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斯巴达小祖宗>第一百三十九章

  带着一丝丝愧疚,雅辛托斯跟在珀耳塞福涅母女身后,走出深山。

  但珀耳塞福涅觉得,愧疚这个东西,雅辛托斯就算有,也不多。

  往奥林匹斯赶的路上,她和母亲在前面运转神力带飞,头都不用回,也能听见背后两个狗男男勾勾搭搭,雅辛托斯三不五时点评卡俄斯一句:

  “蓝颜祸水。”

  “祸国殃民。”

  “……”卡俄斯任雅辛托斯绑架了他的手把玩,闻言只是听不出喜怒地哼笑一声,瞥了雅辛托斯一眼。

  他觉得自己祸得还不太够狠,导致某人到现在还有瞎叭叭的力气。

  “……”前排的德墨忒尔脚下一歪,差点被哼得神力不稳,酿成坠机惨案,幸好珀耳塞福涅及时扶了一把。

  其实按照时间算,雅辛托斯离开的时间真的不短。

  恢复记忆又沉迷了一趟温柔乡,众人抵达奥林匹斯山时已是深夜,可远远望去,整座山依旧笼罩在一片电闪雷鸣中。

  “宙斯的实力有这么强?”雅辛托斯望着山顶微微眯眼,勾了一下卡俄斯的手,“感觉一下,你的老对头在不在?”

  “不在。”卡俄斯短暂的睨了一眼山顶,“祂很久都没有露过面。”

  所以说,太会苟的东西是真的狗。

  卡俄斯想起来都是一阵心烦意乱,说到底他们毕竟是同时诞生的存在,即便命运被他多次重伤,但如果单纯想缩起来当王八,他还真拿对方没有办法。

  雅辛托斯有点讶然:“那宙斯在这么多人的围攻下周旋这么久,他实力没我想得那么差啊。”

  本来他以为宙斯和波塞冬半斤八两,现在看来,宙斯还略胜一筹?

  “不是。”卡俄斯迟疑了一下,还是主动透题,“还记得你们之前的猜测吗?关于金线剥离的是命运的钳制。”

  “难道不是?”雅辛托斯挑眉。

  卡俄斯淡淡道:“准确地来说,其实是命运的一部分。”

  “祂的那些‘绝妙杰作’,散布在世间各处,又不会一个接一个排好次序,轮流上演。所以祂会分出一部分自己,寄生在自己满意的‘杰作’上,这样就能保证一个不落地把‘杰作’欣赏完。”

  他看雅辛托斯似乎面带疑惑地想要质疑,索性举例说得更清楚:“比如塔纳托斯和修普诺斯。”

  “几次金线爆发他们都在场,却一次都没被包裹,因为命运没给他们编写剧本,所以根本不会在他们身上寄生自己的一部分。”

  卡俄斯:“像塔纳托斯他们这样的幸运儿不少,大约是命运的灵感也有限。至于其余不幸中选的人里,也分三六九等。”

  他犹豫了一下:“比如……你和安菲特里忒。就属于命运觉得乏善可陈的剧本。”

  “即便有些微的‘闪光点’,但也都是他用惯、看惯的老套路,所以根本懒得在你们身上投入自己的一部分。”

  “基本都是命运轨迹编改完,就放置一边,最多让命运三姐妹提醒一下,等到戏剧开演就喊他一声,但真正等到开演,他又早就失去兴趣,看都懒得看。”

  “……”雅辛托斯脸上的微笑浅淡了几分。

  虽然知道卡俄斯只是客观叙述,但听起来仍旧格外刺耳。

  “短短几句,荒唐一生。”珀耳塞福涅讥诮中带着隐怒。

  两世走来,她是最了解雅辛托斯的人之一,她甚至可以说,除了自己,几乎没人比她更清楚雅辛的能力、心性有多么强悍,能做到的事有多么令人震撼。

  如果不是命运的插手,雅辛本该在上一世就成为闻名遐迩的斯巴达国王。

  指不定百年后,斯巴达就不会没落,斯巴达的年轻人们也不至于沦落到在祭坛前被鞭打至死,供罗马游客肆意观赏。

  “命运这狗东西……”珀耳塞福涅忍不住磨牙,想想就觉得有一股怒火从心底往外钻。

  上一世她和雅辛托斯相处几百年,也曾听闻后世对雅辛托斯的记载,都将雅辛托斯描述为“阿波罗的年轻情人”,只知道在草坪间与阿波罗厮混。

  人们赞美雅辛托斯的美色,赞美青涩未褪的年轻男孩能令阿波罗倾倒,令西风神嫉恨。

  她只消想一想,都觉得这种描述放在雅辛托斯身上,是对雅辛托斯的一种玷污,一种羞辱,恶毒程度不下于死后鞭尸。命运那个狗东西却在写完这样“精妙绝伦”的“大作”后,就干脆利索地甩手离开,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而像雅辛托斯这样的受害者,有很多。

  非常多。

  罄竹难书的罪恶里,随意挑出哪几笔,都足以将命运钉在凌迟处刑的处刑柱上,以灰飞烟灭的结局来向受害者们谢罪。

  或许是珀耳塞福涅显得太过气愤,雅辛托斯反倒觉得心中的怒气消减不少,扭过头问卡俄斯:“所以宙斯能撑这么久,讲起来虽然命运不在这里,但其实还是命运的功劳?”

  那还等什么,雅辛托斯懒懒趴上卡俄斯的后背,催马似的轻挑地夹了下卡俄斯劲瘦的腰:“上山,给你一次表现的机会。”

  ·

  雅辛托斯等人抵达山顶时,众神仍在苦战。

  宙斯跟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似的,大肆使用神力,却半点没有力竭的趋势,反倒愈战愈勇。

  倒是众神在大范围的雷电打击下处处掣肘,三不五时吧,几位未曾被金泪消除命运影响的神明还会无意间扯后腿,搞得雅典娜等神苦不堪言,好几次差点火冒三丈连带赫尔墨斯等拖后腿的神明一块打了。

  长时间的战斗让习惯了安逸的神明们都倍感吃力,即便是雅典娜和阿瑞斯也颇为狼狈。

  几道粗逾树干的霹雳直劈而来,两人避无可避,雅典娜举盾暴喝一声:“过来!”

  她抬臂准备生扛霹雳,阿瑞斯转身想要滑冲至雅典娜盾后,动作才做到一半,天空中声势浩大劈下的霹雳就突然“嗤”地一声,像被掐灭的柴火,飘出几抹烟后,消影无踪。

  一股浩大的、莫可名状的气息霎时间包裹整个奥林匹斯山。

  战场上,阿瑞斯原本正在激情怒骂宙斯,声音半途就跟霹雳一样被掐灭在嗓子眼,只能发出几声像食草动物瑟瑟发颤时的细鸣。

  各色的神力原本在战场上肆虐,此时又都像被浇了水的孱弱木柴升起的薄烟,孤零无助地被风一吹,随风消散。

  没神在动,也没神敢动。

  即便是台上刚刚还神威大展的宙斯,也一样僵滞在原地。

  一种源于生物本能的畏惧从心里蔓延出来,像水泥一样将他灌注成一尊被美杜莎凝视后的雕像,他的大脑甚至是空白的,完全被畏惧和臣服所占据,像一只被在站在食物链顶端的掠食者盯住的兔子,除了瑟瑟发抖的装死,连逃跑的念头都想不起来。

  “……”珀耳塞福涅也多多少少被这余威波及,但她瞅瞅面前两个手指要牵不牵勾在一起的狗男男,比起畏惧她更觉得牙酸,忍不住猛地在卡俄斯背后翻了个白眼。

  呵,男人。

  说让你表现就收不住了是吗?

  你特么要真是收不住,怎么偏巧雅辛好像一点影响没受,还搁你背后悠悠闲闲地转脑袋张望呢??

  酸,牙酸。珀耳塞福涅不忍直视地扭开脸,没忍住又翻了个白眼。

  卡俄斯并不在意背后曾曾曾外孙女的忤逆,微微侧过头,用低沉好听的声音对雅辛托斯低声道:“上一世,你跟我说过很多次要怎么应对这些神明,怎么从他们身上剥夺走命运寄居的部分。”

  他顿了一下:“有关宙斯的计划,你说不希望自己插手太多,最好取完命运寄居的部分就走,毕竟和宙斯有仇怨的是诸神,只有亲自动手才能完成他们的复仇。”

  所以他没一下把宙斯摁死,虽然他很想就是了。

  雅辛托斯多少从卡俄斯平淡的语气中听出几分邀功,嘴角克制了一会,还是没压住上扬的趋势:“所以我们的大醋缸上辈子不是只记得藏醋?”

  他促狭完,又紧接着轻吻了一下卡俄斯的耳尖,低声道:“谢谢。”

  能把他的习惯、把他的话铭记两世,如果不是真的把他放在心上,以混沌之神久远的年岁,又怎么会记得这些对他来说比须臾更短暂的时光?

  “……”卡俄斯站在原地微顿,片刻后突然反过手轻捏住雅辛托斯的下巴,与他深吻。

  过去那些记忆,或许比雅辛托斯想象得要冗长,可能带着几分无可奈何的酸涩。及至今日,偶尔微品,仍旧让他心头发涩。

  但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才衬得今时今日的吻甜如蜜糖。

  “……”珀耳塞福涅杵在这对狗男男身后几乎绝望。

  你们踏马的,到底知不知道旁边还有人——还有一堆人在看着??

  这上一秒还是神战战场呢,你瞅瞅在场的神眼珠子瞪得多大啊!那都是谴责的目光知道吗?

  雅辛托斯居然知道,他在唇舌相交间含糊地道:“旁边还有一堆人看着……”

  珀耳塞福涅刚露出欣慰的神情,雅辛托斯就抬手覆住阿卡的手背:“管他们的呢。”

  他这两世过得危如累卵,如走钢丝,现在战况已经在掌控之下,他偷点糖吃怎么了?

  有问题吗?没有。

  酸你有本事自己找糖吃啊。

  作者有话要说:  珀耳塞福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