魔术/被迫学习暗杀技巧,都是为了独自一人也能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

  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强。

  然而剧情发展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某不知名底层港口黑手党:你看起来状态不好,考虑下来我家借住?

  某知名弟控杀手世家长子:废物弟弟肯定会死,要不偷偷看着点他?

  某濒临掉剑超护短王权者:主意打到团宠身上,当我赤组拿不动刀?

  某惨遭狂化间歇失智英灵:御主这么弱小无助,没有了我怎么能行?

  某脑补过多S级人气英雄:那怪人吓到吾友了?焚烧炮!最大输出!!

  ……我要这一身本事又有何用?

  他经过考察,严肃认真地得出结论:我不需要别人保护。

  众大佬:不,你太娇弱。

  主角很强。

  很强,但自闭。

  阿斯伯格综合症,广泛孤独症谱系障碍的一种。

  说人话的简单概括:人际交往障碍、行为模式刻板、运动方式笨拙、情感成熟偏慢。(来自知乎百科)

  真实的心理疾病如自闭症抑郁症等,并不是一件很酷的事情。请大家放弃幻想,早发现早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