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斯巴达小祖宗>第一百二十六章

  雅辛托斯以一个很闲适的姿势站在旁边,环臂抱胸,仗着面具遮得严实,光明正大地看着赫拉勾起嘴角看戏。

  赫拉这波属于是防了,但没防对。

  讲实话,也不能全怪赫拉。毕竟在此之前那么多年,宙斯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个男性情人,也算是花心风流的唯一底线。所以赫拉想都没想这次宙斯偷腥的会是一个男人,光想着女扮男装的可能性了。

  女人嘛,那不得长得娇小一点,柔弱一点?

  放眼望去,人群中也就那个海域士兵,可能比较符合这个体型要求。

  至于雅辛托斯,那个子都比阿波罗高了,肩宽臀窄,红衣修饰出胸肌的线条,赫拉看人都得仰着头,想都没想这可能是女人。

  更何况,对方伸出的手修长有力,筋骨分明,指腹还有用武器磨出的老茧,就这东西,赫拉也就只在战神阿瑞斯那莽夫的手上见过,另一个就是天天打铁的火神赫菲斯托斯。

  有这俩糙汉儿子的类比在前,赫拉自动给雅辛托斯的面具下脑补出一张方正的糙汉脸,可能还毁了容,不然戴啥面具。

  宙斯在旁边捂着腮帮子狂翻白眼,那位被点名的士兵也摁着脾气,提高音量:“殿下,您确定?”

  公鸭嗓一出,性别显露无疑。

  赫拉立马就打消了怀疑。

  哪怕这真的是个女扮男装的吧,宙斯肯定也看不上。不然做到一半,身下的美人突然用公鸭嗓嗯嗯啊啊一番,那不得把宙斯吓萎?

  赫尔墨斯抓住时机上前:“陛下,您放心吧。海域的人我会领着的,保管将礼物妥善安置好,您还是跟着赫拉殿下去看看……呃,看看身体,怎么突然就不舒服了。”

  宙斯含含糊糊地冲赫尔墨斯唔唔,顺便点头。

  赫尔墨斯这个儿子就是省心又顺心,既知道怎么委婉地说话,保全他的面子,又总能把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

  宙斯对赫尔墨斯相当满意,人也配合地跟着赫拉往山上走。

  直到两人的身影在拐角处不见,赫尔墨斯才松了口气。

  转回头,他刚想问两位祖宗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就见雅辛托斯挂着懒洋洋的笑,抬手玩笑似的捏了一下阿卡的耳垂:“没人了,说说呗。”

  赫尔墨斯差点没当场跪了,眼看着那位未知身份的大存在被捏着耳朵弯下身,跟个被媳妇儿训的耙耳朵丈夫似的,赫尔墨斯就差抬手高呼快住手。

  也不怪他这会儿才反应激烈,主要是之前雅辛托斯撩骚的时候,刚起了个头,赫尔墨斯就惊得一下撇开了眼神,没瞧见“身份未知的大存在”早就被捏过一轮。

  赫尔墨斯很方,雅辛托斯倒是老神在在,捏着阿卡耳垂那点薄肉,直到对方蜜色的耳尖也起了连带反应似的红起来,才又问:“你到底什么身份?”

  之前他一直猜测,阿卡不愿意暴露身份,可能是有个类似于俄尔普斯的约定。

  就像俄尔普斯一旦回头,爱人的灵魂就会永远回到冥界一样,或许一旦阿卡暴露身份,就要受到某种惩罚。

  这是基于对阿卡实力的不了解,外加哈迪斯言辞凿凿地确认阿卡铁定是个弱鸡,雅辛托斯觉得想要达到逆转时间,和自己一起从头来过,阿卡这个小可怜肯定得为此付出很大的代价。

  现在看来……呵呵,这个“小可怜”里可能掺了整个海域。

  知道了阿卡的大致实力,再返回头去想,雅辛托斯越发觉得之前的猜测多半不对。

  毕竟当初在冥界时,阿卡就曾主动引导他跟赫菲斯托斯合作炼制冥石榴。

  当时又没有什么紧迫的、事关生死存亡的危机迫使阿卡不得不这么做,也就是说,暗示他,是出于阿卡自己的意愿。

  那既然能够根据自己的意愿来决定泄不泄题,就说明其实暴不暴露身份对阿卡来说,并没有什么代价不代价,只在于愿意不愿意。

  “嗯?”雅辛托斯挑着眉,又拨弄了一下阿卡的耳垂,一脸淡定地诈道,“你知不知道,沉默其实也是回答的一种?”

  旁边的赫尔墨斯:“……!”

  阿卡的心里有没有咯噔不知道,反正赫尔墨斯是咯噔了。

  毕竟之前阿卡还用眼神威胁他,明显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怎么就上一趟马车的时间,下来雅辛托斯就好像知道了?

  别看他在旁边杵着,好像没干什么,其实在场的人里,他估计是最紧张也是最累的那个。

  毕竟按阿卡之前的意思,似乎是不想暴露身份,赫尔墨斯都想着“估计这位是不会在对付宙斯时主动出手的了”,下一刻抵达奥林匹斯山,刚下马车呢宙斯牙就给阿卡搞疼了。

  牙疼这个办法幼不幼稚,槽点多不多且不说吧,赫尔墨斯还是挺能明白阿卡为啥按捺不住的。

  他也不在意宙斯哪儿痛,让他紧张的是雅辛那一瞬间的反应——雅辛突然惊愕地看向阿卡,“你”了一声,怎么好像察觉了什么不对似的?

  赫尔墨斯立马竖起了耳朵,想听听雅辛到底察觉了什么,察觉了多少,结果雅辛惊愕地“你”完,就靠近贴到阿卡耳边低语,举止暧昧,叫人看不出这是在质问还是在撩骚。

  阿卡的余威尚存,赫尔墨斯看到此情此景的第一反应就是浑身一个激灵,猛地转开视线。

  看是不能看了,听总能听吧?偏偏当时也不知道是雅辛声音压得太小,还是阿卡又支棱起了禁制屏障,他一句话都没听见,还在干着急,就迎来了赫拉和宙斯。

  赫尔墨斯能怎么办?他又琢磨不清阿卡的心思,只能先糊弄走宙斯和赫拉。

  本来等两人离开后,他想问问两位祖宗接下来什么打算,结果刚一回头就见雅辛揪人家大存在的耳朵,下一秒又张口问身份。

  这摆明是已经察觉到不对了呀!

  赫尔墨斯内心一片兵荒马乱,无数问题涌上心头:

  这怎么办?“阿卡”会是什么反应?

  他该做点啥?

  那宙斯咋办啊?身份都暴露了,阿卡会帮忙弄宙斯吗?

  相比较之下,被赫尔墨斯死死盯住的阿卡就镇静多了。

  对雅辛托斯的了解令他一眼看穿对方诈话的打算,只不痛不痒、文不对题地回了句:“嗯。”

  “嗯什么意思?”雅辛托斯拖长了声音,不怎么重地掐了下阿卡的耳垂,“宙斯这个,你都把他弄牙痛了,怎么不想着彻底把他解决?”

  “……”阿卡保持沉默。

  他不傻,雅辛托斯这么明显地拱火,明显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彻底确认他的身份。

  但凡他直接把宙斯丢进深渊,或者湮灭于混沌,雅辛托斯下一秒就能把他的身份猜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雅辛托斯愣是给阿卡这预备沉默到地老天荒的架势给逗乐了:“这都不说?”

  这心态叫什么,马甲虽然掉了,但没有完全掉,觉得自己还能再捂一会?

  雅辛托斯点点头,看向赫尔墨斯:“问你个问题,在深渊里,有多少存在是能压制宙斯和哈迪斯的?”

  赫尔墨斯猝不及防:“……”

  阿卡的目光如影随形而至,赫尔墨斯差点当场哭出声:你们夫妻吵架,不要殃及池鱼啊!池鱼多冤?

  …………

  雅辛托斯的问话,赫尔墨斯最终还是用“其实蛮多”给糊弄过去了。

  其实主要还是看在阿卡对雅辛相当纵容的份儿上,赫尔墨斯觉得这种家务事,他还是不要随意插手的好。

  雅辛托斯听完赫尔墨斯的答话,也没说什么信不信,只意味深长地看了赫尔墨斯一眼,宽容体贴地转移话题:“你之前是不是有问题想问我们?”

  他也不傻,深渊里能克制宙斯的存在确实有,但要说“蛮多”,那纯属无稽之谈。

  当年宙斯和二代神王之间发生神战的故事,人尽皆知,结局是二代神王及其支持者统统被宙斯逐入深渊,凭这一点就基本可以判定,宙斯的能力大差不差在二代神明上下徘徊。

  那这圈子可就缩得相当小了,毕竟二代神明往上再走,可没多少人。

  他甚至能大差不差地猜到,阿卡为什么不乐意直接告诉他真名。

  赫尔墨斯也不知道自己一句话反而帮雅辛托斯确认了猜测,听到雅辛托斯主动让步,顿时松了口气:“对,我想问问你们什么打算?之前我是想问你们有没有计划的,结果你们直接冲进车厢……”

  他敢追过去问么?不敢。

  不仅不敢,他还要帮忙打发旁边色急的宙斯,说服对方好歹要等到上奥林匹斯山后再露面,这样才能显得不那么色急,还能留下一个强大的好印象。

  “这可不能怪我——”雅辛托斯懒洋洋地用手背敲了一下阿卡的胸膛,厚颜无耻地把锅甩得一干二净,“他带我进得车厢。”

  顿了顿后,雅辛托斯又继续累加阿卡的罪行,甚至还像模像样地叹了口气:“他也不乐意直接出手免除我们的麻烦,连累得我们还得辛辛苦苦自己想怎么对付宙斯。”

  “……”阿卡在旁边不禁瞅了他一眼。

  要不是上一世早听雅辛托斯无数次罗列过如何应对诸神的详尽方案,他几乎都要相信这人的表演。

  雅辛托斯演也没演多久,叹息完就恢复正经:“其实这问题我早就想过,现在奥林匹斯山上,可能会站在宙斯那一边的也就赫拉一个吧?不急,我先试试能不能把她也拉过来。”

  有安菲特里忒的先例在前,雅辛托斯也不是很能拿得准赫拉对宙斯死心塌地是不是命运的安排。万一是呢?能拉一把也是好的。

  “怎么拉?”赫尔墨斯不怎么赞同,“赫拉对宙斯非常忠诚,就连之前答应雅典娜一起造反,也是为了让宙斯不再出去偷腥。”

  雅辛托斯耸耸肩,语气轻松得跟开玩笑似的:“那就再许诺她一次。”

  很多时候嘛,招数不在新,有用就行。

  ·

  按照雅辛托斯的计划,赫尔墨斯将两人领入赫拉的宫殿。

  这位神后过得也是挺憋屈,丈夫三不五时地出门偷腥,她时不时就得闹一回脾气。

  有时候闹得太凶了,反而会被宙斯驱赶出神王殿,搞得赫拉不得不为自己单独准备一座临时歇脚的行宫。

  人一送到,赫尔墨斯就匆匆离开,他还得去神王殿,想办法撇开宙斯,把赫拉单独请过来。

  雅辛托斯在诺大的神后行宫兜了几圈,最终停在正殿的窗边,扶着窗栏向外望:“赫拉倒是会挑地方,站在神殿里,能将整个奥林匹斯山收入眼中。”

  很难说赫拉选址的目的,到底是纯粹为了方便欣赏风景,还是时时能监测到自己的丈夫有没有离开,什么时候回来。

  不过这想法只在雅辛托斯的脑中转了一圈,就被其他的问题挤开:“就是有点可惜——哪儿我看得都不眼熟,本来我还期待来这儿能不能恢复一点记忆呢。”

  在最初那个困扰他最久的梦境里,他在黑暗中奔跑,怀中抱着的金光大概就是命运之线,但是腰间的那根金色花枝他还没搞清来路。

  唯一的线索,就是他在爱丽舍行宫的花园里,曾看到一丛金蔷薇。

  不过按照死神所说,这蔷薇只在冥界罕见,在奥林匹斯山却很常见,是他们从奥林匹斯山移植过来的。

  雅辛托斯后来又特地往冥界跑了那么多次,待了那么长时间,基本除了深渊,什么地方都跑遍了,却始终没能恢复有关于金蔷薇的记忆。

  而深渊那种地方,又是绝不可能有金蔷薇的。

  这就让他不得不往“金枝可能并不是他从冥界带出来的,或许他曾在逃亡中途来过奥林匹斯山,遇过什么人”这方面猜测。

  原本顺着宙斯的意图,将计就计上奥林匹斯山,是想趁机光明正大地寻找一下丢失的记忆碎片,结果在窗台这儿这么一看,远方的金蔷薇花田他是瞧见了,但什么熟悉感、记忆碎片,啥也没有,空欢喜一场。

  阿卡低低沉沉的应和声从耳边响起,宽阔有力的怀抱从身后包裹而来,雅辛托斯微微偏头,纵许阿卡用这样一个稍显黏人的姿势环抱住他:“怎么?”

  阿卡抬手捏住他的下巴,移向远方:“别想那些无谓的事。看风景。”

  奥林匹斯山绿意盎然,山巅却有白雪覆盖。

  春日与冬日的景致交织,站在窗口,能看见远方的湖,半面波光粼粼,半面薄冰剔透。

  是挺美的,不过现在是不是还是正事比较要紧?

  雅辛托斯本想这么说,眸光微侧,却瞧见阿卡专注地望着远方,往日总显得雾霭漫漫透不进光的黑眸倒映进满山烂漫。

  雅辛托斯也不知道后来又是什么时候阿卡转回了目光,又是什么时候摘下他的面具,总之他们很快就靠在窗台边吻做一处,垂进窗台的花藤被碰乱了枝蔓,抖落满地的花瓣。

  “你又干坏事。”雅辛托斯拈着阿卡的耳垂,深吻结束后,尚且还有些意犹未尽,抵着额头低声责怪,“花开得好好的,你扯它干什么?”

  “……”扯花贼手上明明还沾着花汁,罪证没擦干净就反手扣帽,阿卡没应话,只揽着雅辛托斯柔韧的腰,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啄吻对方的唇。

  “□□熏心。”雅辛托斯继续扣帽子,“你这样会坏大事的,知不知——”

  “——你们在干什么?!”

  推门而入的赫拉惊大呆。

  雅辛托斯看着阿卡懒懒挑眉:“你看我说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