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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个全垒打就能把零小姐从我的身体里赶出去, 那大概我就可以一个人走上时间神殿,然后二话不说单挑盖提亚手撕人王。
所以实际上这个在我灵基正中央的蛋在被我我堪称完美的全垒打之后,狠狠地撞在我由魔力构成的身体上, 然后弹了回来, 咕噜噜的转了几圈之后, 撞在了我的脚上。
这个承载着庞大魔力,假如有个引线大约就可以炸平半个乌鲁克的蛋现在就在我脚下。
而本来在其中永远不会诞生的零小姐的灵魂也因为这股震动而突然冒了出来。
在我的意识里, 我和她分别以虚幻投影一样的形象现出身影,互相对峙着。
她沉默良久, 然后说道, “你还是回来了, 立香。”
我点了点头, 笑起来, 回答, “虽然你说了不让我回来, 但我从来也没答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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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噎得的零小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她叹了口气,决定无视我的回怼, 按照自己的节奏继续往下说,“你这样的话,我就不得不将你的灵魂吞吃入腹——藤丸立香,我本来不想这么做的。”
我倒也没有在怕。
说实话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但此时我整个人非常安宁,颇有一种一切尽在掌握、并且我什么都能做到的奇妙感觉。
零小姐的背后伸出两对巨大的蛾子翅膀,而后她的身体投影变得与人类这个概念开始渐渐有距离起来。
蓝色的藤蔓状的纹身从她的脚下涌出来。
她本来显现的与我相差无几(除了头发长度头发颜色和眼睛颜色不同之外几乎就是我的身体)。而现在白色的鳞片突然覆盖住了她的皮肤, 如同盔甲、又如同甲壳一般泛着幽幽的冷光。
长而巨大的犄角生长出来,以违反......额, 大概是力学?或者重力?
咳咳,总之是一眼看上去就觉得是脖子无法负担的重量。
正如当初的提亚马特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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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虽然零小姐搞了多花花绿绿的表面文章,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用。
我们相当于是两个灵魂在争夺一个躯壳,她的灵魂强大,但这毕竟是我的原生壳子,所以非要说的话,我俩现在胜率一半一半,刚好持平。
明明是在这样堪称算是决战的时候,我满脑子却都是莫名其妙的放飞自我,心里忍不住想着:其实这就是教科书一般的双重人格治愈病例吧?
毕竟归根结底,我们虽然应该算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存在,但如今都被迫栖息于这个身体,并且决定到底谁主导使用这个身体。
啊......听起来感觉越来越糟糕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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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脑子里乱七八糟还是一团毛线的时候,已经变身为不知道该称作神明体亦或是怪物的零小姐冲着我俯冲了过来。
她嘴里说着要将我的灵魂吞吃入腹,我本来还在想是会以什么形态吞吃,毕竟零小姐自诩为提亚马特之女,想想大小是个神。
结果我万万没想到,她像是把下巴卸了一样,如同蛇一样长大了嘴,面目狰狞的向我冲了过来。
看到这样的一幕,下意识是跑有什么错?
虽然我的第一反应不是跑,而是伸出手掐住蛇的七寸——哦,也就是零小姐的脖子——试图把她的嘴拉的离我远一点......
但身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我的力气显然不足以把她拉开。
于是我竭尽全力的抵抗导致的结果就是她的脖子突然拉长,然后她的樱桃巨口一口把我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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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战斗方法,是从敌人的腹部破腹而出。
正因想到这里,虽然我觉得这个破腹而出对被破的那个来说有点吓人,但是别无选择的情况下,我唯一能做的,也只有为对方默哀三秒。
但是就算外在形式表现的如此凶残,实际上灵魂融合不过是两个虚拟的精神体之间的比拼,获胜的获得身体的控制权,而失败的就会在心底陷入沉睡,等待有朝一日再次醒来,然后再次为了争夺身体而战斗。
......好像隔壁哔神破面的设定哦。
这样真的不会被律师函警告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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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零小姐的樱桃巨口吞了之后,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片漆黑的混沌。
我知道,这是零小姐的记忆,如果没猜错的话,大约是她孤独多年不能破壳的时候的记忆。
虽然零小姐攻击的方式真的有些吓人,但实际上身为两个意识,她如何努力地攻击我,也不过是让我们的灵魂融合而已。
并且这种融合会因为灵魂拥有者的不同而排斥,根本没办法解决我们当下的任何问题。
所以她真正要做的,是用她千百年来的记忆使我共情,使我恐惧,使我软弱,使我退却。
但......其实挺无聊的,零小姐的记忆。
目光所及全部都是漆黑的混沌,耳边永远是孤独和寂静,但灵魂却是完整的,祈求着降生于世,等待这通过降生这一行为,成为真正的神明。
可惜的是零小姐没有等到降生。
作为提亚马特最后的孩子、也有可能是最强的女神,零小姐与提亚马特一起,被先于她所诞生的生命,连同她的母亲提亚马特一起,推入了世界另一边的虚数之海。
身为世界的母亲,提亚马特在坠入虚数之海的最后一刻,将养育中的蛋抛向了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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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小姐对世间的感知就从这次难以描述的早产开始。
由于她拥有完整的灵魂,所以她能够通过意志来感知世间的一切——
嗨呀,说白了就是开了天眼嘛。
反正就是我这种人类不可能用的出来的技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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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幸运却也不幸的一点是,零小姐这颗蛋对世间的第一印象是——世间是一片金灿灿的黄金,与随地乱扔的各种强大到甚至可以弑神的武器。
边上随便扔着的桶装或是其他容器装着的美酒,美酒旁边就是随处可见的珍贵神器。
这个世界富足而狂乱,令神也觉得恐怖。
在众多神器中,只是未能降生的神明之卵的零小姐不止毫不起眼,甚至怀疑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待在其中。
是的——巧合正在于此。
她初初接触到的世界,不是任何有生命、甚至不是任何有形之地。
她所来到的,是金闪闪吉尔伽美什王的宝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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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小姐是被吉尔伽美什扔出宝库的。
虽然他总说宝库之中包含森罗万象,并且他本人也不清楚里面到底都塞了什么东西——因为他的宝物实在是太多了。
不过实际上,宝库里偶尔也会被他顺手塞点什么吃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就我亲眼所见的话,比如什么ipad啊、掌上游戏机啊、游乐园门票啊......他都塞过。
咳,总之,为了防止那些东西在宝库里放成垃圾,他给宝库设置了一个自动清理的魔法阵,原理是什么我反正是搞不懂,总之会不定期的把宝库清理一遍,把不符合王的收藏标准的东西清出去——
于是零小姐被清出去了。
跟一堆不知道什么东西一起,被扔到了女神伊什塔尔的宫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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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伊什塔尔对此的表示是一把火放了过去,然后也不管烧没烧掉,跳起来咬牙切齿的上了马安娜,对着遥远的吉尔伽美什的宫殿,转手就是一发宝具。
被宝具带起的强风带走的不止是难以名状的垃圾,还有身为一颗脆弱的蛋的零小姐。
在短短的数小时内她的三观经历了这样一件事的完全重铸后,又被马安娜的风吹到了山脚下,看着身边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的物体烧成灰烬,然后将她掩埋。
在漆黑的土地下,她的恐惧和期盼都不值一提。
而且她永远不会像种子一样生根发芽,凭借自己的能力再见到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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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我忘了是什么故事里的那只被关进瓶子中的恶魔一样。
被埋在地底的第一年,零小姐期待着有人能解救自己,并在心里暗暗发誓,如果有人解救自己的话,不论那人要求什么,她都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也如同故事中一样,她在漫长的时光中等待了自己不知道如何才能计算的时间,可终究没有等到重见光明的机会。
于是她再次许愿。
如果有人能拯救我,不管他要求什么,哪怕是想要我未完成的神明之躯,我都愿意献给他。
我亲身体会着这份黑暗中的绝望,对她天真的情感莫名的感到一丝怜悯。
可我知道。
如同故事中一样。
不会有人来解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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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这样断定,不过一个晃眼的功夫,就被‘啪!’的打了脸。
她的蛋被挖了出来。
时间一晃而过不知道多少年——挖出她的蛋的,是一个穿着冒险装背着背包的魔术师。
男人将她带回了家中,她本来感激对方,想要与对方沟通,却莫名其妙被放置在某个法阵之内——然后成为了圣杯魔力的容器。
说来惭愧,这本来应该是一个令我害怕,乃至于令我痛苦的剧情点来着。
但因为我在上个世界刚有过类似的体验,所以恐惧和痛苦的感觉打了个对折,并且由于零小姐本来就不能动,我已经在心里习惯了自己是个晒不着太阳的土豆的关系,连被限制的失去自由的感觉都没能及时体会到。
不过唯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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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魔力承载溢出,又无法真正实现圣杯的权能,无法成为替代圣杯的存在。
零小姐唯一有可能成长为身体的凭依躯壳,就这样在一片剧痛中四分五裂,飞散而去。
她的意识被巨大的痛苦所折磨,庞大的魔力却激发了她身为神明的潜能。
她在失去意识前想。
这一次,如果在有人唤醒我,我将要抢夺她的躯体,重归人世,与母亲团聚。
然后,让所有生命感觉到我现在所感觉到的痛苦和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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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
本来为成为神明而孕育的希望之卵。
成为了毁灭世界的灾厄之兽的暂栖地。
不被认同的兽被机缘巧合的魔力所孕育。
发出了灭世的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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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_(:з」∠)_明天
哦,不,今晚继续更
最近总是生死时速真是抱歉
不过确实快要结束了OTZ
希望我能写出自己期盼的那种盛大的结局感【祈祷】