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层遮住了明月,蓝曦臣屋里的灯没有亮,金光瑶只以为他已经就寝,几次抬起手来,却终究是没有落到门上。
“阿瑶为何不敲门?”
金光瑶一惊,连忙回过头去,就见蓝曦臣从院门进来。
“二哥怎么从我身后来?”
金光瑶话一出口心里便明白了,他双眼直直地看向蓝曦臣,“二哥一直跟着我。”
蓝曦臣面色有些尴尬,心知暗中跟随非君子所为,但还是点点头当做回应。
金光瑶又问,“我和金光善说的那些话,二哥也都听见了吗?”
蓝曦臣此时却沉默良久,最后还是点了头。
金光瑶在他沉默之时便有了答案,可还是不死心的想亲眼看到结果。
他双手紧了紧在身后交握,走到院里背对着蓝曦臣,看着一丛丛盛放的金星雪浪。
“二哥既然听见了,没什么话想说吗?”
蓝曦臣看着他强装镇定的脸低低叹了口气,金光瑶听着叹气声,只觉如霹雳一般炸在心头。
随着蓝曦臣一步步走近,金光瑶嘴里愈发苦涩,片刻之后却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金光瑶愣住,蓝曦臣在他耳边轻声开口。
“阿瑶的心思,我早就察觉到了。”
怀中的人一动不动,蓝曦臣将他抱得更紧。
“我姑苏蓝氏向来雅正端方为训,可是却并不是迂腐古板之辈。倘若易地而处,只怕我还不及阿瑶一半。若是今日这样做的人是我,阿瑶会厌弃我吗?”
金光瑶急忙开口,“自然不会,无论二哥做什么,我都不会厌弃二哥。”
他顿了顿,又道:“可是二哥就不怕吗,我是这样一个阴毒狠辣之人。姑苏蓝氏家训,不得结交奸邪,若是我有朝一日做出什么十恶不赦之事,二哥会如何呢?”
“阿瑶不要妄自菲薄,你从未害过别人,金光善也是他自作孽,落得如今下场是咎由自取,怎的要说自己阴狠毒辣?怎的就是奸邪了?”
“这世上一切规矩律法,向来只诛行不诛心。我会陪着阿瑶,不会让你做错事。”
“若是你真的做了,二哥就陪着你一起死,总归不会留你一个人面对。”
金光瑶再也听不下去,转身紧紧抱着蓝曦臣,把脸埋进他怀里。
蓝曦臣抬手抚了抚他的长发,“阿瑶,此事已了,不要因为别人的错误,让自己陷进泥沼之中。”
“我的阿瑶是这世上最好的人,哪怕身世坎坷受尽磨难,也从没想过放弃自己。”
“我的阿瑶敢在不夜天拼死一战,不要命似的来救我。”
“我的阿瑶最善解人意,从不令别人为难。”
“以后他会遇见许许多多爱他的人,会有更多的人知道他的好,他会平安喜乐,幸福一生。”
金光瑶心里被喜悦与激动填满,涨的满满当当。他抬起头,眼里有些湿润,眼神发亮地看向蓝曦臣。
“阿瑶有二哥一个人爱他就好。”
蓝曦臣后撤了半步,低下头轻轻地吻过金光瑶的额头,眼睛,鼻子,直到最后吻上他的薄唇。
清风拂过,吹动了花丛,吹散了云朵,也吹开了心里的阴霾。
皎洁的月光洒下来照在花朵上,远远望去好似牡丹发出莹白的光。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翌日,秦苍业与秦愫为秦夫人扶灵归乡。金光瑶和金子轩都想着帮扶一二,却都被秦愫婉拒了。
秦苍业走前留下话来,七日后将返回金麟台,履行看守金光善之责。
金光瑶与蓝曦臣随后也离开了金麟台,前往云梦与蓝忘机魏无羡汇合。
等他们到了莲花坞时,却发现忘羡二人并没有如蓝曦臣所想一样困守在屋内,而是日日由魏无羡领着蓝忘机出去偷瓜捉鸡,昨日还去药晕了人家的狗,正巧被主人逮个正着。
那云梦的小弟子讲起事情经过来绘声绘色,说魏无羡拉着含光君一路跑回莲花坞躲了个没影,那家主人也是个火爆脾气,只当魏无羡把自己的爱犬毒死了,径直找到江澄面前告了一状。
也是赶巧,江澄带着江厌离比蓝金二人早到了一日,刚进家门就碰见人家找上门来。
江澄无奈,只得又解释又赔礼才把那主人送走。转身便暴跳如雷,追着魏无羡绕着莲花坞跑了好几圈,直到含光君出手拦下才作罢。
金光瑶眼见着那弟子越说,二哥脸上的笑就越僵硬,他偷笑一声,打断了那人。
“请问现在他们二人在何处?”
那弟子被打断也不恼,“今日好像听说大师兄带着含光君去码头摘莲蓬了。”
金光瑶拉着蓝曦臣向他行了一礼,二人便往码头方向漫步而去。
路上,金光瑶有意落后半步,不让蓝曦臣看见自己的表情,却还是被他发现。
蓝曦臣道:“阿瑶想笑便笑吧,看你忍了一路,也怪难受的。”
听他如此说,金光瑶反而不笑了,狡黠地眨眨眼说道:“二哥可知,你当时听见阿羡带着忘机出门偷瓜捉鸡,就好像是听见自家女儿被外面野小子带坏一般。”
蓝曦臣听出金光瑶话里打趣,无奈一笑。
“我虽然想过忘机与魏公子在一起,兴许会变得不那么沉闷,但是偷瓜捉鸡……”
蓝曦臣以手扶额,“我还真的想不出来是何种场景。”
他又喃喃道:“可千万莫要让叔父知晓。”
金光瑶见他如此,便拍拍他的手安慰道:“阿羡性子是跳脱了些,但忘机是有数的。有忘机拦着,想必也不会闹出多大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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