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目连洗澡完后穿了件浅蓝色的长袖衬衫,和他换下来的那件款式相似,却宽大了不少。再加上他没有把下摆掖进裤子里,显得衬衫尤其松垮。他一手握着个小瓶,一手端着茶杯,点头示意换人监察。

  荒努力克制自己不让笑容浮现在脸上。大概失败了。

  “怎么,很奇怪吗?”这么说着,一目连还抬了抬胳膊,像鸟类伸开翼展似的。

  “没有。只不过安全屋里准备的衣服都是均码的而已。”

  一目连听出了他话里的弦外之音,颇为不满地说:“我觉得尺码偏大。”

  为了验证他的说法,荒特意选了同款的黑衬衫,走出浴室便看见一目连从窗边瞪眼看他,一句话不说。也难怪,几乎没有男人不羡慕他这样标准的倒三角身材,荒对这一点很是自信——同尺码的衣服穿在他身上,胸口的纽扣都合不到一起去。

  桌上摆着的小瓶就是一目连拿来的那个。

  “我记得你会定期去取药。你的社保记录上有。”

  一目连虽然吃瘪,但还是回答了他:“我的失感不是永久性的,按摩腺体辅以药物治疗,就有恢复的可能。这个‘可能’或许明天就会变成现实,又或许永远都变不成。”

  “值得一试。”荒耸了下肩膀,“至少那样我们可以知道敌人的位置。”

  “不止如此。就算对方是黑暗哨兵,在长时间精神过载的情况下,他的精神图景也是不稳定的。与枪相比,精神攻击不受次数和地理限制,我有把握反杀。”

  “我期待着你的反狩猎。”

  荒绕到他身后揽过他肩膀,又翻开百叶窗看了一眼,深夜的社区里甚至连溜达的醉汉都消失了踪影,四下里静悄悄的,完全不像是生死攸关的战场。可他心知肚明,狙击手就潜伏在安宁的黑暗中,伺机而动,耐心到可怕的地步。

  这个姿势有些过于暧昧。荒的右胳膊几乎环在一目连的肩上,因淋浴而发热的身躯隔着薄薄的衬衫贴到了一处,夏夜枯燥,两人的体温都很高。

  ——而且他们都没有经历过结合。

  心跳加重,喉咙干渴,向导素的气味像是应和着呼吸的步调,钻入鼻腔里,融进血液中。

  一目连抢在两人间发生更多事之前让自己的身体滑了出去。他完好的那只绿眼睛有点潮湿,肌肤透出了诱人的粉红色,显然在那信息素勃发的一瞬间,他也动情了。双方面面相觑,难免尴尬。尤其是荒还袒露着胸口。

  他收回刚才扶着一目连肩膀的右手,握拳抵着嘴唇轻咳一声打破尴尬的沉默。

  “我想应该没有哨兵突袭上门了,狙击手不会让人妨碍他的。”

  “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一目连松开了最上方的纽扣,仿佛因为呼吸不畅而给自己扇风降温。他移开视线小声地说,“我来继续盯着好了。”

  “不必要,现在可以稍微喘口气。来做些打发时间的事情吧。”

  荒定定地凝视着一目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