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开只让郑如海现在门口看了两眼,就让手下将他给带回警察局,自己则小心翼翼地进入现场房间。

  白开看到的,是他之前接到报警后看到的现场画面。

  房间里的小吊灯开着,但亮的灯泡没有几个,除了梳妆镜围着一圈灯泡显得格外明亮,整间屋子依然显得昏暗。

  除了光线,房间里还充斥着浓浓的脂粉和香水味。

  红玫穿着一身粉色戏服斜着身子、歪着脖子坐在她的梳妆镜前,明亮的镜子里映出红玫那张画着浓妆的脸,大红色的嘴唇在灯光下红得格外显眼。

  她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整洁干净,毫不凌乱,甚至给人一种她并没有死,只是睡着了的错觉。

  房间的陈设看起来并没有人翻动的迹象,一切都井井有条。

  房间中央放着一盆罩着铁丝笼的炭火盆,白开到的时候火盆里的炭已经熄灭,覆着白色的炭灰。

  房间里只有一扇朝着大街开的彩色玻璃窗户,窗户外还用铁栅栏封了起来,封得很牢靠,人是无法从这扇窗户出入。当时窗户的暗红色窗帘是拉上的。

  除了这扇窗户,房间只有一扇门,材质是一半是铁的,但门留了上半边做了镂空铁艺,镶嵌了一块磨砂玻璃,在门靠里面的位置挂了块厚门帘。

  白开问过,舞厅的人都说这个门帘从来没有打开过。

  而这个门锁也比较简陋,里面是插销锁,外面是挂锁。

  白开也问过舞厅经理冯凯龙,对方说,因为红玫平时也不怎么在她的休息室待,所以这个门和门锁也虽然比较简陋,但也一直没换。

  而红玫平时除了化妆时会在这个房间呆一会,其他时候不是在台上演出,就是在包厢陪酒,再不然就是闲下来去后台的大休息室同其他人一起聊天。

  但她很少有闲下来的时候,毕竟是他们莱斯登歌舞厅的头牌,指明要她陪的有钱有势的人还是不少。

  白开走到镜子前,回忆起当时看到的细节:

  她的脑袋歪着,头发梳成了一个发髻挽在脑后,只有几丝碎发贴在鬓边。

  她的手自然下垂,耷在身体两侧。

  手指甲涂了大红色指甲油,指甲油有一点点剥落的痕迹,但指甲缝里却没有任何异物。

  她的脸上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痛苦的表情,脸上的妆容也没有脏乱。

  细长的脖颈上也没有勒痕或者伤口。

  身上只有一套粉色戏服,戏服下面却什么都没穿,戏服看起来已经有些陈旧。

  脚上穿着一双粉色绣花布鞋,看成色,也不是新的,甚至似乎还有点挤脚。

  梳妆镜前的各种女人用的瓶瓶罐罐,白开却不太懂,但是看起来都是常用的东西。

  【04】

  警局里,秦一恒和江烁的口供没费太多事就录完了,他们俩各自都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再加上秦一恒的哥哥秦一持亲自来了警局作保,这两人便恢复了自由。

  但秦一恒只是将他哥打发走了,自己却没有走,坐在警局一楼大堂等白开回来。

  认识的警员请他去别的地方坐着等,却被拒绝了。秦一恒清楚,这次的案子他毕竟牵扯进来,多少也要避点嫌。

  与他一同留下来的,还有江烁。

  “你怎么还不走?”秦一恒问江烁,“你今天不要上班吗?”

  江烁坐在板凳上,看着警局大堂里来来往往的人,说:“今天就偷一天懒,不去了。”他又直了直身子,语气更重了些,“我们昨天才见了红玫小姐,今天她就没了。我也想知道凶手是谁,我一定要狠狠地揍他一顿,也算是对得起红玫小姐的点心。”

  秦一恒听了没说话,低着头,眼神有些空洞地盯着警局的地面。

  “一恒?”白开的声音从秦一恒头顶传来,“你在这干嘛?”

  “你回来了?”秦一恒抬起头,声音很低沉,他站起身,理了理衣服,说,“白警长,我申请参与这次的案件侦破工作。”

  白开皱了皱眉,说:“我倒是想,但是你这次身份尴尬,不太合适。”

  秦一恒目光直视白开,说:“白警长,方便听我说几个理由吗?首先,我已经录过口供,且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其次,我相信现场也没有任何证据指向我;再次,我没有任何加害红玫小姐的动机;最后,我是受害者红玫小姐的心理医生,相信我能够协助白警长侦破此次案件。”

  白开此时并不是一个人,他身边还站着不少警员。白开也明白,秦一恒这话也不仅仅是说给他一个人听的。

  小黑听完,立刻说:“老大,秦公子说得没错,要不就……”

  其他警员也纷纷点头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