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黑着脸帮亚当·韦恩扫了尾, 回家就断了亚当的甜食做惩罚。亚当抱着阿尔弗雷德的大腿一顿干嚎，还不忘控诉布鲁斯虐待幼童，转头，韦恩家的大管家就断了布鲁斯的小甜饼。
家里的孩子一个比一个熊, 也一个比一个能耐, 布鲁斯骄傲之余, 头疼是难免的。
他得盯着点迪克, 总吃窝边草的行为早晚有一天让他找不到女性队友。在超能力的问题上，女性的超级英雄不比男性超级英雄差, 普通姑娘最多给迪克一巴掌喊一声“渣男”，女性超级英雄, 他担心迪克全身的骨头。
杰森也得盯着, 这小子魔武双修，据扎坦娜所说, 杰森的魔法天赋能在里世界排进个前十, 又有一手烹饪、哦不, 制作各属性魔药的能力，魔药大师的名头摆出来, 不知会有多少巫师异族超自然组织想要跟他拉关系。而在武技上，目前也就他和迪克仗着年长能压杰森一筹。再加上杰森那小暴脾气，分分钟能够炸穿地心。
提姆也不让人省心, 他的长处不在武力上, 但在网络上搅风搅雨的能力不亚于半人半机械的钢骨, 还几乎对杰森言听计从。杰森要炸穿地心, 提姆绝对是那个递炸-药并负责善后的。
达米安同样不是省油的灯, 布鲁斯时不时就能发现有刺客联盟的人在哥谭市出现, 虽然没惹出什么事情来, 想也知道他们是冲着达米安来的。达米安明显选择了哥谭这边，刺客联盟依旧没有放弃达米安，始终只认他这个少主人。
更不要说身份就代表着无限麻烦的亚当·反基督·韦恩了，这位可是招招小手，恶魔大军瞬间整队，地狱三头犬打前阵，天启四骑士做主力的主儿。
养孩子真的是太难了，幸亏他有阿弗。
“咚咚咚。”
身后传来敲玻璃的声音。
布鲁斯脚尖微微用力，身下的电脑椅一转，他保持着单手托着脑袋的姿势看向窗户。
二楼书房的窗外，一个穿着宽大灰色西装，戴着一副黑框眼睛，看上去老实又质朴的男人隔着玻璃冲布鲁斯咧嘴笑了一下，那一口小白牙，整齐又闪亮。
布鲁斯好笑又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冲窗外的男人勾了勾手指。
男人立刻从外面打开窗户，双脚离地飘了进来。
“布鲁斯。”
“第几次了，小镇男孩。”布鲁斯的手指扣了扣座椅扶手，下颌轻抬，“有门不走，非要敲窗户。”
男人将黑框平光眼镜摘下来塞进口袋里，露出一张异常英俊的面容来，那双蓝色的眼眸胜过世间最美的蓝宝石，是地球人类的虹膜所无法创造的奇迹。
他是超人，正义联盟的主席，各大星球眼中拥有着霸主级别力量的地球守护者。他是最后的氪星人卡尔·艾尔，也是地球人克拉克·肯特，哥谭日报的一名普通记者。
是的，哥谭日报。
克拉克当年高中毕业后有过一段时期迷茫期，选择延迟入学，全世界流浪。在他遇到布鲁斯后，有心想要从这位黑暗骑士身上汲取一些先行者的经验与阅历，他索性申请了哥谭大学。
有韦恩帮忙疏通关系，克拉克的学业又足够优秀，他没有什么波折地被哥谭大学录取，两年就修完全部学分，提前毕业。
毕业后，克拉克顺势在哥谭日报实习，现已转正。
不转正是不可能的，谁叫哥谭日报是韦恩的产业，顾问再怎么说也不会看着主席毕业即失业。
鉴于克拉克超人的那个身份从来不戴面具之类的东西，为了掩饰自己的普通人身份，克拉克就做出了一些伪装，略微驼背外加黑框眼镜，将自己打造成一个老实质朴的大个子。
克拉克没少被布鲁斯调侃，说他这是本色出演。
不管怎么说，地球人将超人各种身份猜了个遍，分析讨论说得一套一套，但没有一个猜出超人的人类身份是哥谭市的一名小记者。
事实上，对超人感兴趣的政府组织是怎么也想不到超人的老巢在哥谭。
哥谭，一个异常排外还早有守护者黑暗骑士的城市，跟蝙蝠侠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他的态度，怎么想象得到超人敢在蝙蝠侠的老巢里落户。
当然，最重要的是，超人自出道起并没有像其他超级英雄那样选择一个城市进行日常守护，正义联盟还未成立的时候，他就只会在出现可怕天灾的时候进行无差别救援，从来闷头救人，最多对人笑笑，寡言少语得很。
要不是正义联盟成立，官网适当放出一点有关超人的信息，世人怎么也想不到超人不是地球人，而是氪星遗孤。
外星人威胁论还没有开始发酵就被地球人友好论压了过去，等超人“屡立战功”而地球也见识到了地球外有多少危险后，都不用蝙蝠侠动手引导舆论，政府方面就先出手压制负面评论了。
克拉克不知道短短时间里布鲁斯看到他就想了一大堆，他的手掌略有些局促地摸了摸西裤口袋，脸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生硬。
布鲁斯微微眯起眼睛。
一看布鲁斯这表情，克拉克顿时一个激灵，脱口道：“布鲁斯，我说！”
布鲁斯挑高一侧眉头，看着眼前这个举起十栋楼都不带喘口气的氪星人半分钟就憋出了满头大汗，吭吭哧哧好半天才从西裤口袋里掏出两张电影票来，讷讷道：“有一部电影，听说蛮好看的。”
“听说？”布鲁斯眨了眨眼睛，故意问道：“听谁说的？”
在克拉克老实交代人是同事性别还为女的时候，布鲁斯“哈”了一声，戏谑地道：“不愧是超人，真受欢迎。说起来，昨晚同事聚会，就没姑娘往你兜里塞小纸条吗？”
克拉克的脸涨得通红，下意识收紧的手指差点将电影票攥成废纸，好在他及时反应过来。论在这种事情的经验上，小镇男孩自然远不及哥谭王子，但要是在现在就退缩了，他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克拉克深呼吸，竭力将试图闪躲的目光钉在布鲁斯的脸上，对方钢蓝色的眼睛就不敢看了，嗯，蔷薇色的嘴唇也不敢看，他盯着的是布鲁斯形状美好的下巴，然后不断切换成蝙蝠侠形象来试图给自己过载的大脑降温，磕磕巴巴地道：“布、布鲁斯，今天晚、晚上，我想请你看电影，吃晚饭！”
布鲁斯没有回应，他只看着克拉克，微微出神。
就小镇男孩这闪闪躲躲的小模样，身经百战的哥谭王子就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布鲁斯从来不缺追求者，觊觎他的男男女女不计其数，而因为他故意对外展现出来的花心放浪，他见过的勾引手段露骨到能让眼前小镇男孩面红耳赤到直接昏倒。
这不是他第一次被男人邀请，但粗劣成这样的邀请，绝对是第一次。
布鲁斯莫名想要笑，不带丝毫嘲讽意味的。
真可爱。
……真要命。
布鲁斯歪着头看向克拉克，心里慢吞吞地想道。
布鲁斯并不迟钝，他早在三年，哦不，两年零七个月前就看出了苗头。就小镇男孩那副情窦初开的小处男作态，整个韦恩庄园，也就杰森和亚当这两个迟钝的和年纪小的没看出来。
在意识到克拉克的感情时，布鲁斯下意识开始计算的是这件事的影响。他虽然没有动笔，但脑中已经列出了不下十个方案，涵盖无视、拒绝、接受甚至分手等等选项可能引发出来的后果，恨不能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
超人动心谈恋爱是叫谈恋爱吗？
这是能够上升到地球安危的大问题。
扪心自问，布鲁斯对克拉克其实也颇有好感，无论是小镇男孩的他还是超人的他，都很容易打动人心。只是，在布鲁斯看来，他的心情是可以被忽略的，爱情在蝙蝠侠的人生中没有丝毫地位，就跟他不遗余力抹黑的普通人身份一样。
但是吧，布鲁斯操心操习惯了，他总得考虑一下超人失恋后可能带来的负面影响。一个搞不好，超人黑化了怎么办。
好在当时的克拉克没有立刻表白的意思，他很努力地藏了藏，布鲁斯顺势配合装不知情。
布鲁斯想过是不是他跟克拉克太过接近才让克拉克陷进去，也考虑过要不要动点手脚，跟克拉克保持工作以外的距离。
还是康斯坦丁在离开这个世界前提了一句，让他在感情上顺其自然，别想太多乱搞事，那样很容易弄巧成拙。他还补充了一句，说这是他亲身经历后的感想，这让布鲁斯不由回想起当初捡到康斯坦丁时的情景。
布鲁斯考虑了一下，之后的日子并没有刻意疏远克拉克，一切交往如故，以免伤到暗恋期间克拉克那颗脆弱的小心脏。如今，两年多的时间过去了，拥戴超人的人越来越多，他在日常学习生活中也交到了一些朋友，其中不乏优秀的女性。
比如大都会星球日报的记者露易丝·莱恩，既是一位长相出身能力都十分优秀的女性又是让克拉克敬佩的同行前辈，虽然一个是星球日报一个是哥谭日报，但布鲁斯不介意买下星球日报并将克拉克调到星球日报工作。
但是，布鲁斯认真看着，克拉克对露易丝虽然很欣赏，但并没有燃起一点爱情的小火花，也没有先谈段恋爱试图放下对布鲁斯旖念的打算。拖延了两年多，就连阿弗都开始旁敲侧击，让他不要太过欺负肯特老爷。
布鲁斯觉得自己冤枉透了。
他才没有欺负克拉克，明明是那个小镇男孩净给他找麻烦才是。他这个人掌控欲强还多疑，克拉克是队友都能够搞出一电脑的Plan B，要是结婚了，布鲁斯都不确定自己会干出什么事情来。万一超人失恋没黑化，跟他结婚又离婚导致黑化……算谁的？
再者说，克拉克不是什么都没说，一直老老实实做队友搭档吗。
在想到这里的时候，布鲁斯其实就已经意识到，他其实是将主动权放到了克拉克的手上。就像是康斯坦丁说的，顺其自然。
如果克拉克憋一辈子，布鲁斯也就装不知情一辈子，反正他儿子都五个了，又因为双重身份的缘故，从来没有结婚的打算。
如果……他是说如果，克拉克这个容易害羞的小镇男孩鼓起勇气跟他说个清楚明白，事先跟他讲好各种利弊，交个男朋友什么的，也不是不可以的。
当然，布鲁斯不会好心告诉克拉克这一点。就是现在，克拉克鼓足勇气邀请他看电影吃晚饭，明明他都紧张得满身汗了，但看到这样的克拉克，布鲁斯心中想要戏弄他的恶趣味还是一窜一窜地往外冒。
真糟糕。
真恶劣。
“咳咳。”布鲁斯清了清嗓子，决定推克拉克一把，“理由呢？你知道的，布鲁斯·韦恩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约出去的。”
克拉克：“呃……电影很好看？”
布鲁斯：“……”
这一刻，布鲁斯特别想要说：不看没兴趣。
仿佛看出布鲁斯眼中那点嫌弃的情绪，克拉克深呼吸。
布鲁斯的嘴角抽了抽，又不需要呼吸，吸这么一大口气有什么用。
“布鲁斯！”深呼吸以鼓足勇气的克拉克不自觉抬高了声音，音量直逼大喊，“我喜欢你，想约你，约会看电影吃饭可以吗？！！！”
布鲁斯的身体僵住了。
他忽然觉得耳朵有些烫。
强忍住摸耳朵的冲动，布鲁斯故作镇定地道：“我听得到，不用喊得那么大声。”
好蠢，这样的表现可不像是平时的他。
布鲁斯猛地转过身下的转椅，背对着克拉克。他扯出一张纸，拿笔开始刷刷写着什么。
被布鲁斯扔在身后的克拉克一脸懵地抓着电影票，这是拒绝？
一想到这个可能，克拉克的心脏就开始抽疼起来。
布鲁斯那么好，看不上他这么一个硬邦邦的男人……男性氪星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明明已经想好如果布鲁斯拒绝，他绝不死缠烂打，就默默地看着布鲁斯的背影就好……但脑子想的是一回事，亲身经历果然又是另一种感觉。
眼睛有些烫。
不是热视线要控制不住了，克拉克觉得自己要哭了。
就在克拉克要哭不哭的时候，刷刷两笔写完了什么的布鲁斯抬脚抵了一下桌子，转椅刷地一下往后滑出一大步。布鲁斯站起身，抬手将那张纸塞进了克拉克西装外套的口袋里。
做完了这些，布鲁斯摆了摆手，直接离开了书房。
克拉克：“？？？”
愣了好一会儿，克拉克慢半拍地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纸。
过于柔软的纸张上写着一串数字。
等等，这好像是布鲁斯的手机号码吧？他有布鲁斯的电话号码啊，布鲁斯给他写这么一串数字是……塞小纸条！布鲁斯给他塞了小纸条！！这招是有好感想要进一步发展的意思啊。
克拉克蓦地瞪大了眼睛，他的双脚又一次离地了。
“布鲁斯！！！”
克拉克以超越光速的速度冲出了书房，带动的疾风差点掀翻布鲁斯书桌上摆着的一堆东西。还是克拉克转头又冲了回来，眨眼间就将东西整理一番整齐摆在桌子上，然后才正式冲出书房。
一楼厨房中，听到动静的韦恩老管家一脸淡定地将刚出炉的小甜饼摆放在盘子里，他眼皮不抬，唇角已经牵起了笑容，似乎自语一般道：“春天要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