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城难得的一年好天气,春节过后大雪慢慢消融,风也和畅,仿佛春天就快要到了。

  周拙在南丧家门外时顺手将御寒的斗篷脱了,不想打开门先闻到的是一股令人恶心的Alpha信息素。

  他顿住脚步,和站在厨房外的南丧四目相对。

  春天确实到了。

  甚至过于绿意盎然。

  “啊……”

  南丧似乎很意外他的出现,周拙侧目,看见自己的固定位置被另一个Alpha霸占了。

  “你怎么回来了。”南丧问。

  周拙想换鞋,发现平时自己穿的那双拖鞋早没了踪影,再下一秒,曲修齐拿着锅铲走出来。

  脚上好死不死穿着他的鞋。

  南丧走过去,帮他拿手上的斗篷,语气还有点高兴:“你不是说最近都不回家吗?”

  南丧这三连莫名让周拙有了更强烈的画面感,仿佛自己是在外出差回家撞破妻子奸情的丈夫。

  曲修齐比南丧意外许多,站在原地叫了声「周上将」,继而感觉到浑身发热。

  周围有比自己更强的信息素无形地产生压力。

  周拙冷眼看他,轻轻解开了袖口,对南丧说:“叫人来家里吃饭,要自己准备食物招待,这是礼貌。”

  他声线并不温柔,接过茫然的南丧手上的斗篷,赤足走进卧室,将斗篷挂在了衣架上。

  南丧追着他的背影,说:“可是我不会做。”

  “下次早点告诉我。”周拙出来,正视曲修齐,伸出右手,“你好,周拙。”

  曲修齐唯一一次见周拙是在三年前的建城周年庆典上,戚瑞辞站在列塔尖的高楼致辞。而周拙却只是神情冷肃站在安防的士兵旁边。

  他原以为,周拙也就那样。虽都传言,在现在这个丧尸横行的时代,军权已经胜过政权。

  但事实证明,在大决策面前,周拙仍旧只配做一个高级守卫,向政权低头。

  昨天他还在幻想,如果自己坐在周拙的位置上,一定能够拥有像南丧一样漂亮而强大的Omega,也一定不会让戚瑞辞那样压在自己头上。

  但当周拙真站在他面前了,周身强大的杀伐气压得他面红耳赤、呼吸急促时,他才恍然觉得自己和周拙的差距好大。

  手上还有水,曲修齐愣了两秒后,将手放在衣服后面抹了抹,和周拙握手:“上将,我是今年的新兵,曲修齐。”

  “嗯……”周拙下巴微抬,“去客厅坐吧。”

  他挽起袖口,从曲修齐身旁经过,强大的信息素令曲修齐短暂地屏住了呼吸。

  “你想吃什么?”周拙问。

  曲修齐张了张唇,结巴道:“我……我都行……”

  但周拙却仍然保持着询问的姿势,这时南丧走进厨房,说:“想吃面,我没吃晚饭,肚子好饿好饿。”

  曲修齐尴尬地收回目光。

  原来不是问自己。

  他在外间如坐针毡,听见南丧和周拙说对不起,说自己是不小心才忘记吃饭,下次一定不会了。

  再努力窥探两人关系时,看见周拙搂过南丧的腰,让南丧离菜盆子远一点,不要祸害那几根青菜。

  南丧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抗拒,甚至在周拙怀里抓了一下周拙的手臂。

  南丧也许撒谎了。

  周拙怎么不算是他的Alpha。

  曲修齐站起身走到厨房边,深吸了口气才说:“不好意思,我想我还是先回去了。”

  “你不吃宵夜了吗?”南丧说,“周拙准备了你的份哦。”他回过头,扯扯周拙的衣服,“是吧?”

  周拙眼尾轻抬,分给曲修齐一寸目光,低低应了一个音节。

  “嗯……”

  曲修齐嘴角抽搐,说:“不用了,太晚了,我要回家,不然我母亲会担心。”

  “这样啊,那好吧。”南丧遗憾地说,“那我下次请你吃饭吧。”

  曲修齐没有回应最后这句,向周拙点了点头,然后换鞋走出门去。

  门关上的刹那,他扶着栏杆松了好大一口气。

  而门内,周拙切菜的手突然停下来,把刀往案板上一放。

  南丧眨眨眼:“嗯?”

  下一秒,他被周拙揽着后颈按到身前,巨大的热量包裹着他,随后,嘴唇被温软的事物贴住。

  他微微瞪大了双眼,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到嘴唇上轻微的刺痛。

  周拙的脸近在眼前,每一根睫毛都能看清,每一寸气息都重重地侵袭着他的肌肤。

  他尝到唇间一点血腥味,但很快被周拙舔舐得一干二净。

  他没有办法思考,大脑中一片空白。

  被压在了厨房的门框上,被褫夺了呼吸,被拿走了身体的掌握权。

  周拙却似乎没有办法餍足。

  他叼着南丧的下唇,随后扯开南丧领口的毛衣,找到了那块信息素抑制贴。

  抑制贴被从皮肤上撕开,闷了一天的毛孔来不及呼吸,就被周拙咬住,牙尖刺在腺体皮肤上,南丧条件反射地发抖。

  周拙停了下来,伏在他颈间。

  南丧偷偷喘了两口气,抬手抓住周拙的肩膀,他不太明白周拙突然的停顿是为什么,小声问:“怎么了,是我做的不好吗?”

  屋顶化开的最后一点雪变成水低落下来,打在南丧的窗台上,噼啪。

  如同屋内被烧断的理智之弦。

  南丧听见周拙粗重的呼吸,以为自己真的做的不好。于是用手轻轻搂住周拙的脖子,颤着声音说:“我,我不动了。”

  话音落下之时,后颈传来被刺穿的疼痛,南丧霎时如同被放在火上炙烤,后知后觉地从喉咙里压出一声痛呼。

  强大的信息素注入腺体之中,南丧控制不住自己,修短的指甲都掐陷进周拙的皮肤之中。

  临时标记持续了很长时间,起初的痛感消逝后是一种奇异的交融感,南丧本以为后颈的腺体要被烧成灰烬,却竟然神奇地容纳了周拙。

  周拙吻去南丧后颈的血迹,为他舔舐伤口,将南丧拥进怀里。

  “疼吗?”

  南丧「嗯」了一声。

  “以后不要带别的Alpha到家里来。”周拙哑声道。

  南丧还是「嗯」了一声。

  “不要把我的鞋给别人穿。”

  南丧伏在周拙胸口,点了点头,周拙抚着他的侧脸,吻掉他眼尾流下的生理性泪水:“对不起,弄疼你了。”

  扯开领口的手没有放下,周拙低头在他锁骨上落下一吻:“等我一下。”

  他握着南丧的手放在毛衣边,“不要挨到伤口。”

  南丧乖乖拉住了,周拙不忍看他红红的眼睛,偏过身到南丧的抽屉里拿自己留下的抑制贴。

  伤口被覆盖住,南丧感觉冰冰凉凉的,痛感也全然消失,他用手按了按,顺着周拙的胸口看到他的脸。

  周拙垂眸,用拇指抚摸他的脸颊,南丧感觉他的指尖有些微的颤抖,带着些鼻音说:“周拙,你好坏。”

  “嗯……”周拙揉揉他汗湿的头发,说,“我太坏了。”

  南丧摸摸肚子,说:“可是我好饿,可不可以先给我做饭吃啊。”

  周拙闭上眼,脸侧和他贴了贴,说:“你烧一锅水,然后等我回来。”

  “你去哪里?”南丧紧张道。

  “不去哪里,就在家里。”周拙放开他,转身出去,南丧一直望着。直到看见他走进厕所,还反锁上门。

  南丧用舌尖压了压下唇,被咬破的伤口带着疼,南丧皱眉自己给自己吹了吹。但也没什么作用,最后不高兴地往锅里放满水。

  周拙出来时,南丧正认真地看翻滚的热水。

  听见他脚步,南丧立刻到他身边:“你把我嘴巴咬破了。”

  他仰着一张唇红齿白嫩生生的脸看周拙,快要让周拙方才的努力付之一炬。

  “没忍住……”周拙用手碰了碰,“这里是吗?”

  南丧眨了眨眼睛表示正确。

  周拙低头给他吹了吹,冷风碰上灼热的伤口,很是熨帖舒服,但马上又被周拙弄湿了。

  身后的沸腾声咕噜咕噜,南丧推周拙的胸口,不让他再亲。

  被放开的时候南丧气得踩了他的脚:“你怎么老是亲亲,我都和你说我好饿了!”

  分明也没有老是亲,不过两次而已。

  周拙无奈地笑,说「知道了」,然后从盒子里拢了一大把面出来。

  南丧果然没有辜负这一大把面,连面汤都喝得干干净净。除了开始嘴唇的伤口被烫到,打了周拙一下以后,他就没抬起过头。

  吃饱饭,南丧摸摸肚子,看见周拙站在门口,一脚把曾经穿过的拖鞋踢出了门外。

  “鞋子!”南丧呼叫了一声。

  周拙回头,冷酷地表示:“不要了,买过一双。”

  “为什么不要啊?”南丧心痛道,“毛毛还很厚,可以穿的。”

  周拙:“我不穿其他Alpha穿过的。”

  “周拙,你是不是不喜欢曲修齐啊……”南丧慢慢反应过来,“他来家里,你好不开心,还咬破了我的嘴巴。”

  周拙就知道他是瞎应承刚才那些事的,其实根本没有听懂自己的意思。

  “不喜欢……”周拙坦白告诉他,“我不喜欢你带任何Alpha来家里。”

  南丧:“那小北和夏夏怎么办?”

  “除了他俩。”周拙说。

  南丧努了努唇,央求道:“一定不可以吗?”

  “至少你要先告诉我。”周拙说,“而且,像这种才认识一天的陌生人。不管是Alpha还是Omega你都不应该带回家。”

  “好吧,我知道了。”南丧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周拙,又抬手按着自己后颈的腺体,问,“你咬我,是不是就临时标记了。”

  周拙在他身旁坐下:“嗯……”

  “怎么你不是小狗,也咬人好痛啊。”南丧转过半边身体,认真看周拙的侧脸,“周拙,你喜欢我吗?”

  说把婚盟书上Omega位置留给南丧时,周拙都没有紧张,可此刻,他却不自觉地用手扣住了膝盖。

  “老师说,喜欢才会标记。”南丧又问,“你喜欢我吗?”

  周拙说了两个字:“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