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斯巴达小祖宗>第六十九章

  雅辛托斯来科林斯商谈,当然有大批士兵护送。

  即便大部分军队都在科林斯境外驻扎,但跟进卫城的士兵也有二十来个。

  阿芙洛狄忒神殿一向是人们寻欢作乐、一掷千金的地方,很少像这样出现一群满身煞气士兵,神殿的祭司听闻消息,匆匆赶出来:“执政官大人,陛下。为何站在外面不进门呢?”

  “我正邀请来着,不过陛下和他的这位友人好像不太乐意——噢!”执政官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拍了下脑袋,“噢!是我迟钝了。没反映过来两位是那种关系……”

  “?”雅辛托斯的眼神从石柱上离开,“什么?”

  执政官促狭一笑:“那个——就那个,情人关系嘛!难怪呢,我说请您来神殿放松,您的朋友那么生气,眼神吓死个人。”

  雅辛托斯顿了顿,不禁提问:“我们看起来就那么像情人?不能是朋友?”

  怎么总有人曲解他和阿卡的关系,雅辛托斯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他信步往阿卡的方向靠近一点,抬起的脚还没放下,阿卡就往后一退。

  雅辛托斯扭头对执政官道:“你看。这也叫情人?”

  他说这话,语气里还带着轻微的抱怨。

  正常人看这一幕,别说什么情人,恐怕还要怀疑他们之间的友情不大深厚。

  说实话,雅辛托斯偶尔还会因此感到有些挫败。

  毕竟他和阿卡认识这么久、经历这么多,他连金泪的秘密都和对方分享过,可到现在他还是得在没有特殊理由的情况下,和阿卡保持社交距离。

  就好比刚刚他拍阿卡的肩膀,中间隔着那么一段距离,得亏他胳膊够长——真不知道政务官、阿尔忒弥斯这些人,平时都是从哪个犄角旮里看出暧昧的。

  是因为阿卡很粘人吗?但就阿卡的这个恐人症,外加对方的性格,朋友少不是很正常?懒得去结交新的朋友,闲的没事的时候,当然就总盯着唯一的朋友消耗时间了。

  那是因为他平时总爱逗阿卡?

  雅辛托斯难得自我反省了一下,但他逗阿尔忒弥斯也不少啊,虽然阿卡回来以后,他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了阿卡身上……但这完全是因为阿卡逗起来更有趣,他最多承认自己确实恶趣味,可不是有什么越线的心思,毕竟他到现在都不知道阿卡到底偏好男人还是女人呢。

  执政官着实被难住了:“呃……”

  这个确实不好说。他也不是没见过,有些男人比谁都直,但偏偏和朋友相处起来就是很……让人怀疑他们的关系,你也讲不清。

  他只能客观地解释:“可能是我误会了。刚刚邀请您进神殿‘享受’时,我看您的朋友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难道不是在吃醋?他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

  雅辛托斯拍了拍执政官的肩膀,主动靠近一点,对着执政官短暂地摘下面具:“也可能只是单纯生气?你看看台阶底下那些士兵。”

  “……”别说看台阶底下的士兵,执政官看着那张从面具下显露出的脸,连呼吸都忘记了。

  他溺在那惊鸿一瞥的美中,大脑停摆片刻,脑袋本能地听从雅辛托斯的指示,转向台阶下。

  此时已经入夜,斯巴达士兵们戴着头盔,不有意去看,看不清缝隙中的神色。

  但神殿外点着大型的篝火,火光照耀下,执政官能看见前排士兵们的眼神充满了忿忿、不屑,各个怒目圆瞪,握着手中长矛,活像恨不得能抢上台阶,把向他们陛下做出下流提议的人、包括想占他们陛下便宜的人捅穿似的。

  但军令如山,他们没有一个动弹,只是用眼神默默暗鲨可恶的执政官。

  斯巴达士兵们:“……”

  疯狂诅咒!

  “咳!”执政官尴尬又僵硬地收回眼神。

  如果是之前,没看到雅辛托斯面具下的脸,他可能还会不大高兴地想:这些斯巴达人怎么如此无礼?他已经提供了最高的礼待,平时那位最受欢迎的交际花可也不是想见就见的,能被她陪伴一夜,偷着乐去吧!

  但现在,他只紧张地想:我是不是太无礼了,这……这接待,好像是在让雅辛托斯陛下吃亏啊?

  “执政官大人,”祭司走到他身边,有些疑惑地催促,“安莎已经来迎接陛下了,您不介绍一下吗?”

  “啊?”执政官一指令一动作地看向已经站在祭司身边,腰肢款款、眉目含笑的安莎,突然不忍猝视地一挪视线。

  他直勾勾地盯着地面:以前没感觉啊,怎么……安莎的皮肤是这么黯淡无光的吗?五官也不是很恰到好处,这下巴略尖了点……不不,安莎已经是阿芙洛狄忒神殿最美的交际花了,整个希腊的人都知道她的艳名。

  ……说出去人家还以为是个笑话,希腊最美的女子还比不上斯巴达的国王。

  雅辛托斯倒是看了眼安莎,突然改口:“入乡随俗,或许今晚和安莎聊聊是个好主意。介意我和朋友一起吗?只是聊天。”

  他刚刚想起,交际花能够接触南来北往的商客,不少客人们会对她们倾吐一些不能说的秘密,安莎说不定知道点波斯的消息。

  阿卡最近也派出雇佣兵在打探波斯的情报,或许让他一起听听,有利于线人的行动。

  …………

  美神殿上到祭司下到交际花,都挺爱看脸说话。

  像这种一次接待两位客人,放在以往,安莎是绝不可能同意的,但在雅辛托斯故技重施,给对方看完自己的面容后,这位姑娘直勾勾地看了会雅辛托斯,又瞅瞅阿卡,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你们想要聊点什么?”这位长袖善舞的交际花也很知进退,将人迎进门后,便干脆利落地更改了地上布置好的枕头,搬来小茶几放在中间,和雅辛托斯、阿卡面对面而坐。

  因为个人的喜好,安莎的房间窗户是很大的,越过窗洞,安莎都能和外面驻守的士兵对上视线:“……咳。”

  别瞪了,她真没有要占便宜的意思,最多就是多看几眼陛下和他的朋友养养眼。

  安莎一边想着,一边将目光落在对面的两人身上,为自己和客人都沏好水后,自己先喝了一口。

  温水下肚,被年轻国王的容貌冲得有些昏的头脑清醒许多。

  她将自己的小半张脸藏在杯子后,透过水雾打量两位客人。

  目光徘徊间,突然有些疑惑。

  奇怪。

  真要从五官、身材、气质一一客观地比较来看,国王的这位友人跟国王陛下不相上下,可为什么她看这位国王友人,就没有看雅辛托斯陛下时那种……好像听到了塞壬歌声的水手一样的感觉?

  更加奇怪的是,当她突然冒出这个念头后,再去看国王陛下的脸,惊艳仍然是惊艳,这张脸也仍旧慑人心弦……但,她涌起的就是正常见到绝美存在的怦然心动、爱慕渴望,而不是好像自己的神智都不听使唤的迷眩感。

  凭借这么多年从客人口中听到的各种古怪传闻,安莎忍不住在雅辛托斯开口前问:“冒昧地询问陛下,曾经有没有被什么神秘的存在祝福过?”

  可能是仙女的庇佑,或者美神的赐福?

  雅辛托斯一愣:“就我的记忆,没有……?”

  他说着,又有些犹豫。

  毕竟之前他才听闻罗马、波斯这两个与自己的记忆迥然不同的存在,很难说这是不是另一个他不清楚的事实。

  祝福……倒不是没有可能,雅辛托斯若有所思地摸了下眼角,联想起自己的预示梦、金色眼泪,如果都和祝福有关,一下就都能说得通了。

  但哪位神明会给他祝福呢?为了什么?

  并且……他的记忆里并没有被祝福这一项,这是不是又一次证实了他之前的猜测——自己可能是在未察觉的情况下,来到了另一个相似、但又迥然不同的世界?

  他的思绪一时有些乱,手刚下意识地摁了下眼睛,就被一只温热有力的手捉住手腕,轻柔但不容拒绝地拉开。

  不知是不是因为担忧,阿卡的脸色不大好看,看着目光沉沉,半晌才道:“别揉。疼吗?”

  “……”安莎喝水的速度顿时加快了两倍。

  雅辛托斯暂时从思绪中抽离出来,感觉到对面交际花投来的兴奋眼神,有些想笑:“你可以再努力一点,以后我俩都别想再有妻子。”

  他把那些理不清头绪的事情搁置在脑后,下巴冲阿卡的手点了点:“我没事,你抓得有点用力了。”

  “……”阿卡松开手,语气恢复平淡,“抱歉。”

  雅辛托斯摸了摸自己有点发红的手腕,冲安莎笑了一下:“不好意思,你说的这个赐福我是真没印象。还是聊回开始的话题吧——我确实有点问题想问你。每天科林斯都会有大量的外来人口进出,其中也只有格外富有或者有身份、有能力的人,才能成为交际花的入幕之宾,这些人肯定会或多或少地提到一些关于波斯的消息。你能跟我说说能讲的部分吗?”

  客人能对交际花交托秘密,就是因为交际花极擅保密,让安莎开口就破坏职业道德肯定不可能,但凡能透露出一点消息,或许都能拼凑成一些有用的线索。

  “嗯……”安莎放下水杯,想了会后道,“我能说,但不一定都是真的。因为这些客人到我这里来,都会喝点酒,醉汉的话很难都准确。里面的有些消息,我都无法理解。”

  她先给雅辛托斯打了个预防针,才继续道:“我知道,波斯是在十几年前才正式转化为帝国的。”

  “现任皇帝叫做沙米斯,按照一些波斯商人的描述,这位陛下相当英明,而且行事谨慎,不但一统了那样辽阔的疆域,还在后续十年内不断推进各种政策,将各种权利都集中在自己手上。”

  “他在暗地里建立了一种情报组织,专门为他刺探权贵的私密,监察哪些人对他有反心。将领土划分为五大军区,又细化成二十个行省,军事长官统领军区,行省又设有总督,总督和军事长官互相牵制,以此制衡兵权。”

  安莎顿了一下,问:“听起来是不是确实很英明,也很谨慎?”

  雅辛托斯看了眼好像开始走神的阿卡,手在毛毯下戳了这人一下,毛毯以外,他体面地点头:“是的。”

  安莎斟酌着说:“那么,一个这样英明、谨慎的皇帝,会在内战四起的时候,突然分出一大部分兵力,跑去招惹外头的新敌人吗?”

  她贴心地替雅辛托斯补上情报的空白:“这应该不算什么秘密,至少我的客人没叮嘱我保密。”

  “波斯现在内乱严重,你知道波斯是在很短的一段时间内横扫我们东边的大陆?越宽广的领土,就意味着领土上的民族越多。可能最开始,这些民族还在被波斯大军打败的重伤中没恢复过来,十年过去,他们纷纷从弱势中恢复过来,造反、起义是不可避免的。”

  “再加上那么大的领土,很难照顾到每个地方的政治、经济、文化……有些地方发达,有些地方贫瘠,还有一部分起义军造反的原因是缺乏资源,不得不用暴力获取。”

  雅辛托斯陷入沉思。

  安莎说的没错,听起来,现在的波斯比起一个国家,更像是个庞大、无序扩张的民族混合体。

  如果哪位沙米斯皇帝真的如波斯商人所说,英明、谨慎,那怎么会在内忧未解决的情况下,还跑去招徕外患?

  安莎耸肩:“所以马其顿的战争,这位所向披靡的沙米斯陛下根本没亲临战场,而是留在国内,好镇压内乱。”

  这安排也太摸不着头脑了,图什么呢?

  就连安莎都觉得,沙米斯的当务之急应该是把自己家里的事情摆平了,至少等国内稳定了,再想着继续扩张的事。

  安莎嘀咕:“我的一位客人就说,这决定估计是在酒桌上下的。你知道波斯人谈什么事都要等到酒酣时再谈,做出糊涂决定好像也不那么奇怪。”

  门外,传来祭司礼貌的敲门声:“早些休息,客人们。刚刚执政官大人派人来说,明天一早他就会来接各位商谈、重签同盟的条约,我会提前一点将客人们的早餐送来。”

  安莎相当自觉地站起身:“我知道你们斯巴达人就连睡觉警觉性都很高,就不在这里影响你们睡眠了。今晚我去姐妹的房间睡,两位贵客好好休息。”

  该回答的问题已经答完,安莎告辞完后便离开房间。

  雅辛托斯的腰杆立即懒懒地松散下来,随便往背后怼了几个靠枕:“安莎说的情况,你怎么看?是这位沙米斯陛下真的酒后误事,还是前后矛盾的哪段信息是误传?”他调侃地道,“或者他就是个战斗狂,觉得只要他开拓疆土够快,身后的内乱就追不上他。”

  “……”阿卡的沉默让雅辛托斯怀疑对方刚刚根本就在走神,完全没听,他只是把雅辛托斯从地上拽起来,拎到床上安顿下,转身就把安莎房间里那些多到过分的蜡烛给吹了,临到最后一根,犹豫了一下,过了会才伸手,将蜡烛搁置在雅辛托斯床边。

  雅辛托斯都想叹气,让这家伙跟着一块听、觉得说不定会帮助简直是他想太多,这人的态度明摆着就想等自己的雇佣兵整理好的情报。

  他瞅了一眼床边蜡烛:“你知道,如果是我的父亲或者兄长在这儿,他们肯定不会同意我留这根蜡烛。”

  斯巴达人从小就被培养不怕黑、不怕孤独的坚韧意志,夜晚还要留光的举动只会被斥责为胆小。

  即便是乌纳陛下或是奥斯,也不会赞同。

  雅辛托斯翻了个身,故意用咏叹的语调逗阿卡:“只有你待我不同。”

  阿卡应对这些调侃,显然日趋熟练,用背对着他,活像什么也没听到一样,自顾自地从矮柜里抽出新被褥,铺好另一张矮榻。

  雅辛托斯咂了下嘴,顺道把自己扔回床上。

  逗人这个事,被逗的一方要是面无表情毫无反应,那就没意思了。

  雅辛托斯望了会儿神殿雕着传说神兽的天花板,片刻后闭上眼睛。

  他在想之前安莎问的“祝福”的问题。

  但不知道为什么,“祝福”这个词越在心里念叨,他就越升起一股来由不明的反感,但在他因为不知名的厌恶皱起眉头前,他的理智又不受影响地捕捉到另一个重点——

  他对“祝福”这个词有感觉。

  好像从心底就在否定这个说法。

  这感觉是从他内心深处涌现的,但他根本想不起任何相关的记忆。

  那是不是说明,他曾经真的发生过和这什么“祝福”有关的事情,只是他出了某种意外,遗忘了?

  安莎的房间里,萦绕着对方爱用的芳油香味,不是雅辛托斯所熟识的。

  但在花草、乳香的芬芳中,他的嗅觉又捕捉到一缕轻而淡的气息。

  很难形容,像水流或是细沙,想仔细辨别时就消逝不见,好像并不存在,但当他的意识在袭来的睡意中涣散开来,那虚无的气息又悠悠地飘过来。

  是阿卡的气息。

  他对此很熟悉。

  雅辛托斯的思绪在睡梦中逐渐下沉。

  不知睡了多久,他的神经突然亢奋起来,拽着他滑进一个全新的梦境。

  梦里,他的左手被一个浑身裹着黑袍的人牢牢抓着,拽上一辆马车,拉着马车的四匹黑色骏马在空气中喷出森寒的鼻息。

  他的右手被另一只柔软、纤细的手握着,试图拉着他往天上浮起。

  雅辛托斯像一根缰绳,拽在两人中间,即便只是个梦,他都能模拟出自己在这种情境下会升起的无语、头大的烦躁心情。

  梦里的黑袍人似乎力气更大些,拽着他一路下沉。

  绿色的平原在轰隆作响中裂开一条巨缝,黑色的骏马打了个响鼻,冲着黑森森的裂隙直奔而去。

  雅辛托斯在梦中睁大眼睛,瞪完大地上的裂口,又顺着右手拉力传来的方向望去,见到一张艳如桃李、美不胜收的面孔,这位女性正因为愤怒,瓷白的脸颊浮上粉色,冲黑袍人怒喊:“哈迪斯!他是我的!”

  将面容隐没在黑袍中的男人用冰冷的嗓音回复:“我的。松手,阿芙洛狄忒。”

  “……?”雅辛托斯在梦里都觉得离奇,但梦境的发展并不受他控制,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哈迪斯一点点从半空中拽到地面。

  裂隙的崩开让原野上的人和动物都惊恐不已,牧人在惊慌的叫喊中被自己的羊群裹挟而去,狮子与野猪各自逃命。

  也不知怎么就有那么巧,一头体型健硕、几乎到雅辛托斯胸口高的野猪闷头狂奔,不辨方向下直冲雅辛托斯而来,粗长的獠牙眨眼间捅进雅辛托斯的腹部,一路顶穿到心脏。

  “——嗬!”雅辛托斯猛然从噩梦中惊醒,在床上一坐而起,手抚向自己的腹部。

  这梦境的画面格外真实、清晰,他甚至能回忆起美神的金色卷发、海蓝眼眸,但和之前西风神的预示梦不同,雅辛托斯摸了摸肚子,并没有感觉到被獠牙顶穿内脏的痛楚。

  所以,这可能只是昨晚他盯着天花板上的浮雕瞎看,晚上大脑胡乱给他编造的梦?

  阿卡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你做梦了?”

  “……”雅辛托斯揉了下有事没事就刺痛一下,跳出来找存在感的眼睛,望向窗外,“嗯,早上了?”

  什么鬼玩意儿。他一边翻身下床,一边啼笑皆非地想,我这是做了个大杂烩的梦吗?

  他记得,被冥王哈迪斯用马车抢回地府的好像是珀耳塞福涅吧?这位女神后来成为了冥府的王后。

  至于被美神阿芙洛狄忒争抢,却在最后死于野猪撞击的,明明是个叫做阿多尼斯的少年。

  至于和美神阿芙洛狄忒争夺少年归属权的另一位神明,恰恰就是成为冥后以后的珀耳塞福涅。

  他的大脑到底是怎么做到把这两个故事硬凑在一起,顺便还把冥后的存在给蹬了的?

  但没痛感,多半就只是个瞎做的梦。

  雅辛托斯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跨过阿卡的床铺,扒在窗台前往外张望。

  他的本意是看看今天天气如何,要下雨的话来不来得及当天签完盟约当天走。

  刚一抬头——

  一团形如泡沫又似蔷薇的云絮从天而降,染着粉意的云中裹着的那位,腰肢看起来比泡沫还要脆弱纤细,嘴唇比蔷薇还要红艳动人。

  但时常照镜子、并且刚做过梦的雅辛托斯,目光微动,只精准地捕捉到几处特征:瓷白面孔、金色卷发,海蓝眼眸。

  什么叫做生活比梦离奇,就是他不过是把头怼出窗户,想看看下不下雨,天上就给他下了个美神。

  什么话也不说、啥解释也没有,见到他就眼睛一亮,伸手把他一抓,毫无犹豫的重新飞向天空,这情景远远看起来估计跟抓羊羔的老鹰差不多。

  唯一不同的就是羊羔的自救本能可能比较强,被拽出窗外后,伸手想抓住窗台,结果好巧不巧阿卡的手就搭在了那里,好巧不巧阿卡的反应也够快,雅辛托斯还没来得及把对方的手丢开,免得重蹈之前阿尔忒弥斯的覆辙,阿卡就反手握住了他。

  虽然时隔数月,天上的“老鹰”仍然和阿尔忒弥斯心有灵犀了一把,飞到一半疑惑地低头,望了望自己抓的“羊羔”。

  “羊羔”下面还挂着一只“羊羔”,看起来品相也很不错?

  居然有意外之喜!

  作者有话要说:  “老鹰”狂喜: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这章是二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