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瓶邪同人)年轮>第50章 强大

  闷油瓶的动作非常迅速,我来不及说一句话,几乎是直接被拖到了底层。等在石室落地时,我感觉又是一阵刺骨的寒意刮到了脸上。

  主墓室的机关也启动了,虽然石室离那边有一段距离,但底层的温度还是下降了很多。

  “放轻呼吸。”闷油瓶低声道,用能动的那只手捂住了我的口鼻。我加快了步子,两人就一路小跑闪身进了南边墓葬区。

  直到进到了墓室里,闷油瓶才松开了捂着我脸的那只手,转身去关门。这里的温度也下降了很多,但比起外面,这里已经暖和得跟温室一样了。

  我喘着气,连咳了几声才回过神来,转头去拉他:“没事吧?”

  他比我预想的醒得早很多。我见那石镞还牢牢卡在他的手腕上,他脸色也还好,稍微松了一口气,继续边喘气边道:“机关室的机关自动启动了,那里有一个高压气体转换装置。土蛊分裂成了两条,已经关到上面去了……”

  “吴邪。”闷油瓶突然叫了我一声,打断了我的话。我愣了一下停住了话头,觉得自己的状态有点太亢奋。

  刚才那一波冲刺简直让我肾上腺素飙升,整个人对外界的反应都提升到了一个极点,但反过来,我连所有的身体不适都感觉不到。现在缓下来我才听到自己的呼气声非常粗,连带着手臂传来一阵剧痛。

  我瘫坐在地上,看了一眼手。皮肉伤不是大问题,骨折了,可能是在坡道里折的。

  “骨折了,小哥你帮我拧一下。”我说道,同时按住了自己的手臂。闷油瓶皱着眉蹲下来,点了点头,抓住了我的手腕,动作停了停,突然说道:“你说过你不会单独过去。”

  我“啊”了一声,这时才又把视线集中在了他的脸上。他目光沉沉地看着我,表情还是看不出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但我直觉他好像有点生气,又混杂着一种无奈。

  一阵心虚感涌上了心头。这个计划我经过了严密的计算和对于自己安全的考虑,我的确成功了,没受什么重伤,但我也的确一个人就冲了。

  那十年间这种情况我习以为常,在我拥有一定把握的情况下,如果可以直接扭转局面,我不会坐以待毙。

  我也知道如果把我和闷油瓶的状况换一换,他也会独自先去扫清障碍。但现在我们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哪怕我们其实都知道对方的性格,以及能够预判对方的行动,这种“信任”和“放不下”也是相对的。

  这不仅是两种情绪的相对性,也是两个人之间对于对方的一种感觉。

  我在沉默装死,以及“我说过我不去么你是不是听错了”的糊弄中反复横跳了一下,最终缩了缩脖子,决定大大方方承认。

  而就在这时,闷油瓶手上猛地一个用力,我就听“咔哒”一声,手臂被扭了回去。我意识到他刚刚是在分散我的注意力,但还是不由自主地抽了一口凉气,捂着胳膊把脸转到一边去,心里骂了好一阵娘才缓过来。

  他捏了捏我的胳膊似乎是在确认情况,然后也没吭声,点了炉子,扭头去翻背包。

  我有点担心他肋骨的状况。虽然他一醒直接冲出来了,但他的具体严重程度我没办法判断得太准确。如果实际过于严重,断掉的肋骨很有可能在活动的过程中刺穿他的内脏。这个情况下能少动最好少动。

  趁着他转身,我扭头咳掉了喉咙里的一口血,然后上前拉了他一把,视线落在了他的临时固定带上。

  闷油瓶看了我一眼,动作没有停,但把东西翻出来后还是坐到了我身边,没再有什么其他大动作。

  我松了口气,手上也跟着快速处理起来。拿起酒精时我犹豫了一下,和闷油瓶说了一下寄生体的情况。一会外面的寒气散了,我们还是得过去,酒精省着点万一出现状况可以留个后路。

  他没回话,抬起眸子盯着我看了一会,突然说:“忍着点。”

  说完他快速抬手,把能动的那只手横着卡在了我嘴里,同时另一只手往我手上一压。我正握着酒精悬在伤口上,他这一动作我直接一股脑全倒在了上面。

  比较严重的就这一处,没有伤到筋骨,但皮肉也翻出来了,酒精直接浇上去那刺激感直冲我天灵盖。

  我心里就是骂了一句“操”,不由自主咬紧了牙关。

  闷油瓶戴着军用半指手套,我一口下去,咬了一嘴的粗糙感。手套有一定厚度,但我有点怕咬疼他,嘴里“呜”了一声就硬生生缓过劲儿来。

  我松开了嘴,用脸把他的手推开,然后开始抖着手配合他的动作包扎。

  他和我现在都是单手,简直整得跟古墓神雕侠侣似的,就是我俩都是杨过。我一头的冷汗,心里却为了分散注意力东想西想,想到这里还笑了一声。

  闷油瓶的决定其实挺对的,伤口暴露得越久越容易引发感染,早晚都要来这一遭,长痛不如短痛。就是这酒精一点没省下来,全用我身上了。

  他听到我笑,似乎是抬头看了我一眼。我收住了表情,咬着牙把绷带扎紧,然后又处理了一些大伤口。做完所有的我松了一口气,靠回了墙上,感觉自己满额头都是汗。

  闷油瓶也挨着我靠在了墙边。我坐了一会,觉得那种钝钝的痛感开始麻木,并且带来了一种困倦的感觉。

  我斜眼扫了他一眼,强撑起了精神,又把之前的情况和接下来的计划说了一遍。他很安静地听着,我讲着讲着又有点心虚,犹豫了半晌,那些个服软的话到嘴边转悠了一圈,却没说出口,最后只是扯了扯他的衣服。

  闷油瓶动作顿了顿,叹了一口气,扭过头看我:“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这时也感觉他伸过来了一只手,把我汗湿的刘海抚到了两边,同时指腹在我脸上擦了一下,把我脸上的血痕抹掉了。

  我被他有些粗糙的指腹在脸上一搓,不由自主眯起了眼,有点恍惚,思考了一阵说:“还成。”

  半晌我补了一句:“就是有点困。”

  他“嗯”了一声,然后就见他一伸手把那个睡袋拖了过来。我计算了一下外面寒气散去的时间,再过一个小时出去比较保险。

  就是当我正准备躺进去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这场景有点眼熟,一把抓住了闷油瓶的胳膊:“小哥,你不会单独出去吧?”

  他低头看我,也没回话。我脑海里回响起了一句“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暗骂“真他娘的现世报”,又从睡袋里爬了出来,坐了回去。

  他看着我的动作,倒也没阻拦,只是突然开了口:“吴邪。”

  我眼皮跳了跳,却很快猜到了他想说什么。

  我说:“我只问一句,你一个人来,这个局你能不能全身而退。”

  他没吭声。一路过来,高压机关,需要至少两个人破解的翁棺,对他的血有趋向性的人面蘑和数量庞大的寄生体,会分裂的土蛊。通常他的单独行动是趋于对自身能力的肯定,但这里太过凶险了。

  闷油瓶并不是全知全能的,血也会有流干的时刻。在张家古楼,他就因为凶险的情况差点死过一次。

  如今的我依旧不是绝对强大的,这一切都基于数年的经验和本能的反应。但比起从前,也足够如同当时在张家古楼一样,更加有力地拉他一把。

  他就这么沉默了半晌,然后像是回忆着什么似的说:“如果是以前,你不应该来。我不能全身而退,但我一个人的胜算会大很多。”

  他很难得地说了很长一句话,然后又淡淡补了一句:“吴邪,很久以前,我会期待看到你的成长。但出来的那一刻,我就觉得我当时的想法错了。”

  “强大代表着需要承担更多。”

  他的声音依旧很淡,但回荡在黑暗中,似乎夹杂着一些别的情绪。我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他的眼睛和我对视着:“你不需要承担这些太过沉重的东西。”

  我闭了闭眼,很长地叹出了一口气:“小哥,我以为之前你已经明白了,现在的我是可以分担掉你的一部分的。这没什么大不了。”

  “我知道。”他飞快地接了一句,又淡淡道,“但我会不放心。”

  我喉咙哽了一下。他一直都是明白的,我的行动,我的思维,我在这十年间发生的变化。这些足够让他把后背交给我。

  但就跟我一样,哪怕他再强大到如同神祇,我也知道他仅仅是个凡人。

  “我也不放心。”我回道,犹豫了一下,蹭了几下和他凑近了一点,继续说,“都不放心,干脆就待在这里先别出去了。”

  他看了我一眼,很快识穿了我在转移话题。我见他微微皱了皱眉还想说什么,略微思索了一下,又飞快补了一句:“有点冷,你别走了。”

  闷油瓶似乎是瞟了一眼睡袋,我厚着脸皮一脚踢远了点,然后一脸无事发生的表情继续看着他。

  最终,闷油瓶叹了口气。我见他把手臂抬了起来,马上凑了过去,又怕压到他的伤,很小心地绕了一个弯,靠在了他身边。

  他手臂收紧环住了我,想了想,又把外套给我搭上了。

  我这下才安下了心,合上了眼睛,在意识恍惚前说:“狗急了会跳墙,兔子急了还会咬人。”

  我知道他这么做了,就是不会走了的意思,但想了想之前的服软又有点不甘心。这话看似带了点威胁,但我也知道我就是图一嘴痛快。

  “你算哪类?”闷油瓶听了,居然语气平静地接了一句,但我又觉得他问得很认真。

  我睡意已经涌了上来,在他脖子上很轻地蹭了一下,有点含糊的随口道:“吴老狗的孙子,这不明摆着。”

  “不过狗急了也会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