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清繁疑惑道, “昨天还是正常的,怎么可能说到易感期就立刻来了?”

  陆即墨去年的易感期总共来了八天,又凶又疾, 他自己也提前有所感知, 让家里安排了一座私人岛屿,在岛上浑浑噩噩渡过了最难熬的时期。

  陆即墨会毫无症状进入易感期,是谁都没料想到的。

  这座别墅是陆家在主星的一处房产, 只因靠近海边景色宜人, 简清繁喜静,家里才没安排几个轮岗的勤务兵坚守。

  陆即墨现在的精神状态跟遭了魔障似的, 简清繁不由颤颤巍巍对着腕间的个人终端道,“哈默!!哈默!!把抑制剂拿过来。”

  陆绍峰则冷冰冰道,“把填充抑制剂的麻.醉.枪拿过来。”

  简清繁惊得面无人色,“你别弄伤了小鹿啊。”

  陆绍峰原本准备反驳,他不弄伤别人都算不错的了,哪知沉重的一声传来, 只道声,“糟了!”

  爬起来冲到卧室门口一瞧, 陆即墨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房间内, 楼底下人仰马翻地喊叫着,“小少爷, 你去哪里?!!”

  取代回答的是摩托车暴躁的轰鸣,一路烟尘滚滚飞驰而出。

  真是坏了。

  进入易感期的Alpha会像单细胞动物一样失去理智, 发疯地寻找配偶倾泻一身的躁渴,这个时候的Alpha简直毫无理智可言, 完全服从本能驱使, 更无人性。

  Alpha的易感期其实也相当于闯一次鬼门关, 这个阶段也是特别容易被敌人得手的关键时期。

  陆绍峰知道已经彻底拦不住对方了,不过若说能猜到陆即墨会去哪里,主星上大概也只有那一个地方。

  真是要命,如果去的是皇宫,差不多小鹿这次大概要弄丢自己的小命了。

  陆绍峰拦住跟进来的母亲,给她叮嘱说,“现在立刻给爸爸打电话,让他用光脑定位小鹿的移动坐标,再找20个特战队员到我说的地方提前埋伏。”

  而后大步走回自己的房间,拿出个人终端拨通了宋宜舟的电话,换了平缓的语气道,“小皇子起床了吗?烦请帮忙将电话递给他一下,有事相求。”

  雀利尔晨练回来,冲净了满身汗渍,刚换上今天干净的作战训练服。

  陆绍峰的电话倒叫他意外。

  陆绍峰在个人终端里将事情的经过简明扼要表述清楚,祈求小皇子能帮陆家这个忙。

  雀利尔并未当回事,个人终端摆在餐桌间,自顾自得喝了口牛奶,“这个人情你还是不必欠的好,据说你们Alpha易感期不是会凭借着野兽直觉,去找命中注定的Omega吗?”

  “提前去看看江慕川,或者用卫星定位一下陆即墨的移动踪迹,说不好他去找哪个契合率100%的Omega更有可能。”

  语毕,直接压掉个人终端。

  陆即墨是不是有病?

  雀利尔安稳地吃完早餐,宋宜舟进来给他穿制服外套,又给小皇子递了一个最新款护目镜。

  雀利尔临出门前倏然停立半晌,眼神微微摇曳后对宋宜舟道,“把我的电.击.器拿来,要最大输出功率的那个,还有……”

  他想要一支强效A专用抑制剂,碍于这种药剂他从来不用,必须由白小白亲自到药房领取,避免皇室的人猜东想西的,还是算了。

  四年的生理课又不是白学的,若是易感期的Alpha靠打针能管用的话,那些Alpha就不能被称之为本能笨蛋了。

  雀利尔往常去皇家军事学院喜欢走一条僻静的道路,今天则选择一条横穿平坦广场的石子路,周围没有任何绿植花圃,视野尤其开阔。

  为了走这条路,小皇子第一次迟到了半个小时,陆家兄弟都不在,孙浩山则以组长的身份,组织所有人依照训练要求,做日常常规的两倍量。

  期间陆绍峰的电话打过来五次,雀利尔不耐烦地接了第五次,面对对方的全息影像毫不客气,“你看现在的时间,已经距离你早晨给我打的那一通过去整整五个小时了。”

  “如果陆即墨会来找我,他早该过来了,然而并没有,我的建议是去看看他有没有随便标记哪个契合度高的Omega,他一向不爱对任何事情负责唯我独尊,这次可得叫他好好承担起一个男人该有的责任。”

  陆绍峰哪里敢有反驳的语气,平常他跟小皇子的谈话,一半的主题都围绕在家里的怨种弟弟身上,唯恐哪次小皇子真的连他都要一并仇恨起来。

  稍微换个更顺耳的说法,“其实小鹿这狗崽子哪里比得上小皇子您的安危,您说对吧?他现在把光脑给强行关了,我这边根本定位不到他的踪迹,所以主要也是想关心您的。”

  雀利尔被他逗笑,“什么您您您的,讲了多少次了。”

  陆绍峰也笑,“小鹿没去找你当然太好了,我们家一直衷心帝国,万一被他捅漏了马蜂窝,给我父母惹一身脏,这就不好了。”

  “况且我在小鹿的腺体里移植了微缩检测仪,现在这仪器的数值都快爆表了,相信这样一份阈值数据,对于研究小鹿二次分化,会有很好的促进作用。”

  雀利尔有种真是服气了的感觉,隐笑道,“行,我卖陆家这个人情,如果他敢来找我,我顶多把他弄晕,绝对不会弄死,这样……行吗?”

  训练的内容一直到傍晚六点准时结束。

  雀利尔准备返回,米淼和波奇双双缠了过来,堵住小皇子的去路道,“亲爱的殿下,是不是该给我们做精神疏导啦?”

  “我的脑壳里满满都是精神废料,感觉要死了一样,殿下您就乐善好施一次嘛~”

  两个大A居然跟小狼狗一样靠近他旁边,不停地蹭啊蹭。

  雀利尔问孙浩山和索罗,“你俩要不要也过来?”

  孙浩山摆摆手,“神经疏导也不能天天做呀?战斗本来就靠着一根筋硬绷着,你俩总叨扰小皇子,怕不是那根筋早松软了?”

  呸呸呸!!

  米淼啐他,“铁血男儿不能说松软。”

  雀利尔的神经疏导技术与日俱善,但也多消耗了半个小时的功夫,大家看他面有累色,一齐充当护花使者将人送回皇宫的别殿。

  沿途间一直风平浪静,也没有闻到奇怪的信息素味道。

  雀利尔寻思陆即墨八成找别人去了。

  Alpha虽说是帝国人人推崇的高武强者,却也难逃深深刻进基因缺陷里的易感期,成为信息素的奴隶。

  幸运的人,必也有他不得不承受的可悲。

  原本大家好不容易混进皇宫内,准备借机窥伺一下金碧辉煌的宫殿与神秘的宫闱生活,奈何太子殿下竟早在别殿等着小皇子一起用膳。

  几个人还是脸皮微薄,不知道早点在未来主君的面前刷存在感,刷好感度,谋求一份好的未来事业,都只是跟太子殿下行了跪礼,暗搓搓彼此打趣匆忙离开。

  雀利尔也许久不曾见索伦达,兄弟俩坐在正厅用餐其乐融融。

  雀利尔见索伦达的个人终端光屏不停闪烁,放下刀叉问道,“哥哥是最近的会议太多吗?父亲既然将越来越多的事情交给你,还不如索性全部由你来管。”

  这句话可谓大不敬极了。

  索伦达却像习以为常,并不多猜多想,而是对他解释,“平常有各机关的负责人解决问题,呈交到内阁审理有关决策的事项,再由秘书办公室划分等级,交到我手里的工作其实已经不怎么复杂繁重。”

  “只是今天奇怪,特别奇怪。”

  雀利尔伸长耳朵听他讲。

  索伦达道,“今天主宫办公室的秘书长说,主星一早晨有三十几个部门的局长、副长、部长打电话请假,说家里的孩子被意外袭击送院就医,虽不是致命伤,但至少也得断根骨头。”

  “若说一两起也不是什么怪事,但是我命令他留心一下,再有新发生的情况给我报备一下。”

  看个人终端屏幕的闪烁频率,应该又有几人遭难了。

  雀利尔将切成小块的牛排沾满酱汁,含在口内优雅咀嚼,“这事也确实奇怪。”

  “别担心了,”索伦达替他倒满醒好的红酒,“这件事已经呈交给警察总署处理,相信不出几天一定能水落石出。”

  雀利尔闻言也没多心,两人用完膳后还在御花园里散步聊天。

  直到该睡觉的时间,雀利尔依照老习惯进浴缸泡澡。

  宋宜舟轻敲了浴室门,谨小慎微问,“今天的已经准备好了,殿下。”

  雀利尔在水底抚摸肚子,放松垂眸道,“你去吧。”

  雀利尔擦干湿润的身躯,穿好真丝睡衣,腰间的系带挽作流花,勒出一截细软的腰肢,赤着脚走进卧室的中央。

  巨大卧床的旁边立着一尊金色雕塑,严密的机关其实并非密封,平常能稍微闻见一点Alpha的信息素,今天露出的气息居然十分干净清澈。

  雀利尔快要怀疑里面究竟有没有活人存在了。

  抬手缓慢地打开雕塑。

  只见里面的Alpha并未穿着西装,或是更加符合他审美的正式服装。

  而是一件血迹斑驳的防护服?

  雀利尔瞬间觉察出事情的不对劲,使用精神力来暴撕胆敢入侵皇室重地的蠢货。

  哪知对方的精神力更强地撅住了他的,连小皇子的手脚嘴巴一并封锁起来,一时间很难突破。

  随之而来的是浓重到恐怖程度的乌木沉香气味,恰如泄洪的怒江一般,彻底将雀利尔包裹到喘不上气。

  唔唔……

  雀利尔屏息凝神间,不断与对方的精神力殊死抗衡,结果防护服于一个瞬间内撕成碎裂的破烂,露出陆即墨筋.肉.暴起的身躯,与一双血红的眼瞳。

  你敢!!

  你敢对我下手!!

  你死定了!!

  陆即墨的左拳有搏斗过的血痕,滴滴答答的血水跌落在花纹繁复的羊毛地毯间,溅成艳丽的几瓣。

  而此刻陆即墨的眼神,却正从暴戾粗鲁间缓慢趋于迷茫。

  朝雀利尔呆讷地说,“糖糖,你别叫,你保证不叫,我就放开你,好不好?”

  易感期的Alpha基因里自带狂躁易怒,而SSS级的更是恐怖到动一动手指,能轻易毁灭一切的危险地步。

  此刻的陆即墨反应居然极其可怜。

  更像是发泄完全部的兽火,跑到配偶面前恳求舔.舐安抚的傻狗。

  雀利尔哪里有说话的余地。

  陆即墨倏然撤销全部的精神力,然而脖颈侧的腺体鼓起来像一枝古树粗糙遒劲的老根,从中不断泌出浓厚的气味,源源不断诉说着身躯内难忍的火苗,正在簇簇变得熊烈。

  “糖糖,亲亲我。”

  陆即墨把雀利尔搂入怀里,彻底解开封住对方嘴巴的束缚。

  用舌尖描了描小皇子的菱角形的唇瓣。

  “糖糖是最甜的。”

  雀利尔狠瞪着他,“陆即墨,你知道自己在犯罪吗?”

  糖糖为什么好凶。

  陆即墨单臂的肌肉鼓起,机械臂冰凉的金属质感刺透单薄的睡衣,全部都在用力地抱住雀利尔,即使易感期的第二阶段是求.欢,敏锐的野兽也会时刻谨防对方的反咬。

  “糖糖是不是觉得我不好?不要凶我好不好?”

  陆即墨把人拖到床上,雀利尔被越来越浓烈的乌木沉香气息熏得双目发晕,假如他是个Omega的话,必然要洪水漫天了。

  可惜他是个Beta,仅存的清醒令雀利尔不停告诫自己。

  稳住他,再弄死他。

  “陆即墨,我答应你哥哥的……”

  陆即墨把雀利尔摆放在柔软蓬松的床垫中央,小皇子的浴衣已经在挣扎中散乱成一片,露出令野兽最为眼馋的一片莹润雪白。

  傻狗连床帐都舍不得拉住,借助寝室内明冉冉的节能光,仔细又贪婪地打量着漂亮的雪色。

  “哥哥……”

  陆即墨琥珀色的瞳孔里骤然盛满嫉妒的狂怒,“不准谈别的Alpha!!不准你跟别的Alpha有.染!!”发飙的野兽因占有欲骤然的发作,露出锋利的犬齿,张开嘴巴势要咬在配偶的脖子上,又凶又狠。

  雀利尔瞄准机会,一巴掌扇上去。

  啪的一声,打得Alpha愣怔几秒钟。

  陆即墨立马乖了点,极端的乖顺与极端的暴躁在他浑身遍体来回切换,只要不提任何别的Alpha的名字,他就可以一直做条很乖的狗。

  捂住发红的面颊委屈巴巴道,“你好凶,糖糖不爱我了,对我好凶。”

  然后趴在雀利尔的脚底,讨好地添了下配偶的足腕。

  “不要其他Alpha,只要我,好不好?”

  “糖糖是甜的。”

  雀利尔被他接下来弄得十分厌烦,不知该怎么下手才能既保护住自己的试验品,又避免被陆即墨反复黏上来。

  于是露出残酷的轻笑,“陆即墨,你现在真像个傻逼,知道吗?”

  以特有的轻蔑眼神,上下打量着陆狗伏低做小。

  陆即墨尤其认真,一边左右微改变着嘴唇的角度,一边用水雾雾的眼睛偷窥配偶有没有生气,脸上的大巴掌印一鼓一鼓的。

  “糖糖,你也摸摸我的腺体。”

  雀利尔现在只想抽回脚,踹他滚。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