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六界第一白月光读档重来了【完结】>第29章 兄弟 “顾枕夜,放过我吧……”

  顾枕夜顿时如坠冰窟。

  他到底还是要被云如皎察觉到了不对劲儿了吗?

  他深吸了一口气, 最后再殊死一搏。

  他只梗着脖子说道:“没甚,我只是觉得你的性格定然是会后悔的。那日你虽嘴上说着不救我,可却依旧心中不忍, 我便知晓你是个最最温暖不过之人。我想着……刘贵一事, 若是你未曾前来,亲眼瞧见,定会难过后悔没有帮上他的。”

  云如皎一顿。

  顾枕夜说得倒也无错。

  那时候他会义无反顾地折返回石洞中。

  除却因着他找不到归家之路, 也是心底依旧挂念着此事未了吧。

  只是真的如此吗?

  云如皎只觉得自己脑中如同一片混沌, 什么都想不明白,干脆放弃了。

  他抿抿唇, 未曾再多言,却也找不到该继续说下去的话语。

  他好似遇到任何事都想逃避。

  如今见得顾枕夜这般,又是萌生了合该现下就离开的念头。

  顾枕夜却仍是撑着他,不住地往他身子里输送着妖力。

  “不必了。”云如皎推搡了他一下,妄图分开他二人如今窘迫暧昧的姿势。

  可顾枕夜却只当了未曾听见,自顾自地继续输送着。

  云如皎现下的身子太弱了, 甚至于他的修为进入云如皎的体内,宛如石沉大海般。

  虚不受补。

  “我说不必了!——”

  云如皎陡然拔高了声线, 推开了顾枕夜的怀抱。

  明明那是他从前最最奢望的, 可如今却是觉得那是他最该回避的。

  他的身子颤抖着,叫顾枕夜不得不松开了他。

  只是指尖仍余存的温度, 曾告知他自己曾经触碰过他的皎皎。

  而后又全然失去了。

  顾枕夜霎时间竟不知道自己的双手该往何处摆。

  他看着云如皎苍白的脸色与止不住的战栗,如同做错了事的孩童一般, 不敢再动作。

  他束手束脚的。

  想要伸出手,可又停止在触碰到云如皎的前一瞬。

  “抱歉, 皎皎, 是我错了。”他垂着头, 似是一只被人抛弃的幼犬,却又忍不住重复着讨饶道,“皎皎,当真是我错了。你莫要生我的气,我不动你了。是我唐突了,抱歉、抱歉……”

  云如皎看着他止不住道歉的模样,心下好似又有几分不忍。

  他抿着唇,说道:“放过我吧……”

  他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他只想一个人好好地活下去罢了。

  他多么的卑微祈求。

  只希望不论是顾枕夜、云霁月,亦或是江寒酥、炽衍,都莫要再沾惹半分。

  云如皎妄图牵扯出个笑意来。

  可不论他如何怎么努力,永远是笑得比哭还要难看。

  他不知道该如何改自己的命了。

  他甚至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真的挣破天道给他下的枷锁。

  即便是他一直在心底对自己说——

  重来一次,便是他的机会。

  可是当真他有这个机会吗?

  刘贵一事仍是遗憾与后悔交织。

  即便是他们提早了五十年,却依旧没让他父女二人打开心结。

  更有甚者,将刘安的死推早了五十年。

  变得只有,上一次是因为他的踌躇犹豫。

  而这一次因为他的惧怕逃避罢了。

  是不是他想改变什么,什么便会被重新修正回到原来的样子。

  以至于那最后的结局,还不如顺其自然来得痛快。

  他真希望他如今还是那一颗玉石心的云如皎。

  那般他便不会因为这些事而心如死灰。

  他忽而不想再改变什么了。

  也许他不再去追寻云霁月的踪迹,不再去舔着脸在顾枕夜面前。

  装作根本不知道所有人都爱他,却所有人都想亲手杀了他。

  那般……他就会活得开心快活了。

  可当真如此吗?

  顾枕夜看着云如皎面容上的崩溃与破碎,心中疼得要命。

  便是如同有人攥着他的心房,使劲儿地捏下。

  他是见过云如皎这般强颜欢笑的模样的,只是那时候他自己抽了情魄,做出无数伤害云如皎的事情。

  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安抚云如皎的情绪。

  更生怕自己再多说一句话,云如皎便会更为难过绝望。

  他永远记得云如皎自往生涧一跃而下之时,眼眸中的空洞。

  那是他再也没了生的希望。

  是被他一步步逼到那个地步的。

  若是他能一直陪着云如皎呢?

  他后悔了。

  他不应该让云如皎来此村庄的。

  他宁可云如皎一辈子也想不起来这件事。

  亦或是想起来,只当是上辈子的一场遗憾。

  是他做错了。

  他总是以为自己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云如皎,可他却总是忽略了云如皎的一切想法。

  是云如皎于往生涧上,对自己拿苍白而又绝望的话语,说着他也是个人。

  他错的太离谱了。

  “抱歉,皎皎……是我错了,对不起……”

  他喃喃道,声音轻的仿若风一吹就散了。

  他不在意云如皎是否听得见,也不在意云如皎当这次道歉是为了什么。

  他只是真的知道错了而已。

  云如皎的眼眸虚虚地望向远方,抿着唇又是妄图挤出个笑意来。

  只是眼睛湿润发红,哪里当真笑得出来。

  即便是他二人之间没有那一层隔音罩,恐怕也没甚的声音可以传出。

  静谧在他们之间氤氲,无人能打破这一场无望的僵局。

  是刘才妻子端着饭菜进入,方才打破了这场无止境的沉默。

  她清了清嗓子说道:“二位是在打的什么哑谜?可来吃些饭了。我们山里没甚的好吃,安儿又是头七,便只随意做了些,也望见谅。”

  二人才陡然惊醒,方察觉这并非无人之境。

  窘迫浮上了云如皎的面容,如今他的失态全然叫刘贵刘才兄弟二人看了个干净。

  顾枕夜到底还是想要护住他挚爱之人,只道:“方才是我惹了他不痛快,到底怪我。饭菜很香,我也合该趁着这时间将一切真相再细细说明——”

  云如皎哪里有闲情逸致品尝什么饭菜,不过挑拣了几筷子便道:“很好吃,多谢。”

  顾枕夜夹了一筷子土豆到他的碗碟之中,却见他撂下了筷子,没再吃下任何,更不必提那土豆。

  刘才对他们只觉古怪,打心底里认为他们就是江湖骗子。

  而刘才妻子却是怨恨刘贵久不归家,更是不想提起此人此事。

  可他还是得早些了结了此事,回到他与云霁月所居的小院中。

  他自己的事情还一团乱遭,如何还顾得上旁人。

  云如皎回首瞧了一眼仍站在他们身侧的刘贵,支起了隔音罩,又问道:“你可有什么事,是唯独你兄弟二人知晓的?”

  刘贵茫然地点点头,许久似是才思考出个故事来,说道:“我六岁时候打翻了嫂嫂最喜欢的花瓶,是哥哥替我担的。还有兄嫂成婚的那一夜,我是故意不让哥哥去新房的,这事情连嫂嫂都不知道。还有、还有……我抛下安儿离开家,是为了去多赚些钱,不想让他们再那么辛苦了。是我对不住他们,对不住安儿……”

  云如皎叹了口气,将刘贵所说之事复述。

  刘才的脸上亦是多了几分迟疑与动摇。

  刘贵说着,云如皎便将他所言一五一十地告知于刘才夫妇。

  又将刘贵是被困石洞之中,成了地缚灵,这才不能离开之事言说。

  听得许久,刘才方才叹了口气,说道:“原是如此。”

  又与妻子对视一眼,继而道:“他算是我二人一手养大的。他小我十三岁,我成亲的时候,他不过五六岁。我夫妻二人无法生育,父母又是早逝,自是将他当个孩子养着。见他长大,娶妻生子,也是开心。只是他可怜,安儿更可怜,安儿娘难产死了,就扔下他们父女相依为命。安儿三岁多时,有个老板来村里招人开矿,说的是天花乱坠、工钱颇多,他便跟着去了。然后——”

  “其他的村民不出两个月就都回来了,说那里根本不是人能呆的地方。只是刘贵没回来,再也没了消息。我们打听了无数次,却没人知晓他到底去了哪里。我们啊……早就知道他已经死了吧。只是心底有个念想,安儿有个念想,让她总想着她爹有朝一日会回来的。”

  云如皎只觉得心底里被什么拧住了一般,霎时间竟是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他们一家人早便已经默认了刘贵已死,却还是在心里不住地为他寻着生的理由。

  即便是到最后,所有人都认为他是心野了,不愿归家了。

  多么悲哀。

  可又多么惹人羡慕。

  这世间当真有人是因着爱而念着他、记着他。

  而不是那股子以爱为名的执念。

  哪里会有人真的爱着一个人,却又控制不住地想要亲手杀了他呢?

  那不过是印在脑中心底的一股子执念罢了。

  云如皎垂下头,瞧着碗碟中顾枕夜夹给他的那点土豆丝。

  即便是冷了,却依旧吞咽下了肚。

  微凉的菜顺着他的食管下滑。

  冰的却只是他的心罢了。

  他不愿意承认也好,但顾枕夜也许当真是这世间最爱他之人。

  生生忍受剥离情魄的痛,只是怕自己这个最爱他之人,伤他最深。

  可殊途同归。

  身亡与心死,对他这般可怜之人,又有何分别呢?

  “我再去将饭菜热热吧。”刘才的妻子借着热菜的借口,背过身去抹了抹止不住流下的眼泪。

  刘才摆摆手,仔细盯着云如皎背过身去看着的位置,问道:“他是在这里吗?”

  云如皎颔首道:“再往左侧一分,便是他了。”

  刘才道了声“多谢”,又摸了过去,好似真的能触碰到刘贵一般。

  分明人鬼殊途。

  可刘才奋力找着自己弟弟的位置,而刘贵也用并不能被触碰的手碰上了哥哥的指尖。

  隔着那不可触及的鸿沟,兄弟两个好像心有灵犀般双手触碰在了一起。

  刘贵看着自己兄长,即便哭不出来,脸上表情照旧比哭还难看。

  云如皎看着心酸。

  许是这辈子他再也没有兄友弟恭的机会了。

  他哪里有什么兄长。

  自己不过是一个被创造出来的替身罢了。

  刘才喃喃地念着刘贵,说着这些年未曾说出口的话。

  那般的兄弟情深,令人艳羡。

  许久许久,久到勾魂使者又重新上了门。

  刘贵最后再多看了一眼养大自己与刘安的兄嫂,说道:“我该走了。安儿已经去投胎了,我总不能一直麻烦你们帮我挡着。两位恩人,当真多谢了,此番恩情我只有来世做牛做马,方才能报答了。”

  顾枕夜应了一声,又道:“跟他们走吧。只是你两……二人未曾父女相见,实为遗憾。”

  刘贵却是摇摇头,说道:“不遗憾了,能看见如今家中变得这般好,我已然不遗憾了。只是安儿年岁还那般小……”

  他的目光停留在刘安牌位旁边那串被兄嫂留下的手钏上,又是含着笑意对勾魂使者说道:“实在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如今我心愿已了,不必等得七日了,我现下便同你们走。劳烦两位恩人,再帮我同兄长说一声——若有来世,我来当他们的兄长,照顾他们、爱护他们。”

  云如皎抿着唇,再次将刘贵的话语转述。

  刘才只是喝茶的手微微颤抖着,茶水自口边泼出。

  他许久未曾言语,直到云如皎瞧见勾魂使者将刘贵的魂魄带离了此处。

  方才开口道:“刚刚……他走了吧。”

  云如皎一顿,却还是点了头。

  兴许这便是兄弟连心吧。

  他捂着自己的胸口,可他也能感知到云霁月的。

  心脏兀自抽动了一下,他自窗外看向绕过山脊便是自己所居的小院。

  待目光收回之际,却是留意到了刘贵方才一直看的手钏之上。

  忽而便想起了昨日他们在石洞中最显眼的位置上看到的那手钏。

  他下意识地便扯了顾枕夜的衣角,轻声说道:“那手钏,可要折返回去拿?”

  却又陡然间察觉到了,立马松开了手。

  顾枕夜垂首瞧见自己袖边的褶皱,恨不得用妖力将其封存下来。

  可为了掩饰,到底还是别过头去。

  他从袖中拿出曾搁置在石案之上的手钏取了出来,又似是哄着云如皎般说道:“皎皎莫急,我记得此物,更带来了。”

  那手钏是石雕而成,可却经历了千回万次地打磨。

  就像是有人日夜不停地摩挲着,光滑而又漂亮得像个玉石一般。

  云如皎猜得到——

  那是一位想念女儿的父亲,每日里只有对此物寄予思念之情。

  刘才妻子在衣摆上擦了擦手,十分虔诚地接过了手钏。

  她瞧着灵位旁的那一串,说道:“安儿说这手钏留给我们做个念想,如今她父亲留给她的这个,便随她而去吧。二位真当是仙人,这般心怀慈悲,当真谢谢了!”

  云如皎抿了唇,这本不是他所想。

  到底还是因为他的迟疑,才叫刘贵父女错过。

  重来一次还是深深的悔意,刻在他的心底。

  可却又觉得是因为他根本改变不了什么,这一切都不过是天道为他设好的命局罢了。

  就仿若即便是他昨日没有迟疑,当即便携刘贵一同归来。

  约莫见到的依旧是已经过世七天的刘安吧。

  结局都是一样的遗憾。

  好似他从不曾能更改过什么一般。

  不论他如何挣扎,想要逃出这一汪不见底的深潭。

  他却依旧如浮萍般,任由随波逐流。

  与天道相斗,正如蚍蜉撼树。

  他不过微末之身,谈何容易?

  云如皎拜别了刘才夫妻二人,出门便又转身郑重地对着顾枕夜说道:“如今我也见过了后悔之事,也难过够了。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可好?”

  他本欲想着要与顾枕夜再费些口舌,可却未曾想到顾枕夜竟是当机立断地说道:“好。”

  云如皎眨了眨眼睛,抬眸不可置信地看着顾枕夜。

  顾枕夜却是自然而然地伸手替他拨弄了一下额角微乱的发丝,随意道:“好,那就此别过。”

  分道扬镳,便不是不能再见。

  再见之时,云如皎如何能确定?

  不过是一时分开罢了。

  顺着云如皎的意,又有何干系?

  顾枕夜面容上的笑意更甚,直叫如同春水荡开了他眼底深邃的古井般,又是说道:“那你这回,可还会迷路?”

  他只装作是一时兴起,方才口不择言般地说破了嘴。

  实则不过是自己刻意言语给云如皎的罢了。

  这遭又是引得云如皎皱了眉:“你知道?”

  他好似瞬间明了,自己那一夜宿在那般可怖的地方是为何没甚敢攻击他了。

  原是顾枕夜一直随在他的身侧。

  他不禁深吸了一口气,兀自讥讽地笑了自己。

  顾枕夜在他身侧他从来是察觉不到的,从前肯让自己发现,都不过是顾枕夜乐意罢了。

  他无奈至极,却也无法。

  只是转了身,向着山脊背后而去。

  他未曾招云。

  只是心下杂乱,想要脚踏实地,真真切切地感受自己还活着而已。

  他总是觉得这虚无缥缈的一切重生之举,都不过是他在死前所做的一场梦罢了。

  可……哪里又有梦中是依旧充满遗憾的呢?

  他借着微弱的月色,伸出手去看着自己的指尖。

  又覆上了自己的手腕处,搭着自己的脉搏。

  虽是略显微弱,可却也蓬勃地跳动着。

  他深吸了一口气,指尖似是有月光流转。

  皎洁的月色映照在他洁白的脸庞上,为他平添了几分柔和的圣洁。

  顾枕夜就藏身于他身侧。

  不过依旧是常用的障眼法,叫他看不见又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罢了。

  云如皎浑浑噩噩地踏上了归家之路。

  他有些顾不得脚下,一深一浅地走着,便险些要摔在山路之上。

  顾枕夜甫要出手,他便又赶忙抓住了一旁的树枝。

  这才尽然清醒了过来。

  不过就是一件事不能被改变,又不是件件事。

  云霁月所做的一切不也是在与天道相斗吗?

  他又如何不能做这世间的第二人?

  笃定了心思,他脚下的步伐也逐渐稳了起来。

  虽是瞧着路不远,可这般走着也花了两个时辰。

  天边已是泛起些许鱼肚白,云如皎方才瞧见了他所居住的小院。

  可未到跟前,心下又是咚咚地敲起鼓来。

  莫名的惧怕涌上胸口,他的脚步愈发沉重,挪动不得。

  他不知道这般的惧意从何而起,只是莫名觉得腿上如灌了铅般。

  随即便瞧见了云霁月正长身鹤立于门口,静静地望着他归来的方向。

  目光中如搀了冰,冷得叫人害怕。

  云如皎蓦地一抖,抿着唇还是径直向前走去。

  临到了,唤了一声:“哥。”

  云霁月双臂环于胸前,目光依旧冰冷地上下将他打量一番。

  许是瞧见他身上并无任何伤痕,方才又冷哼一声道:“如今倒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走这一遭,便是翅膀硬了,再也不回了。”

  “未曾这般想过……”面对着云霁月,云如皎莫名只觉得他方才酝酿的满腔应对之词,如今只全咽回了肚腹之中,全然只剩下了认错的话语脱口而出,“哥,我不该不听你的话,擅自跑出这结界之外。你是为了护着我,我却不识好歹。只是我想……”

  “想甚?”云霁月一挑眉,便叫云如皎又偃旗息鼓了。

  云如皎蓦地觉得他像是个受教训的孩童一般,顿时垂下了头去。

  他总觉得自己经历过那般多的事,就应是一个心智成熟之人了。

  可在云霁月面前,总是那般像个不谙世事的稚子一样。

  云霁月又是哼了一声,将门一开,说道:“怎么?是家门都不愿意进了?那恐怕我这个人更不愿意见了吧。那你既是不想见我,怎么还千方百计地用追踪香,妄图察觉我去向何处?皎皎,我如今已经看不透你了呢。”

  云如皎听着他说的这般风凉话,又默默地跟在身后进了院中。

  初春的风料峭刮过,叫他又是抖了一抖。

  他未曾敢言语,却是一头撞在了停下脚步的云霁月身上。

  揉了揉有些疼的鼻尖,他又说道:“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你一直将我关在这小院中,我实在是想知道你究竟在做什么罢了。哥,你莫要生气,可好?”

  云霁月叹了口气,又道:“皎皎,我说过了,你的身子本来就弱。若是再不好好将养,以后怎么……”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留下的半截云如皎心知肚明。

  若是他不好好休养,日后如何做得那被人觊觎杀害的皎皎白月光呢?

  只是云如皎生生挤出个纯真的笑意来,忙不迭地又追问道:“以后什么?”

  云霁月摆摆手,又道:“没甚。”

  他似是心虚一般,又刻意地清了清嗓子,却骤然嗅到了云如皎身上那不属于其的气息。

  他的眉头紧锁,瞬间眯起了双眸,急迫地发问道:“皎皎,你遇见了什么人?你身上为何有妖族气息……”

  他骤然想起了什么般,抬眸紧紧地盯住顾枕夜藏身的那棵梧桐树,又笃定地说道:“是那只黑猫,对不对,皎皎。”

  他没有半分犹豫,手上更是蓄起了十足十的灵力。

  只待着云如皎一句肯定,便对顾枕夜出手。

  云如皎瞬间便猜到了顾枕夜又是跟上了他。

  他亦是知晓这也许是唯一一个机会,能让顾枕夜彻彻底底地离开自己的生活之中。

  可他手指握拳,而又松开。

  含着笑意,他状似天真又懵懂地对着云霁月说道:“哥,我不知道,那只黑猫不是已然被你驱赶走了吗?他又如何会重新出现在此处呢?许是我去寻你的路上所沾染的气息吧,我也不太清楚这妖族的味道从何而来。”

  所以,没有什么黑猫。

  所以……他不想顾枕夜被裹挟进来。

  仅此而已吧。

  作者有话要说:

  顾枕夜:哥不搞那些虚的,哥干了就得让老婆知道,不然锯嘴葫芦咋追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