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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新一在混沌中醒过来,觉得心口一阵闷痛,呼吸困难。
他逐渐记起之前的事情。
在准备室的厕所中,他听到了“陆”的第九十九个对手中本熊一郎和另一个人的对话。
“东西准备好了吗?”
“放心,没问题的。”
他心中一惊,迅速发了条短信给赤井:#务必请求再次检查选手身上物品!#
“没问题?我看这就有问题了呢。”另一个冷笑道。
下一秒,隔间门被猛力踢开。
再次醒来,他就在这个黑不隆冬氧气不足的地方了。
这是……哪里?
手伸进口袋里,手机还在。还好他及时藏好了手机,这恐怕也是他侥幸没有被灭口的原因吧。
工藤新一艰难地把手机抽出来,缺氧的感觉如潮水一样席卷了全身。
头痛欲裂,耳朵也开始嗡嗡叫,浑身无力。
那个“大老板”为什么不让人拿到百连胜?又为什么要设立这样一个规矩?他和贝尔摩德之间又……
意识逐渐开始涣散,开始黏稠,逐渐流不动了。
缺氧后会渐次出现意识凝滞,最后因为呼吸困难而死亡。
工藤新一,会死在这里吗?会死在这里吧……
一直以来都是如履薄冰,为了破除黑暗揭露真相,无数次陷入绝境。
他珍惜自己的生命,却更愿意追逐光明。
赤井先生应该会处置好一切的,无论是她的第一百场胜利,还是另一个暗流涌动的组织。
即使失去生命也毫不后悔。
可是……为什么觉得好不甘心?到底是哪里,是哪里还不甘心?
他想,他还想活下去,继续好好地生活下去。
工藤新一强撑着拿起手机,翻到那个熟悉的名字。
手指发颤,艰难地打下几个字。
————
休息室。
赤井秀一拿枪指着贝尔摩德:“又见面了。”
贝尔摩德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什么把柄都没抓到就拿枪来唬我啊。”
“抓你不需要把柄,况且,”他顿了顿,“很快那个把柄就会自己送上门来,自己暴露在大众的面前!”
贝尔摩德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你说的是……”
赤井秀一冷笑:“‘陆’出现了多久,我们就查了多久,名为里熊的恶兽!”
里熊射箭俱乐部和它的三层地下竞技场下所掩藏的,是一个庞大的犯罪组织。它藉着竞技之名拉拢、培养杀/手,帮助政/客、财阀除掉对手的同时建立起庞大的信息人脉网络,在各个领域都几乎有着他们的人脉,可以说权势极大。
而里熊一直以来都是在暗处行动,像只潜伏的巨大蜘蛛一样,在这个国家的每个领域里都张罗布网。
而贝尔摩德近月来好几次出现在里熊射箭俱乐部,和它幕后的“大老板”谈判。贝尔摩德希望借用里熊的势力,帮助黑色组织成员成功脱罪或越/狱,东山再起。而里熊方面则一直迟迟不肯答应,总是一句“我们能得到什么好处”搪塞过去。
二十天以来,贝尔摩德总共来了五次,而就是这样精心易容混在观众中,还是没有逃过工藤新一的“人海战术”。
————
逐渐沉重模糊的意识。
忽然,“嘎吱”,一丝光线透进来了,然后新鲜空气一股脑涌进来,紧接着温暖的光线充盈了整个天地。
像被困在干涸水洼中的鱼遇到水一样,他本能地向光源处伸出手。
一只温暖有力的手握住了他。
————
工藤新一醒来的时候,脑子里空白一片,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他还活着?
“新一,你醒啦!”耳边传来毛利兰的声音。
他心里忽然无端地慌起来,为什么不是她?她去哪里了?
工藤新一坐起身来,病床边围了不少人,都是熟悉的面孔。
毛利兰关心地问道:“你怎么样?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他机械地摇摇头。
“可是我看你好像不怎么对劲呢,大侦探。”很难得的,宫野志保也在,她双手抱胸,用一贯的状似冷漠却又不掩关心的语气道。
工藤新一摇摇头:“我没事。”
阿笠博士笑眯眯地说:“新一估计是没想到那么多人来看他,一时间感动傻了。”
有希子一把按住他的脑袋,笑得一脸人畜无害:“感动吗?敢动吗?”
“不……不敢动……”工藤新一没想到老妈也来了。
他无奈:“我只是晕过去了而已,为什么大家……”
工藤新一忽然顿住了。
他不说话了,愣愣地注视着旁边熟悉的一张张面孔。
老妈工藤有希子,阿笠博士,毛利兰,宫野志保,少年侦探团的三个孩子歪在长椅上睡着了。
真的没有她,连和她接触过的人都没有。
“新一你在找谁啊?”细心的毛利兰问道。
工藤新一:“……赤井先生呢?”
阿笠博士答道:“他啊,这会儿正忙着‘扫黑除恶’呢!”
“……那,那救我的那个人呢?”
有希子一脸抱歉:“还……这还真不知道诶!是赤井先生打电话给我,说你在医院里,所以我索性把大家都叫过来,准备给你一个惊喜咯。”
像塌方的矿井,轰然塌陷了一大片。
工藤新一低下头,怔怔地看着雪白的被子。
明明是她,久违的氧气和光线涌进逼仄的地方时,那熟悉的身影和气息明明就是她。
难道?难道,再一次?!像前三次那样,消失了?
他忽然觉得缺氧的症状又复发了,头好晕,眼前也开始模糊,耳朵嗡嗡地又开始叫。
“新一,新一你怎么了?”毛利兰惊呼。
工藤新一单手遮住半边脸,摇摇头:“我没事,我想睡一会儿。”
————
一头闷进被子里的瞬间,眼眶红了。
骗子骗子……大骗子!
熟悉的乐曲声响起,来电话了。
工藤一下子从被子里弹起来,伸手抓起床头的手机:“喂?”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听说你醒了,我马上到医院了。”
工藤新一脸上的泪痕还没擦干,一听,眼泪又扑簌簌地掉下来了,脸上表情又笑又哭,滑稽得很,活像只小花猫。
“喂,喂?”
“……我讨厌你。”
“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比我更讨厌你了,田野隽。”
田野隽走出停车场,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啊嘞?”
“你在哪里?”
田野隽一头雾水:“蛤?”
“你在哪里?我问你在哪里!”
“……刚走出停车场来着。”
电话那头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田野隽连忙道:“你在病房里等我,别乱走啊!”
对方却没有答话,却也没有挂断电话,很快,传来“蹬蹬蹬蹬”的下楼声。
“喂喂,不要乱跑啊……”田野隽弱弱地再次道。
她走到医院大门口,刚从旋转门转出来,就见一个还穿着病号服的熟悉的身影远远地跑过来。
少年额前的碎发随着跑动的步伐随风飞扬。
田野隽有点愣怔,下一瞬,少年已经像风一样扑到了她身上,紧紧地拥住了她。
少年气喘吁吁地把头靠在了她的肩上,双臂则牢牢地扣住她,一言不发。
田野隽老脸一红,小声:“喂喂注意点啊,这里是医院大门诶!”
“再等一会儿。”工藤新一喃喃。
心跳一下,两下,三下,四下,咚,咚,咚……
是真的,真实的,不是影子,不是隔着电视屏幕的影像,也不是记忆中飘渺的身影,而是伸出双手可以拥抱得到的。
{如果要见你,当然要用跑的啊,最好是比光速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