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的呼吸轻盈, 太宰治的叹息像是羽毛轻轻在你耳畔挠了一下。
“你就不能离我远点么？”
他的声音听着不耐烦，语气却十分亲昵，让你没由来的一阵烦躁。
你用力把他推开, 在他还没站稳的时候拽住他的衣服, 把他抵到柱子上，你的手伸进了他的口袋里。
空的。
另一边也是空的。
“我的枪呢？”你问。
“什么枪？”太宰扭头看你。
“别装傻！”
太宰治一愣，这回是真的愣住了：“我没拿。”
你皱起眉头，他声音顿时矮了一截：“我想拿的, 但是当时只顾着生气, 还没来得及……”
光柱散发出来的炽白光芒照在他的脸上, 下巴处青紫色的伤痕格外明显，那是你用拳头揍出来的，想起他刚才打架也红了眼，你心里的怀疑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新的疑惑。
你的枪到底去哪里了？
这时太宰治脸色微变：“该不会是那个甚尔偷走了吧？”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太宰治说：“丢枪是严重事故, 你还不快去找回来？你想被异能特务科处罚吗？”
“你急什么？”看到他仿佛在为你担忧的样子, 你忍不住冷笑，“你是觉得甚尔有了枪, 你就更没胜算了吧？”
太宰治怔了怔，微张着嘴无声地望着你, 神情莫名的让你觉得他很委屈。
你心里若有若无的烦躁感更重了。
为什么刚刚对你说了那种话, 他现在又能像失忆一样全部忘掉，若无其事地做出关心你的样子。
到底当你是什么了？玩具吗？你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太宰赶紧挣脱你的手, “我们一起去找甚尔。”他说。
你抬眼瞥他, 他井井有条地分析：“逃犯是从异能特务科的监狱里跑出来的, 为了掩盖这次失误, 异能特务科必须在他犯案之前再次把他抓回去。”
“如果他被甚尔带走，异能特务科会有麻烦，负责这次任务的你也会被牵连……”
“说句‘我很想完成这个任务’会死吗？”你问他。
太宰治表情一顿，你说：“看在你是给我们异能特务科收拾烂摊子的份上，走吧。”
你转身离开，过了片刻，太宰治悄无声息地靠近你，舞池外嘈杂的混响掩盖了他的脚步声，酒精麻痹了你的感知，直到你的肩膀突然一重，你才发现是他。
偏头看到那只缠着绷带的手，你刚缓和下来的神色再次变冷。
“滚开。”
“你不是我的监视员么，怎么能让我走。”太宰治无辜地说着，从身后搂住你的肩膀，在你耳边问，“你能不能打赢甚尔？”
你把他凑过来的脑袋推开，认真想了想，在上个副本，虽然你本身就没有想过要还手，但是甚尔惊人的速度和强悍的力道还是深深印刻在了你的心里。
刚才他分开你和太宰的动作也快得不可思议，就算有异能，你也不觉得自己一定能赢得过他。
太宰治察觉到你的迟疑，体贴地说：“那你帮我牵制他一会儿，剩下的我来想办法。”
你们来到前方的吧台，甚尔依旧待在那个角落里，只不过他桌上堆积的珠宝首饰都用塑料袋随意装了起来。
你们走近一些，看到他旁边视线死角的位置坐了另外一个人，正是你们要保护的目标，松岛警官。
你对太宰说：“你根本没打算跟甚尔合作。”
“你也不会把一半的奖励分给别人。”太宰治迅速接话。
你们俩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心思——你们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带甚尔玩。
然而甚尔不是任由你们摆布的工具人，他拿走了你的枪，那是你身上对他最有威胁的东西。
枪就扔在那些珠宝上面，穿过透明的塑料袋明晃晃地嘲笑着你。
看到太宰治揽着你的肩膀靠近，甚尔挑起嘴角“哟”了一声，“刚才不是打得起劲么？”
“苍斗喝多了，耍酒疯呢。”太宰治把锅推到你的身上，伸手掐了掐你的脸。
你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
太宰治从身后拿出不知道从哪顺来的酒，从容地坐到甚尔跟松岛对面：“松岛先生听说过电气白兰地么？”
松岛的眼睛一亮，“传说中含在口中像是有电流通过的酒……难道这就是？”
“哈哈怎么可能，电气白兰地的配方早已失传了，”太宰治晃了晃酒瓶，“自从听过电气白兰地的传说，我就一直想尝试复原它，今晚恰好遇到松岛先生，听说松岛先生很喜欢酒，不知道能不能请你做做品鉴，顺便给点建议？”
“可以可以，”松岛哈哈大笑，“难得遇到你这么有趣的年轻人，你尽管尝试吧，我会用我的经验帮助你的……”
“真是太感谢了。”太宰治感激地拿起了桌上的酒杯。
异能特务科想悄悄地把这次的失误掩盖过去，因此没有通知松岛他被人盯上的事，你们也很有默契地没有告诉他。
太宰治叫了很多酒摆在桌面上，浓烈的酒香让你觉得头越来越晕，你退后一些，选了个离太宰治不远不近的距离坐下来。
玻璃瓶和酒杯相撞的声音在你耳边响起，他们的身影在你眼前晃出了重影，你仰头靠到椅背上，用手按住了按头。
没多久，太宰治走过来对你说：“松岛醉了，我们把他送到旁边的包厢去。”
你歪头看了看，太宰治叫的都是高纯度的酒，几杯下去，松岛醉得比你还厉害，意识都模糊不清了。
不远处就有可供休息的小包厢，甚尔一只手就轻轻松松地把松岛拎进了小包厢里。
“出去。”他对你们说。
“别这么对合作伙伴嘛，”太宰治笑眯眯的，“要不是有我，松岛现在都还在外面，外面那么多人，你能看得出谁是你要找的么？”
甚尔有些不悦地皱起眉。
一个酒侍突然出现在门口。
你们没有关门，他端着托盘走进来，指了指身后说：“那位小姐想请你们喝酒。”
约莫二十多岁的女人站在门外，她穿着鱼尾裙，大波浪卷的长发垂在身后，望着甚尔的眼里满是笑意。
“甚尔君，你现在有空吗？”
“没空。”甚尔冷漠地说。
女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醉倒的松岛，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是不是来得不合适……那就改天吧，改天再来跟你一起喝酒。”
听到“酒”这个关键词，意识模糊的松岛扬起手，“酒！给我酒！我还能喝！！”
酒侍微弯下腰，把盛满酒的杯子递给他。
一杯酒下肚，松岛安分下来，然而只过了片刻，他的身体就开始剧烈抽搐，他双目瞪圆，脸上的红晕迅速蔓延至全身，杯子咣啷掉到地上。
这个症状——
“是那个异能者！”
你迅速起身，甚尔比你更快地冲出去。
那个女人已经穿过人群走到了门口，甚尔一把扑到她的身上，把她按住。
女人惊叫出声，落后他们许多的你忽然觉得有点不对。
如果真是那个异能者，她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就暴露自己。
一切都显得太简单了……
明明最能不让人引起怀疑的是……那个酒侍！！！
听到请喝酒，你们下意识就觉得是请客的人下了手，根本没有怀疑他！
甚尔也想到了这点，他放开那个女人起身，你脚步一晃，拦在他面前。
“等等。”
你手里提着他那个塑料袋。
“我的同伴已经在抓人了，你是想先跟我打一架然后去看他怎么完成任务，还是拿着钱走人，你自己选。”
甚尔捏了捏手指，轻轻啧了一声。
看到他浑身肌肉绷紧，你急忙说：“我已经通知了异能特务科的同事。”
此刻在你的眼里，脚下的地板都快要飞到天上了，这还怎么跟甚尔打，他放倒你估计都不用一根手指头的。
好在你喝酒并不上脸，面无表情的样子也能唬得住人。
甚尔动作微顿，扬了扬下巴：“袋子给我。”
你把袋子扔过去，他接住，又往包厢那边看了看。
你瞬间警惕，他不爽地说：“亏了。”
说完拎着袋子大步走出了酒吧，他还算讲信用，没有越过你闯进去。
你松了口气。
踩着软绵绵的步子困难地回到包厢，你刚拉开门，就听到“砰”的一声，太宰治被那个酒侍摔到了墙上，酒侍正要回头去掐松岛的脖子，看到你突然出现，脸上闪过一丝狠戾。
他快速向你冲了过来，你身形一晃，避开了他。
他的异能必须通过触碰或者接触过的物体传播，你把西装脱下来想要缠到手上，以此隔绝他的异能对你的影响，太宰治察觉到你的想法，立即从地上爬起来。
“我来帮你！”他抓上那人的胳膊，没想到那人力气很大，用力甩开了他。
他被推得一个趔趄，下意识想抓住身边的东西维持平衡——你的西装袖子从他身边晃过，被他抓进了手里。
在酒精的侵蚀下，你眼前的两人影子开始重叠，反应也比平时慢了半拍，等你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你的手上已经空了。
太宰治把你缠在手上的外套扯掉，你的手暴露出来，被酒侍抓住。
强烈的不适从手上传来，加剧的晕眩感让你身体一软，你扑通倒在地上。
又是扑通一声，你以为倒下的是太宰治，竭力抬起头看过去，却对上了酒侍震惊的眼神。
“看来你真的醉得不清。”
突如其来的阴影覆盖住你，太宰治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带着点点笑意：“这么简单就被人放倒了。”
他好像对你现在的状态很满意，把酒侍打晕扔进包厢里，然后蹲下来看你。
你头顶的灯光开始晃动，病毒在你身体里肆虐，热意和疼痛蚕食着你的理智，你听到他的声音好像在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好像离你很近。
“我的异能「人间失格」，能够将其他能力无效化。”
他的声音变得格外轻盈，随着你的视线摇摇晃晃，你感觉自己像是处在风暴中心的大船上，思绪被拉扯得零零碎碎，而太宰治却很悠闲，很是游刃有余，跟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不满地伸出手，他温柔地把手递给你。
入手的是一片冰凉，你所中的异能没有解除，你听到他笑得越发明显。
“我戴了手套~明明知道要跟这种类型的异能者对上，怎么能不做准备呢。”他轻笑着，好像在责备你的天真，他用冰冷的手套碰了碰你的脸颊，被汗打湿的一缕头发被他拨开。
烫得惊人的脸突然传来凉意，你像是倒在沙漠中的旅人突然捡到了冰块，你用力抓住了他的手。
尽管知道没有用，你还是攥紧了这一根救命稻草。
“太宰……”
“嗯？”他低下头，鸢色的眼睛在你眼前放大，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在摇晃的灯光下闪闪发亮。
“求我。”
他对你说，“求我，我就帮你解除异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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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A “求你，帮帮我。”
B “不要，反正死不了。”
C 说点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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