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名侦探莫里亚蒂>第28章

  如再没有什么比今晚发生的事更魔幻的事了。

  先不说一个二十多岁的男的, 没穿衣服,拿着枪对着她!

  还说话像个几岁的小学生!

  甚至还是个精神错乱的小学生!一会说不认识她想要杀了她!一会又问她是不是来一起上课的!

  她不是,她是准备一枪崩了他的。

  “你一直不喜欢上数学课, 可你还是来了。”莫里亚蒂笑的眼睛都快眯起来了, “没关系, 只要你来, 我还可以帮你写作业的。”

  “呃, 莫里亚蒂, 你今年几岁?”她双手举高,企图离他越远越好, 可是他不让她走。

  “啊, 你是还在生我的气吗?你怎么不叫我的教名?”莫里亚蒂嘟囔了一句, “你连我几岁了都记不住, 我都能记住你的年龄,你今年十三岁, 我比你小两岁——几天不见你变成熟了。”

  “谢谢夸奖, 詹姆斯。”希里扯了一下嘴皮,又叹了口气,示意他先松开手,先走到床边扯下一床薄被扔在他身上,“你先盖上点,我想你十一岁的时候也不是随时赤/身/裸/体。”

  莫里亚蒂眨了眨眼,这才发觉自己没穿衣服, 稍稍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说:“哦,天呐,我真是失礼——你不会再生我的气吧?”

  “你要是再不披上就没准了。”希里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转过身去,听到他扯动被子后淅淅索索的声响。

  “好了,你不会再生我的气了吧?”他再一次问,像个复读机。惹得希里转过身去,有些不耐烦地说:“上半身也盖起来,你这个小孩不怕感冒吗?”

  他听话照做,可又把方才的提问重复了一遍。

  “不生气了。”个鬼!

  她都不知道是什么事,早就忘了!谁还记得和他那点破事呢!她现在倒是想着怎么样把莫里亚蒂变正常——要是账单一来,这小孩说他没带钱,那她可就惨了。

  “太好了,希里,我就知道你不会为了我把你的发卡烧了生气的!”莫里亚蒂一脸天真,他披着被单走到写字台前,拿着纸笔走到她面前,又拉着她席地而坐,他们被炉火照的暖烘烘的。

  嚯!原来是这件事!那她可就想起来了!她现在想说她还生着气呢!

  那个发卡可是迈克罗夫特给她买的!听他说可是一件意大利淘来的孤品。

  “你在写什么?”她怒气未消,却免不了好奇看莫里亚蒂奋笔疾书。

  “我给你讲之前那道题,还有,帮你写上次的数学作业,你肯定没写。”他罗列了一群希里现在都看不懂的数学公式,甚至她仔细思索了一下莫里亚蒂是不是在骗她,她小时候学过这么高深的题目吗?

  她努了努嘴,没说话。

  “真希望你不是因为交不上作业才跟我说你不生气的。”莫里亚蒂自言自语道。

  “你为什么总是在重复我不生气了?”在她的记忆里,她可没有和莫里亚蒂和好这段,她第二天就去旅了个游,回来两个人就跟无事发生一样。

  “因为你真的很生气。”莫里亚蒂顿了一下,“从来没有过的。”

  希里眼眶微眯,她还记得那件事是怎么发生的——

  今日是莱纳德教授的课。

  莫里亚蒂家的豪宅里带着一股昏昏欲睡的熏香,以至于希里刚刚走进他们家的大门,就险些睡在门口。

  莫里亚蒂坐在椅子上,脑袋一点点的往下坠,忽然,他惊醒了。

  莫里亚蒂百般无聊地抬起头,瞄了一眼还在夸夸其谈的莱纳德教授和他那些陈词滥调的旧推理,又发了个哈欠。

  他的鼻翼微动,似是感觉到了什么,炫迷的世界天翻地覆。

  “希里,你来了。”

  顺着他的目光而去,身着紫罗兰色长裙的棕发少女双手提着小皮箱置在身前,步伐缓慢地走进他的书房。她眨了好几下眼睛,企图把自己眼前的瞌睡虫赶走。

  她习惯性地抚摸了下自己发间的铃兰花发卡,对莱纳德教授点了点头,又把箱子放在莫里亚蒂对面,才对他微微点头。

  “我有一道题不会。”少女抿起唇,轻蹙眉心,一副忧愁的模样,“一直难以下笔,所以我专门来问问教授您。”

  他想了想,忽然露出一个坏笑。

  “你没写吧?”

  少女应是被说中了,眉心皱出一个小小的川字。

  但她依旧故作镇定,说:“并没有,你不信可以一会去我家看看我写了多少。”

  “好啊,不如我们现在就去?”他把自己身前的本子推向莱纳德教授,冷冰冰地说:“老头,你这个解法过时了,你看看我的,我现在要去希里家一趟。”

  说完他也不管莱纳德教授脸上的尴尬,顺势就要扭身从高椅上离开。

  倏忽,他感到身后被人拉了一下,希里不耐的啧了一声,被扯了好几下,他才胸有成竹地回过头,又一瞬间挂上得逞的笑容。

  “希里,”他低声道,“你不敢让我看,是因为你全部都空着。”

  希里毫不示弱地站起来。

  “说了,没有。”

  虽刚有一瞬间的尴尬,但马上找回混工资状态的莱纳德教授视若无睹,天知道他一个牛津大学的教授在这种偏僻的小城里教一个数学天才外带一个数学白痴是一种怎么样的精神折磨。

  莫里亚蒂笑嘻嘻地跟希里做了一个鬼脸,甚至依旧做出要往门口走的动作。

  希里偷瞄了一眼莱纳德教授,看他正在研究莫里亚蒂的最新解法。她便底气十足地说:“我不让你去,你如果再动一下,我就再也不让你去我家玩了!”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因为“不能再去希里家玩”这个威胁的原因,他当机立断坐了回去,“那你继续听课吧。”

  希里无声地笑了笑,很是满意这个结果。

  反正她也知道自己没有数学天赋,学习不过是为了应付父亲,交作业无非是想着尊师重道一下。

  如果真的完不成,或者莫里亚蒂不帮她写,她就撒谎。

  她也知道莱纳德教授也是来混钱的。

  这次没写完作业,下次怎么也要交,要给老师面子,她这样想。

  她看莫里亚蒂直接抱起一大摞的书本,没有再搭理她,开始认认真真地翻阅着,时不时会在上面勾勾画画。

  她也从自己的皮箱里拿出来几张彩纸和一本小画本,津津有味地看了一会,才抬眼看了本房间其他两名男性——莱纳德教授已经开始了新一轮解题,把新的作业交给了二人。

  另一位的作业上已经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公式和解法。

  莱纳德教授还拿着他的作业感叹了一番,并开始把他的作业抄了下来。

  希里内心:教授也要抄莫里亚蒂的作业吗?

  她瞪着眼睛往莫里亚蒂那边猛看,企图能抄上答案。

  最终她叹了一口气,认清自己这样并不能抄到他的作业只能造成斜视。便认命地搬着自己的椅子放在莫里亚蒂旁边。

  “把头发扎起来,”莫里亚蒂提起她的长发说,“好显眼,你的头发。”

  希里的头发一直蓬蓬的,如果平时用什么东西压下去或者扎成辫子的话,就像个鸟窝。

  希里用手撩了下头发,又从自己的皮箱里拿出发箍,把发箍递给他,示意:“给我弄一下。”

  莫里亚蒂不可思议地看了几眼发箍,“你让我给你弄?”

  “对,我从来不自己弄,我家里有人帮我,可是现在他们都不在,我就信任你,你可以帮我弄头发。”她认真道。

  “我是你的仆人?”

  “我没有这么说。”

  莫里亚蒂抿了下嘴,在几秒钟的思索之后极其快速的在她头上弄了一下,希里感到头发有些松松垮垮的,她确认:“你扎好了吗?”

  “尽力了,好看的。”他比希里更认真说。

  希里转过头,正好能看见莫里亚蒂一双湖蓝眸子倒映的自己,他憋笑:“真的好看。”

  湖水里是一个蓬头垢面的少女。

  她冷哼了一声,又自己弄了半天的头发,立马破了所谓我从不自己弄头发的戒律。

  莫里亚蒂就扭头写了几行字,在她快弄好的时候,他就飞速的回过头伸手去揉她的头发。

  希里恼怒:“莫里亚蒂!”

  她立即从她的皮箱里又掏出来一个小型伸缩手杖,戳着他的胸口,轻轻敲击着,莫里亚蒂边挪开书本,边握住那跟手杖:“别、别,别闹了,好吗?好好写作业,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写。”

  希里的动作停了一会儿。

  他勾了勾唇,显摆似的继续说:“我写完了,你想抄是吧,所以你才坐到我旁边来的。”

  希里泄了气,她弄了一下头发,转身时,立马伸出手要拿走莫里亚蒂的作业。

  莫里亚蒂边笑边眼疾手快地把作业抽了回来,对她扬了扬,然后快速把它夹进随手拿到的一本书里,然后把这本书向手一扔,书飞出去一段距离,重新落在木地板上时发出砰的一声。

  “我没说给你啊。”他提醒。

  “你借我抄抄吧,”希里又一副委屈的模样,完全没有方才用手杖戳莫里亚蒂的架势了,“我想交作业。”

  莫里亚蒂耸耸肩膀,心不在焉道:“你不写他也不管你,你也可以说自己放在家里了,或者说你一道题不会剩下的都不想动笔,你上上次和上上上上上次是这么说的,反正也差不多。”

  “我要保持一次交一次不交,我尊重老师。”

  “就你还有这种觉悟?”他又想笑,“还尊重老师?最简单的一元一次方程式都要解一个小时。”

  希里瞪了他一眼,“老师是花钱请的,我不浪费钱。”

  “你可真会讲笑话希里,没人比你更爱浪费。”莫里亚蒂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说,“你自己去看看你家里堆的那多废物,哪一个不是你花钱买的,你看见什么都想要,你用眼神花钱。”

  她没办法,只能开始自己动笔。

  在绞尽脑汁地写了几个毫不相干的数字之后,希里崩溃了。

  莫里亚蒂则一边翻着资料一边往羊皮纸上写着,一时之间,只有认真的翻阅声。

  只能动用屡试屡爽的希里必备技能了!

  希里努了努嘴,一副大义凛然地看着他,忽然的吻了一下他的侧脸。

  “干什么?!”莫里亚蒂惊讶的转头,捂着自己的脸冲莱纳德教授吼道:“莱纳德你怎么也得管管有人课上对我性/骚/扰吧?”

  希里垮着脸,“你有病吧?”

  她气呼呼的转过头,扎成马尾的长发甩在他脸上。

  莫里亚蒂放下笔,给莱纳德教授使了个眼色,后者什么话都不说低头继续看书。

  他一副“这个教授看来不管事”的表情,低下头对希里说:“他根本不管,令人头疼——你要是真的不会写,我就帮你写。”

  希里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笑容,又装作不情愿没办法地哼了一声,手上握着的笔假惺惺地动了两下,在羊皮纸上划出了几道难看的墨痕。

  “我尽力了。”她一副尽人事听天命的样子。

  “那只有我能帮你了,”他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脸,防狼似的。另一手慢腾腾地拉过她的羊皮纸,极不情愿地叹了口气,“你小心点,你可不能再偷袭我了,你像个变态。”

  “你快写吧。”

  希里烦躁的握了下笔,催促他。

  “很快的。”他快速地又拿出一张羊皮纸,就跟不用思考一样,飞速在上面写着。

  希里一开始以为他是在糊弄她,他根本没有看题!

  可后来他越写越多,甚至启用了第二张羊皮纸。

  这......莱纳德教授是不是想顺便靠莫里亚蒂完成大学课题?

  况且!这跟他的作业完全不一样啊!

  “你怎么写这么多?你是不是瞎写,你欺负我看不懂就瞎写吗?”她质问他。

  “这是用笨方法解,我怕聪明的莱纳德要研究半天,”莫里亚蒂解释道,并继续奋笔疾书,“况且,你的智商也不能用最快最简洁的方法。”

  “你看不起我?怎么就不能用了?”希里有些着急,她扒着莫里亚蒂的羊皮纸看了半天,虽然她确实看不懂,但嘴上还逞强道:“你给我用最厉害的方法写,我不能让别人瞧不起!”

  “反正这个方法也不是你的水平,写哪种都一样——这种挺好的,有你的风格,浪费墨水。”

  “不行,”希里跟他杠了起来,“你要是再不给我重新写,我就还亲你了!反正莱纳德教授不管!”

  “啊?”莫里亚蒂的手速更快了,慢腾腾地说:“你可别这样啊。”

  希里急了,又亲了他一口。

  莫里亚蒂被动的受着吻,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严肃地说:“希里,你真没意思,小心我去告你,把你抓起来。”

  “你去吧,反正我要你给我改题。”希里无所谓地说,作势又要吻他。

  这是莫里亚蒂接到的第三个亲吻了。

  “我怕了你了,我给你改还不行吗?”莫里亚蒂把这张作业揉成一团,又抽出一张空白的。

  “上面没题目。”希里双臂叠在桌子上,提醒道。

  “我记得住。”他重新写着,“但我还有一个要求。”

  希里顿时从脚心升起了一股躁意,“你怎么事情这么多?只是一次作业而已。”

  “要不你自己写?”莫里亚蒂把羊皮纸往她的方向一推。

  “你说说看。”希里又推了回去。

  “我要你头上的发卡。”他直接伸手去拿,被希里灵巧躲开。

  “你不是女孩子,你要这个干什么?”少女护住自己的发卡,眼神开始变暗。

  莫里亚蒂瞧着这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女孩,“我就要这个。”

  “这个不能给你,凭什么给你?”这是迈克罗夫特送给她的孤品,虽然他们已经分手了,但是礼物是不可能随便扔的!那么贵重的东西!

  “哦,那你怎么写吧,你真搞笑,”莫里亚蒂嘲讽地扯扯嘴皮,“你乱亲我,还威胁我,结果我要你一个发卡你就不高兴?就翻脸?”

  “可是这是我前男友送我的啊!”

  “你还喜欢你前男友?”莫里亚蒂阴恻恻地说。

  “我不太喜欢他。”希里实话实说。

  “那就把它给我,”莫里亚蒂伸手,“把他给我我就给你继续写作业,或者还有一种——你让我摸一下你的肚子。”

  “你有病吧?我为什么要让你摸肚子?”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莱纳德教授这里有人要摸我!”

  莱纳德教授继续装聋。

  “你什么都不愿意,我不写了。”莫里亚蒂一甩羊皮纸,不干了。

  “我不交这个作业了,我以后也不来上课了!”希里拉起自己的皮箱,气鼓鼓地往门口走。

  “那可不行,你不是说自己从不浪费吗?!”莫里亚蒂也来了脾气,他拉了一下希里的马尾,使她向后一仰。

  希里更生气了,眼里喊着被拽痛的眼泪。

  “你是想让我揍你,詹姆斯!”她直接转身把自己的皮箱甩到莫里亚蒂身上,跟她扭打起来。

  希里没怎么长个,而莫里亚蒂在这一年中长了不少。

  她现在和莫里亚蒂打架不算有优势了。

  而莫里亚蒂则一心想去抓她的发卡,也不管她怎么蛮横。

  莱纳德教授很是尴尬,他坐不住了,不知道要维护哪家的孩子比较好。

  最终,莫里亚蒂成功了,他扯掉铃兰花发卡,上面还连接着几根希里的头发。

  他像死里逃生一般,从希里的强势攻击下爬了出来,飞速跑到壁炉前把发卡扔了进去。

  希里这回真哭了。

  “孩子们,别打架呀......”莱纳德教授一手抹着汗,一边干巴巴地说。

  “哇——我的宝贝发卡!”希里疯狂痛哭。

  莫里亚蒂大笑三声,还特别贱地跑过去趁机摸了摸她软鼓鼓的小腹,像是在摸着毛顺滑的安哥拉兔子。

  “你马上就死,詹姆斯!”

  希里整个人缩在地上大喊大叫,无限咒骂着莫里亚蒂。

  与此同时,莫里亚蒂不紧不慢地整理着自己的头型。

  希里哭够了,发现没人帮她,她决定留住眼泪,回家给父亲哭。

  “接着哭啊。”他说。

  希里想说话骂他,可是嘴里绵绵,骂不出口。

  她冷哼了一声,眼瞳似乎带着莹莹的水花,没过几秒,她就起身拿起她的皮箱,从里面把手杖掏出来,把手里手里的手杖拿了出来,伸长之后,用手杖在壁炉的火焰中翻找着。

  最终她终于找到了她的铃兰花发卡,可是它已经被烧地焦黑,完全没了之前的美丽。

  她把发卡往莫里亚蒂的方向一甩,蹭过莫里亚蒂的短裤,燎到了他的大腿。

  “希里!该死的!你这样会让我留疤的!”他抱着自己的腿哀嚎!

  “怎么不让你毁容!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我呸!”她骂着,提着皮箱跑了出去,跑回自家书房。

  希里父亲一下子被皮箱大力拍在桌上的声音醒了,“干什么了?”

  “现在该醒了!爸爸!”她咒骂,“否则就要看到一些烦人的事情!该死的莫里亚蒂!”

  刚从睡梦中醒来的伯德先生然的皱着眉,似乎不明白她的宝贝为什么忽然生那么大气,而希里委屈的坐在面前里,眨着眼,强忍着眼底的热流。

  “怎么了我的小宝贝?”

  “我不好说!我不想去上课了!”

  “这怎么行呢?女孩子要多学点知识才行!况且你还是伯德家的女孩!”伯德先生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以为自己的女儿发小脾气了。

  希里没解释,她头也不回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伯德先生收拾东西回去时,见希里双眸失神的躺在床上,浑身带着绝望和丧气,她不解的问:“你到底怎么了呀,小希里?”

  没人说话。

  半响,床上响起了喃喃声:“我觉得好累。”

  伯德先生疑惑地嗯了一声,希里一双绿色眸子带着泪意转来,正要开口询问,她突然坐直了,瞳孔闪烁着怒意:“凭什么要我一个人生气!”

  他啊了一声,见希里直接又气冲冲的走了出去,皮鞋在地上踩得踏踏响。

  希里开着窗户,环顾一圈,终于在自家花园外看到了满脸郁郁的莫里亚蒂。

  “詹姆斯·莫里亚蒂!”她喊。

  莫里亚蒂却惊喜的挑了下眉,大拇指往外指了一下。希里勉强憋住气,保持冷静的往外走,直到和莫里亚蒂重新面对面,她才又气又恼的往他肩上砸了两下。

  “我刚才想进去找你的,”他也忍着脾气,“只是我被你弄疼了,你看。”

  他给希里指了指自己的大腿,上面确实有一道被灼烧过的疤痕。

  希里想骂死他,但她知道这样莫里亚蒂会比她更强硬,只想到了又另一种态度,并悄咪咪地想他如果好好道歉,她或许还可以原谅他,毕竟前两天莫里亚蒂答应她要从德国那边买好东西,迈克罗夫特的东西可以放一会生气,反正不值钱。

  “不用找我,你去写作业吧,你那些数学公式比我更重要。”

  莫里亚蒂古怪的扭着眉,因判断不出她要怎么样而冒出了火气。

  “反正你就是觉得他们比我重要,”希里也快控制不住脾气了,“莱纳德教授都忍着你,是不是都看我好欺负,他觉得你的作业都比我重要!”

  莫里亚蒂脸色阴沉:“那要怎么样呢?我我就是要你的发卡或者摸摸你的肚子,”他怒气冲冲,“你看,你也不是那么需要你的发卡,你马上就来找我说话了,你为什么当初不答应我。”

  希里也气的不打一处来,语气讥讽:“你在搞笑吗?一张作业换我的意大利孤品发卡?有这么美的事?我以后自己学数学,我肯定比你还厉害!我要请比莱纳德教授更厉害的教授!”

  “你真是个傻瓜,伯德,”莫里亚蒂火气旺盛,但重点立马就搞错了,“能比他厉害的只有我!”

  “好吧,那就算这样吧,”希里觉得他这话也没错,“那你为什么要摸我的肚子呢?你是想比我瘦吗?”

  “我是想看看你有没有怀孕。”他讥讽的翘起唇。

  希里本来气势汹汹,现在她却无知的蹙起眉:“这和怀孕有什么关系?”

  莫里亚蒂立即气得头疼,并感叹现在性教育的普及率太低。

  “你跟前男友在一起会怀孕的,”他几乎是好声好气了,“我不接受一个十三岁就怀孕的女孩跟我坐在一起学习,离我远一点行吗?”

  希里含泪小声道,“我不知道还有这种事啊。”

  莫里亚蒂皱着眉,过了会儿才了悟她刚才一系列的举动,他嚅嗫着唇,却半天没有声音,仿佛想出一系列可以安慰人的好话像丧失数学逻辑思维一般。

  希里真的快气死了。

  她恨恨的想,希里·伯德,你为什么曾经会对一个足不出户的宅男产生好感,况且他还不爱搭理你,不爱搭理你还越来越喜欢,结果你现在还怀孕了。

  你真是犯贱!

  就当希里胸膛起伏不平的吸气时,忽然感到一双灵活又修长的手伸进了她的掌心,塞给她一个圆圆滚滚的东西。

  是一颗糖。

  “干什么!”她语气不善。

  “一颗糖,”莫里亚蒂低声说,“这是我挑的最不甜的糖果了。”

  希里睫毛还沾着泪,她将信将疑的盯着他,掌心的糖还没敢动。

  “吃完我告诉你,为什么会怀孕,行了吧?”

  希里莫名其妙被他抚平了情绪,吃了糖,口腔顿时溢满了一股酸涩的味道,她倒是没那么难受——这种酸味和高纬度人爱吃的大列巴酸是相似的。

  “糖是提高大脑记忆力的。”莫里亚蒂冷不丁的说。

  希里听见这句话,瞬时停止了吸吮的动作,但想了想,她又咽了下去。

  “为什么吃下去了?”他问,“你是孕妇所以吃的多吗?我听他们都这么说。”

  希里讪讪道:“可是这糖是你给我的啊。”

  莫里亚蒂笑了,用果不其然的语气道:“完了,希里·伯德,你真的怀孕了,你不仅胖了,你还变傻了。”

  她不解的扭着眉毛。

  “怀孕就会长胖,肚子变大,”莫里亚蒂玩着她的发梢,指着她的肚子,“你看,你自己最近胖了多少,你有没有撑过。”

  希里眨了眨眼,她也不想的,可最近爸爸给她买的东西确实都很好吃啊,她经不住诱惑,难道,这原来是因为她是个孕妇的原因?这可怎么办啊,她该告诉爸爸吗?爸爸会打她吗?

  “那你会去找你的前男友吗?”莫里亚蒂说,“哪怕是装的,不喜欢他了,但是为了孩子。”

  希里含糊,“我不知道啊,我要不要告诉我爸爸呢。”

  “最好不要,”他为她忧心的叹气:“希里,家长们最麻烦了,他们知道之后会训斥你,会让你把孩子打掉,可能会死人,你不是才十三岁吗?你想死吗?”

  她含着糖模糊地啊了一声,摇了摇头。

  “你还好直接,”莫里亚蒂憋笑,“那你可以把孩子生下来,我可以帮你把他藏起来,可以藏到后山去,让野生动物抚养他。然后你可以时不时去看他,我还可以去教他知识,让他不至于退化。”

  “真美好。”他声音带着少年抑郁的低沉。

  他那种阴郁的气质太明显,以至于希里的疑惑涌上心头,一时盖住了怒气。

  但莫里亚蒂却不想说了,他把希里往自己的怀里一带,摸着她的肚子,语重心长地说:“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这对你的名声也不好,放心吧。”

  “可是你肚子会变大的,在此之前,你可以先住我家,你现在就去跟你爸爸说吧,要趁早!之后一年都不能见他!”

  “可是我爸爸会想我的,我也会想我爸爸的!”

  一年不能见爸爸的话,这对希里来说简直是酷刑。

  希里只能去猜,但其实她不用多想也成,就算脑子生了锈像块破旧的怀表不转动,莫里亚蒂也是为了她怀孕的事情烦恼着。

  “詹姆斯,”她牵着莫里亚蒂的手,“真的不能告诉我爸爸吗?”

  莫里亚蒂这才转过头,沉思的蓝色眸子清醒了:“不然呢,你想死还是一年不见你爸爸?”

  希里很认真地摇着头。

  “那你现在就去跟伯德先生说。”莫里亚蒂叹了口气,声音几乎微乎其微。

  希里其实也发觉,莫里亚蒂应该也是为她好,她必须跟她爸爸撒谎,然后搬到莫里亚蒂家养胎!

  这可真难啊!

  希里像一行尸走肉般的回了房间,似乎忘记了旁边还有一个人,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伯德先生摸着他的头,她才惊觉。

  “我以为你要跟他说很久,”伯德先生缓慢又局促的挠了挠头,“希里,你没事吗?看起来你们吵架了。”

  希里绝望地看着伯德先生,“爸爸,我好像怀孕了!”

  伯德先生:?!

  “谁跟你说的?”伯德先生一头雾水。

  “是詹姆斯,他说我找了男朋友就会怀孕!”希里把莫里亚蒂告诉她的一五一十告诉了伯德先生,这让伯德先生的脸越来越黑。

  “他在胡说!你根本不会怀孕!”伯德先生嚷嚷着,“他这个混小子在说什么呢!”

  “可是他好像很懂!他还说让我去他家住一年!”希里瞬间就把莫里亚蒂卖了。

  伯德先生脸上缓缓浮现出了一种窘迫的红晕,但无力的疲惫感比所有情绪都来的更早。

  “希里,你可别听他的!你不会怀孕的!”

  “那我怎么才会怀孕!”希里好奇地问。

  他无力地捂着脸躺在床上,语气低沉疲倦:“希里,如果你跟男孩子睡觉,你可能就会。”

  希里没听懂,“就这么简单?”

  伯德没说话。

  希里想了想,“我没跟男孩子睡过觉,我不会怀孕的。”

  “那是肯定的,希里,我明天会叫一个夫人来教你这些问题的,”伯德先生蹙着眉,“是我疏忽了。”

  “那就是詹姆斯在骗我,”他尖酸的嘲讽,“我像一只待宰的火鸡,提心吊胆的关在笼子里,他就在旁边磨刀霍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宰,我一无所。”

  他不知如何安慰她,就用手握着她的微冷的掌心。

  希里声音大了些,“怎么都这样啊!詹姆斯又欺负我又骗我,都不告诉我!”

  “那你还去他那里玩吗?”他问。

  她突然停了话语,顿了顿,盯着她道:“我生气了,我恨他。”

  “这不至于恨,希里。”他安慰道,“不过你可以警告他,让他不能再这样了。”

  希里一下子忘了刚才被怀孕的压抑,她尖叫一声,拿起不知道哪里的枕头往床上扔了几下。

  她不依不饶的踢着腿,可伯德先生微微一笑,“你可以一直耍脾气的,希里,这可是你自己的家。”

  她哭着说:“我还以为我的孩子只能在山上养,我偶尔才能去看看他——一个狼孩!被野生动物养大!像猴子一样!”

  “喔噢,”他不怀好意的调笑她,“你想的这么远吗,小希里?那你给他起好名字了吗?”

  希里怒气冲冲的瞪着父亲,“我说的是真的——不过我还没起好,我还打算接下来的一年和詹姆斯慢慢起。”

  她恼羞成怒的想着自己之前说过的话,想用自己的手杖再去把莫里亚蒂打一顿。

  “爸爸,我想请一个新的数学老师!我可以自己学习我不用他,也不用抄他的作业了!”

  伯德先生的呼吸骤然一顿,“你还抄他的作业?”

  希里也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很脆撒着娇承认,“我下次再也不敢了,爸爸。”

  “如果你不喜欢,那就不学了。”

  她嗯了一声,黏糊糊地抱着父亲扭了两下,振奋死了精神,“我现在就要去找莫里亚蒂算账!我要告诉他我没有怀孕!他要是喜欢狼孩!就让他自己生一个去吧!”

  她不顾父亲的反对,拿着她的小手杖第二次冲了出去,飞奔下楼梯,头发越跑越乱,她穿过花园,绕过终于下班的莱纳德教授,跑到还在等他结果的莫里亚蒂身前。

  她气势十足,大吼一声。

  “詹姆斯·莫里亚蒂!”

  “你说好了吗?你不带行李的吗,”莫里亚蒂不耐烦地看了一下表,“不过也没事,我可以在给你买。”

  “你去死吧!”

  她的手杖挥了下来,莫里亚蒂躲闪不及,挨重重地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