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综漫All越】无限可能>第26章 那个死神(9)

  在确定事情暂时无法解决之后,葬仪屋反倒是彻底放松了,每天除了继续那些古怪的爱好之外,其余时间都和越前厮混在一起,日子过得倒也十分满意。不过,他很快就满意不起来了,因爲死神派遣协会管理科的人找上门来了。

  来的还是威廉·T·史皮尔斯,他给葬仪屋带来了一个回收灵魂的任务,理由是虽然葬仪屋已经退休,但在伦敦即将有大量灵魂需要回收而死神数量又不足的情况下,顶级死神也不能置身事外。如果葬仪屋回绝,他们将追究他把退休时应该归还的死神镰刀据爲己有的事情。

  和顶级死神不情不愿接受派遣任务极度不爽的心情不同,一同听完威廉的来意的越前倒是兴奋得要死,缠着葬仪屋说什麽都要跟着去看看。幷且,他的理由很冠冕堂皇,无法让人拒绝:“既然你要我陪着你,那就不应该丢下我,不然你就是在骗我。”

  找不到任何措辞可以反驳的情况下,葬仪屋咳声叹气的打发了威廉,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带着越前出发了。其实,这时候离约定的午夜12点还有一段时间,因此越前不得不好奇这家伙爲什麽突然又这麽积极了,想来想去恐怕只有一种可能性,问:“是不是被你偷走的死神镰刀很值钱,所以你才要这麽努力的干活进行赔偿?”

  “小东西……在你心里,能不能对我的评价稍微正面一点?”对越前,葬仪屋很多时候是又爱又恨的,恨就恨在那张完全没有遮拦的嘴上,损人的话经常是说得一本正经,煞有其事。轻叹了口气,弯腰把纤细的身体打横抱入怀中,在腾空而起的同时他正色道:“我们去见一见伯爵。”

  “伯爵?他不是去巴黎参加万国博览会了吗?现在去找他做什麽?”耳畔传来呼呼的风声,越前乖乖伸手抱住葬仪屋的脖子,终于不拿话去刺激对方了。毕竟在这云雾缭绕的高空,他可没有任何本钱去跟葬仪屋较劲,还是安分一点比较好。

  爲着这句话,葬仪屋俊美的面孔微微一沉,沉默了片刻之后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他淡淡的道:“作爲他祖母的老朋友,去尽最后一次心,至于救不救得了他,那就不是我能保证的事了。”

  怎麽看都觉得葬仪屋唇角的那抹笑里隐含着悲凉,越前张了张嘴,却什麽都没说,只是乖巧的把头靠在他肩膀上。他是很想问一个爲什麽的,但有的事情来龙去脉他幷不了解,很难去评判到底谁对谁错。而且他觉得,对方需要的就是他什麽都不问就好。

  脸颊边传来的温度让葬仪屋觉得温暖,忍不住把脸更紧的贴了过去,轻声笑道:“这次你倒是学乖了,知道我不想说也就不问了啊,小东西。伯爵不是你最看重的人吗?”

  “伯爵是我最看重的人,因爲他救过我的命,所以一定要还他这份情。不过这是我的事,我干嘛要拖着你帮我一起还?”越前的声音里带着一种骄傲和倔强,就仿佛在告诉对方,这是我的事,和你没关系,所以有什麽决定也不用考虑我。

  短短的交谈间,葬仪屋已出现在了海面上空。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但凭借着出色的目力,他还是一眼就找到了夏尔所在的那艘船,那艘距离伦敦港口还有一段距离的船。回头看看被笼罩在似血晚霞中的伦敦城,那种隐隐透出的死气让他冷冷的勾了勾唇角,在暮色掩盖下悄然落到船尾。

  “伯爵不会在货舱里吧?”见葬仪屋熟门熟路的朝甲板最底层的货舱走,越前跟在他身后像做贼似的四下张望,压低嗓音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一只手指轻轻压在越前嘴唇上,搂着他闪身躲进货物当中的缝隙,葬仪屋指了指前面示意他看。结果,就在他们前面不远的地方,一个纤细熟悉的身影正戒备的四下张望,明显就是在躲躲藏藏。对满脸疑惑的越前笑了笑,葬仪屋慢慢伸出手搭在夏尔肩上,幷在他受惊回头的同时嘿嘿笑道:“捕获伯爵。”

  “葬仪屋?越前?”没想到会在船上遇到两人,夏尔愕然瞪大宝石蓝的眼眸,刚想问点什麽,可惜肚子里传出的咕噜声搞得他非常尴尬,平时不苟言笑的面孔也泛出微微的红。

  不知从哪里拿出一罐狗骨头饼干,葬仪屋递过去,又在夏尔伸手要拿的时候缩了回来自己拿了一根慢条斯理的嚼着,结果腰上挨了越前狠狠一掐。一把抢过饼干罐子递给夏尔,琥珀色的猫眼微挑着朝葬仪屋瞪去,越前的意思很明显,让他不要在关键时候发神经。做完这些,越前也不说话,安安静静坐在旁边的货箱上。

  夏尔仿佛是饿狠了,拿着饼干拼命的往嘴里塞,暂时无暇去追问爲什麽两人会出现在这里。看着他这副可怜又狼狈的样子,葬仪屋唇角抽了抽,坐在越前身边,用那种惯有的古怪语调轻笑道:“说起来,小生也真是可怜,被威廉那个家伙强迫着要干活,说是伦敦方面人手不够。”

  “伦敦方面?”听到这个敏感的字眼,夏尔进食的动作突然顿了一下,抬头困惑的看了葬仪屋一眼,发现眼前的死神笑得陌生又冷淡。

  “是啊,因爲伦敦今晚有大量的灵魂需要回收,所以连我都必须出动呢。”隔着长长的刘海注视陡然浮起错愕的宝蓝眼眸,葬仪屋脸上挂着事不关己的笑,说完这一句后就不开口了,一径在旁边哼着强调古怪的小曲。

  一种强烈的糟糕到极点的感觉充斥在夏尔心头,因爲他明白,死神嘴里平淡无奇的回收大量灵魂,就意味着无数人的死亡,而他直觉这事和自己有着非比寻常的联系。就在他还想追问点什麽的同时,甲板上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音里充满了焦急、紧张、震惊。

  听到这纷乱嘈杂的声音,夏尔猛的起身快步朝甲板跑去,而他身后的越前也跳下货箱跟着追了出去。至于葬仪屋,他仍是一副不紧不慢,事不关己的样子,慢悠悠的跟在他们身后,唇角挂着的,还是一抹淡漠的笑容,自言自语道:“哟,已经开始了啊。”

  挤过甲板上密密麻麻的人群,当夏尔挤到船舷边时,立即就看到暮色中的伦敦城不知何时已变成了一片火海。熊熊燃烧着的烈火染红了天际,虽然还隔着很远一段距离,他似乎已能感觉到那种扑面而来的灼热。

  在浑身僵硬的夏尔身后吹了一声轻佻的口哨,葬仪屋咧嘴笑道:“这搞得可真是相当夸张啊,小生差不多也该过去了。”

  “等等!”见葬仪屋搂了越前就朝船尾走,夏尔连忙出声叫住他,沉声问:“爲什麽你会出现在这里?”

  “因爲,我和伯爵有某种缘分哦,所以想来告诉你一件事。”慢慢转过头去,目光在有几分熟悉的面孔上流连了片刻,葬仪屋唇角高高扬起,说出的却是一句极其残酷的话:“伯爵,你很快就要死了哦。”

  没给夏尔继续追问的机会,葬仪屋搂着同样在这令人震惊的消息里愕然瞪大双眼的越前,跃上漆黑一片的夜空,转眼就不见了踪影。直到快抵达伦敦城了,扑面而来的热度和跳跃的火光终于让越前回过神来,一把揪住葬仪屋的衣领急切问道:“你那句话是什麽意思?爲什麽伯爵很快会死?”

  鲜少没有配合越前表现出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搂着他的手微微紧了紧,葬仪屋眯眼朝伦敦城的某处看过去,轻笑着道:“小东西,我是死神,从一个人脸上看出死气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哦。”

  “不要说得和自己半点关系都没有一样!伯爵的祖母不是你很重要的一个人吗?”快被葬仪屋无所谓的表情气死了,越前抓着他的衣领用力一拉,咬牙怒道:“你怎麽可以眼睁睁看着伯爵去死?又干嘛专门跑过去告诉他这件事?”

  “即使是死神也有做不到的事,我去告诉他就是因爲他是克劳迪娅·凡多姆海恩的孙子。而且……”抱着越前缓缓降落到一个火势还未蔓延过来的偏僻小巷里,捧住满面怒容的精致面孔深深吻住他,葬仪屋气息不稳的低笑道:“小东西,你才是我最重要的人,偏心一点也是正常的。”

  是的,他的确可以用死神书签重新书写夏尔·凡多姆海恩的命运,可这种事情不可能不被人发现,被发现的后果就是书签被收回,想要用的时候就再也没有了。他还想留著书签在关键时刻使用,用在这个孩子身上,哪怕是现在找不到这孩子的死神剧场他也要留着,这一点他的确是偏心的。

  被葬仪屋压在墻上吻了很久,越前心里的怒意渐渐平复了,因爲他从刚才那一吻里察觉到了一种压抑得很深的痛苦。“修……”抬手轻轻抚摸在夜色里看不清表情的脸,越前轻喘着道:“你不帮忙我不怪你,但我是一定要去帮伯爵的,你也不准阻拦我,听到了吗?”

  “听到了,我的小龙马,你总有办法让我轻易屈服,我到底欠了你多少?”注视着写满坚决的猫眼,葬仪屋沉默了片刻,唇间溢出轻轻的笑,带着明显的宠溺。抓着纤细的手指扣在掌心,领着越前朝伦敦城中心的方向走,他一边走一边道:“先跟着我吧,现在还不是时候。”

  越靠近中心地带,空气中的灼热感就越明显,看着地上面带惊恐、姿势扭曲的身体越来越多,越前眼里带着不忍,垂下眼轻声问:“伯爵已经知道他会死了,他还会回来吗?”

  眯眼看着从尸体上冒出的一缕缕黑雾,葬仪屋淡淡的笑道:“他一定会回来的,因爲他已经做好选择了。”仿佛不愿在这个问题上深谈,他随手指了指脚边一具尸体,问:“看得见吗?”

  困惑的看了葬仪屋一眼,顺着他所指的地方转头看去,越前挑了挑眉,道:“你是说那团黑气吗,我看得见。”目光追随飘上天空的黑雾继续看去,他又道:“飘到那里去了,这是什麽?”

  “怨气,人类临死前的恐惧、不甘化成的怨气。”走到尸体旁边,手在死睁着双眼的脸上轻轻一晃,死神剧场立刻从那人的胸口浮现出来。看着一片空白的死神剧场,葬仪屋微微皱了皱眉,低声道:“这个虐杀天使,是想与死神爲敌吗?”

  “虐杀天使是什麽?”一直关注着葬仪屋的动作,听到这话,越前更加好奇了,道:“天使、死神、恶魔,你们都没事做专门跑来伦敦干坏事吗?”

  既然死神剧场已经变成空白,就意味着没有再回收的可能了,葬仪屋懒得再看,起身搂住越前,叹道:“死神和恶魔常在人间行走,可天使这东西不会是经常出现的,尤其是虐杀天使。那家伙出现在哪里,哪里就会变成一片死地。”稍微顿了顿,他转眼看着越前精致的脸庞,接着道:“想知道杀死伯爵父母的家伙是谁吗?”

  “嗯?不会是虐杀天使吧?”琥珀色的猫眼微微瞪大,越前侧脸看着葬仪屋,在看到对方唇角一抹肯定的笑意时,他紧紧皱起眉,咬着嘴唇道:“我知道了。”

  指尖在越前拧起的眉心轻揉,葬仪屋微弯下腰直直望着正在思考什麽的猫眼,语气变得严肃:“小东西,你的决定我不阻拦,但如果你想要帮伯爵,你先想想自己面对的东西是什麽。而且,伯爵他清楚自己的对手是谁,也做好了必死的决心?那你呢?”

  微微一怔,越前看了看近在咫尺,从银灰色刘海间透出的金绿色眼瞳,又慢慢垂下眼去。沉默良久,他突然伸手搂住葬仪屋的颈,主动吻了吻显得有些僵硬的薄唇,轻声道:“我不会死的,我答应过你,要陪你很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