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斯巴达小祖宗>第六十章

  斯巴达平原依旧安静如初。

  几乎没人知道方才有神明陨落,也没人知道某位不可言说的大存在正紧张地与马赛跑。

  只有被西风神扔在祭坛的那群大贵族,捂着脖子干咳着起身,不等他们从窒息濒死的余韵中缓过气来,便惊愕地发觉,方才被飓风摧毁的一切都在眨眼间恢复如初,只有西风神神像骤然裂开一条缝,自头顶开始,一路裂到底座,随后轰地一声,碎成齑粉。

  “……”大贵族们霎时间安静下来。

  他们倒是挺想理解成西风神得手,这是炸个神像玩玩,以示庆祝,但很明显这就是在自欺欺人了。

  在场的五六个人爬起身,迟疑地望了一会那堆粉尘,眼睁睁看着风一刮,仅剩的这点灰烬都随风四散,活像被人扬了骨灰。

  原本意识到自己与虎谋皮的焦虑顿时转化为另一层惊恐——西风神亲自出手刺杀雅辛托斯居然失败了!

  神像都给扬了这还得了?雅辛托斯一定是在私底下供奉了一个更加强大的神明!

  这一瞬间,他们想了很多,从今年夏天开始屡屡传出神迹的阿波罗神殿,再到在节庆时亲自现身维护黑劳士的阿波罗……

  “其实,”有人开口,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的不甘愿,自我安慰道,“回过头来想想,现在这样也不错。新政令推行以后,黑劳士和边民确实没再引起动乱,内乱的问题算是解决了。往大了看,有利于斯巴达的发展,更何况雅辛托斯看来深受太阳神的眷顾,一位受神青睐的国王肯定能带领斯巴达走向昌盛。”

  斯巴达昌盛了,他们的荷包也能鼓起来,而且现在根据新政令,斯巴达人也能在非战时从事商业、手工业……

  “……唉。”

  “散了散了。”

  “我们得想好明天上议事厅的说辞,突然改变态度太明显。万一叫雅辛托斯看出来我们几个有问题,怂恿背后的太阳神搞我们怎么办?”

  所有人都开始自暴自弃起来,其中一人咕哝:“送他个顺水人情算了。他不是想让奥斯坐上另一个王位?坐呗,让他一个人做斯巴达的僭主和让他们兄弟两人一起继位能有多大区别?他们兄弟俩关系不好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了,真要说的话,我还觉得让奥斯坐上另一个王座,说不定还能牵制牵制雅辛托斯呢,也不知道雅辛托斯怎么想的,提出这种提议。”

  他立即遭到众人唏嘘:“你是缩在家里多久没出门了?不知道现在奥斯和雅辛托斯关系好得令人发指?我都怀疑这也是亚基亚德家族演的一场戏。”

  “哦,影响很大吗?”他木然地问,“奥斯继不继位完全不都在亚基亚德家族手里面?往好了想,人坐在高位上,总是会变的,万一哪天这对兄弟俩咬起来了呢?”

  人活着总是要怀抱一点希望的。

  “……有点道理。”

  “我考虑考虑。”

  “这个也不是不能操作……”

  ·

  继位庆典开始前,爱琴海极为罕见地下起了大雪。

  这本该是一场灾难,就连潜伏在雅典的探子都传来消息,表示雅典正在蒙受雪灾造成的巨大损失,但在斯巴达境内,却丝毫没有灾难的氛围。

  斯巴达卫城内充斥了节庆的狂欢气氛,城外的人不断涌进卫城。

  除了因为减少赋税而赚得荷包满满的原边民们,还有不少希洛人跨越泰格特斯山脉而来,市集中人头攒动,其中一处小广场上聚满了人,一位穿着厚实保暖衣裳的年轻男子正在大声说话:“……你们看我的打扮,可能猜不出我曾经是一个希洛人。”

  一些新路过的人不明所以:“打扰一下,这是在干什么?”

  “噢,这小伙子正在讲他家的故事,”挤在包围圈中的观众抽空回复,兴致勃勃道,“好像和雅辛托斯殿下有关。”

  “?”这些路人的脚步情不自禁地停住。

  年轻人:“为了逃避被抓进卫城奴役的命运,我们一家人曾躲在老家美塞尼亚的山区里,从不踏出一步,借着山区陡峭险峻的地势、荒凉无人的环境苟且偷生,唯一的念想可能就是卫城中的小妹妹塔娜。”

  “小姑娘是被一个我们不愿承认是亲人的混球拐进城的。每一年的每一次节庆,我们全家都会虔诚祈祷那个混球脑袋开花,直到几年前,我们突然接到塔娜的来信,说自己被好心的王储雅辛托斯殿下收留,现在正在殿下的院落里干一些杂活,赚到一些酬劳,特地托人送来信件跟家人分享一下。”

  年轻人直摇头:“你们听一听,一个黑劳士,被一个王储收留,这位王储还给她酬劳?开什么玩笑,塔娜年纪那么小,能干什么重活累活?毫不夸张地说,拿到信中的那几枚银币,我的母亲差点就晕厥过去,缓过来后哭着大骂塔娜一定是不懂事,被那什么王储骗了,吃亏了还帮人家数钱。我也这么想。”

  周围的观众们顿时骚动起来,大骂的有,嘘人的有,在这其中居然还有人大笑的,笑得那几个路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有点害怕地将视线投向旁边巡逻的士兵,又忍不住生气地加入众人的讨伐:“嘿!你瞎说!殿下才不是那样的人!你竟敢在继位庆典这天说这种污蔑人的话?!”

  年轻人还特意停顿了一段时间,任观众们叫骂、宣泄情绪,直到觉得差不多了,才举手示意大家安静:“——直到半年前。”

  怎么的,有转折?

  路人们机警地看向年轻人,暂时收住到嘴边的大骂。

  年轻人:“想必大家都知道,半年前,那位王储颁发了一系列的新政令,比如令很多人至今都怀疑是美梦一场的‘所有希洛人都是自由民,和边民一样,作为斯巴达的子民,一切权益受到法令保护’。”

  “很多和我们家一样躲藏在山里的年轻人,大胆地走出陡峭、不适宜农牧的山区,不久我们就得到传信,说他们居然当真顺利地在平原上开荒定居,还有很大一部分投入了什么‘新商线的开辟’,加入了一个叫做‘阿卡’的原黑劳士建立的商会分会。”

  “我始终不能相信,一个斯巴达贵族,还是王储,能这么善良?能真心实意为我们这些希洛人着想?再想到我的小妹妹,接到传信的当晚,我就离开了山区。”

  “凭借吃苦耐劳成功加入商会分会后,我借着某次货物交接的机会,进入卫城。我打听到了塔娜现在的住所,做好了一切准备,好将她救出泥潭,结果,刚靠近亚基亚德家族聚居地,就遇上了雅辛托斯殿下。”

  “看到他的第一眼,我意识到了——”

  “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蛤?”路人们瞪大眼睛。

  年轻人煞有介事地点头:“我妹妹就站在殿下身边,当时我脑海中跳出的第一个念头是:‘如果我妹妹真和王储殿下搞在一块,那深陷泥潭、需要营救的说不准其实是王储殿下’。”

  “蛤?哈哈!”路人们开始变得啼笑皆非。

  是亲哥吗?这么说妹妹丑。

  而且夸张了吧,虽然他们没有见过这位王储殿下本人,但斯巴达人嘛,再好看能有多好看呢?肯定是个肌肉健硕的壮汉。

  “不要笑!”年轻人严肃道,“我就是因此,才特地决定来到这个小广场,跟大家说一下这个故事,预先给大家做一下心理准备,回头继位仪式上看到殿下的面容,千万不要失态,干扰仪式。也一定记得提醒自己,记得要对继位仪式的另一个主角奥斯殿下表达尊重……”

  “哈!”路人们不以为意,听到这里便摇着头散了,“浪费时间,居然是个专拍雅辛托斯殿下马屁的。这话里话外的还踩了一下奥斯殿下的容貌,但谁不知道奥斯将军有多招女人青睐?而且哪怕不提他的脸呢?单凭战绩也足够傲人。”

  “哈哈,是啊!不过这马屁应该也拍到马腿上了吧,他们斯巴达人——”说话者顿了一下,随后不由地一笑,改口道,“是我们斯巴达人。我们斯巴达人一向看重实力,而不是没用的容貌,他吹得这样卖力,说不定雅辛托斯殿下反而不会喜欢呢?”

  其他人也应和起来:

  “对,对。说得好像雅辛托斯殿下能拿得出手的是容貌,而不是政绩一样。明明咱们殿下在实干能力方面很值得一夸的嘛!就好比今年这场大雪,要放在新政之前,不知道得死多少人。但推行新政之后,不仅不难熬,咱们还有心思带着礼物来参加继位大典,热热闹闹欣赏雪景!”

  “那是因为新商路还有归还土地、减免赋税吧?大家钱袋子都鼓了。”

  “没错,有什么缺乏的物资还可以通过新商路进行交易。我弟就在商会里,他说今年冬天供给斯巴达的柴火,一部分是从泰格特斯山上来的,还有一部分是新商路运来的。”

  “哈!听说来参加继位典礼的人带来的礼物,已经占满了阿波罗神殿,士兵们不得不在议事厅开出一片地方,用来堆放那些摆不下的贺礼。”

  “我觉得更值得一提的还是那些在卫城内和周围盖起的临时居所?据说是正在接受训练的受训者一起出动,盖完这些供我们参加典礼时暂居的临时房屋,只用了四十七天的时间!”

  “那这也要归功于我们雅辛托斯殿下的新政令吧?允许那些曾经因为没有权利,或者没有经济条件接受训练的青年投入训练,为临时居所的搭建提供了充足的人手。”

  这些市集中的喧闹,并不能传入远在议事厅的雅辛托斯或是奥斯耳中。

  但议事厅位于斯巴达卫城地势最高处,即便兄弟俩为了筹备继位庆典,少有机会离开议事厅,仍能偶尔站在议事厅边,向下眺望斯巴达卫城。

  他们能看到经过训练的年轻人们严格遵从军官的指挥,以极高的效率在城内搭建房屋、轮班巡逻,将引来大量人口流动的卫城监管得井井有条。

  能看到前来参加继位庆典的人们刚进城,就被妥善地安置进温暖、干燥的小屋,舒适的环境显然提高了人们的幸福度,即便无法看清每个人脸上的神色,但瞅着那些撒欢奔跑的孩童,也能体会到那份充斥在人头攒动的大街小巷中的喜悦。

  唯一板着脸的可能就只有阿卡。

  昨晚又一次和雅辛托斯“秉烛夜谈”时,两人不经意间提及商队送来的水果,突然一拍脑袋想起当初在旧院落后院种下的水果种子,趁着夜色跑去那里挖开积雪一看,只有好几个凌乱的土坑,依稀还能瞅的出几枚完整的狼爪印。

  这很明显是当初内战时招来的狼群刨的坑,只能说是有得必有失。

  连绵的雪不知何时停住,时间已经到了正午。

  十八名乐手吹奏起浑厚低沉的乐器,神圣而庄严的继位祭典终于正式开始。

  除了负责守卫的士兵,卫城内几乎所有人都聚集在神殿外,期待地看着神殿的大门缓缓打开。

  神殿的祭司们跪坐在地,低声地念着赞美词,两位年轻的斯巴达国王在祭司组成的包围圈内,持着杨柳枝并肩站起身。

  但几乎绝大多数的人视线都像着了魔一样,被其中一位牢牢吸引。

  云层缓缓移动,太阳自垂云后探出一角,当第一缕阳光落向大地时,那位年轻的斯巴达之主不徐不缓地缓缓抬头。

  阳光倾洒在他仿若金子织就的浓密卷发上,仿佛为他加冕。

  “——”

  之前市集上的那几个路人们缓缓张大嘴,目光发直。

  好在像他们一样被雅辛托斯的容貌冲傻大脑的不止一两个,几乎所有卫城外来的客人们都傻成了一组巨型群雕,就连纯血统的斯巴达人里都有看到忘记呼吸的,半晌才有人喃喃:“以前怎么没发现?殿下是长得这么……嘶,这个该怎么形容?”

  被捣了一下的人比发问者更呆,只下意识地道了一声:“阿波罗啊……”

  即便是之前在市集上听过告诫的人,都忘记了年轻人提醒过的“记得也要向奥斯殿下表达尊重”。

  神殿中,奥斯本人的心情也极为复杂。

  倒不是因为大家的视线没落在他身上而不悦,其实对此他还挺松一口气的。毕竟能够成为继位的国王之一,奥斯就已经觉得很扯淡了,每天早晨醒来都要怀疑很久的人生,人们要是再把视线都投向他,他只会更觉得现实荒谬。

  现在大家都看着雅辛托斯两眼发直,他倒觉得这个现实很真实,但同时也升起一股浓烈的不爽,恨不能一下挡到弟弟面前,警惕地把幼弟塞进自己披风里不让人看。

  雅辛托斯就站在奥斯身边,能很清晰地感觉到兄长那边传来的不爽,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不禁失笑。

  奥斯这表情警惕得简直像只母鸡,扫向殿外的严厉眼神,活像门外站得统统都是心怀不轨的老鹰,随时要偷他的鸡崽。

  好在祭祀前,他们已经就流程进行过多次训练,即便奥斯保持这个“我要与世界为敌”的状态,也不妨碍他们走完绝大多数流程,只剩下最后一步——作为国王,向子民以及督政官宣誓。

  就督政官的人选问题,元老院吵了很久,试图论证雅辛托斯要求“从黑劳士、边民出身的适龄人中各挑出一人”的行为恰恰不符合他所提倡的“消除差异”。

  直到某天奥斯不胜其烦,顶了他们一句:“对,不从黑劳士、边民出身的人里选,那纯血统的斯巴达人知道黑劳士、边民居住的美塞尼亚,哪里的山一下雨就滑坡,哪里的河一入夏就干涸,哪里的人需要帮助、该怎么帮助?”

  即便如此,这个问题仍旧掰扯了很久,但时至今日,仍旧有两名黑劳士、边民出身的督政官成功站在了这里,和两位国王交换誓言。

  当他们齐声宣誓,将监督国王行使权力、一切为斯巴达的荣耀时,那位黑劳士出身的督政官眼底闪着泪光。

  这不仅仅对他而言是一项殊荣,是一项从前想也不曾想过的权柄,更意味着一点——

  从此,再也不会有每次督政官上任,就对黑劳士宣战;再也不会有一年一度的节庆,他的同胞毫无尊严地被拖上广场,被剥光衣服鞭打、灌酒。

  哦,对。

  从以后,也再也不会有黑劳士一说了。

  这片焕然一新的领土上,只有自由、平等的斯巴达公民。

  雅辛托斯听着督政官、兄长依次庄肃宣誓,目光却划向站在元老们身后扎堆的大贵族们。

  这些成了精的老狐狸脸上挂着正经的神情,但雅辛托斯却清楚地知道,新政推行,这些大贵族们的利益受到影响,不可能有多少人真心服气,指不定心里憋着一肚子咒骂。

  但这都没关系。

  雅辛托斯接着兄长落下的尾音,看着那群大贵族笑了一下,随后将视线扫向在场的所有子民:“我宣誓,作为斯巴达的国王,我对王土之上的所有子民负责,历史会给予我最公正的评判。”

  乐手再次吹响乐器,象征着仪式结束。

  但狂欢却刚刚开始,寂静片刻后,神殿前爆发出震天的欢呼,欢庆的歌舞组成庞大的游行队伍,从神殿出发,沿着道路前进。

  与此同时。

  奥林匹斯山上。

  阿波罗侧耳聆听阿波罗神殿中人们的祈祷,听到雅辛托斯继位的消息,激动又焦急地从床上蹦下来,在卧房里疯狂打转奔跑。

  好不容易消停下来,阿波罗猛地扑到亲姐设下的屏障边,哐哐锤空气墙:“阿尔!阿尔!阿尔忒弥斯!我知道你今天在神殿里,你过来!”

  后殿门外,拐进一道矫健匀称的身影。

  和听起来柔美的月神神职所不符的是,阿尔忒弥斯看起来更像一个女战神。

  她身材高挑,身上穿着亲自猎来的皮毛制成的狩猎服,裸露在衣摆外的两条腿长而笔直,健康的小麦色皮肤擦了芳油,在阳光下反射着野性的光泽。

  主职是狩猎女神的阿尔忒弥斯扫了一眼自己的弟弟,用牙咬着白色的布条,在手腕上绑好,调整了一下背后的弓箭:“干什么。”

  阿波罗连忙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搓搓手:“你看,你也把我关在神殿里好几个月了,是不是差不多该放我出去了?是这样的,我刚刚听见神殿传来的祈祷,雅辛继位啦!这么大的喜事,我作为挚友,是不是于情于理都应该到场恭贺一下呢?”

  阿尔忒弥斯眉梢一挑,怒极反笑:“好,好。把你关在神殿小半年,你居然还对那个人类王储念念不忘,你是真昏了头了!”

  阿波罗咂嘴:“你怎么还是不信我,我跟雅辛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真的就是挚友!”

  “那就更昏了头了!”阿尔忒弥斯大怒,“你是我的弟弟,我还不了解你?能让你做出这幅情态,能是对他一点念想没有?可你却说自己只是他的挚友……怎么,你身为太阳神,在这段感情中就这么卑微吗?!”

  “……”阿波罗道,“怎么我就不可能和人类发展纯纯的友谊吗?”

  阿尔忒弥斯气极,拿弓指着阿波罗骂:“你听听你自己说的话!这像是你会说的吗?够了!这个雅辛托斯受到神明的青睐,居然还敢这样钓着你,前段时间我还在神殿里听到一个荒唐的传闻,说什么阿波罗在斯巴达的神殿里现身,传下神谕说比起金银,更中意洁白的大理石雕塑的神像,可笑!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比起金银,更喜欢石头了?这是不是又是他糊弄你做的!我不能再纵容这个人类继续放肆下去了!”

  “哎,哎!”阿波罗连忙扒住空气墙,“你要干什么?”

  阿尔忒弥斯停下脚步,冷冷道:“你硬不下心肠,那就由我来替你硬。我会以你的名义,降临德尔菲神殿,传达神谕:‘神明厌恶斯巴达的年轻国王,雅辛托斯注定令斯巴达覆灭,要想光耀斯巴达,只有雅辛托斯本人来到德尔菲,献祭自己’。”

  阿波罗瞪圆眼睛:“可是——斯巴达好不容易才好起来——而且,就算我真的喜欢雅辛,那他不喜欢我,我也没资格强迫他,你更没资格因此这样惩罚他!”

  还有句话阿波罗他没说:你想作死麻烦别带上我。

  “——?”阿尔忒弥斯的眼睛瞪得比阿波罗还大。

  她不一定不懂阿波罗说的道理,只是这话从亲弟弟嘴里说出来,显得格外刺人。

  憋屈之下,阿尔忒弥斯怒道:“你说什么?我没资格?这已经你第多少次为了他跟我吵起来?我是你的亲生姐姐!就凭他迷得你宁愿和我反目,我也要好好给他一个教训!”

  “……”阿波罗心情复杂地看着愤怒的阿尔忒弥斯,就像看着曾经的自己。

  姐姐的身影,逐渐和那些让他至今都常在噩梦中见到的斯巴达执鞭士兵重合,明明那些可怜弱小的黑劳士没做错什么,还说要给点教训,让黑劳士知道身份尊卑。

  阿波罗和阿尔忒弥斯对视一会,挪开眼神:“你去吧。”

  刚刚他也是关心则乱,都忘记了雅辛托斯的厉害。

  其实放阿尔去找雅辛托斯也蛮好的,上一次是他吃教训,这次也该轮到阿尔了吧?都说姐弟情深,他这也是想把自己的美好回忆推荐给亲爱的姐姐体验嘛。

  阿波罗摸了下鼻子,望着天花板:“其实,雅辛哭起来挺好看的。你可以试试。”

  “……”阿尔忒弥斯愤怒的表情一卡顿,变得狐疑。

  ……这是什么反向激将的计谋吗?

  为什么弟弟刚刚还情根深种的样子,突然就秒变渣男?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是二合一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