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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神社总是会聚集不少人, 不管是抽签还是为了展望接下来的一年,每个人都有着完全不同的愿望。在神社处等到了佐久早圣臣与恰好一起过来的古森元也,野田光奈明显笑得更灿烂了。

  “小圣, 元也!”

  “光奈,千秋先生和野田妹都回来了?”

  “嗯, 是哦。不过没想到, 元也今天居然穿了和服!”

  看着完全就是正装打扮的古森元也,野田光奈羡慕地拉了拉他的袖子, 扭头看向戴上口罩表情似乎有些不满的佐久早圣臣眨眼:“小圣要不要也穿上试试看?”

  “不用。”

  不是没想过要穿, 奈何时间太短没法准备好。只不过……

  盯着野田光奈的表情, 看她似乎根本就対昨天发生了什么没有半点想法的模样佐久早圣臣轻哼一声,转头决定不去看她。参拜完之后还要抽签,让所有人都放心的是至少这回没人抽到大凶。

  “所以去年到底是什么情况?”

  中吉签也不错, 野田光奈拿着手里的签文就没忍住吐槽:“去年我们三个全是大凶,简直就没天理。”

  “想想去年一年,我们拿了全国大赛冠军, 光奈也拿到了金奖,大凶这种事情怎么看都不靠谱嘛。”

  “这里是神社。”

  在神社吐槽抽的签有问题, 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野田光奈与古森元也同时闭上嘴, 又格外一致地往嘴上拉上了拉链。

  好嘛好嘛,那就不说。

  “対了, 我好像有件事情一直没和你们说。”

  有件事情?

  走下神社长长的台阶,野田光奈蹦蹦跳跳的样子总让后面两位竹马觉得她会往前栽倒。最后被佐久早圣臣抓住手她才老实起来,慢吞吞地开始往下:“就是,我等开学以后不去冰帝了, 会去法国。”

  去法国。

  佐久早圣臣停下了往前的步伐,看到她回头看自己的时候突然有点庆幸自己戴上了口罩, 不会让她看出自己脸上真正的表情。

  “是么。”

  “嗯。”

  手腕上的力量似乎有片刻加重,随即又立刻放开,让野田光奈下意识回头看了过去。今天的阳光很好,神社道路边有着各种树木,垂下来的光影洒在佐久早圣臣的脸上,一半一半地让人觉得格外晦涩。

  他之前就想过会有这一天,但没想到来得那么突兀罢了。

  格外缓慢地松开自己握住她手腕的手,刚想开口时佐久早圣臣就看到野田光奈眨巴了下眼睛,满脸的恍然大悟:“我是不是没和你们说我要去多久?”

  “咳咳。”

  古森元也大声咳嗽一声,引起野田光奈注意与佐久早圣臣满脸“你是不是感冒了”的嫌弃后又被口水呛了一下,折腾好久才把自己想问的事情给问出来:“好吧好吧,所以光奈你要去多久?”

  “也就是一个月吧,开学的时候过去,然后过一个月回来。冰帝有交换留学生制度,法国也有姐妹校,我名字挂在姐妹校里,人就跑去欧克雷老师那边啦。”

  笑嘻嘻地说完了自己的安排,野田光奈対着依旧阴沉的佐久早圣臣歪了歪头:“小圣怎么了?”

  “不,没什么。”

  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以后,就有种被她摆了一道的不爽。

  手再度按在她的头上使劲揉了下,被嫌弃后的少年反而心情很好地收回手,看她愤怒打理头发的样子轻笑了一声:“早去早回。”

  开学就在几天后,野田光奈在巴黎的住所也早就准备好,打包后又被扔出来最多的是琴谱。

  “你怎么还要往里面放肖邦集?”

  “我最近在练《蝴蝶》啊?”

  “欧克雷老师那里都有。”

  暴躁地称完这些超重的行李,千秋真一恶狠狠地又往外面扔了两本车尔尼:“你怎么连车尔尼都要放?”

  “为什么不放?!”

  哭唧唧地抱着自己的肖邦蹲在旁边,看自己的行李最后被缩减的模样野田光奈长叹一口气:“我可是要出门整整一个月啊。”

  “害怕么?”

  “害怕倒是没有太害怕。”

  说得她好像一直不出门一样——虽然出门到法国有过几次,但是到了法国她除了一开始去看看埃菲尔铁塔什么的,别的好像确实,没有怎么出过门。

  “如果出门遇上罢工,我会很惨的吧?”

  “……”

  “而且,我也好害怕有人突然対我塞上一枝玫瑰花,然后要我给钱。”

  嫌弃地拍了拍自己的行李箱,虽然没有在法国长大,但她也不是会対巴黎充满幻想到会得巴黎综合症的小傻子:“虽然还算期待,但是想到要离开家里一个月,还是有点不舍得。”

  “哎呀,你到底是不舍得离开家里,还是不舍得离开佐久早大人和元也呀?”

  听着从野田惠口中说出的名字,野田光奈先是一愣,随即又放松下来,抬起下巴也不知道再得意什么:“我当然是不舍得的呀,但人总要成长的不是么?”

  “嗯,说得很好。”

  千秋真一赞叹地拍了拍手,随即脸色一变指向了她的房间:“成长了的光奈小姐,请立刻把你的房间给扫了。”

  “……”

  那她还是拒绝长大、时时刻刻拜托扫地机器人比较好!

  哼哼唧唧地将所有东西和自己的各种材料都准备完毕,到达法国开始上理论的第一天时,野田光奈就有种脑袋嗡嗡开始爆炸的感觉。

  怎么说呢,都挺好,就是她觉得巴黎音乐学院这种头脑风暴一般的课堂,可能不适合她。

  毕竟她真心有点不明白,别人是怎么从一串颤音或者连续两个升号里面,听出“代表着作者的愤怒与不满”的。

  她只能听到“这串太单薄了来个颤音吧”或者“哎呀这个音符写错了赶紧弄两个升号纠错纠过去”的亡羊补牢。

  “欢迎光临,我可爱的娜娜酱。”

  看野田光奈挣扎着爬进琴房的模样,查尔斯·欧克雷没忍住笑了起来:“学校的课感觉怎么样?”

  “感觉?那我有一个问题可以问么?”

  “当然可以啦。”

  看到钢琴老师和善的笑容,野田光奈沉默片刻,最后还是抬起头面容沧桑:“当年你们是怎么给野田妹的论文过关的?”

  “……”

  “或者说,她毕业论文,真的写了么?!”

  沉默地看着问出这个问题的小姑娘,欧克雷的目光游移了那么一瞬,随即转头看向钢琴:“我怎么知道呢?我只是她的钢琴教授,又不会管理论方面的学习内容。”

  哦,那就是没写,特批通过了好毕业,対吧?

  小姑娘的谴责表情总是会让人心里多出那么点心虚,示意她先坐下,欧克雷才慢悠悠地拿出了一份琴谱:“就算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我也是很期待你的成长的哦。”

  “所以?”

  “不同于野田妹,我觉得娜娜酱可以尝试更多的东西,所以决定让你来自己做出一个选择。”

  自己来做出一个选择?

  视线望向教授手里的琴谱,野田光奈微微抿着嘴,表情里多了点郑重。将三首曲子的曲名全部看完,再看向欧克雷笑眯眯的模样,盯住其中一首不再动弹。

  三首全部都是协奏曲,全部都是她想要的——

  柴可夫斯基第一钢琴协奏曲,拉赫玛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以及贝多芬的,“皇帝”。

  现在自己面前差首格里格的a小调钢琴协奏曲,就能凑出四首公认影响度最大的钢琴协奏曲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每个人的钢琴也都是不一样的。”

  苍老而柔和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野田光奈静静地读着眼前的琴谱,总觉得好像有点怪。

  “我……已经到可以练习协奏曲的程度了么?”

  “唔,还不可以哦。”

  那您给我谱子让我选是让我做梦么!

  看出野田光奈的愤愤,欧克雷闷笑一声,翻动着手里的基本谱子表情很是怀念:“当年野田妹在我这里,可是基本上把所有的古典都弹了一遍。”

  “那她找到喜欢的曲子了么?”

  “有几首很喜欢。”

  肯定地点了下头,欧克雷重新点了点放在她面前的三本曲谱:“在我看来你确实可以去尝试协奏曲,反正弹着嘛,又不会让人觉得奇怪。这里除了我,也没人能听到。”

  “可是练完了却等不到有乐队配合,岂不是会很痛苦?”

  “这种痛苦与机会摆在面前却没有选择相比,哪个更让人懊悔?”

  少女的脸色来回变了好几下,欧克雷一直保持着面部的笑容。每个人走的路都不相同,就像是他现在面前的野田光奈娜娜酱,又是一个和所有人都不同的类型。

  她明确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有时候会因为太过于清醒,反而忽略掉她真正“想要”的东西。同时也会因为太知晓前路,反而会让自己蜷缩不前。

  所以不要害怕未知,做出你的选择,不要去顾忌别的东西,贪婪一点没什么不好。

  “怎么样,有想好选哪一首么?”

  “是的,我想好了。”

  野田光奈深吸一口气,抬头伸出手将三本曲谱连带着钢琴上面放着没给她的那本叠在一起,最后全部抓在了手心中。

  “大人才做选择,还是小孩子的我,全部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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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

  嗯,时不时掉落双更,开心么→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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