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锦每次都有一种自己随时可能被吃下去的感觉,呼吸渐渐艰难,嘴巴里的空气越来越少,他的神色开始变得迷离,整个人越来越无力。

  就在他感觉他快要憋死时,那东西松开了他。

  江锦:“咳……咳咳……”

  被松开后,江锦缓着气,那东西也分出一丝力轻拍在他的后背上,江锦眼睛咳得通红,好不容易能说话了,他生无可恋道:“你……这是想憋死我吗?”

  周围的凉风静默一瞬,慢腾腾包围了他,还围着他转圈,似乎在安抚。

  江锦:“这个天气……我不热。”

  感觉到那东西松开禁锢他的力道,江锦往里走摸到了客厅灯的开关,他摁开,客厅亮起的同时,他余光见其他地方的灯也一并亮起。

  江锦微微皱眉,十分无奈道:“我现在不去厕所不去卧室,开了灯浪费电啊。”

  那东西似乎又意识到自己做错了,沉默一会儿,除了客厅的灯,其他地方的开着的灯光啪一齐灭了。

  江锦坐在沙发上仰头揉了揉眉心。

  不多时肩膀和腿部都感受到了力道,不轻不重,落下的很有规律,也很舒服。

  就是在按摩一样。

  江锦越觉得头疼。

  他之所以这么坚定选择想让人过来收了这玩意儿,大部分还是因为这东西真的亲过他一次以后就上了瘾,每天他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接受这么一个霸道窒息的吻,吻过之后还各种动手。

  江锦能接受这东西住在他家里占地方,但是不能接受他被这东西占便宜。

  更别说是他连这东西叫什么,原先长什么样都不清楚。

  江锦觉得憋屈,还不如找人弄清楚这玩意儿的源头在哪里,但他一面又忍不住心软。

  因为这东西欺负过他之后,又会做些类似这种给他放松的活。

  这东西大概是能听懂他的话的,江锦有时候都觉得这都不是个怨鬼,特么跟个活人一样。

  除了不会说话,做的事情有时候比人还狗,偏偏江锦还拿他没有办法,这让人更生气。

  过了一会人江锦起身:“我去洗个澡。”

  说完人还没走到厕所,里面的灯自动亮起,江锦进了浴室。

  温热的水汽蒸腾,江锦闭眼还没享受一会儿,感受到一阵微凉突然睁开眼,他脸色通红,语气跌宕:“你给我出去!”

  被他骂的东西恍若未闻,依旧固执地围在他身边,但却不做什么。

  浴室里的灯明亮,肉眼可见周围什么东西都没有。

  那东西就算不出声,不做些什么,单凭这熟悉的阴风作祟,江锦就能想象到另一个人站在站在不远处,拥有这么大存在感在一言不发注视他洗澡。

  而且还不是第一次。

  第一次的时候江锦简直要炸毛了,他长这么大,还没被这么观赏过洗澡。

  浴室里面有一面镜子,他洗澡的位置稍微偏一点,他是能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

  以前听过的鬼故事都有说过一个人呆在厕所里洗澡洗脸什么的,要是认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会发现镜子里的自己可能会乱动。

  就像见了鬼一样。

  江锦这是真的见了鬼。

  他第一次发现这东西还有这个癖好时,第一反应并不是害羞,而是吓得半死。

  特别是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的久了,浑身都开始发毛,只觉得洗澡水的温度都不热了,吓得他草草冲完就出来,回到被窝里。

  然而这个被窝……也是鬼的被窝。

  简直要吓死。

  那一晚上精彩极了,江锦第二天上班差点在车上睡着。

  那东西现在听着他隐隐含着怒火的语气,放在架子上的沐浴露什么的突然全部掉在地面,江锦目光颤了颤,浑身汗毛都竖起来,慢慢地这股恐惧消散了点。

  那东西出去了。

  还好,还是能听进去的。

  刚开始江锦的确吓得半死,后来这东西估计看出了他的反应,虽然每次都会这么来一遭,只要江锦很凶,对方就会走。

  事实上江锦每次都很凶。

  江锦洗完澡出来后,那东西把他的头发吹干,躺在被中,江锦侧躺着,突然低声开口:“你上次说的‘你’是什么意思?是你留在世间的怨念,都来自于我吗?”

  他们晚上睡觉,窗帘和窗户都关的好好的,这东西大概也有自己的占有欲,只要在家里,江锦呼吸的空气,吹过的风一定要来自于他。

  江锦没睡,他朝着窗户的那边侧躺,睁着眼。

  话音一落窗帘随风飘起,似乎意味着某个东西的回应。

  接着江锦目光一顿。

  他看着窗帘吹开落在玻璃上。

  玻璃上不知何时晕染了一片水雾,有东西在上面一笔一划写了字。

  江锦的眼神很好,对方的字迹工整清晰,江锦看着,念出声:“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