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骸很少会去沢田纲吉的梦境里闲逛。
少年被某些东西保护的很好, 进去一次无异于翻山越岭。
归于沢田纲吉本人最近的精神波动太过于剧烈,那些屏障也变得松散, 六道骸就时不时的能看到少年那些掺杂着过去记忆的瑰丽梦境。
但对于轮换播放的“”,幻术师并没有太大兴趣, 毕竟他也曾经被迫‘不情不愿’的充当过麻烦幼崽的玩伴,他对此不屑一顾。
今天倒是有些不一样。
进入梦境之后, 六道骸就变成了白枭的模样被五六岁大的沢田纲吉死死抱着,一起躺在草地上睡的昏天黑地。
小孩子的重量几乎压的幻术师喘不过气来,骸枭艰难的用自己的翅膀尖戳上了幼崽的脸。
“阿——阿啾——!”
结果他的翅膀就自作自受的被幼崽当做抹布拿来擦脸了。
“沢、田、纲、吉!”六道骸咬牙切齿, 猩红的右眼里数字也不断转动,“你给我放开!”
“唔?球球?”幼崽歪着头,打了个哈欠,柔软的小脸埋进了猫头鹰覆盖着白色羽毛的肚子里, 像吸猫一样蹭了蹭。
某个熟悉的称呼让六道骸脸更黑了。
是的, 在六道骸被移植了轮回之眼, 进行六道轮回转生的时候, 他不仅被这个地狱小崽子捡回去当成宠物来养,而且还被取了这样一个……有些可爱的名字。
“不嘛, 好累啊, 里包恩天天跟吃了辣椒一样脾气暴躁, 折磨我都快能写出意大利语词典那么厚的书了, ”沢田纲吉说着竟然哭出了声,“我好难啊!为什么要从战斗部毕业了才能回日本,马上就要九月了, 大家都要回去了,就剩我一个!这次蓝波和一平也要回家,他们也该上幼稚园了。”
“啊啊啊!只有我一个人面对里包恩那不是更会死的特别惨!”
“……?”
让骸枭做出眯眼深思这个动作实在是太难了,但他还是忍不住诧异的看着沢田纲吉。
这些内容,不应该是梦境中这个年纪的他所知晓的,但是为什么……
“那个彩虹之子什么时候给你说的这些事情?”六道骸问道。
“诶?唔……”沢田纲吉挠了挠头发,面带疑惑,“对啊,我什么时候知道的?里包恩,又是谁来着?”
沢田纲吉在梦境中的这种状态让六道骸若有所思,他又问:“你还记得我吗?”
“记得啊,球球就是球球,”小孩子点点头,“球球,我要去找渣渣嘶哥哥了,你跟我一起吗?”
六道骸可以确定沢田纲吉确实出问题了。
至少在过去,他从未在地狱提及过人间的任何事情。
所有的记忆像是都混杂的装在了沢田纲吉这个年纪的身体里,同经历了六道轮回后的他相似,而又不同。
他所有的因为轮回见证人间至暗产生的痛苦情感,都被那一点点温暖的火光融化了,而那些经历带来的负面思维,也在力量稳定和发泄之后,逐渐消沉。
轮回的记忆对现在的六道骸而言,更像是以自己为主角拍摄的幻灯片。
梦境投射了一个人现实中的大部分状态,如果在梦境中沢田纲吉恢复了记忆,那么现实……?
而且最近沢田纲吉的精神状态也有些让人在意,看来是时候跟那个彩虹之子好好谈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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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风简直让人困顿的下一秒就能闭上眼睛原地睡去。
沢田纲吉拿着课业只想跟古里炎真一起抱头痛哭。
他怀疑,不,是确信,里包恩就是跟他过不去。
明明在学校里,幻术课上对别人都很有耐心,至少不会一言不和就动用武力,而轮到他就是——坐上来就能获得面对幻术超直觉的电击椅,打一下就能获得分析幻术原理的1T大锤和动不动就来的千字小论文。
还要求是意大利语的。
学校里面对回家也避不开,每当他想反抗据理力争,就会被里包恩轻描淡写的镇压下去。
“马上就要九月了,你不是要回日本跟大家一起上学吗?这种程度都做不到,还想在战斗部提前申请毕业,呵,不要白日做梦了废柴纲。”
“所以为什么当时非要我上这个学校不可啊!!!”
“唔,下一题要套用这个公式,假设x=……”
“又无视我吗QAQ!!”
一天24个小时几乎一多半都要围着里包恩转,沢田纲吉觉得自己眼前都快无时不刻的产生那个大魔王的虚影了。
“啊……毕业啊……”太难了。可是,如果到时候大家都会去了的话……
果然还是会很寂寞的。
沢田纲吉趴在桌上,侧头看着湛蓝的天空。
他果然还是想回家,他想妈妈,也想并盛这个小小的城镇了。
“那就离开吧。”
“诶?炎真,你回来了啊,”沢田纲吉坐起来接过古里炎真递过来的饮料,插上吸管道了声谢,“我是有想过啦,可是不是一般的难。”
‘擅自逃跑会遭到整个彭格列家族的全力追杀,’说这话的时候杀手还优雅的品着红茶,‘不过以你的方向感,半路就会迷在西西里的大街小巷中了吧。’
过于笃定而贴合事实的税法让沢田纲吉只想自闭。
“对了,炎真这次也要留校不会日本吗?”沢田纲吉问。
Mafia学校只给了一个月的假期,学生也可以自主申请留校。
战斗部的人走了大部分,留下来的大多是今年就准备加入家族的成员。
“恩,先前要找的人,有了一点头绪。”古里炎真说。
“真的?太好了!”
少年是真心的为朋友感到高兴。
而古里炎真看着被沢田纲吉咬出牙印的吸管,出神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纲君,你能告诉我一件事吗?”红发的少年站在沢田纲吉面前,此刻居然有了一点上位者压迫的气势,“你真的叫德川纲吉吗?”
“咳、咳……这个……”
换上这个姓氏进入学校也是里包恩给的主意。
什么‘沢田’这个姓氏会被人注意到太显眼,明明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姓啊,除了他的名字跟历史上某个将军的重名了以外。
说真的,沢田纲吉实实在在的觉得这是里包恩的恶趣味罢了。
虽然里包恩不让他透露给别人,但是只告诉炎真应该没问题……吧。
“炎真,我、我其实叫沢田纲吉,”纲吉是嘴角抽了抽,“换那个名字是我的老师的意见,你知道的,幻术课上那个天天找我麻烦的小婴儿。”
古里炎真的手颤了颤,那个人说的,居然是真的。
“阿纲,你真的不打算离开意大利吗?”
是因为夏天着闷闷的空气他才喘不上来气吧,可是为什么,他的人生如此荒诞。
年幼因为执意去买零食,再回家就只能看到铺天盖地的血色。
而如今,他唯一的朋友,却是,他血海深仇的仇人。
不……现在的沢田纲吉还可以远离彭格列,古里炎真几乎是像教徒那样祈求的看着沢田纲吉,答应他,离开吧。
不要成为那个善恶不分、滥杀无辜的彭格列的一份子。
“现在还不行,啊啊啊!已经这个时间了,炎真,我们赶快走,不然要赶不上午饭了!”
红发的少年迷茫的被同伴拉着奔跑。
‘他的身上流着彭格列的血,他绝对不会为了你而改变。古里炎真,你真是傻的可怕,等他进入彭格列还会因为今天一点点浅薄的情感为你出头?他的父亲可是沢田家光,你这样在屠杀中侥幸活下来的余孽,他怎么会放过呢?’
不,纲吉不是这样的人……
‘可是他从一开始就不曾信任你,他告诉你真正的名字了吗?他告诉你他消失不见的那几天去做什么了吗?’
……他没有必要,告诉我。
‘你在不甘心?他是彭格列高高在上的十代目,你只是一个没落黑手党家族的成员罢了。你说得对,他从来没有把你当朋友,自然没有必要告诉你。’
不……
他还想挣扎,脑海里的声音却越来越响,越来越蛊惑。
终于,科扎特的后代,持有指环庇佑的西蒙十世,他稳固的精神域,被钻开了一条缝。
黑桃的花纹在他的眼底闪过。
“啊嘞?怎么了炎真,你怎么停下了?”沢田纲吉问。
“阿纲,我想起来食堂今天中午检修不开放了,我们去外面吃吧。”‘古里炎真’说。
“好……”沢田纲吉疑惑的抓了把头发,他怎么感觉那里有些不对?
不过,是错觉吧,还是先吃饭重要,别的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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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里有着太多的偶然意外让人碰到。
辱骂声,幼儿的呼救声,拳打脚踢的钝击声从巷尾传来。
“有娘生没娘养的贱货,赶快把钱交出来!不然我们打死你!”
“敢在我们彭格列的地盘上偷钱,我看你是命太长想下地狱!”
“再不交出来别说你了,连你弟弟一起杀了。不过你弟弟,嘿嘿倒是比你有用处多了,医院正缺个肾,刚好让他……”
“我……没……救……”
沢田纲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的大脑翁的的宕机,从快走到奔跑,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跑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住手!!!”
金色的火光似乎比太阳还要耀眼,黑色的手凯重重的击打上了围殴的人群,他正如浮雕砖画中救世的史诗英雄一般,挡在了口鼻流血的孩子面前。
打人的混混在看到死气之炎的时候就话也不说的快速离开了,这有些不对劲,但是沢田纲吉更关心躺在地上的孩子的伤势,没有去追赶。
火焰熄灭,手凯又变回无害的毛绒手套。
沢田纲吉半跪着担心的检查着小孩子的伤口,说:“你还好吗?别害怕,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谢谢……”小孩子垂着头,用胳膊勉强撑着自己坐起来,他嗓音沙哑,听起来确实有些可怜,“我走不动了,你能拉我一下吗?”
“好的,等等,你别乱动啊,你腿上还有伤口,一动血流的更多,我抱着你吧。”
小孩子顿了顿,说:“好。”
但当沢田纲吉向前敞开胸膛,拥入的不是小孩子温暖的身体,而是冰冷的,锐利的刀片。
那个行刺的孩子迅速扔下匕首离开。
“啊……”
少年痛苦的捂着腹部,血液染红了他的手套,又不住的往下流淌。
‘古里炎真’这才挂着怪异的笑容,走到沢田纲吉面前。
他说:“里世界就是这样的,沢田纲吉君,你明白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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