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长老一点都不想为自己辩解,明知死期将至,依旧淡然道:“你们不是查出来了,手上的死物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那,行刑!”

  弟子话语刚落,三长老就阻止,那张脸比初暴露时带了些滑稽,他僵硬转过头,准确无误望着郁作清的眼睛,充满诡异的黑瞳含笑:“郁作清?”

  听到这声,景鹤慢悠悠抬头望过去看着三长老,如看死物一般。

  他喊了一遍名字,突然疯癫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聪明反被聪明误,你以为自己轻而易举找到了真相,太天真了。”

  “后会无期啊少年,祝你好运。”

  最后一刹那,郁作清都怀疑自己被三长老看穿,他的眼睛过于恐怖,整个黑瞳里,四五个影子都写满自己,定格中,还有自己倒地吐血的模样。

  三长老咬破口中一直蛊虫,瞬间化作肉泥,在无数虫子来回吞噬只留下了一件黑袍。

  元婴期的高手瞬间陨落,离他近的弟子没能阻止这场闹剧的发生,懊恼看着地上仅剩的衣服。

  乍然,那些青虫吃饱后,自体内炸开,黑袍上千疮百孔。

  愈发曜黑的色彩和剧毒百怪的蛊虫没人敢靠近,弟子们若寒蝉呆耸。

  三长老的弟子全都关送往思过崖,或轻或重都要封灵力去赎罪,待上十几年不等。

  陌九大仇得报却觉得少了些什么,先行回去给他家几百口人烧些纸钱。

  周围弟子走的走、散的散,再观台下芸芸众生,只有郁作清冷眼旁观,冷静地不像是正常人。

  萧腾第一次见这么轻松的审问,遂对景鹤夸赞道:“这么快就认罪,真不错啊,不过你那徒弟怎么还坐下哪里,是不是看傻了,你快去照顾小徒弟心情,还坐在这里,也亏你坐得住!”

  景鹤反驳道:“不是看傻了。”

  “那是什么。”萧腾问道。

  景鹤:“他好像知道了。”

  知道了,那两州百姓的死,与他有关联。

  情意绵绵

  景鹤疾步而去,扔下萧腾一人坐在主位上,任由萧腾咽下满腹疑惑:“哎,什么知道了,你把话说清楚啊师弟!”

  萧腾迈开两三步刚要追上去,一片巨型腾云出现拦住他的方向。

  那云卷起他的大腿,杠着就往医仙峰飞,远远还能听见萧腾的声音穿过云层:“喂,师弟,疼——疼啊!”

  郁作清站得笔直,风将他剑穗和青丝吹的呼啦作响,出尘玉洁的气质与那双含着压抑恨意的眼睛相驰悖论。

  他舌头好似僵住,一口伶牙俐齿化为泡影,泪水在整个眼眶中滴答落下,只有一滴顺着一半脸颊滑落,晕湿了肩膀上的祥云。

  正与派相互拉扯着他,就像王引那样一念成魔,怒火充斥着整个胸腔,要将他整个人都融化。

  景鹤站在离他半步距离,替他拭去眼泪,郁作清也没有排斥他,而是偏过头正眼对着他,正好可以将眼睛里的情绪通通让他看得清楚。

  这么看,郁作清的左下眼还有一个浅粉色的桃花痣,只是他平时爱笑,见到他的人只会沉溺在这双柔情眼里。

  “别哭了。”景鹤一双帕子都用来替他擦泪,那帕子都打湿了半张。

  心都被郁作清攥在手里,他要稍微难过些就恍若在他心上扎口子。

  修仙这么些年,也只有郁作清这么一个人能牵动他的心弦。

  郁作清拍开他的手,扭头背对着他,更加大声哇哇哭:“不,就要哭!”

  他难过了,为什么不能哭。

  一堆坏东西都利用他,连那些无辜的人也因为一点私欲而丧失性命。

  他罪恶滔天罄竹难书。

  他罪无可恕死不足惜。

  景鹤沉吟不语,被推开好几次还要往他脸上凑,垂下眼仔细轻柔擦干净他眼周的泪花:“听话的小孩有糖吃,我给你吃糖。”

  郁作清瞧见景鹤这副寡淡的样子就烦,拒绝道:“不吃。”

  怎么会有人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景鹤又道:“那你想吃什么,红锦鲤还是东海鲲鹏,亦或是鳛鳛鱼,不想吃鱼就去吃……”

  “师傅,心口疼,真的好疼。”郁作清握住他的手放在胸膛前:“我没有做错什么,我好难过,都不是我做的。”

  他哭红了眼睛,与平日嚣张跋扈完全不一样,给自己扎的刺现在一点点拔了下来,露出柔软的内里只给景鹤一个人看。

  景鹤把他揽入怀中,有规律一下下拍着他的脊背,顺着慢慢安抚:“我知道,我信你,都信你。”

  少年身子单薄,景鹤只稍一条胳膊就能把他镶嵌在怀中,两人头次抛开师徒身份不谈,以另一种情意紧紧相拥。

  “真的信我吗?”郁作清不确定反问。

  景鹤道:“真的。”

  郁作清慢慢推开他,一只手在他脸上捏来捏去,生怕景鹤是在骗他:“再说一遍。”

  “真,唔……”

  郁作清冲着他的嘴轻轻舔.吻,小舌头沿着他上下嘴唇轻轻研磨,用虎牙在上面咬了一口,不算疼,却完全堵住景鹤接下来要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