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不想看?
狗卷棘心道。
青春期的少年少女本就处于对异性的身体会感到好奇的年龄, 即便是正常发育促使下看过一些无可厚非的书籍影片,但和实际体验还是有着霄壤之别。
她的纹身长什么样,纹在什么地方,甚至到底有没这样一件东西, 这些可耻的求知欲被她那一句“想看吗”撩拨得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他一开始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发展。
不过是想亲吻她, 抱抱她, 温存片刻,还让上一章被红锁了。
狗卷感到喉咙发紧, 心里也紧,哪哪都紧。
紧到某处发痛。
他战术后撤一步,脸上温度极高。
然后, 猛地背对她,又蹲了下去。
森茉莉:“……”
作为罪魁祸首的她有点无辜地摸了摸发烫的脸颊, 自己似乎都被那句话也给骚到了。
她咬咬唇, 走了过去:“学长……”
“别说话。”少年命令道。
“……”
感受到少女站在旁边乖乖地一声不吭,狗卷棘努力让自己去想一想叙利亚的局势如何了……
以及咒术界的现状;
高层的烂摊子;
家里奶奶的病情;
被封印在狱门疆里的五条老师……
这些事情都轮番想一遍转移注意后,狗卷成功冷静了下来。
“腌鱼子。”他给自己点了个赞。
“学长,我可以说话了吗?”森茉莉问了一句, 乖乖站在原地没动, 怕他又跟上次一样把她赶出去==
“……鲣鱼干。”狗卷棘道了一声, 把衣袋里的口罩拿出来戴上, 遮住了脸颊的余红, 起身偷偷瞥向少女,耷拉的眼皮似乎诉说着埋怨。
“我…开玩笑的嘛, 你不喜欢就算了。”森茉莉被他这眼神弄得有些沮丧,想他好少年估计也不会喜欢纹身一类的东西,自己这行为怕不是膈应到他了。
“鲣鱼干!”狗卷棘再度开口, 不知为何突然有点烦躁。
这种玩笑她是随便开的吗?
难道,她也会和别人开这种玩笑吗?
狗卷突然发现,他好像还不知道森茉莉有没有交往过别的男朋友。
只知道以她的条件绝对不乏追求者,更重要的是在这个年纪她似乎要比同龄人早熟很多,懂的也多。
那么是有人教过她?
森茉莉眼睁睁看着狗卷棘戴着口罩的脸颊微微鼓了起来,眼神哀怨,偏偏除了“鲣鱼干”一声不吭,可爱又恼人。
她觉得很委屈,明明她是为了他才留下来的,还被林太郎断了零花钱。明明之前是他主动吻上来的,到头来还怪她行为出格。
“我走了,你好好养伤吧。”森茉莉冷淡地撇下一句,转身拉开门走了。
狗卷棘居然连一句挽留的咒言都没说出口。
气得森茉莉狠狠在他门上踢了一脚。
……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
傍晚,在社区帮忙重建工作的高专几人都能感觉到森茉莉心情不佳。
具体表现是,吃饭的时候不说话,干活的时候也一声不吭,仿佛一个无情的打工人。
十一月深秋,太阳渐渐沉得快了,天空中有姹紫嫣红的云。
目前咒术师主要被安排清理县境内残存的咒灵,京都姐妹校的几人也来帮忙了。森茉莉和钉崎野蔷薇分到一组,听她抱怨了一路。
“那些个王八蛋居然把我的东京变成这样,我六本木都还没去过!!!”她咬牙切齿,“下次再被我抓到一定杀了他们!!”
森茉莉默默表示理解。
她来到东京,还没有和狗卷学长一起登上高高的东京塔,或是沿着御台场的木栈桥悠然漫步;
她还没来得及同他一起看夜里绚丽多彩的东京湾,还有上野公园的不忍池里游弋的黑天鹅。
还有好多好多事情没有做。
然后现在又莫名其妙闹别扭了……
天色一点点变黑,众人也相继完成了各自负责的区域,回到集合地。
眼前的城市看上去像个偌大的废弃地,但经过大家的努力,看上去比之前干净许多。
昨晚下过一场雨,城市边缘的荒草地生机勃勃,仿佛正迅速从灾难中重生,原本烧焦的野草中重新拔节,依稀可见伶仃开出的花。
高专辅助本来给众人准备了便当,但是没想到大家效率这么高,现在还在路上。
东堂葵大声抱怨着饿,还一边鬼哭狼嚎问苍天问大地,到底把他的Brother藏哪里去了。
熊猫搬了几个水泥墩围一起,供大家就座。
伏黑惠半路叫住了森茉莉:“喂,你要不要先吃点?”他手里不知何时提着一个购物袋,在她眼前摊开,“便当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可以先填下肚子。”
森茉莉没想到他还挺贴心,往袋子里瞅了瞅,发现里面全是饭团,顿时没了胃口,“不用了。”
伏黑惠一愣:“你确定不吃?”
“不吃,不饿。”森茉莉摇头。
“你确定??”伏黑惠又确认了一遍。
森茉莉见怪地看向他:“……我确定啊!你什么意思啊?”
伏黑惠静静盯了她一会儿,最后也没强求,关上了袋子:“那行吧。”
森茉莉觉得他有点莫名其妙。
伏黑惠像是随意提道:“哦对了,狗卷前辈很快就会康复的,听说动的是大手术,手臂要恢复如初还需要时间休养,石膏保守估计再两天就差不多能拆了。”
“嗯?”森茉莉有些意外他突然提到自己男朋友。
“你不是很担心他吗?”伏黑惠不以为意道,“以及,我现在终于理解你入学那会为何要找我麻烦了。”
森茉莉一听,都快忘了那茬。
“不,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她道,“可能的确乙骨前辈才是唯一值得尊敬的前辈。”
“啊?”
森茉莉擦了擦汗,看向不远处清理完咒灵后还在帮大人们安置难民的乙骨忧太,眼里透出一丝羡慕,“乙骨前辈成熟又靠谱,最主要的是对女朋友那么专一,肯定从来不惹女朋友生气。”
“啊,真是令人向往的情侣啊……”
伏黑惠:“……”
他怎么莫名从这话里听出一种秀的意味?
果然,女人都是善变的。伏黑惠装作赞同地“嗯”了一声,心想回头一定要一字不落地转述给狗卷棘。
“哦对了,听说你成为禅院家主了?还学会了领域展开?”森茉莉突然将话题转到他身上。
伏黑惠瞬间没兴趣聊了,随意道:“前一个问题我不想回答,领域展开的话,我在你出国不务正业的时候,就自己试着领悟了,虽然还不完整。”
森茉莉:“……”
那你真的好了不起哦。
“不愧是你呢,禅院惠。”
伏黑惠:“……”
便当迟迟未到,少年们饿得不行,西宫桃眼尖地发现了伏黑惠手中的袋子,“伏黑君,你袋子里的是什么啊?”
伏黑惠:“饭团。”
钉崎野蔷薇一愣,一张死人脸瞪向他:“伏黑你在开玩笑吗?”
西宫桃:“我们可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禅院真依:“真是差劲的男人啊……”
“……”伏黑惠眼角抽搐,“不,这些饭团是……”
“快点拿来!!!”钉崎野蔷薇已经要撸袖子揍人了。
伏黑惠无语了一阵,只好妥协:“行吧。”
迫于压力,他只好开始给众人分发饭团。
分到森茉莉的时候,她还在低头看手机,一抬头便拒绝:“我不吃。”
一提到饭团就会想起某个跟她闹脾气的家伙,她不去找那个不愉快。
“你好呀,森茉莉。”
这个时候,突然有人一字一顿地念出她的名字。
“?”森茉莉茫然地抬头,看到说话的是对面的西宫桃。
她一手拿着饭团,一手捏着一张小纸条,满脸疑惑地盯着纸条上的字。
这时候,也有其他人从饭团里接二连三吃出了小纸条。
“我想了很久该如何把自己的心意告诉你……”这回是禅院真依,她正努力眯着眼睛辨认着纸条上的字,“我想过给你作诗,但只能想到‘月色真美’这种程度……这是什么啊?”
森茉莉:“……”
另一边的熊猫也憨憨念着粘着饭粒的字条:“要说我其实从很早就喜欢你了,但是你那时候应该没有注意到……”
钉崎野蔷薇将牙缝里的纸条抠下来,狰狞着一张脸咬牙切齿:“和你在一起的时光是我最开心的时候,我很庆幸那时与你重逢……”
森茉莉:“……”
伏黑惠喜闻乐见地对着森茉莉大声念道:“很抱歉那时我逃走了,但我从没想过拒绝你,实际上我想一直让你待在我身边。”
“我个子不高,长得一般,也不会说话,但我会努力照顾你。”乙骨忧太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念着纸条,对她笑了一下。
熊猫已经吃到第二个饭团了:“很谢谢你喜欢这样的我……我也是第一次做别人的男朋友,经验不足,可能有时候会惹你生气……”
伏黑惠再接再厉:“我会把你喜欢的饭团让给你,你不喜欢的我会帮你吃掉,我会努力学做不同味道的比目鱼。”
乙骨忧太:“有一个秘密,我想郑重地告诉你……”
毫无预料的「集体告白」在这里戛然而止。
空气中一时安静得只剩下东堂葵吞咽的声音。
见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自己,他正一口一个饭团,不带嚼地往肚子里送,“你们看我干啥?”
“啊啊啊啊!!!”钉崎野蔷薇抓狂地就想去掐他的脖子,“你吃了?你竟然吃了?!”
“吃什么啊?你们一堆人叽里呱啦一大堆什么玩意?”东堂葵搞不懂他们。
“快点把人家的告白吐出来啊喂!!!”
“啊!我这里又有了!”西宫桃从又一个饭团里掏出了字条,看到上面的字,顿时面红耳赤,“天呐!上面居然写着——”
“全部闭嘴!”
“……”
从天而降的咒言让所有人陷入寂静。
不知何时跑来的咒言师还打着石膏,一只手撑着膝盖喘着气,满面羞红地对上众人齐刷刷投来的目光。
他绝对、根本、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本来是让伏黑惠把他准备的饭团都给森茉莉一个人的,那些话也都是写给森茉莉一个人看的。
……他万万没想到伏黑惠居然给分发出去了,还被一个个发现念了出来,简直是对他的公开处刑。
公开处刑!!!
狗卷棘已经不知道「羞耻」二字如何写了,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抓住最本能的感受。
他将摘了一半的口罩扯下,快速上前捉住从头到尾如雕塑一般的森茉莉的手腕。
他什么都没有说,在众人的注目下,牵起少女就往反方向跑。
风声灌耳,呼吸混乱。
森茉莉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先前所有的郁闷和别扭都烟消云散,早在一张张纸条从饭团里被众人翻出的时候,她就什么都不在意了。
她跟着他一路跑,所有路过的人与景都在奔跑中淡化了容貌,所有的声音都退得很远。
感受不到迈动的双腿,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呼吸。
路边的树和空房子都隐匿在暮色中,少年奔跑中飞扬的银发是她视线中唯一的色彩。
一路无话,二人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偌大的城市街道只有他们两人。
终于,咒言师停下来,回头看她,说:“闭上眼睛。”
森茉莉乖乖闭上眼睛,心跳紊乱,有些惶恐。
四周没有任何动静,只能感受到手腕处少年掌心的热度。
他牵着她,上到一处高地。
“睁眼。”少年说。
森茉莉睁开眼睛,一瞬间以为看到了魔法。
沿街的路灯鳞次栉比地亮起,没有绚丽多彩的东京湾,没有光芒四射的东京塔,橘黄色的灯光点亮萧条的街道,漆黑的河流也变得波光粼粼,温柔地沿着光晕荡漾,苍凉的城市一点一点地恢复了色彩。
森茉莉怔怔望着眼前一切,直到脖子上忽传来微凉的触感,少年正将什么东西往她脖子上挂去。
她低头一看,是一枚银色的戒指。
“这是?”她惊讶地摸上戒指,很普通的样式,却仿佛有种奇妙的力量。
狗卷棘朝她摊开掌心,那里也躺着一枚同款的银戒。
“比目鱼。”他说着,所有的含义都化作这一句特定的单词。
“难道是!”森茉莉惊喜。
“鲑鱼!”少年弯起眼眸。
倏地一下,一簇烟花在森茉莉心里绽放,滚烫又绚烂的焰火充斥了整个胸腔。
她惊讶的地抚摸胸前的银戒,心像被那串的细线缠绕。
少年的手指滑到她的手心,而后扣住她的指尖,对她温柔一笑。
灯光在他眼里闪烁。
她的世界火花飞舞。
作者有话要说:狗卷:懂了吗?这才叫纯爱。
茉莉:……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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