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以后,我和锖兔之间的相处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又好像没有变化。

  本就不清晰的距离感,被彻底模糊掉了。

  有的时候日课结束后我会去山上或者山下的集市里找些新鲜食材,在最后的清闲的日子里多做些好吃的,这种时候来接我的一般是锖兔;有的时候和真菰凑在一起做些小玩意儿,过不了多久身边就会换人。

  我并不排斥这样,也因此确认我对锖兔是喜欢的。

  但是,他还是个孩子啊!为什么他这么熟练啊!这几年也没见过其他的女孩子啊!

  我困惑了没两天,隐部队的成员就送来了我们的队服,同行的还有以查看尺码是否合适为理由的名为前田正男的裁缝。

  他戴着从西洋传来的圆框眼镜,个子不高,没有什么表情,看起来倒是有几分斯文气。

  锖兔和义勇的队服倒是没什么问题,很合身,穿起来十分帅气。

  我十分配合的鼓掌,捧着手上的队服也准备去房间换,然后就见真菰从房间里出来把衣服扔到了前田正男的脸上,咬着牙蹦出了几个音节:“下!流!”

  我歪头看了看真菰,把手上的队服在身上比了比,由衷的发出一声感叹:“哇哦。”

  

  摸了摸缺少扣子的胸口,以及只到大腿根的超短裙,在这个年代真是好大胆的设计哦。

  锖兔的表情一下子冷了下去,义勇也由疑惑变为面无表情,鳞泷师傅捧了杯茶到一边晒太阳去了,意为锖兔和义勇随意发挥,他没有看见。

  至于为什么说在这个年代是个大胆的设计?啊,这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这个裁缝居然敢作为设计师上门,在水之呼吸的‘掌门人’和师兄弟面前给水之呼吸的女弟子送来这样设计的衣服。

  勇气可嘉。

  我怜悯的看了一眼正在笑嘻嘻的高谈阔论的裁缝先生。

  “这位可爱的小小姐,我的设计是最能体现女性之美的,怎么能用这样的词来形容我的衣服呢?”这位裁缝先生近乎痴迷的抚摸手上的衣服。

  然后他又把视线投给我,说:“这位小姐也很可爱啊,不如您来试试我前田正男的杰作如何?”

  我眨巴了下眼睛,手上的衣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上了冰,然后碎成冰粉。

  我拍了拍手,抖掉剩余的冰粉,假装没有看到一边的隐惊悚的眼神,语气无辜:“裁缝先生,你今天拿错我们姐妹的衣服了对吧?”

  我以为他就算是听不懂我的威胁,最起码也应该看懂锖兔的表情。(义勇就算了,他一直这幅表情,只有锖兔能辨别出来。)

  谁知道他丝毫没有危机感,只见他一本正经的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甚至开始质问我:“我怎么可能拿错衣服呢?而且小姐你怎么可以毁掉它?这是多么美妙的设计啊!即使你不喜欢,我可以拿给别的小姐,她们一定会喜欢的!”

  锖兔终于忍无可忍,按住了他半边肩膀,义勇紧随其后按住了另半边。

  十三岁的锖兔原来已经这么高了啊,站在这位裁缝先生旁边居然还要高了半个头左右。

  锖兔压低了声音,听着比平时还要低沉一些,凑在前田正男的脑袋旁边说道:“来,这位裁缝先生,我们来仔、细、聊、聊、你的设计。”

  然后就和义勇一起带着他去了我们平时训练的、布满陷阱的、迷雾重重的树林里体会水之呼吸的精髓。

  我和真菰一人搬了一个鳞泷师傅做的小马扎坐到了门口,手搭在眉毛上望向树林深处,听着里面传来的惨叫,再次齐齐捧读:“哇哦。”

  一旁的隐先生眼含泪花,瑟瑟发抖的挪动步子,好可怕!水之呼吸一门好可怕啊!QAQ

  “诶多…”隐在我们身后颤抖着声音开口,似乎想凑近又不敢。

  “啊,这位隐先生有什么事情吗?”真菰对他笑了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更害怕了,浑身一颤然后就僵在了那里。

  真菰似乎受到了打击,装模作样地捂着心口后退了一点。

  虽然知道她是装的,我还是朝着那位无辜的隐先生露出了‘和善’的微笑:“啊啦,隐先生现在清醒些了吗?”

  他‘诶’了一声像是突然想起来要说什么,站的极其端正,声音洪亮,语速奇快:“嗨!雪莱小姐,真菰小姐,前田先生不懂事设计了那样的衣服十分抱歉,请告诉我对衣服的要求,我会好好记录下来然后监督他完成以最快的速度送过来的!”

  可怜的隐先生边说边鞠躬,直到说完才松了一口气。

  “啊,这样啊。”我和真菰表示理解,个人行为不上升到组织嘛,懂。

  拿过地上被真菰丢下的无人问津的衣服开始比划,我告诉他我想要琵琶袖和到脚踝上面几公分的袴;真菰想要袖口和裤脚收紧一些。

  隐认真记下,再三保证会按照要求改衣服并且尽快送来。

  然后就收起衣服,拖着被锖兔和义勇带出来的已经口吐白沫的裁缝先生飞奔而去。

  真菰还好心情的冲着他的背影挥手,跟他说再见。

  三天后我们就收到了衣服,还有多一套的作为换洗。

  我和真菰开始收拾东西,并且做些好吃耐放的饼干和干粮。

  再过不久,等日轮刀送到,我们就要开始作为猎鬼人的生涯了。

  鳞泷先生也拿出了几件羽织作为礼物。

  也不知道鳞泷师傅是不是故意的,我和锖兔的羽织简直一模一样,都是白色的;细微的差别在于银色的丝线所绣的暗纹,锖兔是海浪,我的是冰花;不凑近看是绝对看不出来。

  真菰的是石榴红的颜色,上面有湖绿色的小花纹样;义勇还是绛红色的,上面也布着菱形的暗纹,据(鳞泷师傅)说是照着他姐姐留给他的那件做的。

  我悄悄给锖兔塞了一包减少了糖分的花生松子糖,这是个偶然的发现。

  经常教育义勇要有男人样,做个男子汉,自己私下里会囤一些这样的小糖果。

  有点可爱。

  后来知道他虽然喜欢却只会偶尔吃一些,是因为市面上买到的太甜了,才没有经常吃;我干脆就隔上一段时间就做上一小包悄悄塞给他,免得有损他男子汉的气质。

  他只有第一次的时候有些诧异,后来都会红着脸收下。

  但是,这次很平静的收下了,然后还来捏我的脸。

  虽然也不痛就是了。

  我鼓了鼓脸颊,也凑上去捏脸。

  他好脾气的凑过来给我捏,但是我的力道可能重了那么亿点点,好像都红了。

  然后我就跑了。

  锖兔好笑的看着人跑掉,心里想着,其实真的还是小孩子啊。

  平时里,这人总是把身边的人当成小孩子照顾,其实她自己才是最小的那个。

  是什么时候开始把她放在心里的呢?

  不记得了。

  也许是把她捡上山的那个明亮的黎明,也许是听到自己的名字第一次从她口中说出来,也许是她坐在廊下时的阳光太过温柔……

  太多了,所以不记得了。

  时间过得很快,七天后我们的日轮刀送到了。

  这是我们通过试炼后的第十三天。

  这天早上,远远的就听到了风中传来的铃声,然后就见带着面具的锻刀人由远及近的过来了。

  远在鬼杀队总部的主公大人似乎对这次三十人通过选拔、没有过多的死亡感到高兴,特意亲自委托了锻刀村的刀匠先生们锻造这次的十几把刀。

  为他们锻刀的锻刀人都已是高龄,不能长途跋涉,便由面前的钢铁冢先生和铁穴森先生送来刀。

  锖兔的刀是原本给鳞泷师傅锻刀的锻刀师锻的刀,义勇的刀是给上任水柱锻刀的锻刀师锻的刀,真菰的刀是以前给一位女性柱锻刀的锻刀师锻的刀,我的刀据说是锻刀村的村长锻的,因为听说是自创呼吸法。

  真是好强大的阵容啊!

  我感叹,真菰和义勇表示赞同。

  啊,我说出来了。

  钢铁冢先生絮絮叨叨的说着日轮刀的锻造过程,锖兔已经拔出了刀。

  刀身渐渐染上像天空一样的蓝色。

  “嚯哦——”钢铁冢先生停下了诉说的欲望,视线停在了锖兔的刀上,似乎是被颜色吸引,发出了感叹:“是很漂亮的颜色啊!”

  他突然转头,把视线转向了我们,语气兴奋:“撒撒,你们也快点看看刀,让我看看是什么样的颜色。”

  真菰是剔透的宝石蓝,义勇是静谧的深蓝色。

  我的是浅蓝色,和我的发尾颜色一样,介于蓝色和青色之间。

  “哦~都是很漂亮的颜色啊!不愧是水之呼吸。”钢铁冢先生满足的收起刀盒,走到等在一边的铁穴森先生身边。

  “呐,鳞泷,下次你再收弟子,就由我来锻刀吧!”

  钢铁冢先生离开狭雾山之前留下了这句话,鳞泷师傅似乎是答应了。

  他们离开没有多久,我们的鎹鸦就陆陆续续的飞来传达任务。

  第一个是义勇,最后一个是我。

  走之前都各自和鳞泷师傅道了别,然后不约而同的相约新年的时候回来陪师傅过年。

 

作者有话要说:

  1.水之呼吸不止一个培育师,只是鳞泷师傅做培育师前是水柱;

  2.在鳞泷师傅后担任水柱的人是鳞泷师傅的师弟,是战死;他的锻刀人给义勇锻了刀;

  3.前任水柱的锻刀人听说他战死本来已经封炉了,听说了义勇的事情后又给他锻了刀。

  4.以上都是私设。

  呜,袁隆平先生QAQ

  他当是国士无双,一生品着稻香;平生只想禾下乘凉,天下无饥荒。

  2022.01.01 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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