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容迎着张起的冷眼,半分不肯退让,两人身高差不多,都一米八几左右,所以气势上我也看不出差异,只是让我瞬间傻了的是这两人在打哪门子的哑谜。许久萧容好像周身突然失去了力气,抓着我的手终究无力的垂了下去,噏了噏唇角对我说:“子琳,你等我好吗?等我解决完手上的事再来接你?”萧容深深看着我,语气近乎哀求。

  “啊?。。。。。嗯。”我有点不忍心,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他听见我的话,眼里突然冒出了一点希冀之火,随后伸手想摸摸我的头,却被张起的身子给挡了,眼里的光瞬间又暗了下来,然后仿佛下定决心似的转身走了,再也没有回头。

  我望着那萧容带着浓浓失落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

  张起闻声转过来凝视着我,神色不定的问了句:“你想跟他走吗?”

  我对视着那双已经恢复无甚波澜的眼睛,笑着说:“才不呢,我还不想死。”然后没心没肺的回房继续睡回笼觉,全然错过了他轻扬的眉梢。

  其实明眼人都瞧的出来现在回到萧容身边于他于我都不好,公司斗争明摆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我回去也会被人作为继续打击萧容的对象,不但自己危险,也会让他分心。昨晚绑架失败对方肯定还会伺机再下手,我只有呆在这里才会安全一些。

  睡到中午时分我才感觉把精神补回了些,要不是肚子饿的慌估计还能再睡到傍晚。一出房门就闻到满屋的菜香,那张起见我醒了,便招手叫我过去吃饭,我一看不由呆了,满桌子的菜,虽然是叫的外卖也算红红绿绿的,荤素搭配非常丰盛。

  不由疑惑的望着他:“心想什么好日子,那么隆重?”

  他见我的表情讶异便说:“不知道你想吃什么,就都点了一些。”

  我感激的接过他递来的筷子,尝了尝咸淡,虽然觉得都很好吃,但外卖吃多了总归不太健康,

  他静静吃着饭,一时两人都没有说话。

  “不然以后我做饭给你吃吧?”我突然冒了句。

  他有些吃惊的停下来望着我。

  我被他看的有点心虚,弱弱接着说:“当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了,虽然你受吴邪之托吧!但是我自己心里总还是觉得欠了你的人情,我看你好像也不太会做饭,我煮的饭菜虽然一般,但是我会努力做好吃的,让你吃的开心健康,可以吗?”我啰啰嗦嗦说了一串,生怕会被拒绝,如果要钱我是真没有,以身相许吧!他长成这样,应该也不缺女人,而且就算我愿意也不知道他要不要吧,就算要我也有些自惭形愧觉得配不上的样子,想来想去只得了这么个主意,虽然跟救命之恩比起来,显得太微不足道些。

  他看着我这莫名的要求又配上不安的神情,可能觉得有些好笑,抿了抿嘴,眼里闪现出我读不懂的情绪,不过一闪而瞬,终于也没有笑出来,只是说了声:“好。”

  到晚饭时我这个临时厨子已经走马上任了,因为不能出门,只得叫附近的生鲜超市外送服务送了些新鲜肉和果疏,我炒了几个拿手小菜,又炖了只乌鸡。看着他的气色不好,唇色泛白,八成是贫血了,男人其实也会贫血,只是他们潜意识以为贫血是女人的事,不太会引起重视。

  我将饭菜端上桌,急不可待的请他过来品尝,仿佛像认真做完的考卷急迫想知道成绩。难为他每尝一道都要面对我殷切的目光,外加一句:“好吃吗?”

  然后配合的点点头,每道菜都给了充分的肯定。我仿佛也得到了莫大的鼓舞,心情愉悦的开始大快朵颐,带着些小满足说:“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生完病就完全想不起过去的事了,失忆后别的没什么,倒是喜欢上了研究厨艺,可能我以前就对这个比较感兴趣吧!”我只是有感而发,也没指望他会给我什么回应。

  他默了一会儿,然后说:“确实是。”

  “真的吧!你看我总算还能想起点以前的兴趣爱好,也不算彻底和过去没了联系。”我有些苦笑道。

  “其实想起也未必好,倒不如一切重新开始。”他停下筷子认真的说。

  我仔细思付了一会儿,觉得有道理,便对追忆的事看淡了些,又聊了些别的话题,张起估计真的吃美了,卸了些心房,跟我聊的话也多起来。我还趁机打听了他的私生活。

  当我问起他有没有女朋友时?他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又低头想了良久,终于笃定的一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得到这个答案时我心底竟泛起淡淡的失落和醋意,有些嫉妒他的女朋友,竟然能让这等绝世美男拜倒在她石榴裙下。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神仙姝丽,顿时对她产生无比的好奇。

  “有机会引荐一下嫂夫人吧!”我咬着筷子,假装很不轻易的提出口。

  他听着放下筷子,眼神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像审视又像在探究,看的我心里发毛,以为说错话了。他盯了半天竟然破天荒的朝我笑了一下,又道了声:“好。”

  他的笑让我倍受鼓舞,然后就像打开了八卦万花筒,正欲多问一些关于她的情况。。。。。。

  “吃饭。”随知他迅速夹了一大筷子菜放在我碗里,准备用它们堵上我的嘴。

  害我只得把到嘴的话又噎了回去。

  如此几天后,我也渐渐对吴邪这个朋友有了一些了解,他真的是位话极少,但又不会不好亲近的人,关于他那种淡然无求的性子,整天只知道躺在阳台上晒晒太阳,倒真不像当下的年轻人,跟现代年轻人天天工作疲于奔命形成强大的反差,有时候让我觉得他真不像是存活在世上的人。不过转念一想,也许他并差钱,吴邪就是个超级富二代,他跟吴邪能扯上关系,自身条件应该也不差,所以不必费心思在生计上。倒是我,身无分文。萧容虽然往我手机里打了一大笔钱,但终究名不正言不顺的,我也不会去花。对自己晦暗的前程不由担忧了起来。

  这天我无所事事的在客厅里渡来渡去,算起来已经这间公寓困了一周没出过门了。心里闷的发慌,就差没有大声喊出“好无聊啊!”

  张起被我晃来晃去,估计头都晕了,终于忍不住抓起沙发上的外套扔给我,淡淡的说:“走,带你去个地方。”

  我一听要出门,立马来了精神,屁颠颠的就跟上他。大约行驶了个把小时,本来也不远,谁知京都工作日还堵的很,走走停停耽搁了不少时间,我心里好奇张起到底要带我去哪?所以一路上也不敢多说话。车子终于停了,我一下车瞬间乐不起来。潘家园旧货市场,敢情这家伙是带我来挑古董的啊!

  古董嘛,我作为学古文史的多少也略懂,但也仅限学术研究,真要专业的叫我估价啥的,还真不会,怕是会赔的卖了自己都不够数的。

  那张起好像并不介意,只是比了个手势,示意我跟上。

  “得,您都不怕我又怕什么,”硬着头皮跟在他身后。一入那条街,就像掉进文物大世界里,仿佛连街上的空气都溢满了历史的风尘气息。潘家园不愧是国内最大的文玩市场,只见满地都是堆满古钱币、珠串、瓷器等各式各样的老物件,看的我眼花缭乱的,而且人还多,还有许多国际友人。我只顾着东张西望,一会就我和张起走散了。掏出手机本想给他打个电话,看了半天通讯录才发现压根没存过,不禁哑然失笑,心想找不到也罢了,等会到停车处等人就好了,便宽心的自逛自的。

  我停在一排珠串前,在不起眼的地方挑中了一串月牙白的手链,看了看成色,知道是仿古的东西,做工也算精细,不能收藏当个装饰也不错。

  一个长胡子老者穿着黑大卦见有客来,殷勤的从店里走了出来笑咪咪的说:“小姑娘,有眼光啊!竟看中了个砸窑”(砸窑是当地土话,藏起来的好东西)

  可惜当下我并不懂,便问他啥叫砸窑?

  “嘿,原来是个棒槌。”那老头小声说了句却被我听个正着。

  当下面露不悦的说:“老板,您怎么骂人呢?”

  “哈哈,顺嘴不好意思。”那老头堆笑着又热情粘上来说:“这样哈,您如果诚心喜欢,我给您这个数。”说着举起手,比了两根手指。

  “二百?”我试探的问了句。

  “嘿,小姑娘,你叫价别把不住边儿啊!拿老头好玩是吧!”那老板眼神闪烁,神色不定,眉间起了些愠色。

  我也急了,但还是竭力保持耐心问他:“到底多少钱?”

  “您刚才说的再加两零儿。”老头干脆说了出来。

  “二万?您咋不去抢呢。”我听了觉得这老头多半想钱想疯了吧。

  “您别这么说啊,您自己是个怯勺,还赖我呢!”那老头眉头一皱,嘴上也开始不那么客气,手还上来抓住我袖子,我心里暗苦怎么就那么背挑了个硬茬,看来一时也脱身不得。

  “怎么了?”身后突然靠了个人过来问了句。

  我扭头看,原来是张起看我走丢了,回来找我。

  他看着我被那老头拽着,蹩了蹩眉,冷厉的撇了他一眼。

  那老头估计没想到我还有帮手,心一慌手上也松了。

  “老板,底儿兜好,可别掉了,张着神。”张起面无表情,淡淡说了句。

  这是一句当地吓人的话却对店老板好像有极大的杀伤力,或许店老板以为被张起看出了什么底细,又或是被他气势唬住了,总之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讪笑着说:“嘿,小老儿刚跟这位姑娘闹着玩儿,二百就二百,您是现金还是刷卡。”。

  “现金。”张起从口袋抽出两百递给他,然后将手链套在我手上,月白色衬的我的手更加白皙,

  他感觉也不错,拉着便走。

  那老板嚅嚅的拦住张起说:“小老儿今天拉了胯,有些抹不丢地,想问两位到这儿可是找朋友?”

  张起盯着那老头的手,眉头一紧,说了句“王胖子。”

  “啥,您说谁?”那老板的手像被明火灼到似的,立马收了回去,扶着额头,哀叹道:“瞎了,瞎了。”

  张起也不再理会他,拉着我就走了。

  我们在人潮中缓缓向前,张起的手很大,而且还有点凉这会儿被他紧紧抓着,我也没觉得别扭,毕竟他怕我再东张西望到时又走散了。我心里思索着这个王胖子到底是谁?为什么那个店老板听到他的名字反应那么大。

  作者有话要说:

  张子琳自己吃自己的醋,吃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